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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在靈力為尊的靈界大陸上,階層總是特別明顯,從十八重天到一重天依次往上,最好的一重天總要受些偏愛,這裡靈氣最濃,修煉最易,連天氣都特別好。

在每一天都十分清朗的天氣裡,遙遙望去,便能見一重天最高的斷情峰,這山的形狀像是優美的天鵝頸,細長又高聳著,在群山裡面顯得非常突兀。

斷情峰的位置極好,恰在中央地帶,山下埋著靈脈,這裡不僅寓意好,也是絕佳的修煉場所。

誰是這地界最強的宗門,斷情峰這地界就屬於誰。然而第一宗門的位置多受挑戰,斷情峰幾經易手,如今是在望天仙門的手裡,已穩穩當當攥了百餘年。

望天仙門的宗主秦樓,世人不敢直稱其名,便尊稱為望天帝君,坊間內關於他的八卦一直不停,都知道帝君父母早死,叔伯兄弟早就反目成仇,上位以來,後宮只有一個帝后。

然而這個帝后也是不存在的。

眾所周知,那是個死人,已經死了有些年頭了。

一重天這裡新人輩出,更新換代很快,現在許多人都還沒見過帝後的樣子,只聽以前的人說那是個很漂亮也很厲害的男人,與帝君識於微末之時,陪著他、扶持他一路往上,只可惜結果不怎麼好。

也有傳說,帝后是死在望天仙門對抗前第一宗門天樞院的最後一戰上,大概是他真的命不好,先前這麼多苦都吃了,如今這潑天的榮華富貴卻無福享受。

大陸第一人總是不好當,這也是為什麼第一峰取名叫斷情峰,擁有這殊榮的人,大多冷硬寡言,個頂個都是斷情絕愛的孤家寡人,秦樓大約是個中翹楚。

大約至高的道都是孤獨的,以望天帝君為例,他獨自一人在斷情峰閉關許久,現在連一起打天下的手下也拒絕相見,但這人兇名在外,直到現在實力也不可小覷,誰也不敢把他當做吉祥物,宗門上下依舊把他當祖宗一樣兢兢業業地供著。

說是因為帝后離開痛不欲生,不願出山,但輿論裡總有人對此事頗有微詞。

――“說到底,還是人死了才知道後悔,有什麼用呢?”

南安或許對這件事有些發言權。

她是斷情峰上唯一的僕從,其實沒什麼特殊的,長地一般,天賦很差,靈力不高,連人也老了,背有些佝僂,臉上已經有了很明顯的皺紋,做些清掃的活計的時候,總是慢吞吞的,老眼昏花,以至於打掃地也不是很乾淨。

之所以能留在這裡,是因為她很早就跟著伺候帝君了,是個忠心的老僕人。更因為,她認識帝后,甚至算是十分熟悉,見證過許多事情,又記得關於帝后的許多回憶,做蓮子糕的手藝都是帝后親自教的。

這些還能抓住一點的回憶總是對現在的秦樓特別重要,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唯有靠這些才能得到一點點的安慰。

可大多數時候,回憶舊事都像是飲鴆止渴。

南安住在山頂往下一點的小屋子裡面,她還保留著很多舊時候的習慣,住在這麼好的修煉場所,她並不想修煉,只花了很多心思來種菜,像個最普通的老婦人一樣生活。

今日她約是沒有多少時間來侍弄菜園子了,空中遠遠地飛來一隻銀色的鷹隼,像是擦過天空的一隻飛箭,到了地方之後,它站在院子前面的樹樁上,“呀呀”地叫了兩聲,又偏著頭仔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每一根羽毛都閃爍著很漂亮的銀色光芒,叫它看起來神采奕奕。

那是特殊的傳信符,是為數不多能飛上斷情峰的通訊工具,南安把送來的東西從它腳上去下,那由靈力化成的鷹隼便“嘭”地一聲化成了霧,轉眼便消失了。

山下會在固定的時間送信過來,向秦樓報告宗門裡發生的事情,當然,結尾時總是委婉又懇切地求帝君出山。但像這種信件,秦樓從來沒有看過。

他如今不關心這些,只關心和信一起送來的另一件東西東西,那一小匣子星河沙是頂級的煉器材料,望天仙門這種頂尖宗門,聚集整個上界的資源,一個月也最多隻練這一捧而已,幾乎都送來了這裡。

帝君在斷情涯上做了一個巨大的星盤,在最頂上,要以星河沙為引,試圖找尋再也不見的人。

然而他找了這麼久,依舊什麼結果都沒有。

南安嘆了一口氣,把箱子和信件都放好,一步一步朝上走去。

斷情峰上建了一座三層的小塔,輕輕推開門,便可見塔上沒有頂,一塊巨大的藍色星盤橫亙在一到三樓的空間之中,像是連著天空,星盤頂上坐了個人,背對著門,聽見開門聲,才微微地往後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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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帝君確實是個很俊美的男人,但是帝后離開許久,他現在的狀態多少有些魔怔,叫人不敢直視,南安把盒子往上遞了遞,便有一股力量輕輕地把盒子託了上去,送到了秦樓手裡。

拿到這東西,才叫這人有一點生機。

他如之前一樣,沒拿信件,甚至看都沒看一眼。

南安開啟了放在角落裡的櫃子,把一沓信件放在裡面,櫃子下面還壓著成堆的信件,看起來都沒有翻動過。

她對於這已經習慣了,並未多說什麼,本想送完東西之後就回去,但臨走之前抬頭看一眼,卻見那星盤上放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條鎖鏈。

即使已經過了很多年,這條鎖鏈看起來依舊很新,泛著金屬的銀白色冷光,但仔細看,便能看到上面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像雪地紅梅,刺著人的眼。

星盤執行需要星河沙作為燃料,同樣需要帝后的常用的物件為引,以求汲取上面關於他的資訊。

蕭雪滿留下的東西不算少,但星盤是消耗性的,已經過了這麼久,這條鎖鏈已經是秦樓能擁有的為數不多與蕭雪滿有關的物件了,其餘的他實在不願毀壞,鎖鏈便成了如今唯一的選擇。

南安之前覺得過了這麼些時候,自己已經坦然接受所有事情,不會再有任何不該有的波動了,但是看到這件東西,還是叫她心裡的複雜情緒一下子衝到腦子裡,瞬間便是五味雜陳。

“雪滿不會回來了,”她道,嘴裡發苦,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在這過於安靜的地方,這聲音便特別清晰,“帝君,放過他吧,也放過你自己。”

那揹著身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

“走,”那聲音是沙啞的,“若不是當時你照顧過雪滿,光憑著一句話,我就把你趕下山去。”

“我巴不得走!”

南安怒起,猛地砸了一下門。

“這是最高的地方,每次往下看的時候,都叫我想起,帝君是怎樣爬到這個位置的,又是怎麼對雪滿的。”她忍不住開始流淚,聲音都在顫抖,“你怎麼好意思把這東西翻出來!你怎麼好意思用這個找他!你怎麼好意思!”

秦樓不說話,他像是絲毫都沒有受這質問影響,語氣依舊十分平淡。

“滾出去,”他道。

南安沒再說話,她也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抹了一臉的淚水,轉身摔門出去了。

留在原地的秦樓,拿著那個盒子卻愣了許久,他像是有些手足無措,過了一會兒,又去摸放在星盤上的那條鎖鏈。

“……你不要聽她亂講,她老了,脾氣最近變得很差,”秦樓摸著鎖鏈,卻又不敢碰上面的血跡,甚至看都不敢看,他很小聲地說,像是在緊張地解釋,“而且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只聽你的話,不會再做叫你不高興的事情了。”

沒有人回答他。

他一人孤獨的站在星盤的最頂上,像是詛咒,又像是最深的罪孽。

似乎是想要轉移注意力,秦樓有些急切又慌亂地開啟了那個盒子,價值連城的星河沙瞬間被撒在星盤上,那巨大的星盤便應聲亮了起來。

秦樓曾無數次被這亮光勾起希望,隨後又跟著無盡的失望,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他不會,也不敢把這鎖鏈找出來。

他看著鎖鏈被星盤的光覆蓋,那淡藍色的光線一圈一圈地往中間走,慢慢地靠近最中間的那個點。

以前都是失敗的,中間總是不能亮起,秦樓已經做好了準備,但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見那光線緩慢地注入,中間亮起了微微的一點白光,裡面驟然出現了一個淡淡的人影,但那人影實在模糊,只能稍微看清楚五官,只見他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或者是在煩惱著什麼。

影像一瞬即逝,但那珍貴的一絲資訊,卻被秦樓捕捉到了。

南安正在抹著眼淚往下走,她還沒有走出多遠,突然聽見身後一聲巨大的爆裂聲音,像是什麼東西炸開。

她一驚,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卻見有個朦朦朧朧的黑色身影站在臺階上,一隻手握著一個發光的球。

“帝君?”

秦樓沒有立刻回答。

他好像也在陷入呆滯中,像是高興,又像是不敢置信,生怕這是一個美夢,睜開眼就碎了。

“……向宗門傳信,我要下山,”他終於開口,喃喃念道,“雪滿他,回來了,我馬上就能……找到他了。”

山下望天仙門同樣也聽到了這聲明顯來自於斷情峰上的巨響,那裡住著誰也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又是因為帝后在發瘋吧?”

宗門新來的弟子在竊竊私語,轉身便被師長敲了腦袋。

“不要瞎說話,和那個人有關的事情,一句話也不敢說,”師長嚴肅道,“認真修煉。”

帝后的事情,在這裡是個不能談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