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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教師這職業
這般,夫妻二人又是說了些話,用了晚膳,便是歇下。
第二日一早,蘇子佩是早早地醒來,梳洗打扮妥當以後,竟是接過了宮人手裡的衣服,親自替他穿戴起來。
"起這麼早作甚?你左右無事,晚些起也是可以的。"李承乾嘴上這麼說著,可是飛揚的嘴角還是告訴別人,他現在心情很好,老婆身上的味道還是這麼好聞,再看她皺著眉頭、踮起腳尖替他整理衣衫的樣子,心裡別提多得意了。
"待會得去給立政殿,母後昨日關照我給她帶了繡樣去,閒來無事,順便早些起來做幾樣點心一道送去。反正我午後還是會睡的,早起些也沒甚關係。"蘇子佩一邊低頭給他系著腰帶,一邊是條條順順地說了今日的安排。
"這樣也是好的,母後那兒,你也多替我盡盡孝,不過也別累著了,點心什麼的,讓御膳房做就是了。"李承乾蹙著眉盯著她那雙纖細白嫩的小手道。老婆的手可不能變粗糙了,他可不樂意握著的是一雙又粗又糙的手。
蘇子佩覷他一眼,又是替他整了整袖口,才道:"我不過是難得下個廚房,無甚大關係的。倒是你,每日又是讀書又是處理政務的,還得去太上皇那邊請安,可得注意著。"話一頓,丟了他的袖子就要轉身出去:"不行,我得關照了小貴子,讓他替我看著點人……"
李承乾失笑,這人怎麼說風就是雨?忙拉住她,笑道:"不要你關照,小貴子他是早就把太子妃的話,看得比太子的話還重要了~"
有些無奈地掰過她的身子,道:"好了,我知曉的了,時辰也不早了,我也得去崇文館了,你等會從立政殿回來以後便歇了去,別又是弄那些繡樣了,傷眼睛。"
蘇子佩見他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眼神裡也是淡淡的關切,心中一熱,便是伸手探上他的眉間,嘟囔道:"答應我的啊,今日得笑一天的,怎能現在就皺眉呢?"
李承乾見眼前女子一對妙目裡,溫膩的溪流竟似緩緩的流入他心扉,心中一片溫和,面上也是帶了溫潤的笑意,撥了撥她前額的發,溫聲道:"為夫曉得了,定是會遵守約定的。且勞煩娘子,送為夫出門?"
這話說的,竟是比唱的還好聽。
蘇子佩瞧著他嘴角微微勾起,帶了那一絲自得,心裡憋笑,面上是極其配合,挽了他的手,微微側首,一雙靈活的大眼睛滴溜轉了轉,巧笑倩兮:"夫君,便由妾身送你出門~"
李承乾行出幾步,再回頭,此時,晨光正是照進這玉華殿,只瞧見,一片熹光下,清秀佳人眉眼俱是笑意,一雙美目恰似明珠美玉,純淨無瑕,盈盈地瞅著他,腦中竟是忽然閃現一句詩:蒹葭采采,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腦中靈光一閃,他的小妻子,名與字,可不都取自於《詩經》嗎?
果真是,名副其實。
今天來給李承乾講學的是東宮少詹事兼右庶子張玄素、太子左庶子于志寧與太子舍人趙弘智,此三人,于志寧為文學館十八學士之一,趙弘智也是弘文館的學士之一,而張玄素也是飽讀詩書之輩,且三人皆是口才俱佳、中正耿直之輩,張玄素更是以清廉之名被李二陛下提拔入朝,此三人上書諫奏,李二陛下無不採納。
其實,其他太子的老師是福利怎麼樣我們不知道,但是作為李承乾的老師,那一定是一份很有前途且很有錢途的工作。
李二陛下是個很慷慨的人,長孫皇后也不是個小氣的。太子表現優秀,那作為老師是必定有獎的,而太子若是行事不妥,作為勸諫有功,老師們也是時常能得到補貼的。
最關鍵是,李二陛下他鼓勵老師們打小報告,把太子的不良行為告訴他,那也是有獎賞的。于志寧就曾經因為多次規勸李承乾,並向李二陛下直奏其行,被賜黃金10斤、絹300匹。
所以說,李承乾的老師,真TM是個掙錢的行當!
所以,李承乾惱這些老師,真不是小孩子脾氣,還真的是有理由的,換做任何一個人,整天被人盯著,告訴你這個要做,那麼不能做也就罷了,還得隨時擔心著會不會等會下課,老師不是直接往宮外去,而是往他老爹的太極殿去,那基本上他就可以等著訓斥了。
就想想現代的家裡的小寶貝吧,平時所有人都順著他,忽然冒出幾個刺頭,告訴你,你不能做這個,不能做那個,不然,我就告訴你老爹去了,讓他打你PP,你能爽嗎?更不要說是除了小時候被堂兄弟欺負了下、八歲以後一直順風順水的太子殿下了。
因此,每次李承乾見到這幾位老先生,心裡真的是在撓牆的啊,雖然說他近一年多來行事恭謹,看著父皇對他越來越滿意的眼神就該知道,這幾位先生在父皇面前怕都是說好話了,但是還是不能抵消他對這種行為的反感啊。
看見老師小報告父皇訓斥
這種習慣性思維已經是深深根植於李承乾的腦袋裡了,是以,今日一進崇文館,看見趙弘智、于志寧、張玄素三人端坐於上首的時候,這牙根先是一抽,不過腦中旋即卻是忽然閃現了不過有過一面之緣的李先生,想起他蒼白的鬚髮與佝僂的身軀,與面前三位或是知天命或是花甲的老師的身影漸漸是重疊起來。
哎,老婆說得對,每天早起也不容易啊,就衝這,咱也得給好臉色不是?
再一想到,最近一年多老師們在父皇面前是說了他不少好話了,尤其是在他開始關心農事之後,對他的讚譽也是越來越多,看老四越來越黑的臉色就是知道了的。
為了讓老四的臉色更黑點,他決定,有多甜就笑多甜。
哎,還是想到跟老婆那個很沒道理的打賭,瞥見雖說腦袋垂著但是眼神飄忽的小貴子,李承乾在心裡笑罵一聲:叛徒!接著便是端起笑意,鄭重地對三位老師行禮。
這躬身,絕對的標準。這臉上的申請,絕對真摯。
趙弘智與于志寧眼神交匯了下,彼此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詫異,這太子今兒是怎麼了?他們都是混跡官場半生的人,自然是看得出真心還是假意,不過,老油條就是老油條,不動聲色起來,那是半點不露痕跡的。
倒不是說趙弘智、于志寧與張玄素有爭,才不與他交流,只不過張玄素性子最是耿直,心思也最是直率,這話也是藏不住,見了李承乾這般,早已經是高興地捋著鬍鬚點頭道:"學文以飾其表,甚哉甚哉……"
這學生和老師心情都好,這教學質量就尤其高,這課堂氛圍也是格外地好。
當然,這美好的氛圍,在大家肚子都有點餓,而巧的是這個時候就有人送來了美味糕點的時候,達到了最□。
煙雲身後跟了四位宮女,每人手中皆是端了拎了紅木漆的長柄螺紋多層食盒。
緩步行至李承乾面前,行禮道:"給太子爺請安。太子妃吩咐了奴婢,定要將這點心送過來的,說各位先生辛苦,歇了吃些點心再繼續才是好。"話畢,得了李承乾的允許,長袖微甩,示意宮女們把點心放到各位先生面前。
煙雲則是行至年歲最長的趙弘智面前,親自端了點心擺放開來,溫婉笑道:"趙先生請用,太子妃聽太子說先生喜食酥軟的,便是吩咐了奴婢特地準備了鬆軟的四色片糕與軟炸蝦糕。"
又從身後宮女那端了一盞茶,接著道:"這是太子妃親自準備的菊花茶,說是有明目的功效,孫道長也是從我們太子妃這裡討去的呢。"話說著,已經擺了茶盞到趙弘智面前。
趙弘智面上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待看到擺在于志寧和張玄素面前的點心與他的又是有些不同,眼裡先是帶了疑惑,不過旋即又是瞭然,這是按了個人的口味給安排的啊!
煙雲也不多待,放下茶水點心便是行禮告退。待走到拐角處,剛才還是溫婉笑著的面上,此刻卻已經是合不攏嘴了。
哦也,任務完成!
跟著彪悍的太子妃太久了,煙雲也是受了影響啊……果然,我們太子妃的人格魅力,不能小覷啊……
ORZ……
崇文館內各人,則是心思各異啊。
趙弘智等三人都是一臉激動、一臉"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感慨,雖然不是兒子,但是他們可是花了對待兒子更甚百倍的心思在教啊!
而太子殿下,則是臉上帶著微紅,嘴角帶笑,難得的不好意思了。
張玄素看著面前微微有些靦腆的少年,哈哈大笑:"好好好!終是不負我等苦心啊!"
趙弘智也是贊同地微笑著點頭,眼神激賞地看著李承乾:"太子爺能知曉我等良苦用心,便是足夠了啊,這點心……哎……"
話這麼說著,這小老頭,等會吃起來的時候,嘴裡卻是毫不客氣:"阿唔……"御膳房的手藝不錯啊,軟滑可口……
于志寧啜一口菊花茶,與平時喝的茶水味道極是不一樣,不過卻自有一股甘甜在裡面,再者說了,這是孫道長也認同的了,那還有錯?這般想到,這一盞菊花茶,那消滅起來也是很快的。
李承乾面色微微有些發燙,老師們不是沒有表揚過他,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直言不諱地誇獎,尤其是張先生,竟是激動地有些老淚縱橫了,難道,幾盤點心一盞茶,竟是有這般功效嗎?
李承乾哪裡曉得,這人老了,每次吃東西,哎喲,那叫一個痛苦哎,尤其是這年頭還沒有假牙這種東西,看得見、吃不著或者沒有嚼直接吞,都是很痛苦的啊,尤其是後者,容易便秘啊。
再加上,剛才煙雲不多的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這點心和茶水,竟是太子親自叫太子妃預備的,這,可不就更加香甜了?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啊。
這為人師表的,最激動的,不是學生成才,而是,學生成人。這學生學問有多好,老師說出去,大抵不過是面上有光,而這學生做人如何,卻是事關老師品德的。若是出了個品行醇厚、德行俱佳的,那這老師,絕對是十裡八鄉受人推崇的,反之,若是出了個德行敗壞的學生,那老師,估計也是要掩面出行的吧。
而我們的太子妃蘇子佩,她是做什麼感想的?這,只能說,真理來源於實踐啊。
她當年站講臺上,尤其是最後一節課,講得口乾舌燥、飢腸轆轆的時候,可不就盼望著有人送上個麵包、端上杯水來著?
將心比心啊!
這天,趙弘智、于志寧、張玄素三人,也是沒有直接出了宮,而是奔了太極殿去的。不過,這次,我們太子殿下卻是一點都不憂慮了,反而臉上是淡淡的笑意。
沒辦法,老師就差拍著你肩膀說"好小子"了,你還有什麼需要緊張的?
這邊太子殿下是志得意滿,那廂,太子妃也不是空閒的。
早上,先是去了立正殿給長孫皇后請安,然後是順便留下來陪她嘮嘮嗑,或是學習打理宮務。有時候,蜀王妃(李恪妻楊氏)與越王妃(李泰妻閻氏)進宮請安,那便是再與她們說說話打發時間。要不就是再陪兕子和新城小公主玩會,順帶認識認識那些后妃、皇子、公主們。
小皇子如李治小盆友如今也是要上學的,更不要說年歲再大些的了。連陽城如今也是有專門的女史教授功課,也就剩下幾個年紀尚小的小公主,如晉陽、新城這般的,還是閒暇,能膩在長孫皇后身邊。
這般比較下,蘇子佩頓時覺得自己的童年實在太過幸福啊,師傅是個愛玩的,寓教於學,邊玩邊教,她也是樂得裝傻充愣,這般,不僅是學了不少東西,竟也是過得極其愉快的。
而再看看小小年紀的城陽,女史、尚宮都是極其嚴厲的,每日來給長孫皇后請安的時候,也不過是能見到她一面,然後就是匆匆回自己的鳳陽閣去了。
蘇子佩其實對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