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件就是新君的出閣讀書了。
孫如遊覷著新君的臉色說:“陛下天資聰穎, 這十來日的功夫, 已經把蒙學那幾本書背的差不多了,依老臣的意見,就在這幾日舉辦出閣讀書之禮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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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立即變成半死不活往奄奄一息的方向發展了, 但是躲不過的還就得面對。
“孫師, 那出閣讀書之禮都有哪些人參加?”
“以禮部、詹事府、翰林院為主, 但是周尚書等重臣要去觀禮的。”
“要花多少銀子?”
新君這詭異的問話, 立即讓那些昏昏欲睡打盹的老臣精神了。這捨不得花銀子的吝嗇勁兒,像誰?各個都繃直了脊背。
孫如遊掌管的禮部自己有小金庫的,但是天子這麼問了,本來應該從禮部掏銀子的事兒,他想讓戶部出了。
“這個,就要看戶部撥款了。銀子多些就大辦。銀子少, 意思到了就好。”
說完話還好死不死地朝李汝華笑著點點頭,那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李汝華立即瞪眼, “秋稅一點兒都沒解上來, 戶部沒銀子。”
“李尚書,這天子出閣讀書的大事兒,一輩子只有一次的事兒, 這銀子你可不能捨不得。”
“怎麼是老夫捨不得。這份銀子該你們禮部出的,與戶部無關。”
“哎呦, 禮部那點兒子的銀子, 還要修繕明年春闈的號舍。要是增加射和御考核, 那還要出一大筆的。”
“啪, 啪。”朱由校拍拍手,“沒銀子就算了,出閣禮暫時就不辦了。孫師把朕該讀的書單開出來,每天派侍講學士過來講解半個時辰。等以後有銀子了再辦出閣讀書大禮了。”
“陛下,這可不行啊,出閣讀書是大事兒,就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讀書,也都還是要有個百師禮以示鄭重。”
“唉,二帝還在皇極殿沒落葬呢。”
又來了。
方從哲無奈,只好插話道:“陛下,出閣讀書禮不會有多少花費的。就是按例要賞賜翰林院侍講等一些筆墨紙硯也就可以了。”
“劉時敏,查查內庫可有夠賞賜的筆墨紙硯 。”
劉時敏應聲而去。孫如遊默默在心裡算著帳,禮部少出這一筆賞賜的筆墨紙硯,能省多少銀子。
朱由校接著問孫如遊。
“能不能少點兒人觀禮?朕這都十幾歲了才讀書,怪羞人的。”
“這又怪不得陛下的。”
“那豈不是要怪責到父皇和皇祖父頭上了?讓皇祖父和父皇死後都不得安寧!”
朱由校說的一點兒也不錯,登基之後才開始讀書,光宗是會直接被指責的。如果知道光宗的處境艱難,自己讀書都是大臣反覆上書還斷斷續續的,豈不是令神宗死後要背的罵名就更大了。
這不是忠心王事的臣子應該做的事兒。
英國公出面打圓場,“陛下,要不就這幾位以後給陛下講書的老尚書們和翰林侍講參加吧?”
朱由校點點頭,“好主意。孫師,這樣可以嗎?”
可以!怎麼不可以。孫如遊憋氣,他本想把天子拜師禮弄得熱熱鬧鬧的,過後提起自己做帝師拜師禮的風光來……
唉,怪自己,就不該提什麼拜師禮要花銀子的事情。
“那老臣就讓欽天監擇了日子和時辰。在哪裡行禮?文華殿?”
“好。”
在哪裡舉行出閣讀書大禮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在典禮那日拜師。
下一件事情就是兵部尚書崔景榮來問了。
“陛下上午曾言今冬建奴會在遼東挑動戰事,臣內心忐忑卻不得要領,請陛下解惑。”
朱由校鄭重起來。
“崔尚書,你還記得禁邊令嗎?”
不僅崔景榮點頭,其他人也都下意識地點頭。
“今年冬天不準向北邊西邊流出一粒米和一粒鹽,更不許流出一口鐵鍋。朕到要看看建奴也好,蒙古也好能夠撐多久。哪裡來的底氣與大明做對。”
定國公和英國公沉默不語。成國公的事情拿到就沒讓這些尚書們提高警惕,沒猜到新君會鎖邊麼?
崔景榮瞭然。要是今年冬天嚴格實施禁邊令,那麼不等明年春天,建奴得不到補給,必然會對遼東實施劫掠,建奴必然會對進行更猛烈的攻擊。
“凡事參與了向北邊販賣糧食、布匹、鐵器的,抓到一個就殺一族。不管是八十歲的老者還是三歲幼童,一個也都不放過。建奴要不是有這些人資助糧食和鐵器,哪來的與大明作戰的底氣。不整治了這些通敵資匪、眼裡只有銀子的敗類,對不起在薩爾滸之戰捐軀的那些將士。”
殺氣騰騰的新君,讓大家頓時沒了議事的心情。好在也沒什麼重要到今天必須要議的事情了。誰都知道張家口那邊有商人為建奴走私物質,可是屢禁不止。朝廷的那禁邊令頒佈多久了,什麼用都沒起到,早就是一紙虛文了。
別說是光宗和新君這父子倆在位的這幾十天,就是神宗在世的後十幾年,對此也莫可奈何。
“崔尚書,張家口戍邊的將領,你們兵部看著做正常禁軍去換防。把張家口的戍邊將士換回京師後慢慢查,若是有給走私提供便利的,殺無赦。你們誰家的親戚往西邊和北邊走私物質的,賺了多少銀子,連帳本一起送到戶部。若是過了冬月,等東廠和錦衣衛倒出手去查,那也是查出來一個殺一族。”
眾人心下惴惴,都齊聲應了新君的吩咐。朱由校看眾臣沒了議事的心情,便只留了兵部的崔景榮、還有定國公和英國公。
文臣猜測是為了張家口駐軍換防的事情。家裡無人做那些糧食等商號的,自然心裡輕鬆。但是拿不住親族是否有參與糧食等事兒的,不等回府就紛紛寫信派親隨往各處送信。
誰也不想被滅族之罪牽連啊。
天擦黑的時候,永和宮打發人來報信,說是邵太嬪生了皇十女,母女平安。朱由校匆匆用罷晚飯,便帶著一群宦官去探視。
劉時敏提醒道:“皇爺,都這時辰了,現在去探視不合適吧?”
朱由校搖頭,“無妨,打發人跑前面,把五郎、五妹、六妹、八妹都叫上。”
劉時敏立即派了幾個腿腳快的宦官去送信。
等朱由校到了永和宮的時候,那兄妹四人已經在等著他了。
朱由檢行過禮後笑著說:“皇兄,我看過十妹妹了,長的好小,臉也紅紅的,一聲一聲地哭。”
朱由校被他的說法逗笑了。
“你見過誰兩聲三聲地哭?”
朱由檢看看跟著的皇八女,湊在朱由校的耳邊說悄悄話。
“八妹哭起來就不是那樣的。”
皇八女朱徽媞,是死在朱由校繡春刀下的李選侍的女兒。朱由校聽了朱由檢的話,側臉看看皇八女。
朱徽媞見倆哥哥說著話回頭看自己,下意識地扶扶頭上的簪子。
“你們看我做什麼?”
朱由校微微一笑,見朱徽媞似乎沒把她生身母親的死記在心裡的莫模樣,暗暗在心裡嘆道,果然能在內廷活下來的都一般人,都有超凡的心智。
朱由檢則說:“有了十妹妹,你就不是最小的。”
朱徽媞則說:“要不我也不是最小的,還有七郎呢。”
“你們這幾天去看過七郎嗎?”
皇五女朱徽妍說道:“去過兩次,只見到一回。馮娘娘說他咳嗽,不敢讓七郎和我們玩。”
永和宮早得了天子要帶弟弟妹妹來看新出生的皇十女。邵氏歡歡喜喜地令奶孃把女兒抱到永和宮的正殿裡去等著,先帝的遺腹子,以後要仰仗做皇帝的哥哥呢。
奶孃小心翼翼地掀開皇女的襁褓,露出皇十女的小臉給天子等人看。
“皇兄,你看我說的不錯吧。是不是小臉紅紅的?這小手還沒有我一個手指頭長呢。”
酣睡的皇十女略略動了下,皇五女朱徽妍捅捅朱由檢。
“五郎,小聲點兒。會吵醒他的。”
朱由檢點點頭,伸手捂住了嘴巴。
皇六女朱徽婧比較活潑,她伸手去捅新生兒的臉蛋。
奶孃抱著新生兒趕緊躲避,嘴裡還說著“小孩子不能捅臉蛋的,會流口水的。”
朱徽婧挺遺憾地收回手指,抬頭問朱由校。
“皇兄,是你給十妹妹取名嗎?”
朱由校笑著說:“你們四個讀書了,明兒也選選有什麼好字意。明晚朕再過來看十妹妹的時候,咱們看誰選的名字好,就用誰的。後天洗三禮前我們得把十妹妹的名字定下來。你把公主抱回去吧,要用心帶好公主。”
那奶孃趕緊應了,然後屈膝行禮,把新生兒抱回去邵嬪身邊。
邵嬪見奶孃把女兒抱回來,雖然疲憊還是強掙著問:“皇爺和五郎兄妹們,可喜歡公主?”
奶孃喜滋滋地回答:“娘娘放心好了,皇爺和五郎、三位公主都很喜歡小公主呢。還商量著一起給小公主取名,說明晚還來看小公主呢。”
邵嬪心傷女兒沒了父親,但聽說做皇兄的喜歡剛出生的妹妹,明晚還會再來,頓時心生歡喜。不管皇爺再來看女兒,是大孩子對小孩子的喜歡,還是長兄對連父親面都沒見過的幼妹的可憐,反正有皇爺的關注,女兒才不會被怠慢,才有可能好好長大。
出了永和宮,朱由校帶著弟、妹們往馮太妃和皇七子住的延祺宮去。
七皇子還沒有睡,正坐在火炕上與馮太妃玩耍。見進來一堆的陌生人,癟著嘴就要哭。讓這些半大的孩子頓覺沒趣兒了。
朱由校問了馮太妃幾句,聽說七皇子夜裡能睡安穩了,就要帶著朱由檢等人離開。
皇六女朱徽婧想拉七皇子的小手,七皇子緊緊摟著馮太妃的脖子。
皇五女朱徽妍勸道:“妹妹,你別勉強他了,他認生呢。”
馮太妃笑著說:“等明年春暖花開了,他也會走路了,和你玩幾天就好了。”
“要明年啊。還要好久呢。”皇六女朱徽婧很失落。
馮太妃失笑,到底是小孩子。
皇五女拉過同胞的妹妹,向馮太妃歉意地說:“馮娘娘,六妹不懂事。”
“大了就好了。小孩子都以為明年會是很久的事兒。”
出了延祺宮,兄妹幾人分路各回各住處。
朱由校對劉時敏說:“永和宮伺候的都有賞。今天過來接生的穩婆還有太醫都有賞。”
這緊張、忙亂的一天算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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