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思考了幾秒鐘，“謝謝。”
她是帶著幾分驚訝的, 她確實沒有想到, 星塵忽的就對她告白了, “抱歉, 我現在並沒有意願去維持一段戀情。”
尤利耶兒是注意著望舒的反應的，在他揭下面具的時候，他確定望舒並沒有多餘的反應。
以望舒之前展現的對音樂的生疏, 尤利耶兒懷疑她極可能並沒有認出來他是誰，接下來的拒絕有意料之中的感覺。
尤利耶兒並沒有覺得會因為他的名氣，地位之類的, 就可以讓人答應他，只是他覺得這就是“華美羽毛”的一部分，如果她認出來了還好，如果沒有認出來，再主動科普，他有些做不到。
被拒絕後, 尤利耶兒並沒有露出多失望沮喪的樣子，而是道，“我明白了。”
又接著問道，“我可以繼續追求你嗎？”
“用不會讓你反感的方式。”
他抱著豎琴, 纖細的手撥弄著琴絃，“我現在只是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他表現的足夠平靜平和，並無一絲激烈的情緒，似乎就覺得被拒絕理所當然, 被拒絕後的尷尬難堪也沒有出現。
望舒已經思考過最壞的結果，可現在她覺得可能用不上，想了想，道，“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你連我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吧。
大多數情況都是你在說，我在聽，她很注意保護自己的資訊，更確定她並沒有對星塵有太多的與眾不同的暗示。
星塵，“這個問題我也思考過，不過感情變化本來就是一件很複雜、奇妙難以控制的事，一開始可能就是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
而且大概也有一些，望舒是第一個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對他格外包容，對他好並不求回報的人。
星塵，“請務必容許我繼續追求你。”
望舒淡淡的道，“很多時候，人是無法為自己的未來做決定的。”
現在星塵可以很灑脫，可是在被拒絕更多次之後呢？在付出了比現在更多的時間精力後，他還能保持現在的平和嗎？感情覆水難收，從本性上，就決定了人很難做到長期的不求回報。
“——我拒絕。”
望舒道，“你是我……”在這裡交到的一個朋友，相處的時間最長，“——朋友，我希望這段友誼可以持續很長。”
不過她覺得現在，持續下去的可能不大，不過她可以讓它不再惡化下去。
星塵聲音終於有些激動了，“——我怎麼會變成那樣！”
他的眉心緊緊皺著，“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將來會變成那個樣子？！”
“追求你是我的決定，我當然可以承受任何後果，包括被拒絕。”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的一定是結果而不是過程？”
“如果我說，現在這種狀態就是我想要的呢？”
望舒：“……”
在此刻，望舒終於有點意識到星塵的本性了。
星塵在陌生人，不太熟，熟悉的人面前完全是不同的樣子，陌生人就是永遠的愛答不理，高冷至極，稍微熟悉一點後，也不會那麼高冷至極了，就如他對尤利西斯，雖然話不多，可還是很好說話的。等到了完全熟悉的人面前，本性才會展露出來，魏舟之前說的那些毛病也才會展露出來。
他之前和望舒話癆的時候，也只是限定於音樂方面，在這方面，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可靠博學，彷彿什麼都知道。
望舒一直也這麼認為的。
可現在他忽然繞過了音樂這個領域，望舒忽的意識到了，她對他的認識可能存在不小的偏差。
她並沒有說多麼激烈的話。
可星塵反駁的話意外的激烈。
在足夠成熟，或者說經歷的足夠多之後，很難再向人長篇大論的解釋自己的感覺了，最起碼望舒是不會怒氣衝衝的給人說，“我怎麼會變成那樣！”。
望舒好脾氣的解釋，“我並沒有說你一定會變成那樣，這是未來的可能之一不是嗎？”
星塵道，“那你要因為那百分之一的可能，就拒絕我的追求嗎？即便這並不會讓你討厭。”
“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我將來會變成一個極討厭的人，可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們會在未來相愛不是嗎？”
“並不是每個人都會體會到相愛的感覺，能遇到一個可能，已經是奇蹟了，所以我們現在才更應該去珍惜。”
望舒：“……”
星塵想了想，“不然這樣吧，你現在答應讓我繼續追求你，我可以保證，如果我哪天發現現在的奇妙的心情消失了，更多的厭煩沮喪，在此之前你還沒有答應我，我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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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斷然道，“總之，你現在的理由我無法接受。”
望舒：“……”
其實她也並不是一個多麼擅長處理感情的人。在長久的沒有和人接觸後，她沒有忘記怎麼處理基本的人際關係已經很不錯了。
她本想繼續打擊他的，他連她的基本資訊都不知道，怎麼確定自己愛上的不是一道幻影？可她忽然改了主意，“好吧。”
以星塵剛剛的反應來看，無論他生理年齡有多大，他的心理年齡都不會大到哪裡去，她可以確定他現在可能對她有好感，可這份好感太淺，太輕，遠遠上升不到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如春末樹枝上的雪一樣消失了。
在她不回應的情況下，存在的時間應該會更短。
星塵本還想據理力爭，可沒想到，之前格外堅決的望舒居然鬆口了。
……
魏舟極為享受自己難得的假期。
尤利耶兒的這棟房子，地理位置絕佳，簡直是度假的難得地方，安靜靜謐，保證了安全也保證了無閒雜人等打擾。
當然，對於魏舟來說，能讓他持續待在這，肯定不止是因為這裡風景，畢竟他本人還是更喜歡熱鬧的。
能讓他留下來，還是為了尤利耶兒，或者說是為了尤利耶兒的戀情。
看他還在持續不斷寫曲子，他終於忍不住了，“尤利耶兒，你曲子還沒寫出來？”
尤利耶兒，“什麼？”
魏舟嘴角抽搐，“……你不是想寫一首曲子告白嗎？現在還沒有寫出來？”
“已經寫完了，也彈給她聽了。”
“哦？那她怎麼說的？”魏舟八卦的挺起身體，“接受了拒絕了？”
尤利耶兒實話實說，“拒絕了。”
魏舟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他這麼誇張的表情讓尤利耶兒都受不了了，“你這麼看我做什麼？她雖然拒絕了我，可是她答應我可以讓我繼續追求她。”
觀察他的表情，魏舟小心翼翼的道，“你沒有不高興嗎？”
這可是尤利耶兒第一次想要戀愛啊，還被拒絕了！！
尤利耶兒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不高興？”
“我們之前只是談音樂，她並不知道我喜歡她，對我也沒有那麼瞭解，拒絕我很正常。”
魏舟確定他真的覺得這很正常，嚥下了疑問，繼續小心翼翼的道，“你怎麼表白的？她知道你的身份嗎？”
如果知道，還能果斷拒絕，他對這位小姐真的刮目相看了。
雖然他們都知道尤利耶兒毛病一堆，可在公眾眼中，他的形象還是完美的。
他記得去年最想戀愛的人票選當中，尤利耶兒位列第七名。
尤利耶兒道，“她對音樂並不瞭解，看過我的臉，但對此並無太多反應，我估計她並不知道。”
他的眉心皺了起來，看著魏舟，“不過我們兩個在思維上有很大的分歧。”把望舒拒絕他的話重複了一遍，追問道，“為什麼她會覺得我會變成那樣？”
“難道我看著像把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的人嗎？”
魏舟，“…………”
“這個吧……”魏舟對望舒的印象全靠尤利耶兒轉述，不過因對尤利耶兒瞭解頗深，那個印象也是模模糊糊的，身上打滿了問號，現在這個形象忽的立體了一些。
光憑這段話，就足夠讓魏舟對望舒的好感上升一截了，這樣一個人，最起碼不會是什麼感情騙子，而且聽說還是大神，遊戲操作比尤利耶兒強。
“她不是認為你將來會推卸責任，而是……”很多時候，事情就會變成這樣。
人本來就是擅長推卸責任，趨利避害，久久得不到想要的，因愛生恨什麼的太正常了。
不過能對著尤利耶兒這張臉說出這樣的話來，意志力肯定很強，因為光看著就賞心悅目啊。
他道，“她長什麼樣子？”
尤利耶兒，“我不知道。”
魏舟：“……………………”
尤利耶兒：“她身上有很多故事，我可以感覺到。”
“她現在不想說，我也不會去問。”
因為現在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