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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皇帝112

所有人的眼睛在天子和黃克纘之間來回移動, 朱由校笑著看這個人老心不老的刑部尚書,望著周嘉謨含笑不語。

黃克纘已經七十二歲了, 朱由校一直感覺他是二十七歲。在他的身上永遠洋溢著積極做事的進取活力, 永遠有著孜孜不倦的追求慾望。相形之下,都感覺自己是不是缺少點兒與這個十七的身體相應的激情了?

周嘉謨看天子在等自己出頭, 立即就說:“紹夫,吏部沒有調你去兵部做尚書的安排。你快安靜下來看戶部的計劃,趕緊幫潛夫查缺補漏。”

汪應蛟與黃克纘同歲, 但他是萬曆二年的進士, 比黃克纘早了六年,與周嘉謨同樣妥妥是在座這些人的前輩。但是周嘉謨要黃克纘看看汪應蛟的戶部計劃也沒有選錯人,因為黃克纘做過布政使, 對民事、財政這一塊也不陌生。要周嘉謨來說, 黃克纘就是放到那一部都可以的人才。因為他以前還做過工部尚書, 兩度出任過兵部尚書, 要不是天子有意讓汪應蛟做戶部尚書, 周嘉謨都想把黃克纘弄去戶部作尚書, 讓黃克纘負責千頭萬緒的戶部,省得他帶著天子好戰了。

黃克纘只好先把去當兵部尚書的心思收回來, 接過崔景榮手裡的細竹竿,在堪輿圖上指指劃劃。

“陛下,我認為崔自強的提法不錯, 就是從寧夏衛往遼東這一路, 山高水遠的, 又不是軍卒,真的不適合正月裡動身。為百姓家的老老小小考慮,老臣認為家有長者在六十歲之上的、幼兒在五歲以下的,不宜列入這第一次的遷徙選擇中。把年輕力壯、適合路上奔波的移往遼東遷徙,路上安全,到遼東也容易安定下來。”

接下去黃克纘說的就是具體的遷移行動了。

“所有百姓路上吃的需要朝廷準備好,到了遼東安家落戶還需要朝廷支援,三月初天氣暖和了,春暖花開的時候動身,計劃用三、四個月走到遼東的指定地方,就要立即去蓋房子的。平均下來每人得至少準備三兩到十兩銀子的投入。”

黃克纘仔細把那三兩到十兩銀子怎麼花說了一個仔細,公鼐瞪大眼睛,覺得自己與崔靜榮、黃克纘相差太多了。

民生這一塊他就沒接觸過。

公鼐咬緊下唇,跟著黃克纘在堪輿圖上劃來劃去的那根細竹竿移動視線,看著黃克纘與周嘉謨、汪應蛟、崔景榮等投入地討論第一次要遷徙多少百姓最適合,朝廷要準備多少糧食,調動哪裡的常平倉比較適合。

這一瞬間公鼐覺得自己做在禮部侍郎的位置都有點兒勉強了,他沒想到出了他和方從哲,其他人大多數人都能參與到移民的討論中。

他提筆記錄:“雖然遼東那邊地廣人稀,遷徙過去的農人不缺可耕的田地,但是冬天寒冷,到遼東之後的首要事情是建好過冬的房屋。依託撫順的露天煤礦產出,可以安然地渡過第一個冬天,但朝廷還要在下一個年度裡提供足夠的農具和種子,還要繼續提供糧食到秋季的收成下來了,才算是幫助這些移民在遼東安頓下來。”

這麼一算,這遷徙的費用就不是單單是銀子,還必須有足夠的糧食做支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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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公見他們算計的是朝廷全部包攬的費用,就插嘴說道:“這些農人到了遼東以後,男人去建造房屋,女人和孩子可以去種番薯等。我聽說今年京畿這邊的番薯每畝都夠千斤 。到了冬天,男人可以去撫順煤礦挖煤,全等著朝廷資助,怕是每年遷徙不了多少百姓,解決不了黃河中上游耕地對水土的影響。”

葉向高立即表示贊同英國公的意見。

“遷徙到遼東的農戶,在冬天去撫順煤礦挖煤,一個壯勞力可以賺出一家四口的糧食,在加上番薯等補充,可以大大減輕朝廷的負擔。”

周嘉謨恍然大悟,怪不得就覺得這裡有問題呢。於是又與黃克纘埋頭重算貼補到每一個農戶家裡的糧食。

朱由校看了一會兒說道:“單吃稻米等穀物不耐飢餓,朕看軍卒新增馬肉後,吃的米麵少了一半。那些農人到了遼東以後是不是要養些家禽啊?養些豬羊等。”

定國公立即說:“多吃些肉食是可抗寒的。”

徐光啟就說:“陛下,那些遷徙的農人明年夏初到遼東以後,當地沒辦法立即提供足夠的豬崽雞崽給他們養。但左共之今年在直隸屯田成績斐然,後年把北直隸的經驗推廣到遼東去,這些移民不僅可以有足夠的口糧,還可以養些家禽家畜了。”

“應該現在通知周永春,讓他做好明年接受遷徙百姓的準備。”

汪應蛟看看說話的人是方從哲,點點頭不做聲。心裡在說,要是周永春問要遷徙過去多少人,朝廷計劃貼補多少銀兩、多少糧食?該給周永春什麼回答?這些數字都沒有敲定呢,讓周永春怎麼準備?還不得被熊廷弼噴回來啊!

公鼐看著方從哲被汪應蛟虛應,更不敢開口插話,他藉著摘錄討論要點,想著該怎麼補上自己在民生這塊的短板。乾清宮裡這麼多人,除了自己和工部侍郎徐光啟是四十歲以後中進士,其他人三十五歲中進士都算晚的了。

可徐光啟的才能是別人比不了的啊。他在數術方面的計算,是朝廷裡的第一份。聽說新式火炮他起了關鍵的作用,還有北直隸的屯田水利方面的事情……等等等,都是工部、戶部能夠用得上的。

可自己呢?反過來想過去,公鼐找不到自己能夠補足短板的可行方法,覺得還是回去國子監繼續做祭酒比較適合自己。

他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幹了。等乾清宮這一天的討論結束後,他就向朱由校提出要回國子監。

朱由校被他的提議嚇了一大跳。

“為什麼?”

放著已經提名的禮部尚書不做,要去國子監做祭酒?朱由校覺得大明的臣子太有性格了,自己有點兒接受不了。

“陛下,今日臣看各部尚書都能在遷徙百姓之事上有獨到的見解,那些見解不是來自書本,都是他們往年的外放累計起來的經驗。臣想過,以臣如今的年齡、資歷外放去做知府可以,但臣知道自己連做好知縣的能力都沒有。所以臣還是回去國子監教書,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不佔著禮部侍郎這位置,更不能去做禮部尚書。”

“孝與,帝師做禮部侍郎並不算破格,這個你承認嗎?”

朱由校凝視著公鼐認真問他。

得到公鼐的肯定,朱由校繼續說:“你是兩代帝師,這大半年代理禮部尚書也做的很好。你先別急,咱們暫且不提升值為禮部尚書的事情,這禮部左侍郎的事務,朕從沒發現你哪裡做的不好。你自己也承認是個稱職的禮部侍郎,對吧?朕是沒有虛詞誇大,對吧?”

“陛下,臣是看其他人對六部事務都有過涉獵,討論朝廷百年大計的時候——”

“所以朕喜歡用年輕就中了進士的。”

朱由校也不遮掩自己喜歡用年輕進士的想法。

“咱們不說想崔景榮這樣的特例。只說那些在三十歲以前就中進士的。他們從地方知縣做起,到了四十五歲以後回到京師,積累的那二十年的地方主政經驗,可以支援他們對很多事情做出及時的正確判斷。但這與你只專精禮部的事情並不矛盾。”

公鼐難掩低落沮喪的情緒,“陛下如此說,臣更是慚愧了。”

“孝與,你要是顧慮太多,朕也不勉強你了,你就好好地做禮部侍郎吧。這是帝師該得的職位。以後直接做太傅教導太子,朕也毋須再另挑帝師了。”

公鼐衣躬到底,“臣謝陛下器重。臣以後一定會好好教導太子的。”

三代帝師啊,儘管天子昨兒才定下皇后人選,大婚還沒定下日期,太子不知道那年才能有呢,單僅憑天子讓自己教導太子,這份信重就讓公鼐激動的熱淚盈眶了。

公鼐離去,劉時敏把這一天的討論記錄整理好送上來。司禮監也派了人參與預算會議的記錄。

“放那吧。朕現在不想看。唉,朝廷還是缺能幹的人啊。”今兒這一天討論讓朱由校不僅累,還有些灰心。這些老大臣脫離基層太久了,百姓用腳從寧夏衛量到遼東,他們也真敢想。

方正化擰了熱面巾過來,劉時敏伸手接過,抖出了熱氣後遞給朱由校。

“皇爺,先用些點心再泡澡解解乏吧。”

今天可比昨天累多了,劉時敏看著天子略瞘?的眼睛心疼不已。

“先用膳吧,然後去看看五郎,回來再泡熱水。”

“皇爺,臣今兒派人去永寧宮去了五六趟,見到五郎兩次,確實如太妃所言已經好了很多了。”

“那就好,你替朕把五郎照看緊了。”

“皇爺放心,臣會看緊五郎的。”

朱由檢在皇十女夭折後大哭了一場,病懨懨的幾天不思茶飯。在朱由校、朱常淓和幾位公主、郡主反覆勸說下才端起飯碗。沒想到跟著七郎朱由橏也病逝了。朱由檢知道訊息就病倒了。昏睡了二、三天,迷迷糊糊的時候,嘴裡都是在唸叨著:“七郎,到五哥這兒來。”

李莊太妃日夜親自照料朱由檢,哭得雙眼都腫的睜不開。

“皇爺,五郎就是個重情分的。當初劉氏走了以後,他病了一個多月,我是白天黑夜抱著他不敢撒手。他是真的喜歡七郎的,常常做完功課就跑去帶七郎玩。”

朱由校每晚都過去看看朱由檢,順便勸慰李莊太妃兩句。對於喪了親兒女的馮氏和邵氏,只能拜託母傅太妃和王太妃去勸慰了。

朱由校到了永寧宮的時候,見朱由檢很清醒地瞪著床帳在發傻,臉上哭過的痕跡也很明顯。

“五郎,聽說你今兒好點兒了,能坐起來吃飯了?”

“嗯。皇兄,我大好了。你不要過來看我了。朝事辛苦呢。”

這樣重情的小兒郎模樣的朱由檢,與地府那個滿懷憤懣、不甘心、偏激偏執不能放下仇恨的成年天子相差的太遠了。

可唯有這樣的朱由檢,才更讓朱由校真切地感覺到日子的真實,感覺那“願生生世世不生在帝王家”不是一句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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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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