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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無題

十二歲,黛玉剛在家過完自己的十二歲生日,一邊刺繡一邊看著雪雁幾個整理著姐姐從宮裡送過來的禮物,賈家就有人來請,說是老太太想外孫女了,希望她可以過去小住幾日,黛玉放下手中還沒有繡好的刺繡,看著賈母身邊的鴛鴦,眉頭微蹙,面色有些為難:“鴛鴦姐姐,你回去和外祖母說,就說等黛玉家裡的事情忙完了就去看她,你也看到了,最近府裡事兒多。”

“姑娘都這麼說了,那奴婢回去就和老太太說去,只是希望姑娘還是儘早的去看看老太太,老太太啊實在是太想姑娘了,林大姑娘進宮了,老太太時常念著想著,現在也只盼著可以多見見姑娘你了。”鴛鴦笑呵呵的說道。

“我也想多見見外祖母啊,哎~可這實在是走不開啊~”黛玉嘆氣,這時,夜鶯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小姐,太太那邊找您過去一趟。”

黛玉對鴛鴦露出了一個“你看”的無奈神情:“竟然這樣我就不留鴛鴦姐姐了。”

鴛鴦也很識趣的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說了幾句關心的話語,然後跟著雪雁離開了。

黛玉看著鴛鴦離開的背影,臉色陰了下來,坐在那裡食指敲著桌面。

自從姐姐進宮後,外祖母三天兩頭的叫她去賈府,每次去了沒有見迎春她們來陪伴自己,倒是讓那個賈寶玉過來跟在自己的身邊,全然不顧自己的名聲,男女七歲不同席,她就不信外祖母已經老的連這個都記不住,就她打的那個注意,連瑾瑜那孩子都可以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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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則那個寶玉不要臉的,人話根本就聽不懂,她一句拒絕的話他究竟是怎麼聽成歡喜的意思的啊???腦補也要有一個度,要不是每次都有瑾瑜幫自己出氣,她還真的就維持不了自己的淑女形象了,她很想咆哮的有木有!

還有那個薛寶釵的,記得剛開始的時候她不是看她很不滿意的樣子嗎,每次見了也只是禮貌的問候,但是在知道姐姐是皇上的寵妃之後整個人都變了,連著她的那個娘的態度也變了,被瑾瑜那樣損了之後,還見天的誇瑾瑜的聰慧,她家的瑾瑜聰慧那是有目共睹的,不需要他們的錦繡添花。

在說她自個兒的身子也是好的很,只是看著很嬌柔而已,況且她有姐姐,有母親的,也不需要她們來送愛,做這些無非不就是想讓那個薛寶釵在選公主郡主侍讀的時候可以被選上。

哼,打著這樣的注意她們以為就沒有人知道嗎!

黛玉想到這些不滿的“哼哼”幾聲好來發洩自己心中的不快,那個薛寶釵最後沒有被選中,卻到現在還留在賈府,賈府那些下人的流言蜚語她以為她不知道是誰放出來的嗎?

什麼“寶姑娘溫柔賢淑,待人大方有禮,林姑娘尖酸刻薄,一副清高看不起人的樣子,住在別人家裡就跟住自個兒家一樣,明明有家就不回去,整天花賈府的用賈府的吃賈府的……”王八羔子的話,她真當她是好惹的!

黛玉在聽到這樣的話語的時候,當場就讓紫鵑她們幾個把人抓了帶到了賈母的跟前去,拿著手帕抹著眼淚哀哀悽悽好不可憐:“我倒是不知道了,原來我竟是這樣的一個人,尖酸刻薄,我倒是對誰尖酸刻薄了,是對我們的寶姑娘了嗎?清高瞧不起人,我瞧不起誰了,我們的寶姑娘嗎?我吃賈府的用賈府的花賈府的,這更是奇了,我不過是在賈府小住幾日陪陪外祖母就已是吃用賈府的,那母親每次讓我帶來的那些東西竟都是不夠我和幾個小丫鬟的花銷,我們倒是不知賈府的東西竟是千金貴,這樣看來寶姑娘家真真是無法讓人不羨慕的……這麼著我日後還是少來賈府的好。”黛玉丟下這樣一溜煙的話,然後趁著大家都被自己嚇到了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帶著雪雁幾個就走了,連東西都打包好了,等賈母等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黛玉已經帶著人走的看不到人影了。

這個時候賈母等人才確定這黛玉真的是清嵐帶到的,看那嘴,平時溫溫柔柔的,總是笑意盈盈的樣子,這發起火來還真的不是一般的讓人招架不住。

賈母臉色沉了下來,看著跪在下面哭哭啼啼的丫鬟們,這些有好些都是寶玉身邊的,也有王夫人身邊的,賈母一言不發的看著,讓王夫人和薛姨媽母子心裡膽戰心驚的,她們本以為這林家也就黛玉這個丫頭看著比較好欺負的,柔柔弱弱風一吹就倒的樣子肯定受氣了也會找個地方自個兒去抹眼淚去,這樣看著就活不久的樣子賈母還想讓她和寶玉在一起。

王夫人不幹了,薛姨媽也不幹了。

王夫人和賈敏本來就不對付,以前賈敏壓著自己,現在她的女兒在宮裡壓著自己的女兒,兒子也比自己的寶玉讀書好,她是不會承認自己的寶玉沒有瑾瑜的好,她怪賈母霸佔了自己的兒子又不教好他,現在老爺整天拿著那個瑾瑜和自己的寶玉比,一比就發現這寶玉比人家大學識卻不如人家的,於是寶玉悲催了。

而薛寶釵落選之後,她把這個怪在了黛玉的身上,想著黛玉要是跟她的姐姐說說,說不定自己就被選中了,到時候到公主郡主的身邊,或者是去幾個皇子的身邊,那前途是無量的,現在好了,她都已經十三了,也要到成婚的年紀了,但是她這麼一個商賈的女兒,哪裡會有皇親國戚要來娶她,無奈現在只能把目標放在了寶玉的身上,還好寶玉長的一表人才的,那摸樣可是讓不少的懷春少女動心,寶釵也不例外。

可奈何這寶玉的心裡只有這黛玉,這讓她怎麼不怨。

於是就這樣流言蜚語就起來了,她們想著讓黛玉在賈府沒有了臉面地位,然後就可以讓賈母改變主意,只是誰知道這個一直都是小綿羊的黛玉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母老虎了。

賈母沒有說什麼,蘇氏病的很嚴重,賈赦帶著她出府養病去了,賈璉帶著王熙鳳和迎春也跟了過去,大房的現在是一家子都不在,她也明白自己現在也只能靠著這個二房的,再則這王夫人還是琴嬪的母親,自己也不好說些什麼,於是便擺了擺手,讓王夫人把這些愛嚼舌的下人發賣了了事。

然後讓鴛鴦開了自己的私庫選了不少的好東西送去給黛玉賠禮什麼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讓兩個玉兒的事情定下來,這樣疼愛妹妹的清嵐也會幫襯著賈家,幫襯著寶玉。

賈母很是用心良苦,但是王夫人根本就認同,她覺得自己妹妹家的寶釵就比黛玉好很多,而且還和自己親密,以後就是嫁進來了那也是跟自己一夥的,這個黛玉就不一樣了,到時候被她慫恿的連寶玉都跟自己不親了怎麼辦,多划不來啊。

再則自己的女兒在宮裡也是受寵的,雖然現在還只是一個嬪,但是她就還沒有見到一個嬪就有一個單獨的宮殿,而且那宮殿還有一個“鳳”字,這是多大的榮寵啊,想來這林家的狐媚子是皇上為自己女兒豎起的擋箭牌,只要自己的女兒生下了皇子,那她現在的位置就是元春的了。

王夫人想的很美好,可這也僅僅只是她自己的幻想而已。

“你外祖母又來叫人了。”賈敏挑眉,摸了摸依偎在她懷裡的黛玉的頭髮。

黛玉點了點頭,有些苦悶:“外祖母真是堅持不懈,女兒都那麼明確的表明了實在是不想和那個賈寶玉有什麼,她還是不放手,這樣有什麼意思。”

“你外祖母啊只是鑽進了死衚衕。”賈敏嘆氣,她對她的母親也感到很失望,這就是親生的女兒那嫁出去了也是潑出去的水,永遠都沒有賈家兒郎來的重要。

她可以理解,但是無法接受,她現在也是一個母親,她要保護自己的孩子,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和丈夫成為孃家的踏腳石。

為此賈敏苦惱過,從嫁給林如海開始,她就發現母親對自己變了,不再是那真心真意的疼愛,那些關懷總是帶著目的,想讓自己開口讓丈夫幫助二哥在仕途上的順利,或是為誰誰謀求職位,可是都是賈家的兒子,大哥卻是無人問津。

同是母親的孩子,母親卻對大哥一點都不喜,小時候就這樣,有什麼好的全都留給了她和二哥,大哥只能看著,他們都要懷疑這大哥是不是母親的孩子了,如若是的話,為什麼那本該是大哥居住的榮禧堂成了二哥的住所,而大搜也不會病怏怏的把管家的權力交給了二嫂?

算了,算了,她現在是林家的媳婦,賈家的事情還是不要管的太多才好,反正自己和如海都還在,母親總不能強行的就把玉兒許配給那個草包,她就是仗著長輩的身份也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再則還有嵐兒在,嵐兒可是不會看著自己的寶貝妹妹被人欺負的。

“去的話就多帶些人,瑾兒現在進學去了,沒法跟著去,迎春又不在,你就跟著惜春一起住,有什麼事情就馬上回來,住個兩天就可以了,娘會讓人去接你回來的。”

“女兒曉得。”黛玉點頭。

第二天響午,黛玉才從林府出發前往賈府,帶著王嬤嬤雪雁紫鵑八個丫鬟,又帶著母親準備的禮物還有自己給幾個姐妹的禮物,便開始了賈府的勾心鬥角之旅。

娘說那可以很好的鍛鍊自己宅鬥的本事,也可以練就自己看人的眼睛,看看那些大宅子裡的女人個個都是怎麼樣的笑裡藏刀,口腹蜜劍的。

不一會兒便到了賈府,至從上次之後,現在她們每次來王夫人都讓人大開了大門迎接,黛玉的轎子被抬了進去,然後下轎去了賈母的屋子裡,果不其然剛進去就聽到了那個賈寶玉的聲音。

“林妹妹來了,我可是盼了好久了。”寶玉一看到黛玉眼睛都直了,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看到黛玉了,現在看了,發現黛玉更是美麗了,這心就止不住的盪漾了。

挪著身子湊了過去,寶玉討好的笑著,伸手就要去抓黛玉的手,雪雁機敏的擋在了寶玉的面前,笑呵呵的給寶玉請安:“奴婢見過寶二爺。”請完安之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紅色的盒子遞給了寶玉,“這個是少爺要奴婢交給二爺的,少爺說他要去上課,沒法過來和二爺玩耍,很是遺憾,所以特意找了一個稀奇的玩意兒來給二爺玩玩,解解悶。”

黛玉趁著雪雁攔住了寶玉的空檔來到了賈母的身邊,給大家請完安之後被賈母拉著坐在了她的身邊,惜春笑呵呵的跑了過來,撲到了黛玉的身上:“林姐姐,你都好久沒有來看我了。”說完嘟起了小嘴。

黛玉笑著讓惜春坐在了自己的身邊,捏了捏惜春那還嬰兒肥的小臉蛋:“林姐姐家裡忙,這不,這一有空就過來了,四妹妹要是願意的話,等林姐姐回去的時候去林姐姐家裡玩幾天,怎麼樣?”

寶玉和雪雁說完話,一轉頭就發現黛玉的身邊已經沒有自己的位置了,在一聽到黛玉對惜春說的話,也不管是不是問自己,趕緊的湊到了跟前死命的點頭:“那是一定要去的,就是住一輩子我也是願意的。”轉頭又拉住了賈母的手,“老太太,孫兒想要去林妹妹家裡住,好不好老太太?”

黛玉陰沉著臉看著還像一個孩子一樣跟賈母撒嬌的賈寶玉,眼裡的怒火正在慢慢的蔓延,周身的氣息也越來越冷冽,賈母看了心裡一咯噔,知道寶玉的話已經讓黛玉生氣了,雖然心裡氣惱黛玉這麼的不給自己面子,但是奈何清嵐現在是貴妃,又是皇上的寵妃,有這麼一個身份在,賈府還真的不能那她怎麼辦,而自己這個做長輩的也不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能暫時的把這口氣壓了下來,笑著安撫寶玉:“瞧你這孩子說的話,林妹妹可是很忙的,她要學的東西多著呢,而你四妹妹過去了,剛好可以讓你林妹妹教教她,你去了要做什麼?”

賈母的話讓黛玉的臉色稍微的好了一些,只要賈母不同意這個賈寶玉過去,那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無須她去勞心,所以索性的和惜春說起了話來,薛寶釵就坐在黛玉的對面,手裡的手帕都要被她給撕破了,王夫人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薛姨媽雖然在笑,可是那笑不到眼底。

“我可以幫妹妹研製胭脂。”寶玉還纏著賈母,說的那些話讓賈母都有點生氣了,“可以幫妹妹研磨,可以幫妹妹摘花……”好吧,他現在說的那些都是下人做的事兒,賈母不氣才怪。

黛玉低著頭遮住了自己眼中的諷刺,她不知道就這樣一個草包外祖母為何會把他當做一個寶,難道就是因為出生的時候嘴裡含著那可以噎死人的玉嗎?

誰知道那玉究竟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還是後來有人塞進去的,不過就是這樣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就讓外祖母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真是為璉二哥哥不值。

黛玉心裡想的賈母等人是不知道,現在她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寶玉的身上,想著哄著他不讓他在有去黛玉家住的想法,黛玉拉著惜春的手坐到了一個角落裡,摸著惜春的頭說道:“過兩天就和姐姐一起去林府吧,二姐姐不在,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也沒有一個照應,我們都不放心。”

“嗯,好~”惜春點頭應允,反正她對這個賈府也沒有眷戀,去哪裡都比呆在賈府要來的好,“其實我本來是想要和二姐姐一起走的,但是老太太不同意,這次老太太會同意嗎?”惜春突然想到賈母留自己的用意,蹙起了眉頭,“畢竟只要我在這邊的話你就會過來,要是我跟你走了,老太太未必會同意。”

黛玉也想到了這點,但是她帶不走惜春不證明自己的孃親沒有辦法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忘記我娘了,她會有辦法的。”這狐狸還是要讓狐狸去對付,她現在還小,能力不足咩~

“嗯~”惜春眯起了眼笑著,兩個人丟下這個問題又摟在一起說些私密的話,而那邊,賈母等人還在安撫著寶玉,黛玉突然覺得自己在賈府的兩日應該不會過得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