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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我掏出來嚇死你(十六)

等打完了, 秦父氣也消了,背著手看了眼自己倆兒子, 再看一眼旁邊一臉懵逼的準兒媳婦, “走,回家!”

在場眾人:“......”

不是, 這就走了?

戳輪胎的郭麗和郗鵬雲:“......”

這就走了, 那他們倆還站在這兒幹嘛?

剛才戳的那洞還有什麼意義?

郭麗笑得相當尷尬,笑容更像是直接拿紙糊上去的,硬生生勾起來了兩邊嘴角,“秦總, 您已經準備離開了?”

秦父笑笑, 說:”我們就先走了,郭總要是想在這兒待著, 那就請您自便吧。“

郭麗一怔。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 秦父已經揮手招呼了司機,沒過兩秒,秦家的車就停在了眼前。秦父拉開車門,還和他們兩個揮手告別,“郭總,回見啊。”

秦嶼抿著唇, 眼睛亮晶晶的,先把寇秋推了進去,自己也進去坐了。

秦哥哥整理好了衣領袖口跟在後頭,也跟著笑了笑。

“郭總, ”他客氣地說,“謝謝您今天的到來......但這種事,實際上是我們家的私事,就不勞您關心了。您要是想管這樣的事,天上飛的地下跑的,各式各樣的問題多著呢,您哪兒管得過來?”

郭麗臉色青青白白,知道他這是嘲諷自己管閒事呢。

“還有您旁邊這先生,”秦島說,“先生,沒證據可不能亂說話——您之前說我們平臺簽約主播騙人感情這事,我還記得呢,回頭會讓法務部派律師去和您核實的。您就好自為之,啊。”

郗鵬雲的表情完全沒辦法好,活像是剛剛被人照臉呼了一巴掌。

他看著汽車開走了,噴了他一臉尾氣,聲音也不由得低了,“郭總......”

話音還沒落,郭麗也一下子回過了頭,像是氣急了,手都在顫抖,上來就真的給了他一巴掌。

郗鵬雲平常挺受她喜歡,各式各樣的東西都是郭麗給買,還真沒受過這份委屈,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了。半天後,他才喃喃道:“郭總,您......”

“看你辦的這是什麼事!”

郭麗壓低了聲音說,裡頭仍帶著消退不去的狠意,“你不是和我保證,他們絕對是被騙了嗎?我本來還打算和秦家做生意的,這下倒好,哪兒還有生意可做?”

人都得罪了個遍,秦島那又是出了名的護短,平常手下的員工都從來不允許別人說,更何況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弟弟。郭麗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想的合作肯定是糊了。

不僅糊了,只怕兩家的交情也徹底被毀了。

她越想越氣,不由得懊惱當時為什麼要被豬油蒙了心,帶著郗鵬雲一起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給她添了多少麻煩!

郭泰剛剛一直站在車那邊,瞧見這情景,這才慢悠悠地過來了。他挽住郭麗的胳膊,笑眯眯,“媽,你別生氣。”

到底是親兒子,郭麗望望他,不說話。

郭泰這會兒也不痛打落水狗,反而替郗鵬雲說好話,“鵬雲叔那不也是為了你著想,想給你出主意嗎?雖然能力不夠,可心是好的啊。”

他這話一出,郭麗心中便更不是滋味兒了。

當初,就是為了郗鵬雲,她還和兒子大吵了一架。那時的郭泰就說了,郗鵬雲這個人空有志氣,半點實際能力都沒,根本就是個想要他們家錢的小白臉——當時郭麗當個笑話聽,如今親眼望著他把事情搞砸,卻沒辦法再把這事兒當成個笑話了。

結婚,還是得再考慮考慮。

畢竟,生意做的大了,之後來來往往要打交道的人都多;如果帶著這麼個總是能惹出麻煩的人在身邊,對她,對公司,都沒好處。

想到這兒,她喊住司機,又扭頭看著郗鵬雲,聲音便不像之前那樣溫存,“我們走了。”

郗鵬雲一愣,小心翼翼硬著頭皮問:“郭總,那我......”

“你自己打車回去吧,”郭麗冷淡道,讓郭泰上了車,“這兩天,你先回你自己家住,之後我再去找你。”

“哎......哎!”

郗鵬雲試圖喊住她,但人走的頭也不回,車門也甩的相當乾脆利落,沒有了半分,只能真的扭過頭,開始試圖叫車。

一面叫,一面不由得心中挫敗。

不僅沒能把那人怎麼樣,反而幾乎要把自己好不容易哄來的金大腿給弄丟了。

這叫什麼?

這就叫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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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的車上很寂靜。

寇秋的左邊坐著秦父,右邊坐著秦二少,兩個人生的都是一副冷淡臉。他夾在中間,緊緊地並著腿,感覺自己像是突兀地闖進了別的種群。

半晌後,秦父幽幽說話了。

“向陽,是吧?”

寇老幹部趕忙坐直了,應了聲。

“哎。”

秦父眼睛瞥了瞥他,隨即發自肺腑地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這張臉......是整的嗎?”

“......不是,”寇秋憋屈道,“是天生的。”

秦父的眼神中滿是懷疑,又看了他好幾眼。

寇老幹部只好沉默地任他看。

真是天生的,沒有人工組成部分!

哪怕你待會兒上手摸也是一樣,別說摸了,拽都行!

坐在車裡的秦二少也自豪地說:“爸,陽陽是天生的。”

生來就盛世美顏,就是沒辦法。

秦父又聽見了他說話,忍不住又稀奇了會兒,“小嶼今天說的話真多。”

話語中充滿一個老父親的驕傲。

寇秋回想了下,沒覺得多啊。

“你不懂,”秦哥哥用手遮著唇,靠近了寇秋的耳廓,和他低聲嘟囔,“之前和他說話,他基本上都只說一個字......”

或則乾脆一個字也不說,全靠手機進行強制交流。在前二十幾年裡,秦二少的字典裡就像是只有“嗯”“啊”“好”這三個字,翻來覆去地用,聽的秦大少都覺得自己的耳朵裡像是長出了繭子。

如今在郗鵬雲面前說他那一段,已經長的可以載入史冊了。等秦嶼再得個什麼獎,那這段話妥妥可以做成箴言可以掛在牆上,時刻被人記著。

寇秋:“......”

這家人的畫風,好像有點清奇。

車最終停在了一棟獨院別墅前,秦父下了車,還沒等來得及立個威風,秦嶼已經飛快地從車裡出來,拉著寇秋的手蹬蹬蹬進了房間。本來準備和兒媳婦聊聊人生的秦父只好孤零零坐在沙發上看著,神情相當淒涼。

過一會兒,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悄悄去小兒子門口聽他們在說什麼。

“這個挺好看。”

“剛買的!”

“指甲油......”

秦父一驚,透過沒關嚴的門往裡頭一看,就看見了鋪了滿滿一床的小裙子——而他的小兒子正舉起來一件,站在寇秋面前,放在身前比劃著。那尺碼,那裙長,一看就不是他兒媳婦能穿的。

這小兔崽子!

秦父兩隻眼睛瞪了起來,回過頭又把剛剛坐下來安生會兒的秦大少打了一頓。

秦島相當委屈,“怎麼又是我?”

這家的生物鏈是沒救了是麼,我弟弟專門管我爸和我,然後我爸也只管我?

合著我就是生物鏈最底層,可憐的被壓榨的勞動人民?

秦島不服,勞動人民難道不應該是社會的建設者麼!

秦父眉毛豎著,模樣也相當兇,壓低聲音訓斥,“你弟弟是怎麼回事?”

秦大少茫然,“什麼怎麼回事?”

“他那衣服!”秦父說,“是不是你把他帶壞的?”

秦島:“......”

我,把他,帶壞的?

做人要講證據的我跟你說!

他說:“你把小嶼叫出來問問,這是我把他帶壞的嗎?”

秦父果然去問了。他們都知道,秦嶼從來不會撒謊,秦哥哥站在一邊,相當有自信。

這關他什麼事兒?

分明就是因為向陽喜歡,秦嶼才開始穿女裝的!

可是秦父這麼一問,秦二少頓了頓,隨即便點了點頭。

“是。”

秦父立刻扭過頭,一臉你看我就說吧就是你個小兔崽子惹出來的禍的表情,秦哥哥冤枉的不行,“怎麼就是我的鍋了?”

青年抿抿唇,把寇秋的手拉的更緊,小聲說:“共同話題......”

秦哥哥:“......”

我,秦島,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別人頂多是過河拆個橋,秦嶼這是過了河,不僅要拆橋,甚至要把造橋的人也給一鍋端了啊!!

秦大少弱小可憐又無助,好在寇秋相當正義,立馬說:“秦董,您誤會了。我這是個人興趣,很早之前就有,和秦總其實是沒關係的。”

然而秦父擺了擺手,根本聽不進去。

“你別替他開脫。”

壓根兒不信!

可機智!

寇秋無力:“真的,我在直播平臺簽約的時候,就是以女裝主播身份籤的。”

秦父:“......”

秦父小聲說:“真的?”

片刻後,他們一同圍觀了寇秋的第一個女裝影片。秦父若有所思,摸了半天下巴,隨後中肯評價,“挺不錯。”

秦哥哥表情彷彿是吃了屎,到自己這裡就是辣眼不能看,怎麼到寇秋那裡就是不錯?

他自己也看了眼,隨即陷入了沉默。

好吧。

級別好像是差的有點遠。

秦父想了想小兒子和小兒媳手牽手穿著女裝出門逛街的情景,旁邊再立個癖好特殊的金剛芭比版大兒子,太陽穴開始突突地跳著疼。

外人看過來,指不定以為他們家有兩個閨女一個變態。

然而事實上,他們家只有小兒子小兒媳,外加一個變態。

真讓人頭大。

頭大的秦父想要去廚房啃根黃瓜。寇秋很有眼力見,立馬說:“您餓了嗎?”

秦父步伐止住了,這回倒是有點兒稀奇,“你還會做飯?”

寇秋無比慶幸自己廚藝不錯。

“會,”他說,“我給您做點菜吧?”

秦父還真有點餓。宴會上一直在和各種各樣的人打哈哈,真正吃飯的時間少之又少,胃裡空空如也。又喝了酒,小吐了一回,這會兒就能難受了。

“下點面就行。”

寇秋應了聲,正準備捲起袖子,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穿的還是禮服裙。他下意識看向秦嶼,秦二少立馬領著人往自己衣櫃前走,“穿我的。”

大蘑菇紅著臉,給他撈出來了一件白襯衫。襯衫又寬又大,肩線鬆鬆垮垮,垂到了大臂處,寇秋費力地卷了好幾圈,才把袖子捲到了手肘。

再抬頭看秦二少時,秦二少這會兒目不轉睛盯著他,鼻血都快下來了。

青年從耳尖一路紅到脖頸,緩緩把襯衫的紐扣解開了一顆,輕聲說:“陽陽......”

他們抱了下,交換了個簡單的親吻。親完後,秦二少蹭著他的鼻子,嘴角按都按不下去,喜滋滋地往外冒泡泡,寇秋伸長手臂摸摸他的頭髮,也笑了。

“生日禮物?”

“回來給你。”

得了保證,秦二少心滿意足跟著他晃進了廚房,試圖幫著打下手。他沒幹過這種活,寇秋也不著急,小聲指導著他把每片菜葉都沖洗乾淨,“你慢慢洗......”

青年就乖乖應了聲,抿著唇把小青菜更深地按進了水裡,幾乎要把它們揉搓爛了。

外頭的秦父伸長了脖子聽動靜。

秦哥哥:“......爸?”

你這什麼表情?

感覺都快哭了。

秦父說:“這是你弟弟第一次進廚房。”

怎麼能讓人不感動?

於是秦哥哥也湊過去,一同開始偷聽。

他們聽到了輕輕的笑語,聽到鍋碗瓢盆碰觸著發出的動靜。他們聽到那個從來都不喜歡說話的秦二少低低的撒嬌聲,也能聽到青年輕聲地指導,話語裡滿是耐心。

只是聽著這聲響,好像就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一直覺著虧欠的、始終希望能給予他補償的秦嶼——

他好像,真的從那個空寂的世界裡走出來了。

“真好。”秦父說著,眼角更加溼潤了。他的手放在大兒子腿上,想著當時見到的,那個已經完全不願意再去接觸陌生人的孩子,而如今,他到底是改變了。

“真好啊......”

秦哥哥也跟著感性地紅了眼。

“我是很感動,”他說,“爸,但無論你怎麼感動——掐你自己腿!”

我真的要被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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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秋的廚藝很不錯,沒過多久,熱騰騰的麵條就被端了出來。上頭的臊子被炒得通紅發亮,小青菜碧綠碧綠,還臥了茶葉蛋,麵條筋道又入味兒,帶點酸辣的味道,正好解酒。秦父和秦島兩個人解決了一大盆,都吃的心滿意足。

再看寇秋時,就更加覺得中意了。

挺好的。

除了性別可能和他們剛開始想的有點出入,但又有什麼關係呢?

秦嶼這樣的人,能敞開心扉來愛別人,就已經是意外之喜;更何況這個意外之喜又軟又乖又孝順,還做的一手好飯,平常挺愛學習,也不攀比,簡直挑不出什麼毛病。

秦父挺滿意,吃完把筷子向碗上一放,悄悄摸了摸凸出來的小肚子。

這兒媳婦不錯。

他安排秦大少洗碗去,自己往沙發上一坐,開始看電視。電視裡的新聞已經開始播出了,秦二少從來對這些沒興趣,秦大少也只關心賺錢,只有秦父一個人操著全國人民的心,往電視機前一坐,看新聞看的都不帶動彈的。

誰知過了會兒,旁邊也有個人坐下來了。

秦父扭頭一看,是小兒媳。

小兒媳這會兒神情和剛才有點不一樣,相當嚴肅,唇角抿著。過了會兒,他突然一拍腿,老氣橫秋,“我覺得這個政策可能有點問題——”

秦父頓覺自己找到了知音。

“對對對!這樣的決定,實在是不太合理!”

寇老幹部:“是,這種徵收方式恐怕會引起更強烈的反彈,長此以往,弊定然大於利,還不如這樣改......”

秦父越聽越覺得對自己胃口,激動地猛拍大腿,“說得好!”

系統崽子:【......】

他們兩人在電視機前高談闊論,越談論越覺得彼此對於這些事的意見簡直出奇的一致,甚至連什麼樣的核桃好盤都能說上半個小時。說到痛快的時候,秦父乾脆站了起來,興沖沖去書房裡把自己的收藏搬了出來,幾對各種材質的核桃都被擺著,直接上手感受。

半晌後,標配都擺齊了。

老搪瓷缸,一盒茶葉。

還有沖泡了的枸杞水。

寇秋手裡盤著對白玉核桃,認真蹙眉:“這個手感好像不太好。”

秦父坐在他對面,跟著盤,“嗯,我也覺得。”

洗完了碗出來的秦大少:“......”

這是發生了什麼?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好確定自己進的是客廳,而不是夕陽紅老年活動中心。

老年活動中心的兩位還在討論他們那個年代的問題,“我看你直播裡,還唱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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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老幹部說:“對,我最喜歡《黃河大合唱》。”

“這不巧了嗎,”秦父又開始拍大腿,“我也喜歡《黃河大合唱》!”

又問:“最喜歡哪個電影?”

寇秋說:“《建-黨-偉-業!》

秦父嗨呀了一聲,“我也喜歡那個啊,我還買了碟,你要是想看,回頭咱爺倆再把它重看一遍!”

......

秦大少覺得自己走錯了片場。

只不過一個晚上的相處,秦父對寇秋的評價就從“還不錯”變為了“這個小夥子相當對我胃口簡直是鍾子期高山流水再世知音”的程度,甚至還相約到時候一起去紀念館走一走。等秦二少畫完了畫出來時,秦父已經樂顛顛對寇秋說:“還叫我秦董?”

寇老幹部臉紅了紅,乖巧道:“爸。”

秦父應了聲,表情還有點遺憾,“要是不叫爸就好了。”

秦二少不幹了。

他媳婦不跟著他叫爸,那叫什麼?

秦父可惜,“要是你不和我兒子在一起,咱倆還能拜個兄弟。”

秦島:“......”

秦嶼:“......”

拜,兄弟?

秦父說:“那樣成個扛把子忘年交,也沒什麼不好的,到時候這倆小兔崽子,就管你叫叔!”

秦島:“......”

秦嶼:“......”

叫,叔?

求您老人家快閉嘴吧。

老-二好不容易找了個媳婦兒,你這是要逼你小兒子孤獨終老啊。

秦嶼抿著唇,徹底不樂意了。他伸出根手拽著衣角,把寇秋一路拽進房間,外頭的秦父探著腦袋,還在說:“待會兒的經濟新聞,你不出來看?”

寇秋兩眼發亮,一個看字還沒出口,便被另一個人的身形給徹底罩住了。

是秦嶼。

秦二少把頭靠在他肩上,像是個委委屈屈的大蘑菇。大蘑菇蹙著眉頭,不樂意地拽著他衣服,低聲抗議:“是我生日。”

不是讓你來陪我爸的。

寇秋笑了笑,摸摸他的頭。

“鬧脾氣了?”

秦二少抿了半天嘴,忽然說:“我也能。”

他望著眼前笑意盈盈的人,大聲說:“我也能陪陽陽看新聞,陪陽陽看電影。陽陽要是喜歡,我也能轉核桃,也能喝茶——我才是和陽陽最有共同語言的,陽陽就看著我,不好麼?”

最後那三個字猛地輕了,像是一聲幾乎能被揉碎的呢喃。

系統崽子感嘆:【我家爸夫嘴皮子真是越來越溜了。】

原來還不怎麼說話,被渣攻氣過那一回之後,如今一長段都能直接眼睛眨也不眨說出來了!

寇秋抱著這顆大蘑菇的圓腦袋,倒是徹底笑了。

“是,”他與秦嶼抵著額頭,輕聲說,“我和小嶼,最有共同語言了。”

秦嶼吸了吸鼻子。

“什麼共同語言?”

他聲音悶悶的,還帶點抗議,“不算女裝。”

陽陽對女裝的執念,分明還沒對公務員的執念深。

“因為,我們最喜歡的人都站在自己眼前,”寇秋含笑望著他,“是不是共同語言?”

站在眼前。

秦二少眼睛忽然一亮,緊接著,眼圈也跟著紅了。

“陽陽,”他胸腔內好像燃起了一把熾熱的火,喊了聲,仍然覺得不夠,恨不能直接把人揉進骨頭裡,“陽陽!”

偏偏就在這時候,門被人開啟了,探進來一顆頭。秦大少幽幽道:“爸讓我告訴你,廣告播完了,經濟新聞開始了——啊呀!”

這一聲啊呀受了驚,好像戲裡唱的一樣抑揚頓挫,尾音拐了十八個彎。秦哥哥望著這一對緊抱在一起的小鴛鴦,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忙一把把門關上了。

秦二少:“......”

寇秋:“......”

秦二少吸吸鼻子,更委屈了,“他不算!”

就只有我站在你眼前,才不是我哥呢!

寇秋哈哈笑出了聲,很快被委屈的大蘑菇整個兒扛了起來,放置在了床上。秦嶼拿著手機發了條簡訊,很快過來,單薄的布料上還綴著白蕾絲,不知何時溼淋淋被攥成了團,秦嶼帶著他,一同去欣賞了世間最美妙的畫卷。

畫的是雲端。

畫筆很飽脹,蘸滿了顏料,他一筆筆地畫在上頭,或是快或是慢,細細地描繪著形狀,逐漸把一切都染成了白的。

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紅,是面前人紅透了的身體。

森林裡悄無聲息長出了棵大蘑菇。

“陽陽......”

雲彩慢慢起伏成了波濤,波濤裡映出兩輪圓圓的明月。

海中月是天上月——

眼前人,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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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坐著的秦父和秦哥哥收到了條言簡意賅的簡訊。

【別進來,謝謝,不看新聞。】

秦父:“......”

秦哥哥:“......”

嘖。

年輕人。

作者有話要說:  秦父:(大聲逼逼)我覺得他能和我當兄弟!

秦二少:(微笑)不,安靜,你不覺得。

此處配合那張表情包食用更佳。

蠢作者不會貼圖,所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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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據說出自張愛玲。

兩輪圓圓的明月和波濤,這句話翻譯過來等於:面前上下起伏的肩膀——

或是別的。

隨便你們理解。

反正我是純潔的(點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