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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穿越女主

趙之然走了。

牢裡又變得冷清了起來,殷早抱著自己的雙膝仰頭靠向了身後的牆壁,隔著牆壁,她好似還能聽到後邊有人的聲音,她們在叫著,一聲聲一遍遍一直都在重複著那一句話。

聽了這麼幾日,殷早也記住了她們說的都是什麼。

以前殷早不太懂,為什麼影視劇裡見到牢裡的犯人們總是會在喊救命啊,我是無辜的,放過我吧這樣子的話,大家都知道喊了沒用,可有時候你不喊誰又知道你的無辜,你的無罪。

你只能喊,日日夜夜的喊,一點都不能停。

若是停了,便再也喊不出來了。

殷早也覺得自己喊不出來了。

她的喉嚨疼的厲害,話還能說,可是不能喊。

這是她第一次遭這樣的罪,自從穿過來以後,她哪天不是被好好供著,被下人們侍候著,她穿了個好人家,衣食無憂,有人照顧,雖不是最顯赫的皇家也不是世家,可她家很好,母親是朝中大員,只要她不作死,基本能夠一世無憂。

她做了什麼呢?

自打第一次知道自己穿的是女尊,嚇得躲在家裡好幾個月不敢外出,就連被朋友邀請能推都推。

她沒有殷早的記憶,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憑著那些理解能力,憑著自己的小心思,瞭解了這個時代,又自以為是地站在了這個世界的前端,嘲笑著這些愚昧無知的古人。

雖被方姝嚇了幾回,可都撿回了一條命,好似是打不死的小強,遇難呈祥,會遭罪,可卻不會死。

或者自己心中也隱隱有著些猜測,自己是有什麼光環護體的,說不定真的是個女主角,只等著出了這照晴,去到別的國家大開後宮,或者也是在這裡扎了根,正夫側侍娶了一大堆回家,今天是他,明天是他。

生活怎麼過都是美滋滋的,可是不到一年,家中出了事,母親是通敵賣國之人,整個殷家入了獄,她這個殷家小姐也走到了盡頭。

非是所有穿越女都能在異世界尋到美滿姻緣,還有她這種拿了一手好牌,遇上了更好的牌家,然後滿盤皆輸。

殷早想見母親,想見父親,就算是死也想要死個明白,殷早想當個明白鬼,可她沒那個機會。這些天她只見了一個趙之然,這個她素來便討厭的人給她解了惑,殷家為何會成為階下囚。

母親怎會通敵賣國呢?

母親時常教導著她朝堂之事,母親也從不參與進皇女們的爭奪之中,她為著皇帝辦事,從無二心又怎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定是栽贓陷害。

殷早只能想到這個,若母親是無辜之人的話,那便是有人栽贓陷害母親了,可……又有人會這麼做呢?

殷早忽然想起了那個冷臉待人的皇女。

除了她,殷早想不到別人了。

方姝能夠殘忍地殺害手足姐妹,殷家與她毫無瓜葛,她甚至不喜母親。

自古以來皇權之爭,必定禍及旁人,要麼功成名就,要麼淪為這階下囚,籍籍無名。

獄卒來送飯時,殷早會向著她詢問外邊的事情,可那些獄卒對她並沒有半點好臉色瞧,將飯菜丟下冷哼一聲便走了,有時候甚至被她問煩了,連飯菜也不會給她留下。

殷早抱著身體縮在牆角的角落裡,她默默數著數,數著自己進來已是第幾日了,現在外邊是什麼時候了。

牢中並不乾淨,夜裡殷早總能聽見老鼠出來尋找食物的聲音,她一開始很害怕,睜著眼睛就看著那老鼠從縫中爬了出來,在稻草堆中鑽來鑽去的。

不僅僅是因為有著老鼠的原因,她也睡不慣這稻草,她身為殷家的小姐,睡的自然是柔軟舒適的被褥,房間內燃的是潯城盛產的薰香,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極好的。而現在,她睡著稻草堆,不知已有多久沒沐過浴,就連身上的味道也不知是香還是臭。

殷早恍惚地在想,過去的那些奸臣在入獄後是否有過後悔呢?母親……又是怎麼想的呢?若是此事真是她所為,母親是否會後悔?若此事並非母親所為,母親是否又會後悔先前不曾選擇一位皇女?

殷早不知道,但她想若她是母親,現在怕是悔到連腸子都青了。

她並非是什麼有志氣的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可能有些貪圖享樂,但又有哪個人敢說若能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還會想著去做些勞累的活呢?過去她總是拎不清,哪怕是遇上了方姝,依舊是個拎不清的。

現在她後悔了,可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

**

殷早入獄已有十餘日,皇帝在方姝病癒後便下達了對殷家的處決,過了正月,便再無殷氏一脈。這彷彿是為了向世人宣揚他對四皇女的喜愛,五皇女在秋獵時被人所害,六皇女在街巷被人生生燒死,而她們的死卻比不上一個遇了害只受了些驚嚇的四皇女。

一出事殷家便被早早拿下,而害了五皇女與六皇女的奸人到了現在也還未被緝拿。

真真是不公。

可這世間本就如此不公。

方明玦掀開了馬車的簾子,他抬頭看向了面前高聳的牌匾,宮侍扶著他下了馬車,一步步走向了那扇緊閉著的府門。

正如方姝與方姒,她們的處境是如此的相似又如此的不同。

方姒先前治水有功,哪怕沿途遭到了刺客刺殺,得到的也不過是父皇的一句好生養傷。她的傷並未給自己帶來任何的益處,反倒是賠進了一個端遠知府。

方姝如今也受了傷,父皇將天下所有的名醫上好的藥材送到了她面前,哪怕方姝一眼都瞧不上。

這便是人,她們二者之間的不同。

莫說是他這個三皇姐覺得不公,就連他這個旁觀者,也覺得不公。

只是,今日他也不是為了這種事情來的。

他入了府,府中的管家領著他到了方姒面前,幾日不見,方姒看上去有些勞累,她的臉色不太好,眼下還有幾分青黛,這幾日似乎都睡不好的模樣。

方明玦冷冷掃了她一眼,也並沒有關懷她的意思,他讓身邊的人退下,往前一步先發制人。

“這便是皇姐應允我的?”

方姒近日來生了病,染了下風寒,雖不是什麼大病,可整日裡卻也沒斷過咳嗽。她抬起手掩住唇咳了兩聲,生病讓她的精神不太好,她放下手,問著:“明玦來我府上,可是父皇已有了定論?”

她抿了下唇,又問:“殷大人如何了?前些日子我入了宮中一趟,本想去見見靜瑤……靜瑤又如何了?”

方明玦的眸光銳利,他厲聲道:“四皇姐能如何?四皇姐再怎麼著也好過你我。”

“殷珞姿謀害皇女,通敵賣國,如此重罪,明玦今日便要好好問一下三皇姐了,殷謹安又豈能活?”

方姒一驚,她的腳步微踉,往後退了幾步後直到自己的身體靠上了後邊的桌子時,方姒才穩住了身體,她訝異十足地看向方明玦,話出口又是恍然:“怎麼會?”

她好似很驚訝,對於這些事難以相信的模樣。

方姒搖搖頭,她抬起手攔下了方明玦企圖上前的步子,她低喘著氣,胸口微微起伏著,看得出她此刻的不平。

方明玦聽見她說:“——你待我好好想想,我允諾明玦之事,自然是不會食言,謹安她是我好友,我自然也不會看著她送死。”

她的話方明玦半點都不信,如今判令已下,又有誰能夠改?就算有人能改,那也不是方姒。

“皇姐既然做不到你允諾之事,明玦就此告辭。”

方明玦行了禮,退出了大堂,出了門與他那守在外邊的宮侍碰上,方明玦擺著冷臉走了出去,宮侍連忙跟上。

方明玦離開後,方姒才慢慢坐到了椅上,她端起桌上涼透了的茶,剛要飲下,忽的被一隻手給攔了下來。方姒仰頭看去,來人衝她笑了下,抬手抽出了方姒手中的茶杯,“殿下,這茶已涼,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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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姒問著:“你怎麼來了?”

來人將茶杯放到了桌上,走到了方姒身邊,“聽人說殿下生了病,便來看看殿下。”

這話聽上去並沒有什麼深意,方姒點了點頭,轉眼之間對方便靠近了她,方姒又聽得她道:“殿下可是在擔心?”

“殿下莫不成是後悔了?”

一連兩問,方姒垂下了眸子,不答不問。

出了府門,方明玦便上了馬車,命人回宮。他掀起窗上的簾子往外邊看去,上元節剛過,京中各地都處於熱鬧之中,誰也不知這幾日在京中發生了何事。

“十一哥,我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就一定非要那個殷謹安呢?這京中女子多得是,何愁沒有一個趙謹安李謹安的,你又何必為了她到處奔走。”

“十一哥先前不是還跟我說過嘛,我們身為男子,本就是要嫁人的,如今這殷謹安已不適合你了,十一哥又何必還在她身上多下什麼功夫?就算用了些手段讓她活下來了,可十一哥也不能再與她在一起了。”

方明琰也在馬車上,他向來都喜歡黏著他。此時聽到方明琰的話,方明玦回頭與他這個正憤憤不平的弟弟對上了雙眼,他壓低了唇角的弧度,冷漠地詢問著:“明琰,你可知我為何一定要與殷謹安在一起嗎?”

方明琰搖了搖頭,只道不知。

方明玦恍惚地看向了外邊,小小的視窗所能窺見的不過只有那麼一點,他身在囚籠之中,所能瞧見的也只有這麼一些。

方明玦喃喃地說著:“四皇姐待她不同。父皇已經老了,三皇姐與四皇姐,明琰你可知最後不論是誰得了這帝位——”

方明琰猛地提高了聲音,他打斷了方明玦呢喃的話語,“十一哥!先不論四皇姐如何,便是三皇姐,也不可能為了一個殷謹安如何。你今日來尋她,她可有說什麼?她又應允你救下殷謹安嗎?”

他許多事都不太懂,十一哥總說他不懂,他是不懂,但是有些事情,他覺得是十一哥不懂。他不懂為何好好的十一哥忽然就看上了一個女子,分明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三皇姐是說到做到之人,又怎會欺我。”

“三皇姐是比四皇姐心善,可十一哥,殷家犯的是什麼事,殷家犯的是何人,你莫要忘了。三皇姐要如何才能從四皇姐手底下救人呢?”

方明玦輕搖著頭,他說:“明琰……我不過是想為我們以後討個活路罷了。我們雖貴為皇子,可除了這錦衣玉食之外,我們還有哪點比得過民間兒郎呢?若是惹得姐姐們不快……”

方明琰心中的惱怒忽然就消了去,他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兄長,他們兩個總是在一起,他頑劣時常惹禍,但每每被罰,兄長都會與他一起擔下,哪怕那與兄長無關。

方明琰抓緊了手,他將方明玦抱進懷裡,輕拍著對方正在輕顫著的後背,他低聲說著:“十一哥,還有我呢,還有我呢。”

“父皇能做這皇帝,為什麼我們便不能呢?”

這話他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他從來便不是在說笑。

他想要與他的父皇一樣,登上那個高位,而不是成為歷代的那些皇子,被送往他國聯姻。

方明玦小心地仰起頭,看著比他小了一歲的弟弟的下顎,方明琰已經長大了,那個需要他保護的弟弟現在也有了能力來護住他了。他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伸出手,摸了下方明琰的臉龐。

他們並非是一母所出,他們不肖父,倒似母。

方明玦倚靠在方明琰懷裡,他輕輕說著話,極為冷淡的話:“明琰,你長大了,有些胡話,便不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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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章節數的時候,忽然發現,這卷好長?

前情提要一下

老五秋獵被人幹死,明著像是老三做的,暗裡猜是老四搞的鬼,緊接著老六被人燒死,明面指向老四讓人燒的,因為老六去找了老三。

老四回京路上遇刺,被查出是殷早母親搞得鬼,所以殷家一家人進了大牢,要處決。

殷早還在牢裡。十一方明玦想撈她,老三之前和十一達成了共識但是現在殷早在牢裡,十一和老三鬧翻了。

十一還想撈殷早。

所以問題來了。

以下哪個人是這次事件的主謀。

a:皇帝

b:大皇女

c:二皇女

d:三皇女

e:四皇女

f:十一皇子or十二皇子

g:沒有誰,純粹殷早老媽真的是個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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