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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悲慟

艾麗西婭只知道蘭斯在斯內普和鄧布利多的陪同下去了魔法部,再回來時,男孩仍然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裡,不讓任何人進。

“在魔法部……他的魔力失控了。”斯內普對艾麗西婭解釋道,語氣充滿了憤然,“後來為了口供的的正常進行,他們將他轉移到了犯人的審訊室裡。”

去完魔法部後,男孩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他每天都只呆在自己的臥室裡。艾麗西婭只是擰開他臥室門的把手,都會換來蘭斯的勃然大怒和斥責。

自從蘭斯出事時,艾麗西婭和斯內普很少能夠睡個好覺,他們也整夜整夜地失眠。有一天,斯內普在客廳裡坐了整整一晚,第二天時,他喝了有冷靜效果的魔藥,然後衝入了蘭斯的屋裡。

在那之後,蘭斯逐漸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但是他的脾氣開始變得古怪,他只相信斯內普,卻對任何人都持有距離,包括艾麗西婭。

艾麗西婭再也不能像是以前那樣抱著男孩,男孩也再也不會像是小寶寶一樣趴在她的肩上睡覺了。他迅速的成熟起來,與此同時,他的魔力暴動的次數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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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大門的門鈴被人摁響,艾麗西婭前去開門,看到外面站著一個金色長髮,神情冷漠的男子。他看到艾麗西婭,眉毛微抬,然後很快便遮掩了過去。

“你好,女士。”他淡淡地開口,“請問斯內普先生在家嗎?”

“盧修斯?”艾麗西婭的身後,斯內普的聲音傳來,“你怎麼在這裡?”

然後,盧修斯那副冷漠的面龐,緩緩地勾起一個笑容,即使看起來如此的虛假。

“哦,西弗勒斯,我的老同學,真是好久不見。”他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熱絡地說,“我在想――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讓蘭斯去我的莊園小住幾天。這個年齡的孩子需要交朋友,我的兒子正好和他一般大。”

“你真正的意圖是什麼?”斯內普淡淡地問。

“別說得這麼難聽,西弗。”盧修斯慢條斯理地說,“我們馬爾福家,也算是這些家族中的佼佼者了,讓蘭斯和我們多走動,也不是件壞事,不是嗎?至於我……我只是覺得這孩子十分有天賦,聽說在審訊的時候,他的魔力暴走,幾乎毀了一排房間?我只不過是惜才而已。”

“不必了,盧修斯。”斯內普淡漠地說,“請回吧,他現在不需要任何交際。”

盧修斯停了下來,他淡灰色的眼眸注視著斯內普,有一瞬間的面無表情,然後又繼續微笑起來。

“相信我,西弗蘭斯,你總有一天會需要我的。”

艾麗西婭關上了門,她看向斯內普。

“你們這種人說話,非要這麼陰測測的嗎?”

看著阿婭,斯內普原本冰冷的神情變得有些無奈起來。

儘管蘭斯的身上出了這樣的大事,斯內普仍然無法過多的陪伴他――因為他在霍格沃茨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並不是鄧布利多不想讓他早點回來,而是因為霍格沃茨一直就很缺老師,如果斯內普休假,沒有人能夠補上他的工作,就連減少課時都是十分為難的,因為學生們每個年級都有規定要學到什麼地方。

於是,這棟位於麻瓜街區的小房子裡,在大多數時間仍然只有艾麗西婭和蘭斯獨處。

蘭斯的脾氣變了很多,他不再那麼跟艾麗西婭親近,也再也不用甜甜的聲音呼喚艾麗西婭‘阿婭’了。他大部分時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出現,不管艾麗西婭如何溫柔的與他搭話,蘭斯都不言不語。平日裡只有面對斯內普時,他的神情才會變得柔軟些,而現在,他是如此的冷漠和拒人於千里之外。

艾麗西婭並不怪他,因為她知道他承受的創傷實在是太重了,她相信,只要她一直陪伴在蘭斯的身邊,兩年,三年,五年……總有一天,蘭斯會重新信任他的。

艾麗西婭讓蘭斯自己一個人獨處,只要他覺得這樣會讓他覺得有安全感。平日裡,艾麗西婭就一個人在偌大的房子裡洗洗涮涮,擦擦地板或者手洗衣服,給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這一天,艾麗西婭正在院子裡曬衣服,她忽然感覺到有什麼不對――整個曬衣繩都在輕微的晃動,她轉過頭,看到震動的不是繩子,而是整個房子。

艾麗西婭扔下衣服,想也不想地衝進了屋裡,當她跑上樓梯的時候,樓梯已經震得不成樣子。她直徑跑向蘭斯的臥室,猛地推開門――

整個房間的東西都被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蘭斯瘦小的身軀背對著門口站在臥室中間,他低垂著頭,褲腳被風捲起。失控的魔法波動以他為中心,無數氣流圍繞著他,猶如暴風般切割著地面和牆壁。

她看到蘭斯手裡緊握著一個張破舊的被張開的錢包,那似乎是達西的東西。

“蘭斯!蘭斯!”

艾麗西婭站在門口,層層疊疊的氣流呼嘯著,整個房子都在震動。她隔著失控的魔法波動,大聲呼喚著蘭斯的名字。

男孩緩緩的抬起頭,他側過身體,看向艾麗西婭,他的眼眸發紅,眼角有淚水留下,那張蒼白的小臉上終於不再是面無表情,卻是迷茫又恐懼的。

“蘭斯,乖孩子,快點停下來,”氣流吹起她的髮絲,艾麗西婭深深地吸了口氣,儘可能安撫地說,“停下來,好嗎,蘭斯?你是不是想西弗勒斯了?我去找他,好不好?”

“我不知道……”蘭斯喃喃著,他抬起眼,看向自己周圍失控的一切,終於緩過神來,他驚惶地看向艾麗西婭,聲音已經染上哭腔,“我控制不了它們,我不知道怎麼控制,我……”

“沒關係,我相信你可以,嘗試一下,好嗎,蘭斯?”艾麗西婭的額頭上已經有汗水留下。如果沒有人即使阻止蘭斯,蘭斯將會因為被抽乾魔力力竭而死,她的聲音已經顫抖,她儘可能平靜地說,“蘭斯,感受它們,感受力量,它們屬於你……”

蘭斯在風眼之中,他無助地看向肆虐的一切,他的手指微微一鬆,錢包掉在了地上。僅僅幾秒鐘而已,暴動的力量已經開始切割門口,艾麗西婭不得不向後退去,與此同時,蘭斯的臉上已經開始沒有血色,他微合眼睛,似乎覺得疲憊。

蘭斯越發的虛弱起來,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呼喚。這讓他驚惶無助的睜開眼睛,他虛弱地抬起手,向著艾麗西婭伸去。

“阿婭,”他的聲音哽咽,無助的輕聲說道,“我怕。”

艾麗西婭注視著蘭斯,女人的眼睛慢慢地變紅了。

“別怕,蘭斯。我在。”她溫柔地輕聲安慰著,然後她邁出步伐,踏入了暴動的魔力波動之中。

她在暴風中堅定地向著蘭斯走去,任由髮絲被刀風割斷,任由她那豐腴寬闊的後背的白衣被鮮血染紅,紅花綻放。

當她踏入風眼的一瞬間,臉色慘白的蘭斯閉上了眼睛,身體向著旁邊跌去。艾麗西婭一把抱住了他。她的膝蓋一沉,跪在地上,卻緊緊地抱著蘭斯,猶如過去的每一個日日夜夜。

蘭斯在她的懷裡虛弱地睜開眼睛,他那毫無血色的嘴唇緩緩地動了動。

“阿婭,我怕……”他氣若浮絲地呢喃道,“天好黑,我不想一個人。”

艾麗西婭緩緩地低下頭,黝黑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蘭斯的臉頰。

“我愛你,我的小太陽。”艾麗西婭親吻他的額頭,注視著他的臉龐,她的眼角溫柔地彎起,輕聲道,“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我的蘭斯,我的孩子。”

在女人溫柔的懷裡,蘭斯緩緩地閉上眼睛,與此同時,肆虐的魔力波動開始收起,最後逐漸消失不見。

艾麗西婭的膝蓋下已經形成了一灘血泊,她彷彿沒有感覺,只是低著頭,仔細地看著蘭斯,似乎想要將他的眉眼嘴唇全都記在心裡。她憐愛地撫摸他的臉龐,她低下頭,輕輕地在蘭斯耳邊耳語了什麼。

“即使有一天我們分開,即使有一天你會忘記我……我仍然想要你知道,我愛你,超過這世間的一切。”她輕輕說,“如果我們分別,不必為我感到難過,我會在你的心裡活下去,永遠。”

這是蘭斯在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當斯內普和鄧布利多趕到現場時,兩個男人齊齊地倒吸了口冷氣。

陰暗的屋裡,刺眼的血沾染著地板,艾麗西婭倒在血泊當中,面對著他們的後背已經被染成了血衣。他們奔跑過去,小心顫抖地拉過艾麗西婭,女人閉著眼睛,身體已經逐漸變涼。

在她的懷裡,蘭斯沉睡著,他的臉色蒼白,可睡著時的神情是這半年以來少見的放心和信賴。

他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死去的女人鬆開蘭斯,當確定他尚有呼吸之後,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的臉色都已經變得無比的蒼白。

鄧布利多低下頭,注視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指,老人的目光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