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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皇帝57

黎明時分, 在瀋陽的北邊城門處響起了振聾發聵的第一聲火藥爆炸,立即就把北城牆上的所有守兵的視線拽了過去。

虧得熊廷弼這人在王安傳達了聖旨,要他堅守不出、守住就是大功勞之後,心志堅定地做了死守的打算。幾個城門都被他下令用裝滿了土石的草袋子、堆疊了厚厚高高幾乎與城門平齊的幾層。

同時他還讓分散過去奉集、遼陽的禁軍帶去他的親筆書信, 要按著他的要求處理各自的城門。

輪值的總兵官陳策正在城頭上,他見軍卒有些慌亂,立即抽刀揮舞著吆喝軍卒。

“都看什麼看, 看什麼看。小心建奴一會兒的攻城。城門早就封死了。凍得梆梆的,和城牆一樣結實呢。”

陳策邊走便喊,未走到城門處,他都已經喊破音了。

在護衛的盾牌保護下, 他探頭往下一看, 禁不住在心裡叫娘,這要是沒有那些堆疊的土石,城門就算是被建奴炸開了啊。

而他抬頭接著微明的天色往城外一看, 立即大驚失色。北門外模模糊糊的影子, 逐漸顯露了真容,是建奴拉著火炮過來了,在其後是大隊的騎兵。

“傳令, 讓城牆上的火炮對準在城門外集結的建奴騎兵。”

傳令的護衛飛快的跑走。

“快去人請經略來北城門。”

又一位傳令的護衛匆匆下了城牆,騎馬往經略府急奔。

陳策繼續下令, “給我往城門下面澆水, 快點, 趕緊的。”

熊廷弼在剛才震耳欲聾的第一聲爆炸裡, 就擱下了正在擦臉的毛巾,顧不得濺到袍子上的洗臉水,匆匆披掛整齊除了臥房。恰好在府門口的地方與周永春碰了對頭,不遠處已經收拾整齊的王安匆匆向他倆跑過來。

“熊大人、周大人,剛才的爆炸?”

王安最怕的是儲存火藥的地方發生了意外,但是直白地問出來就討人嫌了。

熊廷弼皺眉,“是北城牆的方向,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周永春見王安的擔憂都寫在臉上,寬慰他道:“王內相不必擔心,瀋陽城牆厚實著呢。”

護衛們牽著戰馬過來,一行兩百餘人簇擁著瀋陽城裡的三大巨頭往北城牆去。半路上碰到陳策派來的傳令兵,熊廷弼和周永春立即得知了北城門處的驚變。

“孟泰,你派人去把備用的、準備補修城牆的青石條運到北城門處,先澆水凍結上。防著建奴從炸燬城門進城。”

周永泰答應一聲轉身要走,熊廷弼又跟在後面喊了一句,“其它幾個城門也都這麼辦。”

就在熊廷弼下令的這一瞬間,南邊的城門也傳來了爆炸聲。然後是東邊、西邊也陸續傳來爆炸聲。

熊廷弼須發怒張,斷然大喝:“傳尤世功去南城、姜弼去東城、朱萬良去西城。先澆水凍上城門。”

至於賀世賢不用傳令也會趕去北面城牆的。

跟隨熊廷弼的護衛立即有幾人高聲應答著馭馬馳騁去傳令。

周永春在馬上回身,對熊廷弼抱拳說道:“飛白兄,城在,我與你同在。”

熊廷弼用力點頭,“孟泰,你放心,城會在,我也會與你同在。”

然後兩人各領一分為二的護衛隊,馭馬飛馳去各自的目的地。

王安跟在熊廷弼的身邊,被二人的“城在,我與你同在”毅然、決絕激動得眼圈發紅。

熊廷弼卻會錯了王安的意思,一邊馭馬一邊冷哼了一聲,含著蔑視問道:“王內相可是害怕了?”

王安搖頭,“經略,咱家與你們是一樣的好漢,城在咱家就在。”

“好。我熊飛白拭目以待內相的好漢表現。”

沈陽城在黎明寂靜的爆炸聲中,掀開了圍城幾日來的羞答答半遮半掩的面紗。街道上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了幾百號的壯漢,這些人手持長刀、短斧,在沈陽城的各處街道上狂喊“女真進城了。”

“建奴進城了,快點兒往城外跑啊。”

也有人在喊著:“後金大汗進城了。大明軍卒的人頭掛門上,可以免除一家老小的死罪。”

聲音奔著北面的城門而來。

熊廷弼的臉色如罩了寒霜,抽出腰間懸掛的尚方寶劍,對自己的護衛長說:“你趕緊帶人去軍營,從京城過來的禁軍中抽三千人,結成十隊,凡在街上的,不管男女老幼,格殺勿論。內相,你去禁軍監察此事。”

王安在馬上欠身,對著熊廷弼抱拳:“尊令。”然後跟著熊廷弼的護衛長往軍營策馬狂奔。

王安帶過來的那兩萬的京城禁軍軍卒,都是英國公親自挑選的軍中健卒。留在瀋陽城裡有一萬人,奉集分去了四千,遼陽分去了六千人。雖然王安到了瀋陽就把這些禁軍軍卒全交與熊廷弼,但是這些軍卒再見到御前的乾清宮主管、天子跟前的第一人,還是很尊敬的。

領軍的總兵官是英國公張惟賢的遠房從侄,聽了熊廷弼的護衛長傳達命令,又見是王安主持城內的清剿城裡煽動民眾之事,立即點了三千軍卒分成十隊,持刀荷槍衝上了瀋陽街頭。

那些集結起來叫喊的壯漢,還真的煽動出來了一些百姓走出了家門。

王安見狀趕緊對張總兵說:“快喊話讓百姓回家。”

張總兵笑的猙獰,“內相,你看那些百姓手裡拿的是什麼?那是要取大明軍卒的腦袋掛自家門楣的。”

“小的們,給老子殺。走上街頭的都是建奴的臥底。”

“殺!殺!殺!”

禁軍軍卒高喝著撲向那些走出家門、走上大街、走向城門的人群。

這些禁軍可不是遼東的本地兵,他們與瀋陽城裡的任何人都沒有親緣,殺起違背經略的戒嚴令、敢在這時候明顯是包藏了禍心上街的百姓,是沒有一點兒的不忍。那些壯漢一邊往城門移動,一邊高叫狂喊。

“女真人進城了。把大明軍卒的人頭掛門上能避禍啊。”

街頭上陸續增加的人數,眼看超過了王安從禁軍中帶出來的這三千軍卒。

王安兩股戰戰,看著禁軍軍卒揮刀砍向走出家門、手中拿著棍棒、門栓、菜刀、劈柴斧子的百姓,心裡的疑惑越發濃重,難道他們是要在守城的軍卒身後掄起棍棒刀斧嗎?這是正在浴血奮戰的大明將士拼命要護衛的百姓麼?

不用誰來告訴王安,那些揮舞向禁軍的棍棒刀斧,殘忍、冷酷地把答案甩到了他的臉上。

王安抖著嘴唇對熊廷弼的護衛長說道:“你去,你快點騎馬去傳咱家的監軍令,把禁軍其他軍卒都叫出來,把在軍營裡輪替休息的所有軍卒都叫出來。凡是走出家門的,不管男女老幼,格殺勿論。”

監軍令下,軍營的士兵傾巢而出。

不出半個時辰,瀋陽城裡又恢復了安靜。一隊隊的軍卒在各自的百戶率領下收隊回軍營。

張總兵令自己的衛隊割下屍體的人頭,用死者的頭髮把頭顱綁在就近的樹梢上。

西北風吹著這些人頭,在空中滴溜溜地打著轉兒。空氣中滲人的陰寒,震懾著那些從門縫裡往外偷偷窺探的視線。

大雪後的陰冷天空下,不知那躲在厚重雲層裡的太陽、今日還會不會出來看看沈陽城:

看看這如同往日一般寂靜的城內,在樹梢上突然出現的人頭點綴;

看看火炮轟鳴的城外,披掛整齊牽著戰馬亟待衝鋒的後金騎兵。

看看城裡的街道上,多了幾千具散落在大街小巷裡的屍體。

看看這些屍體同城外被炮彈擊中的攻城的漢民一樣,他們的鮮血染紅了身下昨夜突降的暴雪。

皚皚白雪上的鮮紅,在萬物蕭瑟的冬日裡,為城牆上的慘烈廝殺,添上濃重的、刺目的紅白背景。

王安鐵青著臉看著一隊隊的衙役,奉令把剝得光溜溜的無頭屍體搬到架子車上,然後三五個衙役一組,推車的、拉車的,沉默地把屍體扔到幾個城門外,看著軍卒不停地澆水,把這些屍身凍成城門處新的屏障。

衙役們在禁軍的監視下,動作很快地把屍身清理走了。但那些丟在雪地上的棍棒刀斧,在沉鬱的空氣中,好像都壓在了王安的脖頸上,讓他呼吸困難,讓他不能挺直了腰背。

張總兵等到城裡的秩序恢復了,才有注意到王安的臉色仍是不太好,就開口勸道:“內相,不如回去歇歇吧。”

王安搖頭。

“咱家還是去城頭看看的好。你也小心些。咱家怕這城裡還會鬧亂子的。再出這樣的事兒,你別等咱家派人去傳令,趕緊殺光了這些奸細、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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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兵大聲喊:“末將尊令。”

然後又補充了一句,“監軍大人請放心,末將會看著城裡不出亂子的。”

王安忍著不適,跟隨熊廷弼的護衛長登上了北城牆的城樓。他緊緊地握著椅子的扶手,腦子裡全是剛才手持刀斧棍棒的百姓,全是那些在樹梢上不曾閉目的眼睛。他在心裡問自己

——這些百姓到底是來殺守城的軍卒,還是聽說建奴破城了,來幫著守城的呢?

熊廷弼聽了護衛長的彙報,對王安當機立斷、把軍營中所有的軍卒都叫出來舉動大為讚賞。能成為天子跟前的第一人,到底還是有不同之處。

看來自己往日裡倒是有點兒小瞧了這個從司禮監監正、東廠提督、變成乾清宮主管的秉筆太監了呢。

等戰事略微緩和了一些,熊廷弼走到仍處於緊張狀態的王安身邊,抱拳躬身施禮。

“王內相,老夫謝謝你今早的果斷,讓所有的守城軍卒沒有腹背受敵。”

王安起身還禮。

“經略,你說那些走出家門的百姓,是不是有要同軍卒一起抵禦建奴的?”

熊廷弼冷笑,“有又如何?你是為可能錯殺了這樣的人感到不安嗎?但是你想過沒有,要是那些蒙古人衝到了城牆上,要是那些漢人裡面有與蒙古人一樣心思的,守城的軍卒在應對鋪天蓋地往前衝的漢奸就已經很艱難的時候,這城牆還能守住嗎?”

王安吶吶,“怎麼可能守得住……”

“就是嘍。老夫早在建奴圍城的第一天就下了戒嚴令,上街就視為奸細。哼,為了守住沈陽城,為了城裡這十幾萬人,冤殺了這幾千人也沒辦法。”

王安知道熊廷弼說的有道理,但是他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他總覺得那些被他下令殺死的百姓中,一定會有要幫著軍卒來守城的。

周永春踏進城樓,首先見到的就是王安來回地變幻的臉色。王安剛才處理城裡騷亂的果斷,令他非常吃驚和感謝。他做完幾個城門的加固,就過來找王安致謝。

熊廷弼把王安的擔憂說給周永春。

“孟泰,你看看內相的仁心,沒用到正地方。”

周永春卻彎腰對王安施禮。

“謝內相救了我和飛白兄。不然城中的騷亂擴散開,守城的軍卒分心,今兒這沈陽城就得丟了。南城門的草袋包裡被人填塞了炸/藥。”

王安還禮一半的動作立時僵住了。

“那草袋包可是咱家進城以後,你和熊經略派人填裝的。奸細居然混到了軍卒裡?”

周永春長嘆一聲,“是啊,要不是草袋包上被潑過水、結了冰,想去點火的奸細被守城門的警惕軍卒抓住,那南門就要被炸飛了。內相知道其餘三邊城牆上,守衛的軍卒可不如北城牆這邊多。”

王安聽得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只覺得後脊樑往上竄冷氣。

“咱家出來的時候,皇爺提醒咱家一定要轉告兩位大人注意城裡的奸細,免得在攻城緊要的時候被建奴和蒙古人裡應外合了。幸好咱家不曾少說了這句話。”

周永春點點頭,“所以,內相啊,飛白兄不得不以戒嚴令規矩所有的城內百姓。就是怕出現裡應外合之事啊。不然怎麼城門處才爆炸,那些人就喊破城了,怎麼就能立即煽動出來幾千的百姓呢。”

熊廷弼的護衛長說道:“這大冷天,又不準上街的,誰不在自己的熱被窩裡貓著。”

王安點頭,終於放在糾纏自己的那道念頭,對他們三人抱拳行禮。

“是咱家著相了。差點放過了心懷叵測之人。”

周永春哈哈一笑,“王內相,你要是瞧得起我周孟泰,就憑你今早的所為,我老周聽你差遣。”

王安很感動,朝廷的官員可能會因為宦官狐假虎威派他們這些太監,而周永春是因為自己今早的行為認同自己,他激動地周永春行禮。

“謝周巡撫看得起王安。”

輪值的軍卒整齊列隊來替換浴血奮戰了兩個時辰的同袍。周永春的家僕抱著棉被包裹的食盒進來。

“熊經略,王監軍,我家大人說你們都尚未用早膳,讓小的送些吃食上來。”

熊廷弼的護衛長接過食盒,“周大人也沒有吃吧?”

周永春道:“你們在這裡吃罷,我看現在的戰事不緊,回去巡安府了。”

熊廷弼也不與他客氣,三個人就著薑湯分吃了幾個熱乎乎的肉包子。

陳策進來,王安招呼他,“陳總兵,一起墊點兒。”

“謝監軍大人,下官就是過來看看,無事兒就回去用膳了。”

熊廷弼把兩個肉包子塞到他手裡,“我知道昨天後半夜是你在守城,到現在也沒吃早膳吧?你客氣什麼呢。趕緊趁熱吃了,然後回去好好歇著。我看建奴今兒有點要發瘋,說不定下午還要喊你上城牆呢。”

陳策見熊廷弼這樣說,也不客氣推諉了,大口地吃著包子喝著薑湯,總算是找回了活人該有的熱乎勁。

他三口兩口地吃完,對熊廷弼和王安行禮,“下官要去看看剛才受傷的軍卒。”

王安抓起大氅道:“咱家與你一同過去探看。”

熊廷弼抱拳,“辛苦內相了。”

“彼此彼此,都是應該的,應該的。”

熊廷弼看著王安下了城樓後,對身邊的護衛長說:“老夫命好啊,攤上這樣的監軍。”

“是啊,不添亂還能幫上手做事兒。”

冬日的沈陽城,夜幕降臨的很早。酉初的時候,陰沉了整日的天空就漸漸暗了下來,不到酉正就已經快完全黑天了。

瘋狂攻城的女真大營裡傳出了收兵的鳴嘀。

然後嗚嗚咽咽的號角聲,蒼涼地響徹在硝煙彌漫的沈陽城的上空,把在灑滿殘肢斷臂的雪地上、蹣跚後退的軍卒襯托得更加悽惶。

充作炮灰的漢人,經過一天的激戰,已經不剩下多少了。活著的這些也如三十年前的努/爾哈赤兄弟一樣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明天的黃昏。

這些漢民在八旗女真軍卒的呵斥聲中,麻木地將死在戰場上的同伴背上,哪怕是殘肢斷臂也都要撿起來帶回軍營,作為八旗女真的加餐肉食。

麻木的表情,呆滯的眼光,襤褸的衣衫,有氣無力地拄著長/槍、木棍,還各個背負著屍體的漢人,用來形容他們最恰當的一個詞就是行屍走肉。

突然間一個背負著夥伴屍體的漢民,在連續挨抽了幾鞭子後,仰天怪叫了一聲,甩脫了身上揹負的屍體,撲向了他身側的軍卒,雙手死死卡住那不可一世的小軍官。嘴裡“荷荷”怪笑著,立時就把那人掐得翻了白眼,附近的一些漢人奴隸都停下了腳步,好像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兒。

幾個女真軍卒跑過來,揮舞手中的馬鞭劈頭蓋臉不停地抽打掐人的漢人,立刻將那人抽的背部、頭臉都是鮮血。但這樣的鞭笞抽打,也未能使得那漢民鬆手。

一個盔甲整齊的女真牛祿從遠處跑過來,從瘋狂舞馬鞭的軍卒腰間抽出利刃,以泰山壓頂之勢將那漢民一刀劈成了兩半。鮮血噴灑而出,圍著鞭打那漢人的女真軍卒們,不可避免地都被濺了滿臉滿身。

可是那漢人的身子雖一分兩半了,他的雙手還死死地扣在掐住的那女真人的脖子上。被掐的女真人開始還用雙手去掰脖子上的禁錮,現在已經軟塌塌地松下了手臂,隨著掐他的漢人被劈開後,他失去了支撐,雙膝彎曲,帶著兩半的屍身轟然翻倒在踩得汙糟的雪地上。

那牛祿急聲呵斥軍卒去掰開那漢人的手指。

兩拇指掰斷、十指掰斷,才將那躺倒的女真人解放出來。可是那女真人的喉頭塌陷,已經沒了生氣。

站在城牆上遠遠看著的大明軍卒,不知哪一位高喝了一聲,“好漢子!漢家的好兒郎。死也要抓個建奴墊背。”

這高喝聲頂著西北風送到事發處,那一群圍繞的漢民,被呼喝聲驚醒,抬頭仰望不遠處的城牆上高呼的軍卒。

一個大明軍卒尖聲地叫喊著:“掐死他們,掐死他們。”

他身邊的軍卒也跟著喊起來,城牆越來越多的軍卒都加入了吶喊。

“掐死他們,掐死他們。”

那一刀把人劈成兩半的牛祿,提著還在滴血的利刃,怪叫著吆喝、斥罵。城牆上的軍卒離得遠,聽不清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也猜得出無非就是要挾、威脅。

突然間一個瘦高的漢人拎著後背屍體的雙臂,把屍體砸到那牛祿的臉上,一下兩下,那牛祿用手中的利刃格擋砸過來的屍身,在利刃插入到屍體的瞬間,那漢人撲上去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十幾位漢民在連續的示範下,也甩脫了揹負的屍身,短短的片刻,那幾個女真人就橫屍在野。

然後城牆上高呼的掐死他們中插入了“快跑過來,快跑過來。”

瞬間所有的喊聲彙集起來的聲浪就變成“跑過來、跑過來。”

這十幾位漢民好像呆愣住了,然後有人反應過來,領頭往城下跑。跟著那些揹著屍體的漢人也甩脫揹負一起開始往城下跑。

監督他們的女真軍官愣忡了片刻後,嗚啦啦地喊著女真話,摘下身上的弓箭開始射向逃跑的漢民。

有人被射中了,踉蹌著倒地後,向著城牆方向艱難地爬行了幾下,僵臥在雪地上不動了。

城上的軍卒開始往下射箭,可惜距離太遠幫不到他們。眼看著這些才殺死建奴的漢家好兒郎,一個個慘叫著撲倒在奔向城牆的方向。

夜色濃了,遮住了城下那些倒伏的屍身。城頭的西北風裡,傳出了低低的哭泣,在城樓上不停地盤旋、盤旋,以至多少年後,王安還能想起這晚的那些漢家好兒郎的模糊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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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的時間點是1620年的臘月。

在歷史上1621年,也就是天啟元年的沈陽城被破,就是因為蒙古奸細的裡應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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