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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僕人(十二)

寇秋在夜半所到達的地方是交易所。

在奴隸制被廢除之後, 交易所也失去了最為重要的經濟來源,日漸廢棄, 最終搬離了這裡, 另建了一座不甚起眼的小房子,而原本的建築則成為了荒廢之地。馬車繞著街角轉了一個圈, 昔日來往不絕的貴族如今儼然已經無了身影, 整條街空空蕩蕩,只能聽見野貓尖銳而淒厲的叫聲。

任誰再看,也想不到這裡一年前,曾是那樣車水繁榮之地。

寇秋匆匆跳下了馬車, 隨即用力擂響了交易所的大門。

“咚!”

他的拳頭砸在緊閉的門上, 高聲道:“澤維爾!你在嗎?”

“......”

大廳內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回應他的, 只有夜間呼嘯的風聲。

“你在嗎?”寇秋又咚咚捶響了門, 期盼地等著裡頭的聲音。

有野貓盤旋著柔軟的尾巴慢慢踱步到陰影裡,像是打量著一個神智失常的瘋子。

“澤維爾!”

“澤維爾!!”

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停在樹上的鳥都被撲簌簌驚飛了起來,

寇秋仍舊不肯放棄。他緊緊咬著嘴唇,彷彿靈魂早已被抽蕩走,只剩下一具空蕩蕩的軀殼。他就站在門口, 一次又一次鍥而不捨地敲著門,連手關節處沁出了血絲也渾然不知,絲毫感覺不到痛。他一直敲到了聲音都沙啞,無法再拔高, 身子的力氣也一點點被抽走了。

最後,便連車伕也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使勁兒拉住他,“少爺,您不能這樣,您已經受傷了——”

可素來矜貴的小少爺,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甩開了他的手。

“澤維爾......”

他撫著門,聲音裡慢慢染上了哭腔。

“我知道,你一定會在這裡的啊......”

除了這裡,我還能去哪裡找你呢?

——只有這裡了。

——這是我們初遇的地方啊。

車伕仍舊試圖上來攙他:“少爺,澤維爾說不定不在這——”

“他肯定在這!他只能在這!”

寇秋仍舊固執地站在原地,死活不願意離去,他找過了,全城的每一個角落都找過了。白玫瑰不在地上,那一定是被澤維爾自己帶走的——澤維爾能去哪兒?除了這兒,他還能去哪兒?

可無論他怎樣拼命地敲門高喊,門內都始終沒有人迴音。寇秋甚至有一種詭異的錯覺,彷彿能記住澤維爾的只剩下他一個人,待到他忘了,澤維爾也就真正不存在了。

就像是水滴進水裡,一個人的存在被抹殺,只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

那他呢?

他還能有下一個世界麼?

寇秋的額頭抵著沉重的鐵門,一瞬間竟像是將自己的靈魂也丟棄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許久之後,才勉強勾了勾嘴角。

【阿崽,】他說,【我是不是,徹底把他弄丟了?】

系統的嗓音裡一下子含了哭音。

【阿爸,】它說,【你別這樣,肯定會有下一個的。爸夫那麼愛你,肯定會跟著你過去的......】

到後面的話,甚至連它自己也說的沒底氣了。系統崽子癟著嘴,差點直接哭出聲。

天邊漸漸出現了一抹魚白色。

寇秋的頭抵在門上,喉嚨火辣辣地作燒,幾乎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他沒辦法再聲嘶力竭地叫了,他只能貼著門,眼淚一點點也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最後一絲希望,也被生生掐滅了。

“我給你......”他啞著嗓子,含糊地說,“我給你唱歌,好不好?我們唱安眠曲,唱之前你聽過最多次的那首......”

他閉了閉眼,慢慢擠出了第一個破碎的音調。

“寶寶乖......”

他的眼前赫然再次出現了戰火。他被男人緊緊地護在懷裡,身邊就是七區的兄弟。他們揚著颯颯飄動的旗幟,就迎著長風,踩著白骨,在刀光劍影之中行歌。他瞧見了雙子在空中飄拂的頭髮,還能隱約看清他們一模一樣彎起來的眼眸。

“寶寶乖,寶寶乖乖地睡覺......”

蛟龍的手拂去了他臉上的淚,卓老師親吻上他溼潤的眼睫。花孔雀就蹲在一旁,死死地捂住耳朵,委屈地啪嗒啪嗒掉眼淚。

這些畫面分明都是清晰的,可寇秋的聲音卻一下子更沙啞了。

他勉強壓抑住了喉間的酸澀,緩緩唱完了這一支安眠曲。

“要是你能聽見,”他輕聲說,“我用這首歌,把你買回來好不好?”

“這回和上次的金加侖是不一樣的,”他說,甚至開始語無倫次,“我們說好了,真的要是一輩子——一分一秒也不少的那種一輩子。我不完成任務也沒有關係,就在這世界中死去也沒有關係——我可以不做公務員,可以不當什麼少爺,我可以永遠生病,我用這麼多東西,把你換回來,好不好?”

大廳中仍舊沒有動靜。許久之後,甚至連寇秋也開始放棄希望了,他才終於聽到其中傳來了一聲輕輕的低嘆。

“——不好。”

那個沙啞的聲音低聲道。

系統一驚,猛地提起心,寇秋撫摸著那扇門,眼淚卻一下子下來了。

“澤維爾......”

“不好。”

那個聲音仍舊堅持著,虛弱得像是隨時能斷掉,就隔著一扇門,青年緊緊閉住了眼睛。他淡金色的頭髮早已髒汙得亂七八糟,糊在臉頰上,上頭沾滿了腥臭的膿液。

“不好......”

他忍著這劇烈的痛楚,慢慢道,“我不同意。”

寇秋更用力地敲打著門。

“那你出來,”他帶著哭腔道,“你出來啊!你為什麼都不見我——”

“少爺,”澤維爾打斷了他的話,仰頭望著高高的天花板,望著頂層包廂,“我活不長了。”

“胡說什麼!”寇秋震怒,“不管是什麼病,我們都能......”

“不能。”澤維爾平靜地截斷了他的話,“是天花。”

寇秋的聲音一下子堵在了喉嚨裡。

他的渾身都開始戰慄,一時間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只能機械地吐出一個詞:“什麼?”

“是天花。”

澤維爾再次重複了一遍這個答案。

他瞧著自己身上鼓起的大大小小的膿包,就如同看著死神的手。這隻手已經奪去了數百萬人的性命,如今就這樣摸上了他,鋒利的像是一把時刻都可能落下的寶劍。

“我曾有朋友死於天花,”他低聲道,“我比您更清楚,這種東西,是怎麼致人於死命的。”

青年輕輕嘆息了一聲。

“我——”他說,“我是真的很想,將這束白玫瑰也獻給您。”

可如今,它已經經過了他的手,不能要了。

被身患天花的病人襲擊時,澤維爾已經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他沒有再回去,只縮在一個無人經過的角落,靜靜地等待著上帝的宣判——可是這一次,上帝沒有再臨幸他。

他再次被扔回了地獄。

在凌晨,他出現了同樣的症狀。高燒不退,眼角泛白,大片大片的皮膚都脹鼓了起來,像是煮沸了的水。澤維爾知道天花是什麼樣子,他也清楚地明白,以這一次的洶洶之勢,他只怕撐不過去了。

沒有醫生會為染了天花的病人治療,他只能待在地獄裡,一天天地等著死。

死,並不是一個輕鬆的詞。

尤其是在心中還有牽掛時。

“我想您。”澤維爾慢慢道,“我一直在想您......”

想著那時顫抖著將整整一箱金加侖倒下來的您,想著後來無數次賜予我前所未有的殊榮的您。想著您在我身下顫慄的模樣,想著那些花,那些風,想著親吻過的手背和被揉碎的青草的香氣。

“所以你開門,好不好?”寇秋貼在門上,幾乎能感覺到門後頭青年微弱的呼吸,他閉著眼,聲音都在抖,“你開開門,我也想你......我陪著你,好不好?不要又扔下我一個人......”

他的眼淚落了下來,拼命地捶著門。

“你把門開啟,不然,我會一直在這裡。”

他的聲音中透出了更深的堅定。

“你要死——我便跟著你一起去。”

門後再次沒有了動靜,許久之後,澤維爾才低低地笑了起來。他靠著門,輕聲說:“少爺,您這又是何必?”

寇秋的嘴唇顫抖著,輕聲道:“可我覺得,這樣瘋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的。”

這是蛟龍曾經給他的答案。只是如今,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楚地明了這句話的意義。

他就想當一個瘋子。

嘎吱一聲,門最終還是被緩緩開啟了。寇秋的全身都在戰慄,他望著眼前慢慢顯現的人影,瞧著這人此刻狼狽不堪的模樣,一下子連頭都像是被誰重重捶了一拳。

“澤維爾......”

“我已經變成這樣了,”青年平靜地抬起銀灰色的眸子,衝他的小主人笑了笑,“您還願意,接受我的花麼?”

他的手裡,那束白玫瑰上的灰塵已經被珍而重之地擦拭掉了,嬌嫩的花瓣泛了黃,可依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寇秋沒有回答。

他顫抖著上前兩步,毫不猶豫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他。

“說好了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他難得地變了語氣,聲音裡透著狠意,“你答應過的,再也不許這樣離開!”

青年怔愣了許久,這才輕聲笑了笑。

“是,”他低低說,“——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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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秋將病重的青年帶回了房間。他沒有讓別人來照顧,瞧見奴僕們害怕被傳染的模樣,乾脆將所有人都解散了,只剩下自己和青年兩個人,一直待在樓上的房間內。每日兩次用烈酒,額頭始終放置著冰塊,甚至還採取了東方傳來的水苗法,將痘苗塞入了鼻中,等待了七日。

七日後,澤維爾成功發熱起痘。

寇秋的一顆心,也慢慢落回了肚子裡。

也許是運氣好,又或是上帝憐憫,澤維爾分明已經病得如此嚴重了,幾度失去意識,卻還是被他硬生生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死神的帷帽沒能遮住他,幾個月後,澤維爾的病情慢慢轉輕,身上所起的痘也漸漸消退下去。

待到醫生來看時,望見了青年如今好看不少的臉色,也不由得連連稱歎。

“您簡直就是奇蹟,”他對著寇秋說,“可是您可有感染狀況?”

寇秋搖了搖頭。

醫生也松了一口氣。

比起澤維爾這個僕人,顯然是尤里西斯這種少爺的安全更能人掛心。醫生走下樓梯,想起這些日子城中風行的傳言,猶豫許久,終於還是問:“您......就為了一個男僕?就冒這樣大的風險?”

他的目光中寫滿不解,又是憐惜又是詫異,“您這是何苦!”

“可倘若我不這樣做,冒的將會是更大的風險,”寇秋垂著眼,平靜地笑了笑,“我不願失去他。”

他的目光幽幽地注視著樓上,裡頭含了點化不去的甜蜜。

“或許,您之後終究會懂。”

醫生真的不懂。

尤里西斯.布萊登是最美的玫瑰,曾有無數人為著他趨之若鶩。可這朵被上帝偏愛的小玫瑰,卻寧願拿自己的生命當做賭注,也要去救一個微不足道的男僕。

這是什麼?

他想起這些日子聽聞的傳聞,不禁啞然而笑。

這難道真是那些人口中的愛麼?

他最後一次扶了扶帽子,望了眼這對奇異的主僕。可奇怪的是,他分明是個教徒,如今卻對這樣明顯不符合教規的愛生出了一絲嚮往。

能甘願為對方冒天底下最大的風險,哪怕這是世人所不贊同的,卻也無法否認這是動人的。

這樣動人。

澤維爾康復後,約翰.布萊登也見了這個男僕。他眼神複雜地在兩人間望了許久,這才把尤里西斯真正的身世告知。

“你的母親是公主,”他簡短道,“倘若你願意,你比國王殿下擁有更高的繼承權。”

對這樣的說法,寇秋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他甚至只是點了點頭,道:“感謝父親的養育之恩。”

約翰.布萊登久久地凝望著他。

“或許,”他說,“你想——”

“不。”

寇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無聲地將愛人的手握得更緊,“不。”

“我並沒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會產生這樣的渴望。如今,我已經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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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布萊登輕聲嘆了一口氣。

他沒有再勸,只是沉聲道:“你擁有你母親的心靈。”

這一次密談過後,一封信轉眼便送入了宮廷。坐在鏡前的德洛麗絲看了,隨即緩緩開啟了自己已然換了位置的密信,將其中這個塵封了許多年的秘密,輕輕放置在了蠟燭跳躍的燭火上。

它最終變為了一灘軟綿綿的灰燼。

德洛麗絲翠色的眼眸凝視了這灰燼許久,這才若有若無勾起嘴角。

“愛情......”

她喃喃。

這個詞,讓她憶起裙襬旋轉的舞會、等候在馬車上的母親,還有樓梯處悄悄的親吻。

可幸好,那時的她沒有勇氣。如今,他的家人卻有了足夠的勇氣。

她握住那一灘仍舊帶著餘溫的灰燼,就像把她早已回不來的愛情重新握進了手裡。

在經過長達兩年的尋找後,寇秋找到了赫侖。昔日的赫侖子爵如今已經沒了貴族的頭銜,只好流落至外地,憑藉著一張俊朗的臉和乾脆利落的身手勉強維生。他不敢再去從軍,也沒有能力再次起義,他的通緝令至今仍然貼在大街小巷裡,只得靠著力氣,在半瞎的鐵匠鋪中幹點兒活。

寇秋沒有去打擾他,只悄悄命令手下人,把他的地址捅給了曾經被他欺騙過的女子。

沒過幾天,艾芙就找上了門。

她自然不是來希望重新和好的。

“給錢!”艾芙牽著已經能在地上走的孩子,橫眉豎眼,“這是你當初留下的,你怎麼能不負責?”

瞧見赫侖如今狼狽不堪的模樣,她唇角勾了勾,流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怎麼,”她慢慢說,“赫侖子爵當日騙我為他出賣主人時,是何等的風光啊?如今,怎麼流落到連半個加侖都拿不出來了?”

赫侖擾不勝擾,任務進度直線升高,很快便到了七十。眼見著快到危險線了,寇秋忙安排著他人為地被賞識了一回,從天上撿了個掉落的大餡餅。

等赫侖真以為自己可以換個身份重新來過了,那個賞識他的貴人卻不見了蹤影。

赫侖:“......”

不是,給了希望就走嗎?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無情的事!

無情的寇老幹部默默又給他加了一把火。

第二天,赫侖打開門,又瞧見了交易所那個熟悉的婦人身影。

他眼前頓時一黑。

......兩個。

完蛋了。

這跟直接送他去地獄有什麼區別?

過了幾天,第三個也到了。伯爵小姐施施然來了,顧盼神飛、氣質超群,赫侖望見她時,心頭一下子又生出了點希望。

他用盡了渾身解數,試圖再次往住佳人的芳心。無數甜言蜜語都被從口中傾倒而出,他表達了自己這麼些日子始終縈繞於心的愧疚,並誠懇地請求了伯爵小姐再給他一次機會。

伯爵小姐一直耐心地從頭聽到尾,最後詫異地自言自語:“我當時怎麼會看上一個這麼油滑的人?”

赫侖:“......”

不是,說這句話時,能不假裝我不存在嗎?

“我已有未婚夫了,”伯爵小姐站起了身,勾了勾唇角,“赫侖子爵,看見您如今過的這樣不好,我便放心了。”

“也沒什麼能贈給您的......”她在手袋中翻了翻,最終翻出一條半新不舊的手帕,扔至對方懷中,“這個,就當是您幫著我擦亮眼睛的謝禮吧。”

赫侖所有的技巧全都成了無用之物,只怔怔地望著她。

伯爵小姐輕巧地出了門,馬車上有另一個俊朗的身影在等她。瞧見她出來,那人立刻下了馬車,滿懷愛慕地牽起了她的手。

馬車聲轆轆地響起,他們越走越遠了。

伯爵小姐沒有再回頭。

她只伸手拉了拉帽簷,將那個自卑而寡淡的自己也一同遠遠扔在了馬後。

日子過得極快,在寇秋應邀去參加愛倫的婚禮時,意外地發現愛倫為澤維爾也下了請帖。他望著這位女孩披著雪白的頭紗從眾人的注視中緩緩走過,慢慢把手交到另一個人的手中,這一幕是神聖的、觸動人心的。

直到婚禮結束,新娘才走了過來,瞧著寇秋。

她只說:“從狩獵時,我便知道了。”

澤維爾一下子將自家主人的手捏得更緊,寇秋察覺到他微微出了汗,像是生怕損害到尤里西斯的聲譽。

澤維爾聲音乾澀:“您......”

“祝福您,”愛倫截斷了他的話,眼睛仍舊望著寇秋,“您——您是我所見過的,最溫柔的人了。”

她笑了笑,那一笑,便像是春花初綻,一下子將陽光都帶了進來,“所以,您所擁有的,都是您值得的。”

她拿出了自己手中一直藏著的白玫瑰,插到了寇秋的扣眼裡。

寇秋也望著對方,只說:“您會幸福的。”

他們都沒有再多說。

結束之後,寇秋不免可惜:【多麼好的一個革命戰友!】

【別想了,】系統幽幽說,嗤之以鼻,【你還真想廢除封建帝制創立民主國家呢?——開玩笑,你又不是顧將軍!】

寇老幹部:【......】

他正欲再說些什麼,卻感覺到身旁人的呼吸一下子緊促起來。抬起頭時,澤維爾雖然面上仍舊掛著微笑,可卻執著他的手,直直地望著他。

“您在想什麼?”青年低聲問。

寇老幹部一眼便看出了大型犬的醋意,立刻安撫:“想你。”

大型犬仍舊幽幽地望著他,只是聽見這話,還是忍不住高興地甩了甩尾巴。

“可我就在您身邊。”

寇秋只好哄:“那我也想你。”

“那馬克思?”

“......”怎麼還記得這茬,“不想他。”

“為什麼?”

“他沒嫁妝。”

澤維爾的唇角繃直了,像是在思索自己有什麼嫁妝。寇秋瞧著他的模樣,不由得笑出了聲,認命地把大型犬的爪子握得更緊。

“別想了,”他說,“沒有別人,只有你。”

——從頭到尾,都一直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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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秋醒來時,香風極重。那種香氣,像是抹得太多的脂粉,一個勁兒地往鼻中鑽,如同一條滑溜溜的蛇。他顯然受不了這種紙醉金迷的味道,猛地打了個噴嚏,坐起了身。

“呀!”他聽到了道軟膩膩的聲音,似男又似女,“爹,您醒啦?”

寇秋頭暈目漲,還在想,我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崽。

還沒等他想完,他就聽見了更多的聲音混著香風撲面而來。

“爹!爹,您這麼多日子都沒醒,可是擔心死人家了!”

“......”

寇秋遲疑地想,人家?

“白老闆來找了人家伺候好幾回,爹,我給你賺了好多的銀子——”

“......”

寇秋想,伺候?

與此同時,外頭的聲音也終於一點點傳入了他的耳朵。他能聽到細細的呻-吟,扯著嗓子,混著歡愉,跟承受不住了似的,提高了音量喊:“公子,奴家、奴家——”

寇老幹部方才那一點迷濛徹底被嚇醒了。

社會主義接班人睜開眼,小心翼翼瞧了眼面前的人。

一群柔媚的男孩子就站在他床前,衣衫大敞著,將塗抹了脂粉的臉直往他面前湊。

“爹?爹?”

這副場景,的確是有點兒太刺激了。

寇秋悲憤地倒吸了一口氣,叫道:【阿崽!】

他顫著手指指著面前這群人,【你這是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哥!】

不對,他是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寇老幹部:悲傷,絕望,萬念俱灰。

求問,我現在去向警察叔叔自首,說自己開不良場館,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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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容昳親的手榴彈,阿憐親和隱居地球的外星人零親的地雷~

我說什麼來著,我說是he吧?

新世界一定很爽,好開心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