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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恨意

當天下午,蘭斯和哈利單獨在走廊中閒逛著,他們穿過城堡,在城堡後面的一片草地上坐下。

“我仍然不明白,只是一個夢而已,有那樣的嚴重嗎?”哈利望著遠方,海格的小屋正冒著嫋嫋炊煙。

“那不僅僅是夢,也是現實。你能從睡夢中看到伏地魔的行為,而我們兩個人在雙方精神都極度鬆懈的時候也會夢見彼此腦海中的事情,我甚至能透過你看見伏地魔。你真的覺得這沒有什麼嗎?”哈利依舊迷惑地搖了搖頭,蘭斯嘆了一口氣,“想一想,哈利。如果有一天伏地魔發現了這一點,他會怎麼做?”

哈利認真地思索了一會,然後恍然大悟地抬起了頭。

“……他會反向來利用我們?”

“是的,他可以隨意的進入你的大腦,或者我的。或者他將希望讓你看到的東西展示給你,反而來利用我們。”

“這麼說確實很嚴重。可是這又和斯內普教授有什麼關係呢?”

“這就是重點。”蘭斯笑了起來,“他是個出色的大腦封閉師,我們可以學習如何隱藏自己的大腦,甚至學會如何偽造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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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個好事,最近我的傷疤一直在痛。”哈利嘟囔道,“真希望有什麼好消息。”

當他們走回門廳的時候,好消息來了。一大群學生都擠在大理石樓梯腳下豎起的一則大啟事周圍。啟事板上寫著:

【三強爭霸賽:

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將於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時抵達。下午的課程將提前半小時結束。屆時請同學們把書包和課本送回宿舍,到城堡前面集合,迎接我們的客人,然後參加歡迎宴會。 】

“太好了,”哈利說,“今年我們終於可以安安靜靜地看著其他人去冒險了。”他停頓了一下,“雖然有點可惜……下一次再辦的時候說不定我們就趕不上了。”

蘭斯笑了笑。

“你可不差這一次的冒險機會。”

他們從熙熙攘攘的門廳門口穿過,決定現在先不進禮堂去湊熱鬧。用腳趾頭想一想就知道裡面一定聚集了一堆興奮洋溢的學生們。

兩個人走過露天走廊,哈利忽然眼尖地看到一個身體瘦弱袍子卻很寬大的人影在前面的拐角處消失,那寬大又不合身的校袍實在是太明顯了,以至於哈利十分確定那個人的身份,“那不是迪林?沃特嗎?”

說完這句話哈利就後悔了,話音剛落,他便很明顯地感覺到身邊少年原本輕鬆的氣場變了,一下子變得有些陰沉。

“眼神不錯。”蘭斯說,他沒有笑,但是聲音還算柔和,只不過感覺有些冷颼颼的,“我正有些事情要找他呢。”

哈利地看著蘭斯,緊張地說,“答應我,蘭斯,你不會對他做些什麼吧?他才一年級。”

蘭斯也望向他,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還以為我在你心裡應該是一個和藹和親的人呢。”

“呃,你平時的確是這樣。”哈利說,他停頓了一下,猶豫地再次開口,“……可是他不是對馬爾福……所以我怕你……”

“為什麼你覺得牽扯到德拉科,我就一定會做什麼過分的事?”蘭斯哼笑了一聲,“放心吧,我討厭以強欺弱,所以我自己也不會那樣做。我只想問清楚他到底是怎樣想的而已。”

哈利還想說些什麼,蘭斯已經安撫性地拍了一下哈利的肩膀,然後向前走去。

轉過拐角,蘭斯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迪林瘦弱的身軀被寬大的校袍包裹著,那袍子看起來應該是三四年級才應該穿的尺寸,以至於袍子角和褲腿都拖拉在地上,沾染了一層灰塵。男孩的後背有些不正常的向前佝僂著,路邊有低年級的學生看見他經過的時候都會與同伴使一下眼色,然後撇開開頭別的地方。

在熱情自來熟的格蘭芬多里一年之內能夠混成這樣,不得不說也算是一種本事。

蘭斯不遠不近地跟在迪林的身後,迪林似乎自己就不習慣在人多的地方,他很快滴拐到了另一個走廊,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男孩剛剛一直僵硬蜷縮著的身體終於舒展了一些。

蘭斯想與他交談,但是不想給他難堪。所以才沒有在剛剛在人多的地方叫住他,此時這個地方沒其他人,蘭斯這才開口,“迪林,等一下。”

蘭斯發誓自己的聲音柔和、絕對沒有兇狠和恐嚇的成分在裡面。可是迪林回頭看向他,然後便向見了鬼一樣僵硬住了表情,那是一種十分復雜的表情,驚懼、憤怒、厭惡……迪林還未完全轉回頭,便已經向前邁開步伐狂奔起來,似乎蘭斯是什麼變態殺人狂。

蘭斯的眼眸暗了暗,他追了上去。

蘭斯年齡比他大一些,步伐也更快,很快便追上了少年。他握住迪林的手臂,沒想到對方在他接觸的一瞬間便開始大聲尖叫起來,瘋狂地甩著胳膊想要擺脫他的束縛,蘭斯沒有料到他會這樣激烈,迪林從他手裡掙脫了出去,更加瘋狂地向前跑去。

不得已,蘭斯只能再次抓住他,迪林卻拼了命地掙扎著,在混亂的對峙之間,迪林摔向了牆角。他剛剛跌落在地便又跳起來反抗,連讓蘭斯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當他再次被蘭斯阻擋之後,男孩用了另外一種方式來抵抗他――大聲尖叫。

迪林驚恐地睜著眼睛死死的看著蘭斯,那聲嘶力竭的尖叫聲不斷地從他的口中傳來。即使是好脾氣的蘭斯也終於受不了了,他抽出魔杖,迪林抖得更厲害了,男孩護著自己的頭更大聲的尖叫著,然後他發現自己無法再發出高音,護著頭的手也不控制的慢慢松下。

“我只想和你說幾句話而已。我不會傷害你,也請你不要再像犯了錯的家養小精靈一樣哀嚎了,好嗎?”蘭斯蹲下來,儘量好聲好氣地說道。

迪林只是瞪著他,眼裡厭惡與害怕交加。

“你剛剛入學,我們還沒接觸過,可能你不認識我,我是……”

“每一個新生都認識你們。”迪林說。他終於肯正常的開口說話了,只不過他的聲音更像是剛剛吃了什麼難吃的東西,充滿了厭惡,“如雷貫耳的蘭斯?波特與哈利?波特。”

蘭斯閉上了嘴,他目光深沉地望著迪林。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樣排斥我,還有德拉科?馬爾福。”他說,“他幫了你,可是你卻誣衊他。”

“那是他活該!!”迪林瘋狂地掙扎起來,可是他的身體仍然被魔咒所困不能動彈,所以只能看見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著,眼裡的恨意幾乎爆發出來,“他的父親是食死徒!”

“他的父親早就不是食死徒了。”蘭斯皺起眉毛,“你寧可相信欺負你的那些人、為他們作證,也不肯自己多思考一下這件事情?”

“我不管!”迪林尖叫道,他的聲音也被魔咒所束縛,尖叫聲硬生生被掐斷,“他們都該死!都應該去死!!只要做過食死徒就應該償命!!還有那些欺負我的人――”

“被你偷東西的那些人也該死嗎?”蘭斯冷冷地說道。

迪林惡狠狠地瞪著蘭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們活該。”他說,“既然他們的家庭那麼幸福,那麼有錢――憑什麼不可以給我一些東西呢?我只不過拿了一些小東西而已,他們就那麼誇張,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活該去死!”

“你真是瘋得夠嗆。”蘭斯皺起了眉毛。

“怎麼?看不慣就打死我啊!”迪林挑釁地咒罵道。

這簡直不像是一個才十一歲的孩子。

他懦弱又憤世,自私又雙標。他不是仇恨著馬爾福,而是仇恨著所有人。

“不用我打死你。”蘭斯冷冷地說道,“只要你繼續在被人欺負的時候誣衊幫助你的人,我敢保證,總有一天不會有人再會出頭幫你,到時候你便會如願以償的被向你施/暴的人打死。”

迪林沒有說話,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馬爾福也不是什麼好人。”他說,“他才不是為了幫我,而是為了他自己。他救了我,好讓我感激他,讓其他人崇拜他。他那種人只不過是想在我身上找存在感而已,活該被變成白鼬!”

“好極了。”蘭斯說。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更加明顯的表現出自己的怒火,比如一拳揍上去之類的。儘管他的聲音已經有了一些惱火,“所以那些欺負你的人才是真正的好人,你是這樣覺得的嗎?”

迪林閉上了嘴。

他撇開目光,手指捏得咯咯直響。

沉默了很久,他才繼續再次開口。

“……如果我不那樣做的話,他們會在沒有人的地方打死我的。”

“他們不敢!”蘭斯不耐煩地說道,“這裡是霍格沃茨,不是阿茲卡班!沒有人敢在霍格沃茨裡這樣做!”

“你才不會理解我的處境呢!”迪林大聲說道,“你們這些人……你們永遠都是眾人的中心,沒有人敢打你們、說你們的壞話。你們都是含金湯匙出生的,不用努力就能過得無憂無慮,不用害怕有人欺負你們,不用害怕吃不飽……你們怎麼可能會理解我的感受!”

蘭斯靜靜地望著他。

“你是真的這樣想的嗎,迪林?”他問。

男孩只是倔強撇著頭,像是一頭小牛犢一樣喘著粗氣。

“你的處境的確艱難,但是你也永遠不會理解我們。”蘭斯平靜地說,“如果哈利哪怕有一瞬間放棄了自己,他可能活不過二年級,而未來還有更艱辛的事情在等著他。你猜假如伏地魔要捲土重來的話,首先他會希望先幹掉誰?”

迪林轉回頭,他仍然瞪著眼睛看著他。蘭斯也望著他,只不過那目光深沉得多。

“你現在看到我,是因為我一直在努力讓自己活著。”蘭斯平靜地說,“生來艱辛,不是你自暴自棄的理由。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只有少數人才會自由自在。”

迪林瞪著他,深色的眼眸中開始蓄滿淚水。

“你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優秀嗎?因為你的教父是斯內普。你和哈利?波特一直受到高層人的關注,你有這樣的環境可以變得更好,是因為所有人都幫助你。可是如果你像我一樣,恰巧不姓波特呢?”迪林咬牙切齒、一句一頓地說,“沒有人會理你,也沒有人會在意你變成什麼樣子!我的爸爸死了,媽媽瘋了,可是所有人卻都在嘲笑我!沒有人肯幫助我!”

吼完最後一句話,男孩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赤紅著眼睛,帶著恨意地瞪著蘭斯,蘭斯只是靜靜地望著他。

“如果我從現在開始幫助你呢?”

迪林的眼眸閃爍了一下,隨即用更加敵意的眼神瞪向了蘭斯。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什麼都沒有。”蘭斯平靜地說。

他伸出魔杖,解開了迪林身上的魔咒。男孩癱軟地靠在牆上,劉海已經被汗浸透。蘭斯衝他伸出了手,男孩微微屈伸向前――他抓住了蘭斯的手臂,然後狠狠地咬了下去。

幾秒鐘後,鮮血便已經從迪林的牙齒之間滲了出來,迪林用盡全身力氣、拼命地加大力度,像是將所有的不滿都爆發在這一口之上。血腥味直衝口腔,迪林惡狠狠地宣洩著,過了一會,他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儘管手指因為刺激性疼痛已經握緊成拳,蘭斯卻始終沒有一絲掙扎。

迪林抬起頭,蘭斯正靜靜凝望著他。蘭斯的冷漠像是變成了冰水一樣澆滅了迪林的爆發,男孩鬆開了口,他滿嘴都是血腥味,可是蘭斯那目光冷漠平靜得像是那已經鮮血淋漓的手臂不是他的一樣。

蘭斯收回了手臂,有血順著他血肉模糊的手臂流淌了下來,滴到地上。他卻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轉過了身體。

“走吧。”

迪林看著他流血的手臂,卻感受到了比剛剛更大的恐懼感。蘭斯這樣什麼都不屑一顧的態度讓他感覺更加的恐怖。

“……去哪兒?”

蘭斯撇過頭,輕輕地掃了他一眼。

“既然你已經在我身上發過了火,也該去找找那些格蘭芬多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