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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沈玉萱定下之後的成長目標就睡了,情緒大悲大喜之下有些心累。

等到她再次醒來已經過午了,雲嵐帶著一眾小丫鬟,分別端著銅盆、巾帕、香胰等在一邊。雲菊、雲霜給她穿衣服。等到終於收拾完畢,雲霜把她抱到銅鏡前,雲竹過來給她梳頭。沈玉萱瞄到雲竹手裡的梳子,那是皇帝舅舅賜下的雲紋梳,整個大夏只有三把。她外祖母太后娘娘那裡一把,皇后娘娘一把,最後一把在她這裡。所謂雲紋梳,其實就是牛角梳,做工極為精美,沈玉萱極為喜歡。

“趙嬤嬤和於嬤嬤回來了?”沈玉萱輕聲問。

“兩位嬤嬤已經回來了,說是梳洗後就來給主子請安”雲嵐說道。

雲霜撩開簾子進來說“主子,老夫人傳話說讓主子用過午食再去請安”

“老夫人,大概猜到太后娘娘有交待”雲嵐說道。

雲竹舉著玻璃鏡給她照,說“主子看看可還滿意?”

沈玉萱看著鏡子裡稚嫩的臉,還有可愛的包包頭,內心咆哮到天知道姐已經過了三次童年了,面上平靜的點點頭誇獎道,雲竹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她娘留給她的丫鬟都是專業素質過硬的,雲竹擅長梳頭,雲嵐的培養方向是宅鬥達人,雲菊擅長泡茶,雲霜會武。這要是在現代,都是精英級的人物啊。現在這些精英全都為她一個人服務啊,當然了,如果不是精英也到不了她跟前。

“擺飯吧,讓兩位嬤嬤也用過飯再過來”。沈玉萱說道。

沈玉萱已經想起來,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因為揍了五皇子一頓,被罰跪祠堂一天,雖然後來外祖母宣她進宮被免了責罰,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她還是能不進宮就不進宮。外祖母再明目張膽的偏心,也不能太不給淑妃娘娘面子。哦,淑妃娘娘就是五皇子的娘,出身威遠侯府,貌美如花,自進宮以來就極得皇帝舅舅的喜歡。

她和五皇子也因為這次,不打不相識,此後他們一起著雞鬥狗訓鴨子、打馬球,結下戰鬥友誼。他是真的把她當成妹妹來疼愛的。她因為蕭明睿傷心的時候,是他和她一起罵蕭明睿沒眼光,她因為蕭明睿難過的時候,是他揍蕭明睿給她出氣,甚是在她執意和離的時候,包括她的皇帝舅舅所有人都不同意,只有他說我們萱兒早就該離開他。他像小時候一樣陪著她,一起跪求皇帝舅舅的恩准。她重生回來的前一晚,剛接到他的死訊,戰死沙場。今生不管怎樣,她希望所有她在意的人都可以平安到老。

用過飯後,於嬤嬤和趙嬤嬤進來了,請過安後,趙嬤嬤說“太后娘娘吩咐主子,等公主四周年後再和大少爺一起進宮請安,另外今年公主忌辰主子需要提前去普濟寺齋戒祈福”

沈玉萱問“外祖母可還有別的吩咐?”

趙嬤嬤回到“太后娘娘並無其他吩咐。”

“那我們去給祖母請安吧”沈玉萱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鎮國公府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沈玉萱人小走的慢,她也並不著急,慢慢走,反正她的祖母無論如何也不會喜歡她。當然她靠山強大不需要討她祖母喜歡。說起來她祖母和她爹都不喜歡她的事,她前世從小就知道。穿越萬歲,她不僅知道,還知道具體原因,要知道這件事是府裡的禁忌,根本就沒人敢提。她能知道還是在她週歲宴後因為太累睡在她祖母屋裡偷聽來的。

其實故事真的很狗血啊,就是表哥和表妹那回事。她祖母杜氏出身建安候府,現任建安候是她祖母嫡親的兄長。建安候府在京城雖然也算一流的貴族世家,但現在正處在人才凋零的時期,沒有出眾的後輩自然要走向沒落。

祖母杜氏也看的清楚這一點,就想著提攜一下孃家,還有什麼比兒女姻親更可靠的紐帶。於是就經常接那位建安候府的嫡長女杜默真過來小住一下,本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最後差不多要佳偶天成的時候,誰知道她的公主娘橫插一槓子,硬生生請先帝賜了婚。

本來嘛,她祖母就是再喜歡表小姐,再想提攜孃家,對於兒子能娶先帝最寵愛的女兒這種好事,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歡喜居多的。壞就壞在那位表小姐對她爹那是情根深種,非君不嫁,一個想不開自盡了。

建安侯府自然是不敢聲張的,笑話明珠公主是誰啊那是大夏君主的掌上明珠,別說是搶一個男人,就算是再出格點也沒人敢說什麼,何況也不算是搶男人,你一沒有三媒六聘,二也沒有婚書啊信物啊什麼的,你女兒自盡難道是對皇家有什麼不滿麼,建安候府當然不敢不滿,遂對外宣稱嫡長女得急病去世了。

別人不知道,她祖母杜氏自然是知道的,對侄女她是又難過又愧疚,自然對她娘極為不滿啊。再說她爹,沈玉萱私下裡分析過,她爹不見得對那位表小姐有多愛,要不當初先帝出於客氣問她爹願不願意娶她娘的時候,就不會答應了,要知道鎮國公府是開國□□親封的世襲罔替的國公府,人才輩出,傳承至今。她爹要是說自己有婚約,先帝也不會強迫的顯然她爹沒有愛那位表小姐勝過鎮國公府利益的地步,作為繼承人她爹的做法沒人能置喙什麼。娶一個沒落一流世家的女兒還是娶一位深得聖寵的公主,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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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麼,這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她爹頂多是對錶小姐有點愧疚罷了。壞就壞在表小姐死了,從小一起長大,在不久前還認為要成為你妻子的人就那麼死了,還是為你而死。於是,表小姐就成為她爹心口的硃砂痣,當然更是她爹心裡的一根刺。人在潛意識裡對自己的錯誤總是不想承認的,於是她爹對她公主娘的感情就複雜了,免不了遷怒啊什麼的。

“大姐姐,等等我”,沈玉萱回頭,看是她二嬸宋氏帶著六歲的沈玉蘅,兩個奶孃分別抱著四歲的沈玉林兩歲的沈玉樺,這三位都是二嬸嫡出的。後頭跟著的是五歲的沈芳。

“二嬸”沈玉萱點點頭,這就是有個公主娘的好處,能讓沈玉萱行禮的在大夏兩個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郡主身子好了吧?”宋氏笑眯眯的問道。

“謝二嬸關心,玉萱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沈玉萱回道。

到了杜氏的院子,崔嬤嬤迎出來行禮之後說到“老夫人正唸叨著郡主和二夫人呢,可巧一起來了”

宋氏笑道“老夫人是唸叨她的寶貝孫子、孫女吧,我啊只是個附帶的”沈玉萱的二叔與她爹都是杜氏所出的,所以二嬸與祖母關係不錯。

“老二家的又在背地裡說我什麼呢”杜氏說道。

“二夫人說老夫人想孫子孫女了”崔嬤嬤進來說道,崔嬤嬤是杜氏從孃家帶過來的,與杜氏極為親近,是以說話比較隨意。

“兒媳給娘請安了”二夫人說道“娘可不是想孫子孫女麼,要不怎麼一刻都離不得柯哥兒和菡姐兒。”

柯哥兒是沈玉萱嫡親的弟弟今年六歲,至於菡姐兒是沈玉萱的庶妹,當年她娘懷上她沒多久,她爹醉酒寵了一個丫鬟劉氏,三月後診出有孕,巧的是劉氏與已經故去的表小姐杜默真有六分相似。

後來不知道她爹怎麼和她娘說的,她娘竟然同意了讓劉氏產子。她爹再也沒有進過劉氏的房,但卻極為疼愛沈菡。在這一點上,沈玉萱是極為鄙視她爹的,矯情個什麼勁啊,早幹嘛去了,人都死了,現在又來裝什麼情深意重。

值得一說的是,劉氏只有六分像杜默真,沈菡卻有八分像。所以她祖母對沈菡也是疼到了心坎裡,自小親自放在身邊教養。當然她爹和她祖母再怎麼偏心沈菡,明面上也不會越過她去。

“瞧瞧老二家的說的,平時我不疼你們麼?”杜氏說道

“老夫人自是極疼媳婦的,攤上您這樣的婆婆是我和二弟妹的造化”繼母鄭氏湊趣道。鄭氏是她公主娘去世兩年後續娶的,出身南陽鄭氏,雖然不是嫡支,但也算顯赫。現在育有一女沈玉蓉兩歲了。上一世的時候,鄭氏最終也沒能生出兒子來,連生三女後再無所出,到是有兩個妾生的庶子。

“ 瞧瞧,一個個嘴甜的,玉萱身子可好了?”杜氏笑說道。

沈玉萱上前來行禮說道“勞祖母記掛,孫女已經大好了”

杜氏看沈玉萱神情淡淡的,沒有一點孩童的喜氣,不禁想她果然對這個長孫女喜歡不起來。要說起來杜氏是標準的古代大家貴婦,她雖然不喜歡沈玉萱,也不會下長孫女的面子,有什麼好東西沈玉萱從來都是獨一份的。

當然她祖母和她爹不愧是母子,兩人行事那是驚人的相似,我不喜歡你,但是我給你嫡長女的尊嚴。幸好沈玉萱是穿越的,這要是正版古代兒童,不得可勁的往惡毒嫡姐的方向發展,憑著她外祖母和皇帝舅舅那個寵愛她的勁,還真有可能。穿越萬歲,沈玉萱從來就沒把沈菡放在眼裡過,她看的很清楚,沈菡和她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祖母,母親的四周年忌日快到了,孫女想明日帶著柯哥兒去普濟寺齋戒祈福”沈玉萱慢慢說道。

“去吧,多帶些丫鬟婆子”杜氏說道。

“是,祖母”沈玉萱說

“祖母、大姐姐,我也去為母親祈福”沈菡軟軟的說道。

沈玉萱沒說話,心裡冷笑,她這個妹妹啊,從來都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果然杜氏說道“菡丫頭有這個孝心就夠了,在家裡祈福也是一樣的”。

哼,她祖母果然是心偏的沒邊了。沈玉萱淡淡的說“既然要祈福,那就多抄幾本經書吧,抄好了派你身邊的陸嬤嬤送到普濟寺就行了,孫女還要去歸置去寺裡的東西,就先告退了。”

杜氏的臉色極為難看,但還是說道“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