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時候, 太子如願得了嫡子。聖人喜得大赦天下,滿朝文武在經歷了聖人的喜怒無常後, 都松了一口氣。
讓賈母說聖人就是進入了更年期了,同時患有被害妄想症, 好不好的就猜疑太子有謀逆的念頭。
賈母這麼想也不是沒有根由的,太子過榮國府喝茶多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常常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地問賈母討主意。
賈母常常是一笑置之, 不接太子的話茬。聖人這疑心病啊, 只能讓他看到太子沒有謀逆的實力,或許能夠消減幾分吧。
太子既不急也不惱, 得了空就打著看小女婿的旗號往榮國府來。春暖花開之後, 逮著個天氣好的日子,還把賈璉抱去宮中一次,給太子妃見見越長越招人喜歡的賈璉。
聖人聽說賈璉進宮了,打發梁九去東宮,傳話給太子和賈赦, 讓他倆把孩子抱去養心殿, 他要看看自己的孫女婿。
賈赦抱著兒子叮囑, “璉兒啊, 一會兒見聖人,你可要……”
可要什麼, 賈赦看著白胖傻笑的兒子,卡殼了。
太子笑不可抑,“恩侯哎, 他還沒滿週歲呢,你叮囑他什麼啊。”
是呀,這就是一個只知道吃飽了睡、睡足了玩的蠢萌粉糰子。賈赦突然間覺得自己蠢極了,他恨恨地皺眉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在兒子的肥屁股上,輕輕拍了一巴掌,換來兒子咧嘴的傻笑。
沒打疼,賈璉以為父親在和他玩。
太子搶過孩子,“這是我的小女婿,你做什麼無故打孩子。”
賈赦:“明允,你看不出我逗他玩嗎?”
“你那兇樣,幸好我女婿膽大,才沒被你嚇到。”
梁九看著太子和賈赦一路拌嘴,二十年如一日啊。
人要是長得好、還愛笑,去到哪裡都招人喜歡。聖人抱著賈璉,看賈璉咧著嘴、淌著涎水笑著、不哭不鬧的,就對賈代善讚道:“你這個孫子長得結實,模樣也好,看著也是個聰明的、以後不愁沒有前程的。”
賈代善笑,“聖人,這是你的孫女婿。前程早就有了。”
聖人失笑,“朕看他比恩侯的身子骨,還要更勝一籌呢。”
“是,這小子要是習武的話,將來一定會是一員猛將的。”
這話憋在賈代善心裡太久了,瑚哥兒雖也習武,但與長子小時候根本無法比,白長了一個像長子的模樣。珠哥兒受次子的身體和天分的影響,比瑚哥兒又差了幾成。唯有到璉哥兒這裡,別看這孩子長的俊俏,卻有著最適合習武的好身子骨,可偏偏又定給了太子的女兒。
夜深人靜的時候,賈代善不知道為榮國府後繼無人,愁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
聖人沉吟了一會兒說:“當初護國長公主跟隨太/祖打天下,其駙馬也是太/祖軍中的猛將,璉哥兒要是有這天分,不好埋沒了。你和恩侯先好好教導他了。”
賈代善趕緊跪下,口中稱道:“臣賈代善謹領聖諭。”
賈赦在看到父親起身要跪的時候,趕緊也跟著跪下,給聖人磕頭。有了聖人這句話,以後太子也可以用璉兒為將,自家可要好好教導璉兒的。
聖人抱著賈璉,心裡喜歡這壯實、好模樣、性子又好的小小子,命梁九準備了不菲的禮物賜給賈璉,賈代善代孫子謝了聖人。
賈赦看著在聖人懷裡開始扭動的兒子,提醒聖人,自己兒子快到餵奶的時候了。聖人趕緊把孩子遞還給賈赦,賈赦抱著開始找吃的賈璉,跟隨太子回去東宮。東宮的奶孃多著呢,賈璉吃飽了睡一覺,醒了就開始鬧起來了。
“明允,我得帶他回去了。他這是要找我母親了。不趕緊送他去我母親身邊,他會把嗓子哭啞的。”
“去吧,去吧。恩侯,我發現你抗不住別人哭啊。”
賈赦一邊給兒子圍披風,一邊給太子回話,“那是我捨不得的人哭。看換個不相干的人來哭,就是哭漏了天,你看我在乎不在乎。”
是呀,要是不在乎的人,怎麼哭都是沒用的。
等到五月的時候,賈政從金陵送信回來,他過了府試,已經是童生了。信送到的時候,太子恰巧在榮國府喝茶。太子看了榮國公夫人笑逐顏開,也恭喜了幾句。
賈母就說:“我們榮府的老二啊,心實,孝順,父母親說什麼就聽什麼。”
賈赦在一邊翻了一個白眼,然後立即藉著喝茶,掩飾了自己的心情。
“太子殿下,你說是不是啊?這孩子啊,在父母眼裡第一是要聽話,第二有能耐了更要聽話。恩侯,你說是不是這道理?”
“是,母親說的對。兒子現在天天都很聽您的話。”
“是啊,你佔了一個‘忠’,你弟弟佔了一個‘孝’。都算是很不錯的了。”
太子笑著點頭,“夫人說的有道理。”
賈母又燒開了一小壺水,給每人的茶杯的茶盞裡新增了一些後,輕聲說道:“天下做父母親的人,都希望兒子孝順自己。故有百行孝為先。父母在,無私財。為的就是兒女只能靠父母,事事聽從父母的安排,也是保障孝順的最後一個手段。你們倆認為呢?”
賈赦看著母親,半眯了雙眼,母親說這話,難道是為了祖母留給自己的那些私房?
太子凝視著榮國公夫人握著茶盞的雙手,心裡想的是東宮還要再裁撤一些人嗎?
一盞茶盡,賈母說道:“太子殿下,以後少往榮國府來吧。聖人現在不見疑榮國公這個兵部尚書,不見疑太子殿下,萬事都好……”
太子點頭,表示自己明了。他起身想賈母道謝,“夫人苦心孤詣,孤銘記在心、感念不盡,多謝榮國公夫人教誨,孤告辭了。”
賈母站起來說道:“老身不遠送,太子殿下多多保重。”
賈赦跟出去送太子回宮。
賈赦從東宮回來,把賈瑚、賈珠趕去廂房寫課業,攆走所有的丫鬟,急急地對母親說:“母親,您說聖人會為了太子來榮國府就懷疑父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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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侯,聖人現在不懷疑,不代表以後不會那麼想啊。”
賈赦沉默一會兒,“母親,太子會不會多想?”
“多想什麼?你父親手握軍權,聖人點你做太子伴讀,就是要你父親以後忠於繼位的太子。但是在太子繼位前,你父親只能忠於聖人的。
以你和太子的關係,你父親不會在意什麼從龍之功。太子好好等著就是了。”
賈赦連連點頭,太子順利登基,榮國府又會有五十年的榮華富貴。
這一年餘下的日子過的很平靜,所有的人都感覺這是風調雨順、祥和的一年。聖人得了嫡長孫之後,見太子全心地撲到孩子身上,又把東宮的屬臣基本散盡了,他得到了有效的撫慰,不再出現不可捉摸的人事調動了。
在賈敏順利地生下了次子後,林海原謀好的外放,卻在最後被聖人改去了御史臺。吏部的人這才發現林海這探花,是簡在帝心的人。
賈政透過了院試,雖成績平平,可也是秀才了。與他同去的賈珍折在院試上,可也得了童生。叔侄倆高高興興地跟著先生在江南玩了一個月,在中秋節前夕才回到京城。
中秋夜榮國府和寧國府分男女開席,歡聲笑語,人人開懷。但席至一半,張氏變了臉色。
“老大家的,你可是有什麼不舒服了?”賈母忖度張氏也該到日子了。
張氏笑笑,“母親,兒媳沒有什麼。”
賈母遂放過不問,張氏已經生產幾次了,應該心裡有底的。
凌晨的時候,賈母正睡著呢,被院外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拍門聲驚醒。她定定神,坐起來,招呼值夜的過去看看。
一會兒,值夜的丫鬟回來報信,“太太,是東院打發人來說,大奶奶發動了。”
賈母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過來報信的婆子,“派人去接穩婆沒喲?”
那婆子瑟縮了一下,“羅嬤嬤只打發老奴過來報信,別的老奴不知。”
賈璉被說話聲驚醒,吭嘰了幾聲,在奶孃的安撫下又睡了。
賈母迅速收拾好自己,拿了早準備好的百年老參,領著值夜的丫鬟、婆子匆匆往東院去。
東院燈火通明,賈赦站在院子當中,兩隻大手焦慮地搓著。見了賈母帶人來了,他急迫地迎過來。
“母親。”
“張氏發動多久了?穩婆到了沒有?”賈母劈頭先問賈赦。
榮國府早備好了穩婆,因張氏沒有動靜,昨夜都請假回去過節了,說好今兒一早就回來。
“才剛剛發動,已經派人去接穩婆了。羅嬤嬤在裡面照料張氏。”
賈赦雖為張氏擔心,事情倒安排的很有條理。他沒想到母親會來的這麼快。
“恩侯,你打發人去張家送信,再去請個太醫來,把張氏上回生產的那個郎中也請來,我進去看看張氏。”
賈赦連聲應了,趕緊吩咐下去。
“太太。”羅嬤嬤正扶著張氏在轉圈遛達呢,主僕二人見了賈母進來,趕緊行禮。
“莫行禮啦。老大家的,你感覺怎樣了?”
張氏勉強笑著回話,“母親,兒媳,還可以。”
“羅家的,老大家的多久疼一次”
羅嬤嬤也很緊張的,她也是生過兒女的人,哪裡會不明白太太問這話的意思。她想想才回話:“這一會兒疼的緊了些,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就疼兩次了。”
賈母皺眉,這差不多是十五分鍾就要疼兩次了。
“這應該不是才發動的吧?”
羅嬤嬤替張氏回答,“晚間坐席的時候,就疼過了。奶奶沒說。才還是值夜的丫鬟聽見奶奶呼痛,才叫醒老奴的。”
張氏低聲呼痛,然後小聲說道:“前些日子也像昨晚那麼疼過幾回的,然後就沒了動靜。所以,所以兒媳以為和前些日子是一樣呢。”
賈母聽了這回答也是無奈了,虧自己在席間還問過她呢。看張氏這樣子的疼法,怕是等不到穩婆到了。
“你前些日子的疼,是轉胎位呢。唉。”賈母不知道怎麼說張氏好了,這都是第四胎了。
“有吩咐人燒水嗎?”
“有。”
“羅嬤嬤可會接生?”賈母揣了極大的希望問。
羅嬤嬤搖頭。
賈母無奈地走出去,對著站在院子裡急得團團轉的賈赦喊:“恩侯,你趕緊打發人問問府裡的婆子和媳婦子,有哪個會接生的,快點兒叫進來伺候。”
“母親,可是張氏……”
“張氏就要生了,她不是才發動的。不知道穩婆能不能來得及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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