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甜給他們掖好被子才離開。
她轉身之後庫洛洛就睜開了眼，他其實並不想睡覺的。不過是為了配合那個女人所謂的科學育兒方式裝乖，聽話的孩子很容易討得大人的歡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是他小時候的經驗。
從床上爬起來。
庫洛洛開啟床頭的抽屜從裡面抱出來本厚磚頭塊的漢語詞典和一本藍封皮的古典書記，翻開夾著書籤的那頁。
“有什麼進展？”聲音從頭頂傳下來。
西索也沒睡。
他抓著床欄杆一個空翻身體靈活的跳下床，轉身又一屁股坐在庫洛洛的床上。他倆睡同間房，上下床結構。
“沒大進展，你呢？”
庫洛洛翻開藍皮的道德經，這是他在書房找到的。別問他怎麼拿到的！總之費了點力氣才篩選出來這本帶釋義的書籍。其他有關三清的道家書籍都是文言文的描述他根本看不懂也很難理解。
這本帶有手寫批註。
唯一麻煩的是往往一句話就要多方查證才能弄明白其意思，更讓人頭疼的是這個世界的這個國家的文字太博大精深了。一個字在這裡是這個意思，在別的地方就是另外的意思，組合起來又是不同意思，崩潰的是組合還不止一種。
更燒腦的是，有時候同一個字它還多音！你以為的並不一定是正確的。
然而腦闊爆炸也要繼續。
他雖然喜歡異世界，但探索的前提是自己能掌控著自身的自由並且實力還在的情況下。目前這幅弱小的身體連生命都被他人掌控中的狀態糟糕透了。
唔。
除了飯挺好吃的。
“剛才我又去了趟神殿，還是沒有反應。”西索翻了下手，一枚硬幣在指尖彈射了出去，在落下的時候再接住。
正是尚甜當時問卜答案的那枚。
他當時順的。
魔術師的手很巧。
當時語言不通字句說的又太快沒記住多少，不過在她丟硬幣時每次都重複的[字][花]這兩個發音他特意強行記住了，學會漢字之後結合硬幣的造型也大概猜測出來硬幣占卜詢問的方法。
庫洛洛也試過一次。
然後就放棄了。
身體硬體不給力說話還咬字，關鍵字怎麼努力糾正也拗不過舌頭把發音拐到[ji][fa]上，庫洛洛就猜測發音不標準可能會有影響回應。之後商量了下就分工合作了，他負責在文學資料方面找情報，西索負責測試神像回應的方法。
至於伊路米…
還是別難為六個月的嬰兒了。
庫洛洛捂著唇：“想辦法讓那個女人帶我們去道觀一趟。”大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查清一些情報了，他們已經大概摸清三位神像在道家體系裡面的地位。
神像不同，所謂的神靈是共通的。
家裡不行。
就試試外面的。
庫洛洛嘴上回話也不耽誤一心二用去理解書本上的字型什麼意思，儘可能從中搜尋有可能用得上的情報。他剛舔了下唇，手裡突然就被塞了個東西，低頭看了眼就直接塞進嘴裡吸了口，溫潤的水撫平了喉嚨的乾澀。
身邊的人用著一種古怪的語氣喊了他一聲：“庫洛洛。”
庫洛洛抬頭去看西索，發現對方的眼神有些飄，他問：“怎麼？”
西索把牌搭在唇上說：“有可能不是心靈控制，而是心靈一起隨著身體而幼化了。”他伸手指著庫洛洛手裡裝著水的奶瓶：“你看來已經習慣了。”
又看了眼他的紙尿褲。
這個沒習慣也妥協了。
“你回憶一下以前童年的行為模式。”西索從來不會回憶過去，不必要的記憶從來不會佔據他的內心。即使昨天還渴望的事物，一旦得到，第二天醒來就會遺忘。他也不展望未來。
只關注現在。
庫洛洛眼睛微張，他捂著唇陷入思考之中。脖頸突然傳來刺痛，抬頭就看到西索冷金屬質感的金瞳，對方手裡捏著一張撲克牌把牌角抵在他的喉口上。
“你以前不會犯這種錯誤。”
西索的語氣裡帶著不滿，庫洛洛很難纏，他想找對方打架，卻滑不溜手怎麼都找不到破綻。而現在只需要譏笑嘲諷，對方就會直接撲過來和他掐架。
“只要不刻意思考，會優先本能的遵循真正小孩子的行為模式來行動。”
收回撲克牌，西索繼續分析：“而且不止念能力消失，耐力、心性、警惕心、反應能力等各方面都大幅度的被削弱…不，應該說是還原？”這是他這兩天跟那個女人過招的時候突然發現的。
原本融刻進骨子裡的戰鬥意識彷彿也隨著念能力一起消失，像是被還原了般一切都要重新來過：“連骨子裡的本能都能被抹消，真是可怕呢。”
嘴上是這麼說著，臉上的笑容卻略微的浮現猙獰之色：“重新開始麼？真是，呵呵…”他捂著臉，從喉嚨裡溢位的笑聲都帶著扭曲的興奮之感。
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
瘋子，變態。
庫洛洛再次在心底給西索下了同樣的定論，同時內心對西索的分析也有些認同。看對方神經兮兮的模樣一時半會也無法溝通，也懶得搭理他，繼續低頭破譯天書一樣的文字。
尚甜在書房剪輯視屏。
就是剛才直播午飯的內容，之前她自閉期間醫生建議用分享自己的事情釋出到平臺然後獲得外界認可的方式來調節情緒。沒想到釋出之後意外的獲得了很高的人氣，她也確實因那些可愛的評論而心情好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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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視屏中萌萌的崽崽：“我崽怎麼這麼可愛！”尚甜以前不理解寶媽炫崽的心情，現在完全理解了，養了這麼可愛的崽不炫猶如錦衣夜行。
我崽辣麼可愛！
當然也要讓全世界人都知道！
剪輯好釋出出去，然後在大號回覆了些評論。以前她不在意，現在要好好打理了，做視屏也算她的經濟來源之一，養崽是真的很花錢。
“啊啊。”聽到房間內傳來伊路米的呼喊聲，尚甜現在已經能大致的理解嬰兒啊啊啊背後想表達的意思。
這聲是醒了喊她呢。
過去臥室的時候伊路米扒著小床邊緣的欄杆站著，看到她啊了一聲算是打招呼。尚甜覺得他比一般的寶寶身體發育要快的多，昨天還見他試圖學走路。
“啊。”
伊路米伸手抓了下紙尿褲，這是想要更換的意思。
尚甜抱著他去浴室，脫掉髒的紙尿褲扔在垃圾桶裡就把他放在幼童全自動洗屁股機裡面，邊緣有把手他可以自己抓住。等清洗烘乾之後給他擦一些屁屁粉，據說能防止紅屁股，清爽也舒服。
沒換新的紙尿褲。
他醒著就不願意穿，反正生理問題來了會自己提醒，也不用擔心中彈。
“啊。”他手指外面。
這是想出去玩了。
尚甜給他穿上褲子，打算抱他去外面轉悠一圈。這位是個多動的孩子，不太喜歡總呆在屋子裡，喜歡往外面跑。
外面的雨還沒停。
不過是綿綿細雨，也沒風，宅子有曲折的迴廊連通也淋不到雨，給他加了件外套戴個帽子抱出去也沒事。
伊路米不喜歡正抱的姿勢，尚甜穿上嬰兒揹帶把他面朝外掛在身上。
尚宅是江南園林風格，當初在鄉下直接承包了一個小山頭建的宅子。地方很大能敞開了玩，內裡假山怪石等景緻也多，她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到處探險。
伊路米被抱著轉了一圈就想下去練習走路，他對目前的處境也很不滿。庫洛洛也很小，最少能走能跑會說話。嬰兒的身體太脆弱了，操作系的掌控欲一般都很強，這種被動的感覺太糟糕。
他寧願被吊在地牢接受懲罰。
然而再不滿也沒辦法，只能先改變目前宛如“殘疾癱瘓”的現狀。
尚甜掐著伊路米的腋窩把他放在地上扶著他走，六個月快七個月的嬰兒現在想走路還是太勉強了，軟塌塌的身體能獨立站穩三秒都很了不起了。與其說是走，其實是駕著他往前摔著前進。
“伊路，要不要歇歇再走？”
尚文兩家的身高基因都不錯，大概也有從小習武各種藥補的緣故，尚甜的身高足有一米七八。長時間彎著腰配合六十釐米的幼崽走路還是很累的。
“啊。”
伊路米很想繼續，不過還是顧及下飼主的感受主動伸手要抱抱，畢竟他目前的情況還需要靠對方照顧。貼心和敷衍的待遇差很多，要是惹她不耐煩，花心思好吃好喝的精心照顧和只給基本溫飽天差地別。
真乖啊。
尚甜在他柔軟的小臉蛋上親了口，伊路米從最開始下意識躲避到現在平淡面對都習慣了。
揍敵客是殺手家族，即使是親人之間也很少有太過親密的行為。他從會走的時候父母就很少單純的碰觸他了，就算是親近大多數也是突然襲擊來鍛鍊他的應激反應。
尚甜抱著伊路米往回走，另外兩個差不多也快醒了。正好讓西索幫她看會伊路米，她抽空去敲會程式碼。除了做視屏，她還是個碼農。
剛進臥室。
尚甜就情不自禁爆了句粗口：“臥槽！”
床上的上方突然扭曲出一個黑洞。
啪嘰一聲。
從裡面又掉下來一隻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