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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有了螢草的攪局, 黛玉雖仍舊安排在碧紗廚裡, 寶玉卻不能再睡在碧紗廚外面的大床上了……賈老太君整體來說還是拎得清的,之前是一時糊塗把黛玉直接當了孫媳婦看待, 跟童養媳也沒多大差別了, 如今想明白了,自然要為黛玉的名聲考慮,不能讓兩個玉兒太過親近。

所以賈寶玉是跟著老太太睡在了外面的暖閣裡。

臨睡前, 賈老太君照例把自己身邊的二等丫鬟鵡哥分派過來,和雪雁一起貼身掌管黛玉釵釧盥沐——其實她本來瞧著黛玉帶了兩個丫鬟,尋思再添五六個灑掃房屋來往使役的小丫頭就好,結果冷眼一瞧, 發現那個叫螢草的瞧著比雪雁只大不小,然而做起事情比一團孩子氣的雪雁還尚且不如。

暗中找人打聽過才知道這螢草不算林家的下人,而是林家的遠房旁支,因父母雙亡又同黛玉極為投緣,被林如海安排做黛玉伴讀, 在林家也算半個小姐,從來沒人使喚她做事。

畢竟林家送來的銀錢裡也囊括了這位伴讀小姐的伙食費住宿費, 賈老太君也不好說什麼, 反而一面吩咐著再給黛玉添四個教引嬤嬤,一面在心裡琢磨著……要不要該給三春也配個伴讀,不然總覺得她這國公府比不上林府似的。

這邊賈老太君一邊輾轉入睡,一邊盤算著賈家旁支有沒有品行不錯的姑娘,而另一邊, 王嬤嬤和雪雁紫鵑——就是本名鵡哥的那個賈老太君的二等丫鬟——已經在伺候著黛玉和螢草睡覺了。

嗯……沒錯,因為之前在林家的習慣,黛玉還在認識新員工的時候,螢草早就趴在黛玉的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了。

之前在林府的時候黛玉便同螢草一起睡,王嬤嬤和雪雁早就習慣了,紫鵑剛來也不好說什麼——尤其是看著黛玉明顯因為螢草在而放鬆了幾分的神情,她便也十分自然地伺候著。

螢草作為在山野間就能隨隨便便睡著的妖怪是完全沒有認床這種毛病的,所以她一覺睡到飽,天還沒亮透就自然醒了。

醒來以後她一時差點沒反應過來這是在哪裡,直到臉頰邊傳來一陣陣舒緩的呼吸,還有一雙光滑雪白的膀子從被子裡翻出來,橫亙在脖頸上——那是黛玉的胳膊,螢草這陣子和黛玉一起睡的時候,醒來常常都是這個狀態。

只不過螢草不知道的是,黛玉之所以會摟著她睡覺,實在是因為她睡覺實在太不老實了,恨不能自己一個人霸了整張床整條被子,黛玉為了自己的睡眠質量,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把她摟進了懷裡。

不過黛玉身上常年涼涼的,在這樣的暑夏搭在身上還挺舒服的。螢草也沒有掙扎,正準備合上眼睛再睡個回籠覺,突然聽到一陣極其細微的腳步聲。

螢草也沒多想,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兀自猜測著估計是王嬤嬤過來看黛玉睡相的——之前在林府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那腳步聲果然是在床邊停下來了,螢草正迷迷糊糊地就要再次睡過去的時候,突然感覺不對……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賈寶玉那白皙漂亮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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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賈寶玉那雙黑玉般的大眼睛瞪得溜圓,彷彿被突然醒來的螢草嚇到了一般,保持著雙手扯被角的姿勢僵立在了床邊。

怎麼會是賈寶玉?螢草先是愣了一下……等等——賈寶玉扯她們被角做什麼?!螢草立時便沉了臉,毫不客氣地拎起床頭的蒲公英,不管不顧地就往賈寶玉頭頂砸去。

“哎喲~”賈寶玉驚叫了一聲,立時便松了手,捂著腦袋往後仰去。

“登徒子!”螢草一邊罵著,一邊直接從床上跳了下去,提著蒲公英一個勁兒地往寶玉的腦袋上招呼:“看我不打死你!”

——她是真的很想打死賈寶玉。畢竟管三說了,對付這種想看女孩子裸|體的猥瑣男,不用客氣,直接打死了事。可黛玉畢竟還欠他這一世的眼淚呢,倘若就此打死了,絳珠草豈不是還要跟這個神瑛侍者有牽連?還不如在這一世把賬目都算清了,不管好壞,人類的一世總是短的,不然以仙靈計算的話,只怕更難熬。

所以螢草基本沒用妖力,只是用蠻力敲著賈寶玉的頭。

可是螢草畢竟是個妖怪,還是個妖力充沛、御魂齊全的妖怪,就算是蠻力也很大的,偏偏賈寶玉又不願意同可愛的女孩子動手,尤其這個女孩子還是能跟林妹妹睡在一張床上的,所以他只能一邊“唉唉”叫喚著到處躲,一邊解釋:“我、我不是啊……我就是——想給林妹妹蓋個被子而已……”

賈寶玉跑的時候少不得會撞到一些傢俱,有時還會撞掉一些東西,乒乒乓乓的聲音早就把黛玉驚醒了,揉著眼睛十分困惑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就連睡在外間的王嬤嬤和紫鵑都被驚到了,一老一少披著外衣匆匆過來。

然後三個人就一起瞪著眼睛,看著螢草光著雙腳散著頭髮,怒氣沖天地追著賈寶玉暴揍,一邊揍,一邊怒罵:“騙子!你一大早的不幹正經事,趁著女孩子還沒起床就跑到人家房間……這樣不是登徒子,哪樣又算是登徒子?”

正好這會兒賈寶玉跑到了王嬤嬤紫鵑這邊,紫鵑一見平日裡被老太太寵得如珠似玉的寶二爺被打得鼻青臉腫,瞬間回過了神,也顧不得問到底怎麼回事,連忙上前替寶玉擋了擋,一邊勸螢草別打了,一邊向黛玉求救——紫鵑實心眼,跟了黛玉就把自己當黛玉的人,所以此舉也不是為了別的,倘若螢草真的把賈寶玉打壞了,縱然老太太看在林姑娘的份上不忍重罰,只怕二太太也不會輕放了,畢竟府裡誰不知道二太太和敏姑奶奶素來不合?

黛玉還一頭霧水呢。

雖然她也覺得賈寶玉這個表兄一大早的出現在自己臥房好像不太好,不過這畢竟是人家家裡,又是第一個早上,實在不好鬧得太難看,正巧收到紫鵑的眼色,連忙出聲阻止了螢草。

螢草這會兒也打得差不多了,聽到黛玉的聲音後又重重地敲了一下,這才收手,回到黛玉身邊,小聲道:“黛玉你以後離你這表兄遠點,他就是個登徒子、臭流氓,大一早的不睡覺,跑來想要掀你被子……”

黛玉聽了螢草這話只覺得好笑——她這位表兄可是榮國府正經的公子哥,怎麼會做出跑來女孩子閨房掀人被子這種事呢?螢草這傢伙一定又誤會什麼了……正想著,那邊紫鵑已經驚呼出了聲:“寶二爺……您……您還好吧?這傷……”

——紫鵑都要急哭了,林姑娘帶來的這個丫頭未免也太能打了,寶二爺被打成這個樣子,便是老太太也不能輕饒了!

黛玉自然也不是不知輕重的,聽到紫鵑的話後連忙穿了衣服,起身下地走到寶玉身邊,看了一眼就差點要撇開頭了——太嚇人……話本裡說的打成個豬頭什麼的是真的——可這畢竟是螢草打的,她不但不能避,還得細看,還得小心翼翼地安慰:“寶玉哥哥,真是對不住,螢草就這脾氣,您臉上的傷……疼嗎?”

本來確實疼得都快哭了的賈寶玉頓時把眼淚憋了回去,轉頭看向林黛玉,努力想要露出個笑容,結果扯痛了傷口,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口冷氣卻是把林黛玉並紫鵑的心都抽得提起來了——他這麼疼,還能饒過螢草麼?

這下黛玉也顧不得許多了,往前踏了兩步,直接扶住賈寶玉:“寶玉哥哥……這次真的是我對不住了……要不……要不……我給你上點藥?”

林黛玉臉上的擔憂不是假的,可見是十分關心他了。賈寶玉心裡有些飄,說出的話就更沒譜了:“要是林妹妹能親一下,就不疼了。”

林黛玉的身子一僵:……難道螢草沒說錯,這人還真是個登徒子?

就在這時,還留在外頭的雪雁突然跑了進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先看到了賈寶玉的樣子,於是再開口就帶了哭腔:“姑娘……老太太過來了……二太太也來了……”

——要是讓這兩位看到寶玉的情況,姑娘今天絕對得不了好。

紫鵑直接給賈寶玉跪下了:“二爺,螢草姑娘同林姑娘感情深厚,倘若老太太知道您是被她所傷,只怕要把她打死了,求您一會兒莫要直言,就說……就說……”到底該說什麼,紫鵑當了這麼多年的婢女自然是知道的,不外乎自己不小心摔傷撞傷之類。可這話她說不出口,畢竟寶二爺已經被打得這般慘了,想要懲治螢草一番也無可厚非,只是……螢草對於林姑娘並非是奴僕,倘若被打死了……紫鵑心裡腦袋全都亂糟糟的,只表誠意般重重地磕了個頭:“若是螢草姑娘大難不死,紫鵑今後甘為寶二爺赴湯蹈火!”

林黛玉愣住了:“紫鵑……”

賈寶玉也突然明白了方才林妹妹方才眼裡的擔憂,只怕螢草佔了七分,有些惆悵,卻也明白本該如此,反倒激起一股俠氣,慨然道:“鵡哥你這丫頭說什麼呢!爺不是自己……”

賈寶玉的話還沒完,賈老太君並王夫人的腳步聲已經近了,就在所有人的心都被提起來了的一瞬間,螢草軟綿綿的一聲吟唱傳進耳朵裡——

“神啊,賜予我們慈悲吧~”

於是丫鬟收到報信、怒氣衝衝地要來討公道——順便也是想絕了老太太打算把賈敏女兒娶進門的心——的王夫人,一踏進房門,看到的就是被林黛玉和兩個丫鬟簇擁在中央的賈寶玉。

臉上白白淨淨的,莫說被打得鼻青臉腫,連頭發絲都沒見亂的。

另一個據說把寶玉打了的丫頭正氣鼓鼓著臉暈在床頭,十分孩子氣地撇著頭不看那邊。

賈老太君緊跟在王夫人身後也走進了屋子,左右張望了一下,衝孫子外孫女笑眯眯地一點頭,然後低聲問道:“老二家的……你不是說寶玉被打了嗎?這……這不是挺好的麼?”然後又換了副語重心長的語氣道:“你呀……我知道你跟敏兒不對付,可敏兒都去了,黛玉才那麼小,跟寶玉打打鬧鬧又能怎樣呢?可別聽風就是雨的,不莊重!”

說完,笑眯眯地走向賈寶玉:“兩個玉兒在說什麼呢?莫不是嫌棄我這老太太上了歲數,怎麼我一來就不吱聲了啊?”

“哪裡……我在聽寶哥哥講故事呢——外祖母和二舅母怎麼過來了?”黛玉說著,上前搭住賈老太君的手,攙扶著她往椅子上坐去。

“這不是你二舅母怕你住不習慣,巴巴地一大早便過來看看麼?”賈老太君睜著眼睛說瞎話,順便給黛玉刷了一波王夫人的好感度。

林黛玉果然又害羞又開心地扭頭道了句謝謝舅母。

王夫人咬牙嚥下想打人的衝動,故作和藹地笑了笑,然而等黛玉回過頭繼續同老太君說話的時候,臉色立刻就變了,藏在袖子裡的手險些沒把帕子撕爛——賈敏……你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特麼今天才知道做完四次逢魔之時的任務以後是可以開達摩拿獎勵的!感覺彷彿錯過了一個億_(:3∠)_

還有打土蜘蛛的話建議大家晚點打,人少如果能出五次小紙人的話,郵箱獎勵有黑蛋!

以及……看到上章評論有人說加更祝我出躺贏花……我也想要啊然鵝我今天炒雞炒雞忙,忙得我頭都大了還沒忙完,明早要早起了_(:3∠)_不過這章從字數來說比較粗長啦

營養液和地雷我就不貼啦,等週末的時候統一貼一下……長期求營養液,麼麼噠,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