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過後的這一夜，蘭斯睡得格外的沉。
當他在半睡半醒中恍惚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那早已經習慣早起的身體用渾身的乏累和沉重來告訴他，他睡得太過頭了。
他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自己的左臂被壓著。他側過頭，看到德拉科正枕在他的手臂上安然地睡著。蘭斯還未清晰的大腦像是生鏽的齒輪一樣難以思考，過了整整十幾秒鐘，他才想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蘭斯轉回臉，他帶著剛睡醒的呆滯盯著天花板，過了一會，他勾起了嘴角。
他們兩個昨天在舞會上的舉動實在是太大膽了――應該說，他昨天的舉動實在是太大膽了。蘭斯曾經設想過無數次他該如何挑明他和德拉科之間的關係，卻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本以為自己會一輩子不婚不娶。伏地魔尚在前方，他和哈利都不是可託付終身的良人。
他從未想過他竟然為了一個人，而打亂了自己對於未來的規劃。他明知道自己有可能將德拉科拉入危險，可是他忍不住……他那麼地喜愛他，甚至無法忍受將感情壓到日後再說。
如果他和哈利被伏地魔殺死，這個世界也離毀滅不遠了……從三年級到現在，他不知道這樣對自己說了多少次，才下定了決心去追求德拉科。
蘭斯側過臉，珀金色發少年向著他側躺，頭部仍然枕著他的手臂。沒有抹髮膠的金髮軟踏踏地搭在額頭上和蘭斯的手臂上。
德拉科閉著眼睛，沉穩地呼吸著。他那精緻又英俊的臉龐也只有在睡夢中才能如此無害又乖巧了。
蘭斯凝視著他，似乎連時間都停在了這一刻。
過了不知多久，德拉科的睫毛動了動，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正好對上了蘭斯的目光。珀金色少年瞪著蘭斯，震驚地擰起了眉毛。過了幾秒鐘，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神情才變得不那麼扭曲。
“shit――”他拉長聲音懶洋洋地說了一句髒話。
德拉科伸出胳膊，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大大地打了個哈氣，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向了蘭斯。
“對了，才想起來，昨天晚上我跟你出櫃了。”德拉科看向天花板，喃喃道，“我一定是瘋了……”
“瘋了的感覺怎麼樣？”蘭斯覺得他很有趣，故意問道。
德拉科目光呆滯地盯了會天花板，然後側過臉笑了，“挺好。”
他用手臂撐起自己，湊近蘭斯，像是小貓一樣輕輕地在蘭斯的嘴上嘬了一口，然後以很近的距離盯著蘭斯。德拉科金色的劉海散亂在額頭前，這讓他看起來比平時柔和聽話多了。
“一會我們要第一次以情侶見人了，”他輕輕說，“你緊張嗎？”
蘭斯還未回答，德拉科換了個姿勢，他用手將額前的劉海向後抹去，一邊嘆了口氣，“我想什麼呢，你這傢伙對什麼事情緊張過。”
蘭斯的確不是一個愛緊張的人，他覺得自己把所有的緊張一次性都給德拉科了。
不過他可不打算就這麼說出來，讓德拉科保持對自己的信任和無所不能的感覺也挺好的，蘭斯想。
於是他笑了，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德拉科的頭髮，從劉海開始，一直慢慢捋到珀金發少年的後腦勺，他才停下，柔軟的金髮纏繞著他的手指。
他的手放在德拉科腦後的頭髮之間，他輕輕向下壓，德拉科順從了蘭斯的力量，緩緩地低下了頭，觸上了蘭斯的嘴唇。
這是一個不算特別溫柔的吻，兩人都帶著青春期少年的野蠻和力度。如果某一方是女孩，他們可能還會想著收斂一些，正因為他們都是男性，才讓他們肆無忌憚地讓這個吻更加隱瞞和粗/暴。
當蘭斯鬆開德拉科的頭髮，德拉科抬起頭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氣喘吁吁。
德拉科喘著氣，他盯著蘭斯，伸手將絲綢睡衣的紐扣的最上面幾個解開，露出了少年的鎖骨和漂亮的頸部曲線。
他繼續向下解，露出了更多嬌生慣養之下的白皙皮膚。忽然間，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
“不行，德拉科。”蘭斯溫柔地說。
德拉科的手指放下最下面的紐扣上，就差最後一個，他就要解開上衣了。
德拉科瞪起眼睛，他用一種彷彿被羞辱了的聲音說道，“什麼？”
“你忘了你昨天說過什麼了嗎？”蘭斯說，“我們不應該這樣，這太快了。”
德拉科用一種惡狠狠地眼神上下打量著蘭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他是在故意取笑的端倪，然而蘭斯的表情是那樣溫柔、以及體貼。
他的微笑恰到好處的溫和與關懷，德拉科不知道多少次被他這種看似好說話、實際上是塊硬石頭的神情弄得想要吐血了，尤其還是在這種時候。
“你他媽的――”德拉科覺得自己的教養都被他氣沒了，“你現在倒是將我的話記得一清二楚啊，蘭斯?波特？你這是在報復我嗎？”
“我怎麼會呢？”蘭斯深情款款地說，“我愛你都來不及。”
德拉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明明就是故意在報復！
“我警告你，波特，”德拉科惡狠狠地說，“沒有下一次了，下一次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答應你，你聽到了嗎？”
德拉科說完心裡一陣地心虛。
他們在一起相處這麼長時間，蘭斯的毅力和決心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蘭斯決定的事情一定會辦到，這也是他優秀的根本，不是天賦，而是堅持和毅力。德拉科就不一樣啦，雖然盧修斯看似對他很嚴厲，但是除了原則性問題，其實私底下很好說話，更別提盧修斯經常在外，管教德拉科的都是納西莎――學習遇到什麼困難，德拉科一個不爽就扔在一邊，然後哼哼唧唧地讓納西莎哄，德拉科在納西莎懷裡打滾的時候，蘭斯早就已經想辦法將問題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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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優點卻變得有些可恨了。
德拉科知道他在逗自己玩兒，又沒辦法――這就是最可恨的！蘭斯已經算準了他不會逃出他的手掌心，然後就故意逗他，看他的反應。
這個人真是表面道貌岸然，實際上壞得要命。
“你要去用一下衛生間嗎？”蘭斯體貼地問。
德拉科覺得一股氣梗在心頭，上不去下不來。
他爬了起來，手悄悄地向蘭斯的下面伸過去，然後稍稍用了些勁地擰了一下――
在蘭斯的痛呼當中，德拉科心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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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和羅恩在禮堂下了一上午的國際象棋，羅恩理所當然地一如既往地碾壓著哈利。哈利輸了一上午也沒有生氣，因為他本來就是希望鬱悶的羅恩心情能夠好點。
“你哥和馬爾福怎麼還沒出現？”羅恩一邊問，一邊指揮著棋子：“向前兩步。”
“人家新婚燕爾，怎麼會有空來理我們呢？”一聽到這話，哈利立即陰沉地嘟囔道。
“我真不理解你這種心情。”羅恩說，“如果是弗雷德喬治或者珀西有了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我一定敲鑼打鼓的歡送他們離開。”
“那是因為你哥哥太多了。”哈利面無表情地吐槽道，“是誰因為我和他妹妹要去舞會，跟我鬧了整整一個禮拜的彆扭？”
“那是、那是因為――”羅恩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哈利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看著羅恩的王又弄死了自己的一個棋子，他的黑棋們嘰嘰喳喳的尖叫著，黑皇后正衝他豎中指。
真不文明，哈利想。
“不過我猜他們的壓力一定很大。”羅恩強行轉移了話題，“畢竟他們是這個學校唯一公開自己的同性戀，我猜他們會用更加不顯眼的方式相處吧――”
在開什麼玩笑，那兩個人可是蘭斯?波特和德拉科?馬爾福啊，這是什麼意思，就算是他們肚子坐在那裡，旁邊就一定會有其他學生盯著他們看。
哈利還沒有吐槽，禮堂裡忽然想起了嗡嗡聲，像是被炸了巢穴了的蜜蜂們瞬間湧了出來。
哈利和羅恩抬起頭，他們看見蘭斯和德拉科出現在禮堂門前。他們兩個人拉著手，一臉平淡無奇地走了進來，視其他人為無物，似乎沒有看到其他學生們窺視的目光和嘈雜的議論聲。
“厲害了。”羅恩敬佩地說，“我就做不到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如果那麼多人看著我小聲議論。”
“他們議論得更大聲又能有什麼用呢。”哈利說，“就憑斯內普罩著蘭斯，那些人就不敢當面給他們難看。”
哈利的下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就算是沒有斯內普，那些人也不敢當面說什麼，因為他們敢正面說，蘭斯就敢正面懟回去，而大部分的學生都沒有蘭斯那麼優秀。
更別說自從蘭斯將那三個欺負德拉科的格蘭芬多掛在禮堂外的牆上之後，連原本和德拉科不對付的一些人都收斂的很多。
哈利這才有些恍然大悟――為了今天正正當當地和德拉科在一起，又不讓德拉科受其他人的氣，蘭斯到底在過去小心地解決了多少後患之憂？
哈利沒有說，羅恩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只能說――和蘭斯這種人相處，太給人安全感了。”他感嘆地說道。
他們看著德拉科想要往斯萊特林的方向走，蘭斯卻看見了羅恩和哈利坐在另一邊，然後興高采烈地衝著他們走了過來，順便拉著德拉科――好吧，是拽著德拉科，才讓他靠近了羅恩和哈利。
“你們好啊。”蘭斯拉著德拉科坐在兩個人的對面，德拉科面色僵硬地瞪了他們一眼。
“你好。”羅恩說。
哈利沒有出聲，看起來他和德拉科都不知道用什麼態度面對對方――畢竟他們現在不再是死敵，而且身份還變得親近起來。
“笑一笑，打個招呼，兩位。”蘭斯建議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誰和這傻波特是一家？！”德拉科想都不想地拒絕道。
“那你鬆開你旁邊的那個波特啊。”哈利想都不想地懟了回去。
德拉科瞪著哈利，哈利也瞪著德拉科。他們兩人的目光似乎成了火花噼裡啪啦地對擊著。
羅恩向旁邊挪了挪，蘭斯扭過頭，假裝在看風景。
就在這時，有一隻貓頭鷹從外面飛來，蘭斯遠遠地望著它，擰起眉毛。
“德拉科，那是你家的貓頭鷹吧？”
德拉科收起對哈利的瞪視，他抬起頭，正好看見貓頭鷹將一封信丟在了桌面上。
那是一封吼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