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武則天依然命令上官婉兒去處置韋團兒。
更可怕的是,上官婉兒還聽宮中的御醫給她說,韋團兒曾經去向他打聽過藏紅花的藥效。
上官婉兒似乎明白了一切,她帶著武則天的手詔,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婉兒府。
她讓下人準備了幾個菜,差人去叫韋團兒過來,然後在桌子上放了兩杯酒。
上官婉兒和韋團兒面對面的坐在桌子的兩邊。
韋團兒似乎猜出來上官婉兒今天找她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婉兒,你今天叫我過來幹什麼?你的身體好些了沒有?”韋團兒試探著問上官婉兒。
“團兒,我們兩個今天必須做個了斷,告訴我你都做了些什麼事情。”上官婉兒沒有回答韋團兒的問話,而是用眼睛直直的盯著她。
在上官婉兒的內心裡,她反而希望韋團兒告訴她,我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她不願意相信韋團兒會做出一些害人之事。
“我……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這樣。”韋團兒支支吾吾的說。
“你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可讓人原諒。但是,這之間卻夾雜著我們兩姐妹的深厚感情。”上官婉兒很平靜的看著韋團兒,接著說了下去。
“團兒,我想我們兩個不可能再並肩走下去了,現在我給你一個活路的機會,桌子上有兩杯酒。其中一杯下了毒,我讓你做選擇。陪我喝了這一杯,痛痛快快地做個了結。”上官婉兒說到這裡,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
“等等。”
韋團兒搶過上官婉兒手中的那杯酒,上官婉兒一臉震驚。
此時韋團兒喝下了上官婉兒的那杯酒,隨即又喝下了自己的那杯酒,她哭了。
上官婉兒一臉驚愕,本來她在自己的酒杯中下了毒,她想試探一下韋團兒還有沒有救,如果韋團兒變好,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她送出宮去,讓她遠離皇宮,至少可以保她一命。
剛開始她因為韋團兒搶上了她那杯酒很失望,後來韋團兒把兩杯酒都喝了,上官婉兒心裡開始難受起來。
韋團兒喝完兩杯酒,眼淚就刷的流了下來,“對不起,婉兒。我知道我不該哭的,我知道我沒有權利在你面前流淚。”
上官婉兒懷著很複雜的心情問韋團兒。“團兒,你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如果你知道的話,可能要再替我倒兩杯了。”韋團兒苦笑了一下,上官婉兒又是一驚。
韋團兒繼續往下說,“可能你不相信,在我進宮不久,我已經開始改變了。你還記得嗎?那晚青陽哥從我的房間裡走出來,是因為頭一天晚上,我在他的酒裡下了藥。我雖然知道青陽哥已經不喜歡我了,但是我還是想用手段得到他。”
“團兒,你怎麼能這樣做?我們都是這麼好的朋友,我曾經在花果山度假村說過我們倆一塊兒嫁給青陽的。後來我們被關進了監獄。現在李青陽和我在一起不能給我名分,他也怕不能給你名分害了你,所以沒有娶你,故意遠離你。”
韋團兒聽完上官婉兒這番話,臉上很吃驚,隨即幸福地笑了。
“婉兒,那個時候我還處在矛盾之中。說實話,我從頭到尾都處在矛盾之中。我不想背叛我們姐妹之間的這段感情,但是我的這段愛情,確實和這段姐妹之情背道而馳。好矛盾。”韋團兒抽泣了一會,接著說下去。
“其實你娘生病也是我害死的,我沒有人疼愛,你卻有娘疼愛,還有青陽疼愛,我好後悔。在這之後你和青陽又在一起了,你還懷了他的孩子。”
上官婉兒滿臉震驚,想起母親無緣無故去世。原來是團兒害的,她的心如刀割。
“我懷孕後,你每天給我煲的湯裡面放的有藏紅花,也是你故意而為的吧?”上官婉兒平復一下情緒,問道。
韋團兒點了點頭說,“你曾經懷疑過,但還是被我矇騙過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害死我和青陽的孩子。為什麼讓我不能生育?”上官婉兒有些崩潰。
“同樣的原因,因為愛。我以為你不能生孩子,青陽就不會再那麼愛你。在這些事情以後,在我做了那麼多壞事以後。我每天都在做噩夢,我每天晚上都在承受著噩夢的折磨。小寶喜歡你,青陽喜歡你,所有的人都喜歡。我心裡不平衡,於是我就一發不可收拾。”韋團兒繼續說著。
“團兒,你真傻,你怎麼那麼傻?為了你的愛情,你犧牲掉了一切。你值得嗎?”上官婉兒不敢相信韋團兒會變得如此可怕。
“我沒辦法,我是情不自禁陷進去的。可是當我發現,我已經不能自拔。”
韋團兒喝下去的酒中,毒性已經開始發作,嘴角開始滲出鮮血。
“婉兒,你知道嗎?我好羨慕你、嫉妒你、恨你,更恨我自己。我覺得命運對我太不公平,你什麼都比我好。你出身比我好,你是名門之後,我的父母為了給我弟娶媳婦,把我賣給一個屠夫,你的母親卻給你鋪好了未來的路。而且青陽還那麼愛你。我們本來就不該做一對姐妹的。但是,我覺得我唯一能夠給你相提並論的,就是同為一個女人,我甘心做一個平凡而沒有野心的小女人,細心呵護我心中唯一的小期待。就是在我愛的男人身上,獲得同等的回報。但是我沒想到,事實卻是連這一點期待都是一種奢望。”
韋團兒說到這裡,開始大口的吐出鮮血。
“婉兒,我最後只想問你一句話。經過這麼多事,你後悔跟我做姐妹嗎?”
上官婉兒含著淚搖了搖頭說,“我不後悔跟你成為好姐妹,我唯一後悔的是我們四個都不應該進到宮中來。我好懷念……我好懷念在安和村的日子。如果我們四個都能回到安和村的那段時光……該多好。你想我們四個各自婚嫁,帶著自己的小孩兒……他們一塊鬧,一塊玩耍。”上官婉兒流著淚,斷斷續續的說著。
“或許我們四個只有在家鄉的天空底下。我們之間的情誼,才能夠長長久久的,一直保持下去。”上官婉兒說到這裡,轉眼看向韋團兒。
此時的韋團兒已經支撐不住,身子一軟,癱倒了下去。
上官婉兒泣不成聲,口中最後一次呼喚著。
“團兒,我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