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 感謝支援正版
不知道是不是妖刀姬歷練的那十年耗盡了江湖人的血氣, 在接下來的一整個十年裡，整個江湖平靜得幾乎不像話。
不過也確實該平靜下來了。妖刀姬這麼一鬧, 整個江湖都知道了宋閥如今的實力, 雖然不知道為何宋閥當初會接受朝廷的封賞旨意，也不知道為何仍舊安居嶺南一隅，但小心警惕著、提前預備著總歸是沒有錯的。
畢竟如今這個天下, 要說和平穩定，尚且太早——幾乎就在妖刀姬退出江湖回到嶺南後沒兩年，隋朝的第二任繼承者三徵高麗失利歸朝。
這位繼任者，不同於其父早期的兢兢業業, 反而是個好大喜功、貪奢淫逸之輩，自繼位之初便大興土木，若說大運河尚且能夠作為百姓們平日生活貿易所用，可是他屢次南下遊玩建立的無數離宮別館就僅僅只是為了自我享受了，使得“天下死於役”。沉重的賦稅徭役以及戰敗損失令百姓不堪重負, 各地起義軍迭起，讓這個才建立起來不足百年的王朝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廟堂和江湖向來是息息相關的, 如今廟堂不穩, 對於江湖來說既有風險，也藏有有一定的機遇……幾乎整個江湖都知道，宋缺對楊氏王朝多有不滿，再加上之前妖刀姬替宋閥出的風頭，一時之間, 不知道江湖有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嶺南，盯著宋缺，也盯著妖刀姬……然而莫說這兩位，就連嶺南的那位小神醫都再也沒有在人前露過面。
宋缺還好，據說似乎是一直在閉關，就連整個宋閥的事務都幾乎全部交由了他的兩個弟弟負責，不過偶爾還會傳來境界有所提升的訊息——進步之快令人驚訝，但是更令人驚訝的是，幾乎攪翻了整個江湖的妖刀姬和螢草卻是真的再無一點訊息。
一直到六年後——大業十三年，李淵起兵攻入長安。
李淵雖然扶持了幼帝、遙尊楊廣為太上皇，但是誰都知道，這等於是在實際上結束了隋朝的統治。
然而這般大的動靜卻僅僅只是短暫地引起了江湖人的注意。因為沒過多久，嶺南出現了異相。
天地間風雲湧動，烏雲蔽天，晦明交替，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卻猶如盛夏般熾熱，明亮的白晝剎那間變成昏暗的黑夜，漆黑的天空不知被哪裡來的神奇力量撕裂開一道裂縫，最後，似乎有人乘風而行，破天而去。
這是——
破碎虛空。
關注這一異相的江湖高手全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個詞。
原來破碎虛空的傳說是真的，原來真的有人能夠破碎虛空去往另一重天地，原來他們的武學真的並無止境。
但是那個破碎虛空的人……是宋缺？還是那位煉姑娘？
也許是二者皆而有之。
總之在那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嶺南再無宋缺之訊息，包括之前時不時便會有的境界提升之類的訊息都沒了，就好像妖刀姬和螢草一樣，消失得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然而整個嶺南宋家卻無一絲敗相，相反，無數的中原江湖好兒女，全都以能拜入宋家、能學習宋家的刀法為榮。
刀很是在江湖上流行了一陣子。
當天下局勢愈發混亂，世家門閥、武林白道、魔門諸派，中原、西南、西域以及零零散散的各門各派，眾多勢力相互抗衡，當妖刀姬和螢草的故事漸漸成了江湖上一代的傳奇，當宋缺也在不知道不覺中多了一些諸如“宋家的前任閥主也不一定是破碎虛空了吧？沒準是死了呢？那會兒他都是五六十的老頭了吧？”之類的詆譭的時候……新的傳奇也在暗暗醞釀——
有人說曾見過一個黑衣刀客——說刀客也並不準確，因為這人身上並未配寸兵，但是莫名的就是讓人直覺他是個刀客，相貌英俊得毫無瑕疵，身上氣勢凝練，恍如天將臨世，他屢次於危難混亂之際現身力挽狂瀾，隨意一出手便是近乎裂地摧山的威力，武功深不可測。據說他救了不少人，就連後來聲名鵲起、可堪與世家門閥武林大派相提並論的少帥軍的兩位首領都受過他的救命之恩。
這黑衣刀客寡言少語，但並不冷漠，只是一身威壓甚重，令人不敢仰視，反倒是時時刻刻跟隨在身邊的一個容貌綺麗的少女天生便是一副冷淡的神情，黑衣刀客等閒不出手，出手即便威力甚大也極有分寸，反倒是這個綺麗得不似凡人的少女出手狠辣，便猶如一口嗜血的寶刀，出鞘必見血。
兩人來歷成迷，行蹤飄忽，雖然幾乎沒怎麼開口過，但所行確是俠義之事，所殺也多是心懷歹意之徒，一時之間，江湖中傳出了對他們的諸多猜測。
直到最後，楊公寶庫一役，兩人出手奪走邪帝舍利，徹底破壞了石之軒的陰謀，也算是第一次在江湖一幹高手面前現身，方才有人叫破了二人的名字：
“宋閥主？！煉姑娘？！”
眾人盡皆驚得呆住了。
這幾乎算是兩個傳說中的名字了。
寇仲和徐少陵最先回過神，連忙跪下口稱“恩人”，隨即卻被那黑衣刀客——便是宋缺，隨手拋來的物件砸中。
定睛一看，卻是邪帝舍利。
“若能扛住此物，爾等坐享這江山亦非壞事。”
此言一出，眾人更為驚詫——宋缺支援少帥軍？
然而宋缺卻沒有多說，帶著妖刀姬再次飄然遠去。
自此之後，直到寇仲平定天下、建立“宋”朝，循序漸進地削弱了門閥世家的勢力，都再也沒有聽到過關於宋缺的絲毫訊息。
螢草披散著頭髮，呆呆地看著光幕。
她始終也不明白怎麼就把妖刀姬給弄丟了。
那天在溫泉裡感受到那股不太對勁的感受後，她連頭髮都沒擦，穿了衣服就跑去磨刀堂找宋缺和妖刀姬，然後就看到了刀室裡僅剩宋缺一人，那把妖刀姬從來不離手的妖刀就躺在他面前，瞧著似乎跟以前還有什麼不一樣……不過有什麼不一樣螢草來不及細想了，沒有看到妖刀姬，她心裡愈發不安，連忙開口問妖刀姬去了哪裡。
宋缺驟然回過神，沉吟了片刻，指了指自己腰間，語氣複雜難明：“她在這裡。”
“？”螢草沒明白。
“她變成了我的刀。”
螢草這才把目光放到宋缺腰間的佩刀上，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厲害，她總覺得——她可能永遠都見不到妖刀姬了，可是……妖刀姐姐……螢草下意識地就往前走了兩步，朝宋缺伸出手：“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妖刀姐姐是我帶過來的，我現在要送她回家了，晴明大人應該可以讓妖刀姐姐恢復原樣的，所以請、請把那把刀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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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伸手摩挲著腰間佩刀，面露猶豫。
阿煉做這麼多，明顯是要留在他身邊的，他……其實他並不想一個小姑娘為了自己僅僅只做一把沒有自由的刀，也許交給螢草讓她帶回家重新讓阿煉恢復原樣是個不錯的選擇？
見宋缺猶豫，螢草很怕他不肯給，偏偏她又不會同人類談判，憋了半天，憋得臉都紅了，乾脆就把自己的來歷出身全部說了一遍，她也不太擅長撒謊，所以把自己賣得特別徹底，包括自己和妖刀姬來自異世、在這個世界不能久留之類的全都交代了。
而宋缺並不是愚笨之人，相反他很聰明，仔細琢磨琢磨螢草的話，便徹底明白了妖刀姬此舉的用意。
她們本都不該是這個世界的存在，螢草是因為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協助方才來到這裡，而阿煉會出現在這裡，則全靠著螢草這個中間媒介，臨時建立起了阿煉和這個世界的聯絡，一般情況下，若是螢草離開，阿煉同這個世界的聯絡將無以為繼，自然只能離開。
而阿煉拼盡力量切斷了自己同原本世界的聯絡，並將自己附到自己佩刀身上，成為一把真正的刀，既擺脫了原世界的禁錮，也得到了這個世界的認可，自然便能留了下來。
不過話說回來，原來佛家所說“三千世界”並且虛言？破碎虛空，當真存在？
那他能不能……破碎虛空，找到一個承認阿煉這樣的妖怪存在的小世界？
想到妖刀姬為了留在這裡，在江湖上流離了十年，不斷地磨礪自己，他覺得自己不能辜負對方的這份心情，也該要努力磨礪自己，破碎虛空。
既然如此，其實他自己就能讓阿煉恢復，所以又何必讓螢草送回家呢？
和自己一起走下去……這才是阿煉最為執念的心願啊。
腰間的佩刀有一瞬間的灼熱燙人，彷彿是阿煉在對自己的想法做出回應，所以宋缺抬起頭，對螢草道：“不，我說，阿煉變成了我的刀。”
這一次，他強調了“我的”二字。
他沒有絕對固定下來的刀，只是平素最常用腰間這一把而已，阿煉對此應該很清楚，所以她應該並不僅僅附在了這把刀上，而是附在了“宋缺的佩刀”上。
“我不信。”螢草搖了搖頭：“我現在就要走，我走了，妖刀姐姐就會回家了——”
“我想以後大約是見不到了，這個你帶走，也好留個念想。”宋缺說著，將妖刀姬的那柄妖刀遞到了螢草手裡。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螢草莫名覺得宋缺說的是對的。抱著冷冰冰沉甸甸的妖刀，淚水瞬間湧上了螢草的眼睛，她斷斷續續地反駁著：“才不會見不到呢……”在心裡表示想要回去了。
回到這個空間，手中仍舊抱著巨大的妖刀，而光幕中，宋缺腰間的佩刀仍在。
妖刀姐姐是真的……永遠留在那裡了。
淚水再次湧了上來，淚眼模糊間，螢草恍惚明白了泡溫泉時心頭的異動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是妖刀姬切斷了她們之間脆弱的契約所致。
她跟妖刀姬，大概真的是，再也見不到了。
光幕還在明滅變幻著，然後突然分割成兩半，一半仍舊是喧鬧浮華的俗世場景，另一半卻是一面風景如畫的世外仙境。
仙境展現的是一座白霧繚繞的高山，山間覆著片片殘雪，雪下壓著的卻是紅花綠葉，越往上，雪越厚，漸漸變成冰，而從冰雪下隱隱探出頭的紅花和綠葉顏色卻越發鮮豔熱烈，山林雪地裡，時不時還有從未見過的飛禽走獸跑過。
——這樣的一副場景，基本不可能是凡間所能有的。
一隊身著道袍的劍客們御劍而來，在半山腰降落，然後一齊往山頂而去，間或傳來幾聲交談：
“這山倒是不錯……不過區區一個下界的凡人，也配佔據這麼一座山頭？”
“師兄可別這麼說，我可是聽說這位開宗立派的刀宗宗主非常厲害。”
“我也聽說了。就連素有‘天下第一刀’的清樊前輩都被打敗了。”
“不錯。這位刀宗的宋宗主雖然自下界而來，然修為卻極其高深，且一來到此界便自帶刀靈，極其難得，所以為師才帶你們前來拜訪一番。”
“居然有刀靈？”
“而且我聽說那位宗主對那位刀靈十分寵愛，不過刀靈也非常聽他的話就是了。”
“刀靈向來霸道，這位能將刀靈控制自如，可見確實是高人了。”
……
再往上，及至山巔，出現一座山門，上書“刀宗”二字，一旁還有小小的兩個“宋氏”。
山門內，俊美無儔的刀客站在院中，一一指點著宗派內新收的弟子，一旁是容貌綺麗的刀靈少女，亦步亦趨。
指點罷，刀客站到一旁，仰頭看了看天，突然道：“遠客將至，麻煩阿煉幫忙去準備茶點待客？”
刀靈少女一動不動。
刀客不由笑嘆：“那邊的天下已然大定，宋氏也能安穩幾年，我對那邊也徹底放開了，不會再偷溜了。”
刀靈少女輕輕轉過身，卻又頓住，顯然不信。
“反正你最後也還是跟著一起去了不是？我當時主要是擔心你——其實你還是更加喜歡人的形態吧？又何必冒險跟著我回去重做一把刀？好在你在那邊也能維持人形，既然這樣，便是我再想回去，也不會留下你——我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聽了這一長篇大論，刀靈少女這才安下心，輕輕應了一聲，轉身回去準備東西。
行至廊下，她下意識地轉了下頭，正巧那邊黑衣的刀客也轉過頭來看她，四目相對的剎那，裹挾著冰雪的冷風乍起——
飛舞的白雪和黑髮之間，少女冷硬的面容彷彿柔軟了幾分，嘴角微微抬起，露出個不甚明顯的笑意。
刀客微怔了一瞬，英俊得沒有瑕疵的臉上旋即露出個深深的笑容。
巨大光幕於此刻破碎，重新幻化為眾多的小小光幕。
“一腳踹翻這碗狗糧！”
“嗷最後那個笑容好蘇好寵溺！突然想嫁天刀了”
“想嫁+1我去重溫原著啃糧了”
“刀妹也笑了啊啊啊啊”
“看了最後那個對視……啊啊啊啊此生無憾了！”
“所以這個故事的cp是宋缺x刀妹？”
“夭壽啦某蘿莉博主直播賣狗糧了”
“話說螢草沒有cp嗎233333”
“→_→這個世界沒有看過一直看得一臉懵逼所以下個世界是哪裡？”
“該仙俠了吧？感覺世界層次好像一直是上升的……”
“等等，你們看草爸爸哭得好像有點慘兮兮”
“哇草總為啥哭？”
“……難道是因為刀妹兒找到cp了？”
“所以……單身狗的憤怒？”
……
螢草直接嚎啕大哭：“嗚哇哇……這個世界就只有三個人是合格的啊嗚嗚嗚嗚結果我還把妖刀姐姐弄丟了……晴明大人一定會超級生氣的嗚嗚嗚嗚……我得趕緊做完任務……回去給晴明大人道歉解釋清楚……”
她說完，立刻睜大了朦朧的淚眼逡巡了一番眼前的光幕，最後隨便選了剛好排在宋缺那個世界上面的一個世界。
在一片“啊草總選了哪個世界？”“沒有看清楚選了哪個世界”“啊寶寶的四大名捕還有沒有機會去救男神們了”類似的彈幕中，螢草完成了世界的轉換。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上章多寫了一千多，這章不到五千就夠全勤了我就停在這裡了，難得沒有拖啊哈哈
也沒想到這點內容會寫這麼長_(:3j∠)_
算了我把上章的小標題改一下吧orz
妖刀姬和宋缺大概也不算cp吧？反正就是刀靈和主人那種關係，感覺比cp更加深刻點？
看到評論有人說失去了一個ssr，簡直失去了一個億哈哈哈哈沒毛病，尤其還是刀妹這種ssr，兩個億[doge]
話說我今天把茨木湊出來以後秒六，然後發現自己沒御魂emmmmmmmm，然後就把川總的猜拳爆傷給了茨木
感覺川總在我寮也是rio慘了
***
然後下個世界就轉仙俠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