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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分節閱讀_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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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珉瞧著妹妹臉上的笑,也不多話,只是笑著對狗娃和牛娃道:"這是我弟弟,你們叫她木哥哥便好。"

蘇子佩怒視,木哥哥?她哪裡木了啊!

蘇珉置若罔聞,依舊笑得一派明朗:"讓爺爺奶奶去那邊歇著,我們來幫你們幹活。"

杜爺爺和杜奶奶見了蘇珉,也早已停下手裡的活,一臉感激地就要朝蘇珉行禮。

蘇珉趕忙攔住他們,心直口快道:"老人家莫不是見不得我好?非得折我壽不可?"

杜家老人聽了這話,這才諾諾地收了身,不過卻是拉著孫子要他們給蘇珉磕頭。

蘇子佩也趕忙開口:"老人家,我哥哥可不願意受這禮,他這人最煩的便是磕頭來磕頭去的,你們這可是要讓他難受呢!"

蘇珉朝妹妹露出讚許的一笑,順手拉了狗娃和牛娃起身。

在蘇珉和蘇子佩的堅持下,杜爺爺和杜奶奶才算是去了一邊休息,不過也才一刻鍾的時間,兩位老人就往自己家的小屋裡走去,絮叨著說是去做午飯,要好好請恩人吃一頓。

蘇珉和蘇子佩也沒有攔著,老人家一片心意,他們若是矯情,怕是才會傷了老人家的心。蘇子佩身上還帶了一貫多錢,給了他們,這一年想是也能過得好些的。

到了中午的時候,杜爺爺和杜奶奶果真拎著竹籃往田頭走來。日頭正曬,一向養尊處優的蘇子佩確實有些受不了了,加上現在的勞作工具也不能和前世想比,需要用更大的力,三兩下就有些氣喘,卻堅持著不肯丟下。

蘇珉早就看到妹妹有些搖晃的身影,想著該是沒幾刻鐘就該歇息去了,卻不想還真的堅持到了正午,加之見蘇子佩勞作的那片田,整齊利索,再看向妹妹的眼神裡,除去讚許,更多了幾分敬佩。

"恩公,帶著小兄弟一起上來吃些粗食吧,老丈真是心裡過意不去啊!"杜爺爺在那邊長吁短嘆,直嘆自己家遇上了貴人。

蘇子佩這才直起腰,一手託著腰,一手抹著汗,是有苦難言,手心裡早就出泡了,一碰便疼得厲害。

而日頭又是正熱鬧的時候,晃暈暈地直起身,望了一眼晃眼的太陽公公,心道,今日回去,可得好好泡個澡,再做個面膜了,這麼曬下去,不黑也得出斑!

月信來了之後,她便琢磨了好些前世記得的天然面膜,想著好好利用那幾日給自己來個美容,加上孫思邈給的美容方子,效果倒也是不錯。

煙雲過來扶著蘇子佩,敬佩道:"小……少爺,不想你做起農事來,倒也像模像樣。"

蘇子佩不語,心裡卻道,那是當然,上輩子,咱也是下過地的人!社會主義新農村,你們去過嗎!

杜爺爺和杜奶奶從竹籃裡拿了幾個拳頭大小的窩窩頭,看著便是硬的,還有一小碟鹹菜樣的東西,加上一壺涼茶,便是午飯了。

蘇珉瞅著妹妹,輕聲道:"吃得習慣嗎?"妹妹可是從小就嬌養,這個窩窩頭,他第一次吃得時候,可是差點沒把牙給磕掉。

蘇子佩卻是朝蘇珉搖搖頭,笑著對杜奶奶道:"奶奶,這是您親手做的?"

杜奶奶有些耳背,蘇子佩說了兩遍,才算是聽見了,露出缺了口的牙:"是啊是啊,姑娘,你放心吃吧!老太太我親手做的!"

蘇子佩臉上一紅,還以為掩藏得很好,哪裡知道人家老人家一眼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裝。

不過這樣也好,用不上粗著嗓門說話了,當下便拿了一個窩窩頭,就了一口鹹菜往嘴裡送。

硬,糙,淡,難以下嚥,她卻是喝了口涼開水,便往下嚥了。不說什麼浪費糧食可恥的客套話,她要是願意,海參鮑魚都能往外倒,只是,這也許便是老人家一日的伙食,她怎麼能面露嫌棄?想著前世在土地裡討生活的爺爺奶奶,她只覺親切和感傷。

蘇珉遞了杯水給她,拍拍她的背:"慢些吃。"進過今日,蘇珉覺得自己對這個妹妹,怕是要用新的眼光來看了。

看著也是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卻不想也能和農家女一般吃苦。聰明伶俐,又能吃苦耐勞,蘇珉心下立馬決定,以後妹夫那關必須把好了,要娶我妹妹,得先過我這關!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承乾太子啊,你的舅子一個個都不是好惹的啊!任重而道遠啊!

午後,蘇子佩是想下田也不能了,手都握不住農具了,煙雲正一臉心疼地在唏噓呢。於是便只能坐在田埂上看著哥哥與牛娃他們一起勞作。

狗娃年歲最小,幹了一會便上來與她說話。

"木姐姐,你是二哥哥的妹妹嗎?"蘇子佩淚奔,這是什麼坑爹的稱呼啊!

"是啊,我是你二哥哥的小妹。我們還有兩個弟弟。"是雙胞胎哦。不過,這個蘇子佩沒有提罷了。

"真好啊,二哥哥是不是能讀書?"狗娃一臉渴望地望著蘇子佩,那般瘦弱的臉上,露出極度的渴望,讓蘇子佩想起前世見著的那張希望工程海報上的大眼睛姑娘。

蘇子佩不由溫柔地笑道:"是啊,木姐姐的哥哥和弟弟們都在讀書呢。狗娃也想讀書?"

狗娃重重點頭道:"恩。狗娃也想讀書,前村的陳家哥哥中了秀才,他們家就有飯吃了,狗娃也要中秀才,這樣爺爺奶奶還有哥哥就都有飯吃了!"

蘇子佩聽得心裡一酸,眼眶便不由地有些紅,不過是為了吃飽飯而已啊。

"那,如果狗娃能讀書,會用功嗎?"蘇子佩問道。

狗娃眼睛亮亮,狠狠地點頭:"會!狗娃一定會用功的!"

蘇子佩伸手摸了摸狗娃的腦袋,沒有說話,心裡卻在盤算,若是要開個學堂,該是要用多少錢?

唐朝通常一兩銀子折1000文銅錢(又稱一貫),就可以買200鬥米,10鬥為一石,即是20石,唐代的一石約為59公斤,一貫錢能買1200公斤的米!我擦,物價委實低了點!所以,古代大俠隨身掏出幾十兩,先不說他拿不拿得下,就說這價值,那就是富豪啊富豪啊!!

【序】莊子學堂

回去的路上,蘇子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若是要在莊子上辦個學堂,需要做哪些事?思來想去,什麼都是虛的,首先得有錢,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才是至關重要的啊!

蘇子佩擰著眉思索,她每月的月錢向來是用不完,若是節省點攢了下來,每月大概倒是能有兩貫錢,如此,一年便是二十四貫錢,加上逢年過節收的紅包禮錢的,一年大概能有三十貫錢。

若是要建學堂,除了要有老師,還要有地方,如此之外,孩子們若是都來上學,得給他們備吃的,這是很現實的問題。這些半大的孩子現今都已經是家裡的勞動力,若是不去勞作卻依舊要消耗家中糧食,會有幾個是願意的?

蘇子佩想了很多,卻對誰也沒有言語。

沐了浴,拿牛奶敷了面,煙雲又找了藥膏給她塗上,蘇子佩便沉沉進入夢鄉。

第二日,蘇子佩起身的時候,只覺得腰酸背痛,手心也是火辣辣地疼。煙雲伺候她穿衣的時候,滿臉心疼道:"小姐,你那麼拼命作甚啊!這嬌養的手,如何受得了那般啊!"說著,還滿是埋怨地瞪了蘇子佩一眼。

蘇子佩知道她是心疼,也不惱,笑嘻嘻地對她道:"煙雲姐姐,子佩這不也是想試試農家是怎麼過活的嗎?不疼不疼,過兩日便好,乾爹留下的藥膏,祛瘀鎮痛最是有效了,你也莫惱了啦。"

煙雲嗔怪一眼:"下回,可不敢再這樣。讓夫人知道,還不得怪死我啊?"

蘇子佩嘻嘻笑著應道:"曉得了曉得了~煙雲,我餓了啦~"

轉移話題,這是讓煙雲不再嘮叨的絕妙方式。

煙雲嗔她一眼,端了水盆出去,半夏和玉葉端了早餐進來,白米粥和兩碟小菜,蘇子佩卻吃得格外得香。

用過早餐,蘇子佩去了徐氏的院子。

昨夜,她思考了許久,覺得若是要在莊子上辦學堂,沒有蘇亶和徐氏的支援是萬分困難的,單憑她一人之力,就算不吃不喝把所有月錢都投了進去,想是效果也不大的。

今日,蘇亶和蘇瑰都是休沐。

蘇子佩到了正廳的時候,蘇瑰、蘇珉都已經在了,對著阿耶和阿孃行了禮,便靜靜地立於一旁,蘇珉倒是很是關切地問了她幾句,想是昨天回來的時候也是看到了她手上的水泡了。

蘇亶又交代了大兒子一些新近官場的事,考了二兒子幾下學問,便讓他們退下了。

蘇子佩卻是不動,嚴肅著一張臉對阿耶說是有事相商。

聽了妹妹的話,蘇瑰和蘇珉也停了腳步。

蘇子佩一本正經地行了禮,對蘇亶道:"阿耶,子佩想在莊子上辦學堂,想阿耶能幫幫子佩。"

蘇亶一聽這話,也肅了顏色,蘇瑰和蘇珉,也都正了臉色,尤其是蘇珉,一臉不可置信地等著妹妹,心道,不過是昨天帶她去了一次莊子,她便想得如此遠了?

蘇亶正色道:"子佩,你可是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子佩直視阿耶的眼:"阿耶,子佩自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昨日,二哥帶了子佩去莊子上,那些孩子,連吃飽飯都是奢望,想要讀書,更是無能為力。子佩覺得,那些真心喜歡讀書的孩子,我們該幫幫他們的。"

蘇亶看了一眼蘇珉,蘇珉趕忙搖手,"父親,子佩可沒跟我說過這個!"妹啊,你要來突然襲擊,能不能先給哥來個強心劑啊?委實受不了啊!

蘇亶瞪了蘇珉一眼,繼續對蘇子佩道:"子佩,辦學堂不是這麼容易的,你可想好了?"

蘇子佩蹲身,"阿耶,子佩知道不容易,所以才想找了阿耶幫忙。子佩可以把月錢都拿出來,可是,有些事,還是得阿耶出面才是。"

蘇亶盯著女兒看了許久,蘇瑰和蘇珉也都神色莫名地看著這個從小就乖巧伶俐的妹妹,心中皆是驚濤駭浪。

蘇子佩也是緊張,她思前想後,確實不能跳過蘇亶辦這個事,不然就是有錢也不易成功。可是,如今阿耶的反應,卻是她想到的最壞的打算了。

過了許久,蘇亶才緩了臉色,面上露了笑意:"好好好!不愧是我蘇家的女兒!瑰郎、珉郎,你們妹妹若是身為男兒身,定是我蘇家好兒郎啊!哈哈哈哈……"

蘇瑰也笑道:"是啊,妹妹若是男兒身,朝堂上必將有你一席之地啊。"

蘇子佩訕訕地笑:"大哥過獎了,子佩不過是想讓莊上的孩子能夠讀書罷了,比之二哥,子佩差得遠呢。"

得了妹妹誇獎的蘇珉紅了臉,擺了擺手:"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蘇亶一臉笑意,對著次子讚許道:"仁者之心,好啊~"

蘇子佩與蘇珉相視一笑,又朝大哥眨眨眼,心裡握拳,歐耶!

在蘇亶的認可和幫助下,莊子上的學堂很快便辦了起來。

不過,因為蘇子佩女兒身的關係,蘇亶也蘇瑰也都有官職在身,學堂最終還是交給尚且賦閒的蘇珉打理,蘇子佩也不過是偶爾有時間去看上一遭。

再次見到狗娃的時候,已是半年以後了。

他穿了一身半新的舊衣,寶貝地捧了書正往學堂奔去。與他一道的,同是莊子上農戶的兒子,一張張小臉上,皆是滿滿的笑意和對未來的憧憬。

蘇子佩見了那般情景,心中大感安慰。

雖然不能親自參與學堂的運作,蘇子佩卻也是為學堂出了不少主意,好些都是根據後世的學校提出來的,不過被採取的卻是不多。

倒是啊,蘇亶那日提到,書卷是筆大開支,蘇子佩便隨口問了現下的印書問題,才知道如今還是雕版印刷,印書極為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