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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殺雞儆猴

晚上,下了課的學生們紛紛衝著禮堂走去,準備享用他們的晚餐。馬爾福也剛剛從教室裡走出來,他和斯萊特林們一起走下樓梯,併入了其他學生的人/流之中。

剛開始很正常,所有人都衝著禮堂前行,可是後來卻越走走慢,人也越來越密集。當走到禮堂外面的走廊中的時候,學生們已經在走廊內堵塞得無法前行了,不知為何,他們都擠在禮堂的大門前不肯進去。

“發生了什麼?”在外圍邊緣等了一會之後,馬爾福不耐煩地皺起了眉毛。

“看看不就知道了。”

幾個斯萊特林一同向前擠,終於勉強地來到了最前面。最前排的學生們都是議論紛紛,在一片嘈雜中,馬爾福抬起了頭。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以那天克姆?托馬斯為首的三個格蘭芬多被倒掛在禮堂的大門之上,他們的頭因為倒懸而充血泛紅,最中間的托馬斯上衣被扒了下來,上面用大字寫著:

【我為自己感到羞恥。】

馬爾福只覺得大腦一片眩暈。

在學生們的嘰嘰喳喳之中,有的人幸災樂禍,也有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有馬爾福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冰凍住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一個下午都沒有見過蘭斯。

“蘭斯呢?”

馬爾福撇過頭,問向身邊的斯萊特林,後者只是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幸災樂禍地看著高高的牆壁上倒掛的那三個人。

“我在這裡。”

一隻手搭上了馬爾福的腰,蘭斯的聲音出現在他旁邊。

馬爾福閉上了眼睛,然後深深地喘了一口氣,好讓自己的聲音不過分激動,“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這樣做,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件事和你有關――”

“求之不得。”蘭斯輕聲說。

馬爾福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還來不及再說些什麼,便看見教授們擠了過來。

“讓一讓!讓一讓!到底發生了什麼?!”

帶頭的是麥格教授,她高高地舉著一盞燈費力地擠過學生們,當她看到面前的這一幕時直接愣在了原地,以至於矮小的弗立維教授依舊被困在學生們的腿之間,痛苦地拍著麥格教授的腿部。麥格教授向前一步,好讓弗立維教授能夠從學生們之間鑽出來。

麥格教授的臉因為怒火而漲得通紅,一邊施展咒語放下三個人,一邊憤怒地大叫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教……教授……”此刻的托馬斯再也不見之前的傲氣,他的臉上鼻涕橫流、胳膊緊緊地摟著自己赤果的上身,哭喪著臉正準備向麥格教授告狀的時候,卻看見了馬爾福身邊的蘭斯,這讓托馬斯立即僵在了原地,嘴唇哆嗦著,“他……他……”

兩個教授順著托馬斯驚懼的目光看了過去,卻看到了一臉溫和又平靜的蘭斯。

“波特,過來!”麥格教授嚴厲地叫道。

馬爾福有些擔憂地看著蘭斯,蘭斯卻衝他勾了下嘴角,然後平靜地衝著教授們走了過去。三個格蘭芬多幾乎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尤其是兩個二年級,已經開始哭泣了起來。

整個走廊內擠滿了學生,可是所有人都靜悄悄的,只有火把搖曳的聲音。

“這件事又與你有關係嗎,波特?”麥格教授嚴厲地問道。

“為什麼不讓他們說呢,教授?”蘭斯平靜地回答道。

麥格教授掃視了一眼蘭斯,然後看向了托馬斯,她安撫性地將手搭在了托馬斯的肩膀上,“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孩子,我會保護你的。”

托馬斯哆嗦著嘴唇,最後帶著哭腔指向蘭斯,大聲地說道,“都是他幹的,他欺負我們,他想弄死我們,還這樣羞辱我!”

學生們一頓譁然,他們竊竊私語著,不相信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扎向托馬斯。蘭斯入學至今快有四年,從來都沒有與人起過爭執,而且為人和善,就連格蘭芬多都沒有多少人討厭他。而托馬斯和他的兩個跟班一直為非作歹、欺負同學,格蘭芬多內部都對他們十分厭惡,現在他說出這句話來,跟本沒有人相信。

“你騙人!”甚至有學生在人群中大聲說道。

“我沒有騙人!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托馬斯懼怕又著急地抓住麥格教授的手臂,“教授,你一定要嚴懲他,我害怕他會弄死我!”

“這裡是霍格沃茨,沒有人會殺死別人。”麥格教授嚴肅地說,然後看向了蘭斯,“現在該你回答我了,波特,他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他說的的確是真的,教授。”蘭斯平靜地說,“不過,我是揍了他一頓,也的確將他掛在這裡,可是我可沒有想殺死他。”

學生之間又一陣嘈雜,麥格教授不得不出聲制止他們。托馬斯在一旁哭喪著臉,碎碎叨叨地念著,“你看,我沒有騙人……”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蘭斯?”弗立維教授疑惑又擔憂地說,“發生了什麼讓你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不是那種喜歡欺負別人的孩子。”

“教授!被欺負的那個人是我,你怎麼能向著他說話!”托馬斯大聲說道,麥格教授伸出手示意他先閉上嘴。

托馬斯震驚又不敢相信地看向其他人,所有的學生們都沉默地注視著蘭斯,包括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他終於驚恐地發現,在場的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人真的相信他和同情他,也沒有人在意他是否被侮辱了。所有人都在等蘭斯?波特說出原因,一個足夠他們認可的原因,好讓他們繼續對托馬斯怒視相向。

而蘭斯?波特的理由也足夠他被白白羞辱一頓卻不會被任何人責怪。

此時此刻,托馬斯渾身冰冷,他顫抖著,不只是因為羞恥和憤怒,也是因為無力感。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蘭斯會如此膽大妄為,他恐怕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幾天前的中午,”蘭斯平靜地開口,“克姆?托馬斯與他的跟班欺負一個一年級的格蘭芬多,我的朋友德拉科?馬爾福上前阻止,他卻倒打一耙,誣衊我的朋友是食死徒,並且告訴穆迪教授是他欺凌了一年級,以至於我的朋友被穆迪教授體罰。”

“我要求托馬斯道歉,他不僅不肯還出言侮辱我。我想他一定是欺負別人太久了,以至於不知道當中被人欺辱是什麼感覺。”蘭斯靜靜地看向托馬斯,碧綠色的眼眸中跳動著冰冷的火光,他淡淡地說,“所以我以牙還牙,讓他親身感受一次被其他人欺負的感覺。”

“什麼――這……”麥格教授蹙起眉毛,她再次看向托馬斯,“他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托馬斯?”

“教授,你不知道他是怎麼對我的,”托馬斯哭喪著說道,“我全身的骨頭都被他弄骨折過,然後他再治好我,然後再將我從半空中扔下來――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他都不應該這樣做,您不能……”

“天啊,托馬斯,你還要說多少謊話才夠呢。”蘭斯皺起了眉毛,指責道,“我只是想讓你感受一下在眾人面前出醜的感覺而已,我又不是伏地魔,怎麼會這麼殘忍的對待你。”

人群再次嘈雜起來,有的人是因為蘭斯直稱伏地魔的稱呼而感覺不安,而有的人卻是因為蘭斯的話而對托馬斯更加不滿起來。

“他們可以作證!”托馬斯扭過頭,將兩個二年級推到前面來,“你們當時在場,你們說啊!”

兩個二年級哭哭啼啼地看了一眼托馬斯,然後又看向學生和教授們。

“不……你在說謊,他沒有那麼對你。”一個二年級小聲說。

“是的,他……他甚至沒打我們兩個,”另一個二年級說,“最多是剛開始他生氣的時候將克姆推到了牆上。”

“不是這樣的!”托馬斯咆哮道。他無力地抓著頭,赤紅著眼睛看向蘭斯,蘭斯卻只是冷淡地望著他。

“之前是我們三個人欺負了迪林,然後告訴穆迪教授是馬爾福做的這一切。”二年級哭泣著說,“克姆才是主使者,我們兩個本來沒想那麼做……”

“這真是……這真是……”麥格教授生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忽然抬起頭,看向了學生外面,“穆迪教授,他們說的都是事實嗎?!”

學生們推攘著讓出一條路,咚、咚、咚……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那白色的魔法眼睛掃視了一圈周圍。

“唔,的確是這樣的。”穆迪含糊不清地說道,“這幾個格蘭芬多小子告訴我是那個馬爾福小子動的手,所以我就體罰了他。不過現在看起來……是我那時糊塗了。”

“什麼?!”麥格教授尖聲說,“您怎麼能不調查清楚就擅自懲罰學生?而且還是體罰!!”

“我還把他變成了白鼬。”不知道為什麼,穆迪教授的表情看起來還有些高興。麥格教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穆迪這才收起笑容。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惡劣了!”麥格教授厲聲說,她瞪向了托馬斯,目光可怕得讓人戰慄,“我要扣你們一百分,每人一百!”

人群中的格蘭芬多們都炸了,他們小聲抱怨著,然後被麥格的一個瞪視就掐滅了聲音,因為實在太嚇人了。

“還有你,波特!”麥格教授大聲說道,她看向了蘭斯,“朋友被別人誣衊,不代表你有資格懲罰別人!你明明可以選擇來告訴我,卻偏偏選了最差的一種解決方式!”

“我相信您能公正地解決這件事情。”蘭斯靜靜地說,“可是那些欺軟怕硬的人不會。您懲罰了他們一次、扣了分,可他們不會感覺抱歉,下一次只會變本加厲。我認為只有讓施/暴的人切身體會了這種痛楚,他們才會真正收手。”

“霍格沃茨――絕對不允許――任何形式、任何理由的欺凌!”麥格教授嚴厲地說道,“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都不允許擅自對同學動手!你沒有資格這樣做!我也要扣你一百分,因為你的自以為是!”

這回輪到斯萊特林抱怨了,蘭斯倒是平靜地說,“很合理。”

“你們四個人都必須關一個月的禁閉,從今天晚上開始!”麥格教授下達了最後的宣判,兩個二年級還在抽泣著,托馬斯已經雙目無神了。

“辛苦你了,麥格教授。”一個懶散冷淡的聲音響起,學生們主動地讓出了一條道路,斯內普面無表情地來到了中心圈,他冷冷地掃視了一眼格蘭芬多們,然後開口道,“既然已經宣判完了,我院的學生就不由你費心了,交給我處理吧。”

“斯內普教授,我希望您能夠公正地處理懲罰這件事。”麥格教授皺起了眉毛。

“放心吧。”斯內普的聲音像是毒蛇一樣帶有冷血的戰慄感,他輕瞥了一眼穆迪教授,冷冷地說,“我再不公平,也比某些教授公平。”

穆迪教授上前一步,兩隻眼睛都惡狠狠地瞪著斯內普,斯內普也絲毫不讓地冷瞥了回去。麥格教授立刻過來分開了兩人。

“好了,既然如此,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麥格教授說,她看向了學生們,“所有人都進禮堂吃晚飯!”

如果說正常人剛剛惹了這麼大的一灘亂子,肯定會希望趕緊結束。可是蘭斯偏偏不是那樣。

“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教授。”這句話再次將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蘭斯的身上,蘭斯沒有絲毫的膽怯,碧綠色的眼眸掃過周邊的人,然後落在了托馬斯的身上,他冷冷地說,“我希望他們為自己的做法道歉。”

穆迪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看向蘭斯,他時似乎沒有想到蘭斯在弄出這麼大亂子之後,竟然還糾結在這件小事。

麥格教授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可以,我希望你也向他們道歉。”

“很公平。”蘭斯說。

他轉回頭看向馬爾福,瞬間,剛剛那個即使說話語調柔和卻也擋不住冰冷的可怕少年不見了,他衝著馬爾福露出輕輕的笑容,是和以往一樣的溫柔,他勾了勾手指,示意馬爾福過來。

馬爾福都快被這一些系列的事嚇得心力憔悴了,此時哪有閒情想自己之前的那點爛事,可是所有的學生教授都在看著他,不得已,馬爾福走上前來。

在這種情況下,托馬斯想不道歉也不行了。兩個二年級很迅速誠懇的道了歉,托馬斯結結巴巴漲紅了臉才不情不願地說出了一句對不起。

“還有您,穆迪教授。”就當其他人都出於圍觀的狀態時,麥格教授一句話將穆迪拉扯了進來,“您也應該像馬爾福表示歉意,作為一位成年人,您不應該那樣對一個孩子。”

“什麼――?!老子才不會――”穆迪教授罵罵咧咧還沒有說完一半,就發現其他三位教授都皺起了眉,他這才閉上了嘴,然後不情願的說,“上次的事是我做的不太對。”

麥格教授還算瞭解穆迪是什麼樣的人,知道這句話能讓穆迪說出來已經和道歉是一樣的了,她這才點了點頭。

“波特。”她示意道。

蘭斯向前一步,即使再不忿,托馬斯也仍然嚇得後退了一步。

蘭斯望著他,嘴角開始勾起,露出了一個笑容。

“對不起,托馬斯。”他微笑著說。那笑容既帶著威脅性又有著挑不出毛病來的禮貌,“我從來不願意與別人起爭執,但是說實話,這一次,我從頭到尾都沒後悔過我的所做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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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睜大了眼睛,蘭斯望著他,笑容再次加深了些。

“你觸碰到了我的底線。”蘭斯輕聲說,可是音量足夠所有人都聽清楚,他一字一句的說道,“為了你自己好,以後,別再動我的人。”

“波特!”麥格教授憤怒地說。

麥格教授制止得太晚了,所有人都聽清楚了蘭斯的話,也意識到了他那隱藏在溫順下的反骨。

從這晚開始,蘭斯那個原本溫柔和善的形象將會從他們的心目中徹底抹去,所有人都會記得,在蘭斯溫柔的笑容背後,到底隱藏著一個多麼強硬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