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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廢太子65

張瓚說這話的時候, 屋裡還有別人。他在自己的話出口後,立即露出難掩的羞愧表情。他有些失措, 匆忙站起來,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自持。

“掌院大人, 下官,嗯,下官還要去國子監。嗯, 還得去禮部。”

“去吧, 去吧。”

張玉書無奈地擺手。唉!這都是什麼事啊。日子過的好好的,太子怎麼突然就和女人的腳, 過不去了呢?!纏足、放足什麼的, 都是女人的事情,好不好?!好好的當朝太子,怎麼就不多多地、去考慮國家的大事情?!枉自己還在去年興修水力、根治黃河的時候,力挺太子啊。

這分明還是大事小情,沒有完全分開的孩子。哼!有待歷練。

當然了, 張玉書作為太子的師傅, 也為他講學十年, 私下裡是有資格, 說說太子有待歷練的話。

但張玉書想想,又開始發愁。要是太子真的拿到了那些個豔詩, 那些被太子下令同享裹腳之“好”了的讀書人,受了侮辱,不知道是不是得有投繯、服毒的。

不行, 自己得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當朝儲君的威嚴不容侵犯!那麼,就得是沒人去寫那些歌頌纏足“好”的詩詞歌賦了。

對,就這麼做。他瞬間拿定了主意。

他想了這好一會兒的時間,等自己拿定主意了,再看著屋裡,都呆若木雞的幾位同仁,裝作無奈地告誡他們。他說道:“這次太后頒懿旨放足,不同於太/祖早年的詔令。那詔令,所有人都不去做,自然而然就成為廢紙了。而今太后懿旨,是令仕宦人家的內眷放足,想來官眷沒有什麼人,會敢出頭違抗懿旨的。太子是孝順的儲君,他要針對的,是敢和太后懿旨對著來的、在仕的個人。你們,誰也不要摻和進去,去寫這類詩詞歌賦。若以前有的,翻找出來,都燒了底稿吧。”

他說完這段話,看著屋裡沒緩過神來的同仁,厲聲喝道:“難道你們想和婦人一樣纏足?”

幾個人被他厲聲喝問嚇醒,連連表態不想,然後慌張失措地奪門而出,去處理自己往日的詩稿文字了。

沒多一會兒,張玉書和張瓚的談話,還有掌院大人的態度,就傳遍了翰林院,以萬分詭異的速度,很快就傳遍朝廷的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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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英回到家,繃著臉徑直去後宅。這個時辰,長子等人一定是在夫人房裡,準備一起用晚膳的。

見他神色匆匆地回來,兒孫都站起來問安,張老夫人也站起來和他招呼,“都等你吃晚飯呢。”

然後讓丫鬟打水,服侍他洗手更衣。

等張英更衣出來,才注意到屋子裡好像少了人。他凝神一看,缺少的是大兒媳婦、二兒媳婦。

“媳婦們呢?”張英問夫人。

“老大媳婦、老二媳婦都在放足,這陣子就不過來吃飯了。”

張英一個愣神,他居然從來不知道自家的二個兒媳婦,也都纏足了。

“嗯,那就用膳吧。”他點點頭,居中就坐。

老夫妻倆,仨兒子,倆孫子,一孫女,一起吃飯。可張英不怎麼地,就覺得彆扭,快吃完了,他才想明白,是因為飯桌上多了倆大兒子。這倆個已經成婚的兒子,平日裡,是不與自己一道吃飯的。

擱下碗,他叫上倆大兒子張瓚、張珏,隨自己一道,往書房去。

“矩臣,你說說翰林院的事兒。”張英的聲音,平平淡淡,不喜不怒。

“父親,”張瓚入仕十幾年了,作為長子,他少時聰慧,學習努力,老成持重,一直是弟弟妹妹的楷模。且他又早早地中了狀元,在翰林院、東宮的所作所為,也可圈可點。故他在父親跟前,一向是很有說話的地位的。

“父親,兒子反覆思量,覺得太子殿下的提議,賞那些用詩詞歌賦讚美纏足的男人,嗯,是把纏足這事兒寫成是好事的男子,與女子同享纏足的好處。這個,兒臣覺得有違光明正大行事的道理。”

張瓚停停,等父親和二弟張鈺,消化自己才說的話。

“父親,兒子如今把這話先放出去了,雖違背了太子的囑咐。但也讓那些說纏足好、不能放足的人,心有餘悸,尤其是禮部、翰林院、國子監這三處。如果無在仕文人出頭,去吟詩作賦,去謳歌纏足的好處,那些鄉野之民,終究成不了大事。先隨他們自在吧。”

張瓚看著沉默不語的老父親,還有倆眼珠在滴溜轉的二弟,他又憋了一會兒,才再開口。

“父親,兒子認為:太子殿下行事,必須得是光明正大的君子之道,才能服膺朝臣,使民眾衷心信服,真誠信奉。父親,兒子已經上本,建議聖人、太子,凡為官出仕者,其家族不得有纏足之人。已纏足者,必須放足。上行下效,這纏足之事,可緩緩終結了。”

“至於太子所說的‘賞其與婦人,共享纏足之好’的話,兒子決定自己認了這話,儲君不能有瑕。是兒子自己為成事,偽託那是太子所言。”

張英瞪大眼睛,看著兒子。他自己做事做人,從來都是循規蹈矩,從不肯偏執魯莽,必得立身依禮而後方行。而今長子這般作為,他是在拿自己的人品、前程,做賭注啊。

“矩臣,此事若不成,你的仕途,可就全毀了啊。就是此事達成,你這‘矯詔’的‘惡名’,可也要揹負一生了。”

“父親,兒子賭——聖人除了太子,再無可傳位之皇子;兒子賭——太子必將說此話,乃他戲言。”

“矩臣……”

張英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好。前幾天是自己喜愛的女兒,命懸一線;然後是太子,既往赤子之心的學生黑化;今天則是自己一直倚重的長子,不顧一切地豪賭。

“你什麼時候上的摺子?”張英心懷期冀,希望能攔截了。

“兒子去翰林院之前。”

一盆冰水從頭潑下,把張英澆了個透心涼。

“罷了,你如今翅膀硬了。”

張英萎頓在椅子上,瞬間老了,不見張相張太傅的神彩了。

“父親,”張瓚起身,撩衣跪倒在父親膝前。“父親,您莫傷感,是兒子不好。兒子令您失望了。”

張英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長子。自己三十歲了,才得此子。那時的歡欣,尤歷歷在目。他拍拍兒子的肩膀,“起來吧,為父不如你啊。為父做事,一向前瞻後顧;與人交往,也秉承君子之交淡如水;從來沒有過你這樣,孤注一擲的勇氣;也沒有你這樣,想博從龍之功的際遇。太子殿下選了你,你也選了太子殿下。你既做了,就跟著太子好好做吧。以後我們父子在朝,只是同僚。你可明白?”

“兒子明白。”

“好了,你起來吧。”

張瓚給父親磕了一個頭,默默站了起來,退回原來的椅子前,他並沒有就坐,望著頭髮花白的父親,愧疚之情,哽得他說不出來話。

張英心裡明白,長子已經有了選擇了,他不再理會長子,轉而對次子說:

“衡臣,這科的秋闈,是為父錯估了時機,不允你參加考試。三年後,為父期望你能連中三元。你明白嗎?”

張珏起身,上前一步,雙手揖禮,躬身應道:“父親,兒子明白。”

張英點頭,讓倆兒子回去自己的院子。

張瓚回了自己的院子,見長子正帶著妹妹在院子裡玩耍。

“爹爹”,倆個孩子都撲過來。

“乖,”張瓚彎腰,把女兒抱起來。低頭問十歲的兒子。

“昭兒,今天的功課,完成了嗎?”

“完成了。二叔已經看過了。爹爹,孃親腳疼,要安靜地躺著,不想妹妹吵鬧,讓兒子帶妹妹在院子裡玩。”

“嗯,你好好帶妹妹玩。一會兒早點跟奶孃睡覺,好不好?”張瓚吩咐了兒子,再哄女兒。

小女兒嬌嬌地應了。

“爹爹去看看你們孃親。”

張瓚把女兒放下來,囑咐她聽哥哥的話。然後進房間,去看妻子。

床帷已經落下來了,只留了一盞小小的油燈。屋子裡的一切,都處在半明半暗之中了。濃烈的藥草氣息,充塞了房間,也向著張瓚撲過來,瞬間把他裹挾了起來。

張瓚走到床前,在床帷前立了一會兒,聽著裡面有些沉重的呼吸,他知道妻子還沒有睡著。

“娘子,你用了晚飯嗎?”

等了一會兒,帳子裡傳出悶悶的、咬著牙的回答,“沒有,不想吃。”

夫妻二人結縭十幾載,感情甚篤。

“蘭英,你還好吧?”張瓚擔心地問。

須臾,帳子裡傳來嗚嗚咽咽的壓抑哭聲。

張瓚聽得心揪揪地疼,他猛上前一步,劃開床帷,“蘭英。”

床裡的妻子,立即用雙手捂臉,“你出去,你別看我,你去書房睡。”

“蘭英,”張瓚看著哭得哽咽,卻極力想不出聲的妻子,“蘭英,丫鬟抱不動你,夜裡還是,還是為夫照顧你才好。”

張瓚沒得到妻子的回答,他看清妻子的嘴唇已經乾裂,嘆口氣,端了水過來。

“來,蘭英,先喝點水。這也不是一天二天能好的。你不吃不喝的,再病了,怎麼得了。來,先喝點水。”

張瓚扶起妻子,哄著,勸著,喂了半杯水進去。

“很疼嗎?”

“嗯。郎中使醫女,把腳趾都掰開了,用板子帶子重新固定了。”

張瓚倒吸一口冷氣,這是要掰斷骨頭再重新長嗎?他更心疼了。

“要不先不放了?”

“不。”

張瓚看妻子咬牙切齒地發狠。

“如今好容易得了太后懿旨,不藉機放了,以後怕沒機會了。”

張瓚拿布巾給妻子搽汗,已經入秋了,還這樣大汗淋漓的。他伸手摸摸妻子的裡衣,已經被汗溼透了。

“把衣服換了吧,免得生病。”

“我不要丫鬟、婆子,看到我這模樣。”

“好,我來幫你換。”

作者有話要說:  營養液過萬瓶了,謝謝親們

第八名,第七的時候,一定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