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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潔白與陰影

深夜,寒冷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除了海格以外,六個一年級的小巫師都不同程度的瑟瑟發抖著。禁林裡幽暗淒涼,偶爾有狼的聲音傳來,更讓人心裡打怵。

“我發誓――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不會愚蠢地去找麥格教授了。”馬爾福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傳來一樣。他緊緊地抓著蘭斯的手臂,似乎抓得越緊,他就能越快從這裡出來似的。

“放輕鬆,德拉科。”蘭斯感覺自己被馬爾福捏著的那塊地方的肉就要壞死了,“看在梅林的份兒上,你這樣捏著我的手臂,一會就算真的遇到危險了,恐怕我連魔杖都拔不出來。”

馬爾福立刻放開了手,蘭斯剛剛松一口氣,就發現馬爾福已經一步跨到了自己的另一邊,有力地抓住了他的左手臂。

蘭斯:“……”

幾個小巫師在攀枝錯節的地面上磕磕絆絆的走著,海格走在最前面,他忽然停了下來,彎下了腰。

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地面上有一攤銀藍色的血跡,月光從樹枝間撒了下來,正好照在那灘血跡上,銀色的血液閃閃發亮,美麗又讓人心悸。

“這是什麼……”哈利喃喃著問。

“獨角獸的血。”罕見的,馬爾福回答了他。少年的面龐繃得緊緊的,他看著獨角獸的血,就像是看著什麼可怕的毒/藥。

“是的,這就是我們此行來的目的。這已經是第二只獨角獸了,上一週已經死了一隻,我們要找到這個可憐的生靈。”海格說,“現在,我要兵分兩路――”

“我要和蘭斯在一組,”馬爾福不容置疑地說。

“好吧,哈利,你跟他們倆一起。赫敏和羅恩與我一起。”

蘭斯清楚地看到當海格提到哈利要與他們一組時,馬爾福的臉皺了一下,就像是吃到了什麼酸東西。哈利也看見了,男孩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個嘲笑的笑容。

就這樣,六個人三三分組,牙牙跟著海格那一組跑走了。

三個人越繼續前進,樹林越顯得滲人。伴隨著狼吼聲,哈利和馬爾福緊張兮兮地看著周圍。

“我回去要告訴斯內普教授和我父親!”馬爾福舉著燈籠,怒氣衝衝地說,“他們竟然讓學生進入這麼危險的地方!”

“哦,或許你不如直接說――你害怕了?”哈利諷刺道。

“可笑,說我害怕?”馬爾福扭頭看著哈利與蘭斯八分像的面孔,嘟囔道:“跟蘭斯?波特一個德行!真可惡。”

蘭斯走在他們兩人的後面,他本來是警戒地望著周圍,聽見馬爾福這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在後面還中槍了。

就這樣,他們越來越接近深林的腹部,地上的血跡也越來越多。其中一棵樹上,幾乎都是銀色的血液,他們僅僅是站在這裡都能想象出來獨角獸痛苦掙扎的樣子。

透過一堆盤根錯節大樹,三個人眼尖的看見這些樹之後是一片平地。他們不由得同時松了口氣――在密林中走了半個小時,他們急需一個落腳的地方休息。

他們磕磕絆絆地越過那些樹,哈利和馬爾福終於走到了平地上,可是沒走了幾步,他們都停住了。

“怎麼了?”蘭斯問道。

他擠開兩人,看到了他們剛剛所看到的景象。

那是一隻獨角獸的屍體,它的體型巨大而優美,白得閃閃發亮,這生物美的讓人窒息,僅僅是屍體,都能看出它的生前是多麼的純潔而高貴。然而,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有一個帶著兜帽的黑色陰影,像是惡魔一般伏在獨角獸的脖子上,深深吸食著銀色的血液。

那怪物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抬頭向著他們看過來。在黑夜中,看不清這個怪物的臉,只能看到他嘴邊的銀色血液滴滴答答的順著胸口淌下。

“啊――――!”短暫的驚愕後,馬爾福下意識地向著來時的路撒腿就跑,跑了幾步,他才反應過來似的跑回來拉著蘭斯,後者卻一動不動,馬爾福焦急的喊道,“跑啊!你這個呆瓜!”

與此同時,哈利已經捂著額頭上的傷疤痛苦地坐在了地上,而對面,那個陰影正在步步逼近他們。

“不行。”蘭斯咬著牙道。他反過來將自己的手臂抽開,力道大得馬爾福根本攔不住他,蘭斯狠狠地將馬爾福推走了幾步,“你快走!我不能丟下哈利。”

馬爾福被推得一個趔趄,可是他立刻又撲了上來,就像是一隻小豹子,他死死地拽住蘭斯的胳臂,手指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不行!!快點和我走,一會就來不及了,快點!”

蘭斯沉穩得簡直不像是孩子,他撫上馬爾福的手,沉聲說,“好,那你去找海格,不然我們誰都跑不了。”

說完這話,蘭斯將馬爾福推了出去,他反身,魔杖的頂端在黑暗中閃閃發亮,一道光擊中了已經撲倒他們頭上的怪物,這個戴著兜帽的怪物被打得退了好幾米。

“好,我這就回來。”馬爾福咬咬牙,他看了蘭斯一眼,轉頭飛快的跑走了。

聽見馬爾福跑遠的聲音,蘭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他彎下腰,扶起了仍然疼痛不已的哈利,將他護在身後。

“蘭……蘭斯。”哈利痛楚地說,他抓著蘭斯的斗篷,聲音有些抖。

“別害怕。”蘭斯說。不知為何,哈利如此痛苦的時候,他似乎也隱隱約約覺得難受。這點小小的不適立刻被他拋在了腦後,蘭斯的魔杖仍然對著那陰影。而後者只站在原地,似乎在權衡著利弊。很快,這怪物又衝了上來。

蘭斯舉起魔杖,與此同時,一道陰影從他們兩人的頭頂上飛躍過去,撲向了那個陰影。

陰影尖叫著順著地面逃走了,消失在樹林中。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幾秒鐘過後,兩個波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你們是波特兄弟。”站在空地上的,是一個馬人。他的頭髮是白金色的,眼睛藍的驚人。這匹英俊的馬人用蹄子敲了敲地面,看向了他們,“尤其是你,哈利?波特。這森林中的大部分動物都認識你,你們必須要回到海格身邊。”

“可……那是什麼東西?”連道謝都忘記了,哈利磕磕巴巴地問。

“一個怪物。”馬人說,“他殺死了獨角獸――因為獨角獸的血可以延續人的生命,即使你苟延殘喘。但是這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當你殺死一隻如此純潔的動物,並且吸食它的血液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半生半死,一輩子都是無法擺脫詛咒的人了。”

“可是,誰會選擇這樣活著?”蘭斯皺起眉毛。

馬人藍的發亮的眼睛來回看著他們,它的眼眸清澈得像是天上的星星。“你們真的猜不到是誰嗎?誰會苦苦等待了這麼多年,只想著有一天東山再起,誰奄奄一息,得到了一個活著的機會,就不得手段的去殺掉獨角獸?”

“你的意思是,殺了這獨角獸的是……”哈利的臉變得有些白,他喃喃地說,聲音越來越小。

“是伏地魔?”蘭斯陰沉著臉接話道。

馬人彎下腰,平視著他們的眼睛,“你們知道現在學校裡藏著什麼東西嗎,波特先生們。”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他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樣的東西。

“……魔法石。”

就像是從冷水裡被撈出來一樣,不知道是誰開口小聲說道。

他們想到了一個能讓他們頭皮發麻的可能性。

“可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哈利問,“你怎麼能夠確定是他?”

馬人抬起頭,他看向天空,喃喃著說,“今晚的火星很亮。”

“你們從天空中看出了什麼預兆了嗎?”蘭斯沉聲說。

馬人彎下腰,藍寶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蘭斯,“你可真是奇妙,蘭斯?波特,你是唯一一個無法預測的人。從天幕上看,你本來不應該降生。這讓我無法看到你――可是你已經存在了,存在既是真理。”他抬起頭,喃喃著說,“或許,你有可能改變這一切。”

“什……”蘭斯費解地看著他。

“蘭斯!”

“哈利!”

就在這時,兩個人的名字同時被人叫道。他們轉過頭,看見馬爾福氣喘吁吁地領著海格和羅恩與赫敏,牙牙在他們的腳邊汪汪叫著。

“你好啊,費倫澤。“海格說,“看來你已經與波特兄弟見過面了。你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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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我只能幫到這兒了。”名為費澤倫的馬人說。他彎下腰,嚴肅地看著他們,“你們現在安全了,可是以後的路只能靠你們自己了,祝好運。”

幾個人看著馬人消失在叢林裡,他們望向那頭死去的獨角獸,直到海格招呼他們離開。

他們開始返程,每個人心裡都是沉甸甸的。尤其是哈利與蘭斯,他們勾著對方的脖子,沉默不語的走出了禁林。

當他們邁著疲憊的步伐走進城堡的時候,哈利與蘭斯互相對望了一眼,他們衝著對方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帶領著各自的夥伴分開了。

當他們回到溫暖的寢室之後,蘭斯開始向馬爾福講述剛剛發生的事情。

“你說什麼?這不可能!”馬爾福驚愕地說,“不可能!神秘人已經死了,馬人一定是哪裡預測錯誤了,我是說,以前不是也有這種情況嗎?”

“不!”蘭斯篤定地說,“想想看――那三頭犬看著的東西是能長生不老的魔法石,還有獨角獸的血,是誰會如此想要苟延殘喘的活下來?只有伏地魔!”

馬爾福微微皺起眉,有些苦瓜似的說,“拜託你,能不能不要直呼神秘人的名字?”

“德拉科!”蘭斯不贊同地叫道。

“好吧,就算神秘人真的回來了,你也無須擔心。”馬爾福勉強說,“你在霍格沃茨裡,而神秘人最怕的就是鄧布利多,而且……和他有過節的是波特,不是你。所以你肯定是安全的。”

蘭斯坐在床上,他沉默了一會,忽然看向了馬爾福。馬爾福被他盯得心裡直發毛。

“德拉科,你的父親真的完全脫離了食死徒的隊伍了嗎?”蘭斯忽然幽幽地說,“別跟我扯他是被魔咒控制了的,這個牽強的回答除了魔法部那群豬頭以外沒人會信。”

“是啊,至少這麼多年來,我父親都沒有與黑魔法扯上關係,怎麼了?”

蘭斯只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沒事,我只是想知道――如果盧修斯得知了伏地魔還沒死的訊息,他是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對抗伏地魔,還是會把我和哈利的事告訴他,以求自保。”

“你想得也太遠了吧。”馬爾福皺起眉,“而且……你是不是對我父親很有偏見啊?”

“不,我只是想,盧修斯是一個將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他為了保護你們家的高貴地位,如果未來真的分為了黑白兩派,我很懷疑他會不會繼續當回食死徒。”蘭斯深深地望著馬爾福,“這關係到以後,我們兩人到底是同盟夥伴,還是對立的敵人。”

說完這句話之後,蘭斯熄滅了屋裡的燈。

“晚安。”他說。

馬爾福坐在床上,他複雜地看著蘭斯。

說實話,馬爾福對於曾經給他家族帶來繁榮昌盛的‘黑魔王’沒有什麼偏見,盧修斯也從來沒有說過他的壞話。其實他對於伏地魔瞭解的很少,除了父親手腕上的烙印之外,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家族和伏地魔以前的淵源。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切地意識到,自己的家族是黑魔王時期的受益人,而蘭斯則恰恰相反。

絕對不能告訴父親這件事。

馬爾福下定了決心,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夢裡盡是可怕的吸食著獨角獸的陰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