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了。她一醒來,就看見一雙亮晶晶的大小鴛鴦眼正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那是範莊主。
範莊主這半日裡,已經從大鵬和桂兒爺那兒知道了這幾個月發生的所有的事。
他心疼唐唐,別的媳婦懷孕後,都是在家養著,養尊處優,腰都不捨得彎一下。只有他的小媳婦,挺著孕肚,還在東奔西跑忙碌,甚至還在忙著躲圍剿追殺。
範莊主又是心疼又是內疚,他握著唐唐的手:“小媳婦,你辛苦了。”
唐唐看看他,這一句你辛苦了,忽然間感覺滿身的疲憊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唐唐坐起來,眨眨眼睛:“抱抱。”
範莊主過來,將她小心翼翼地環抱在懷中。
唐唐閉上了眼睛,這是她想念的熟悉的擁抱。
寬寬的胸膛,可以供她的小腦袋斜靠,溫暖的感覺讓她忘掉曾經的風和雨,而強有力的心跳讓她知道,她還有他,與她同行。
兩人也不說話,就這麼抱著,聽著彼此的心跳。直到羅婆婆進來。
羅婆婆進來,打破了這溫馨的畫面。
羅婆婆自然是來送吃的,她的身後還有大林嫂。
她和大林嫂手中各託著一個食盤,裡面放著小盤子小碗裝著的菜,湯。每樣份量不多,種類可不少。
羅婆婆還是像以前那麼愛嘮叨,唐唐許久沒聽了。羅婆婆的每一句嘮叨聽著都讓她十分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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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飯,吃飽了再抱。這都中午了,還沒吃早飯呢,肚子裡還有一個,餓壞了怎麼辦?真是不會照顧自己!”
順帶著,羅婆婆還送唐唐和範莊主一人一個責備的眼色。
“我們一上午來看五六回了。”
“都懷孕了,也不說捎個信回來,我和大林嫂好過去照顧你。就自己硬抗著,連個幫工也不請一個?!”
“以後,你別想這樣子!不準走,就在十三彎住著。生完寶寶之前,哪也不許去!唐唐,你得歸我和大林嫂管。”
唐唐和範莊主老老實實,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嗯~歸你們管。”
本來回來,唐唐也不準備再走了。她也跑不動了。她得留在彎上,最少也得等生完孩子養好身體再說。
範莊主也是這意思,交給誰照顧都不如交給羅婆婆和大林嫂照顧放心。羅婆婆和大林嫂就是比親人還親的親人。
在羅婆婆的嘮叨聲和大林嫂的比比劃劃中,唐唐吃完飯,這會兒她想起來問範莊主:“羅啟生醒了沒?”
範莊主搖搖頭:“沒有醒,別擔心。我安排了人專門照顧他,一醒來就會來告訴我們。給他先喂了一次藥,現在呼吸挺平穩。”
唐唐點點頭:“那就好。”
範莊主回來了,好多事由他安排,她可以輕鬆許多。
唐唐又問範莊主:“你的傷沒事吧?大鵬呢?他傷怎麼樣?”
範莊主笑:“我們都沒事。大鵬的腿又受傷了。這小子自己都說自己邪門,每次都是腿受傷。不過這次還好,傷得不太重,也開了些藥,讓他喝著。”
“九頭蝠來了,兩人在屋子裡比劃武功。”
唐唐和羅婆婆大林嫂想想,也好笑:確實每次大鵬受傷,都是小腿。
羅婆婆說:“大鵬不是愛在腿上綁個老太婆的布帶子嗎?以後給他綁個老牛皮的。老牛皮的就結實,能護著些。”
那是護腿。羅婆婆習慣說是老太婆的布帶子。
唐唐笑:“嗯,您老說的沒錯,是得做個結實的。乾脆,給他做個鐵皮的,更耐些。”
羅婆婆點頭:“我看鐵皮的好。刀都砍不進去,就做鐵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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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真要做個鐵皮的,那腿能好走路嗎?也就是說說而已。
範莊主告訴唐唐胡縣爺在她睡覺的時候來過一次,來了剛坐一會兒,衙門裡有事,有人來請,就又走了。
胡縣爺聽見她懷孕了,高興得合不攏嘴,說是要去找最好的產婆月婆先預定著。胡縣爺還說那孩子的東西他全包了,叫唐唐別操心備東西。他晚點再來。
石大林和彎上幾個管事也陸續過來,來看看唐神醫,順便彙報彙報彎上的事。
今年風調雨順,十三彎的冬瓜長得和往常一樣好。番薯也不錯,大一些的番薯長得比拳頭還大一些。
彎上的人各司其職,井然有序。孩子們除農忙時幫幫忙,別的時候都在跟著先生學文化。
石大林今天還叫了些人先挖了兩籮筐番薯回來,說唐神醫和範莊主回來了,正好嚐個鮮。
外邊也有番薯,但終究比不上沙窩地裡種出來的番薯好吃,還是家鄉的味道。
晚上二道彎也備了酒席,彎上人都來二道彎團聚。
小清清和小虎睡足了午覺,顛顛地過來了,小清清往唐唐膝前一靠,張著小胳膊:“阿姐,抱抱。”
在她的世界裡,喜歡她就得抱一抱。抱了才算真的喜歡。這個儀式不能少。小虎也鬧著要抱一抱。
唐唐哪能抱?她肚子大得站著身子都得後傾。小清清和小虎都一歲多了,彎上照顧得好,長得白白胖胖。少說也有二十來斤。
唐唐說:“小清清,等過幾個月阿姐再抱好不好,阿姐現在肚子大了抱不動。”
大家都哄著小清清小虎,說他們抱。小清清不行,撅著嘴滿臉委屈,小腿還在地上一頓一頓的。說唐唐不是她阿姐。
範莊主伸著胳膊,笑著說:“我抱,小清清,她是你姐姐,我是你姐夫,我抱是一樣的。我也剛回來,我抱得比你阿姐抱得好。”
小清清眨巴著眼睛,大家都說是一樣的。說你小的時候,就愛讓姐夫抱。小清清這才勉強同意了。
範莊主把小清清抱在懷裡。看看肉乎乎的小虎,趕緊招呼這些小虎爬他背上:反正放下小清清還得抱小虎,這免不了。還不如一下子背一個抱一個,一次就抱完了。
範莊主懷裡抱一個,背上背一個。
現在小清清小虎已經不滿足在院子裡走兩趟了。他們要求去水塘邊繞一圈,說是別人都是這麼繞的。
範莊主就揹著小虎抱著小清清去水塘邊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