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那邊商量了一下, 幾個族帶頭上來要說法的時候, 沈觀還在為狐族的事情氣地心臟疼。
因為秦樓那邊在狐族身上問出了更多的資訊。
沈觀才知道自己也不是頭一隻被下手的狐, 能被靈神階當做快速提升的“藥”也沒那麼容易，他因為血脈奇特早早被盯上，但逃走了, 已經死去的前任族長在這幾年提升地這樣快，必然要退而求其次，用了其他的“藥”。
他從其他族群那裡掠奪過來的，大多是一些做輔助用的靈丹靈藥之類, 最適合他的主要資源自然是同為狐族的靈體，沈觀逃了之後, 他自然而然地就對狐族的其他好血脈下手了，什麼樣的血脈最好下手還不會像沈觀一樣逃走？自然就是那些還未出生的孩子了。
不是所有的藥都能像蕭雪滿這樣特殊可以一直養著用, 那種修煉方法, 被吸走天賦和靈源的“藥”都會死亡，因為培育優秀的下一代很難, 狐族內一些優秀的父母養育下的孩子，在未出生的時候都是要在靈胎裡養一段時間的, 這本來是為了孩子好，也減輕了父母的養育負擔，但最近幾年，卻經常有狐族幼崽莫名夭折，特別是預計天賦最好的那幾個，竟一個都沒留下。
族群裡並非沒人發現不對勁, 有幾對父母去長老面前討說法，最後卻都沒有回來，一來二去，便沒有哪只狐狸敢出頭了。
沈觀聽了這事，自然氣得渾身發抖。
不僅因為狐族的事情，更因為聯想到之前雪滿也曾經遭受過這樣的事情，才會對做出這樣事情的人恨之入骨。
但從另一個層面來說，沈觀自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他對整個狐族就沒這麼大的恨意了。
那畢竟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他又是做過族長，親手一點點建設過的，絕大部分族眾對他還是很有感情，只是他被追殺那件事事起突然，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更不提別人。
他只恨那些腦子不清醒的長老及為了提升靈力不擇手段連族群未出生的幼崽都要殘害的白眼狼，現在他們一個個都逃不過去了。
殘害族眾，喪盡天良，就算秦樓不出手，他肯定也是要出手把他解決掉的。
因為這件事，沈觀這段時間經常出去，蕭雪滿看出他神色不寧，卻一直沒有多問，只是借用南安的小廚房，在他回來的時候會給他準備一些溫熱的食物，今天也一樣，不過蕭雪滿提了一句：“南安的事我已經做完了，再多的我也做不了了，她一直催著我離開，沈觀，我想我們要準備走了。”
沈觀一愣，一時間說不出什麼話來。
若是沒有狐族這件事，他去哪裡都是可以的，自然也非常願意跟著蕭雪滿走，他也很不喜歡呆在一重天，這裡沒有下界自由，但現在不一樣了。
狐族現在除了他，已經沒有靈神了，強勢一些的靈主就是那些長老也全都被抓起來了，新生兒又被禍害，雖然這次是剔除毒瘤，但也意味著狐族的帶頭力量全部被破壞掉，之前狐族得罪的族群又那麼多，後面新提出的幾位靈主要擔起事情也需要時間，但落井下石的其他族群不會等待。
狐族將要面臨的困境，沈觀可以想到。
大部分族眾是無辜的，甚至還有許多狐族完全是受害者。
畢竟是族群養育了他，他身上的一切都是族群給的，沈觀在糾結及自己到底應不應該離開。
養老生活確實很開心，但是他現在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
蕭雪滿看出了他的糾結，他臉語氣更加柔和：“沈觀，我們是朋友，你如果真的有什麼難處，和我說好嗎？我會幫你的。”
沈觀：“……”
他不知道怎麼把修煉方法這件事和他說，秦樓一直害怕蕭雪滿因為這件事再次受到傷害，他同樣也怕。
“是狐族的事情嗎？”蕭雪滿問道，“他們是不是又來煩你了？我幫你收拾他們。”
就在沈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蕭雪滿聽到外面突然傳來的一聲巨大聲響，正在修煉的小晚都一震，下意識睜開眼睛往外看了看，這聲響一聽就是靈力戰鬥造成的。
誰敢來望天仙門動手？
蕭雪滿皺了皺眉，但他沒什麼動作，畢竟在他看來，望天仙門的事情如今與他無關，也輪不到他來管閒事。
不一會兒，林願就急趕過來了，她看到蕭雪滿還安靜坐在樹屋裡，小晚也在一邊修煉，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她道，“前面打起來了，一群妖族上來宗門，宗主親自接待的。也不知道為了什麼，還沒說幾句話，秦樓就動手了。”
林願看起來並不怎麼擔心，秦樓動手不可能輸，只是靈神階動手確實動靜大些，砸壞的東西就以後再修。
狐族的事情就秦樓沈觀銀鷹三個人具體知道發生了什麼，其中雖然刑獄司有些人參與了，但是他們不知道全部，特別是修煉方法的事情，更是嚴防死守，連自己宗門的人也防著。
林願自然也不清楚，她就知道今天一群妖族上來莫名其妙找望天仙門討說法，然後談不攏，就打起來了。
一群妖族？
蕭雪滿又重新看向沈觀。
他讓林願先出去，臉色嚴肅了許多，低聲問道：“今天的事情，與你有關，是不是？沈觀，我連我自己的本體都告訴你了，現在，你也不要和我撒謊行嗎？”
沈觀張了張嘴，他依舊沒有做好說出來的準備。
“你若不說，那我就自己查。”蕭雪滿道，“這樣大的事情，妖族都打上來了，我不信查不到一個原因。”
“別去查，”沈觀有些頭疼，“我們都解決了，雪滿，別想這麼多了可以嗎？”
“那你也別想太多，跟我離開一重天。”
“……不行，”沈觀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了少見的優柔寡斷，“雪滿，我暫時走不了。”
在蕭雪滿懷疑的眼神下，他已經有些招架不住。
於是蕭雪滿把林願叫進來，讓她看好小晚，然後在沈觀有些不安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沈觀根本攔不住他，只能跟著。
蕭雪滿是循著剛剛那道聲音走的，他很快找到了戰場，是望天仙門內門前殿處，離內門的大門很近，一般有人拜訪，都是暫時在這裡落腳。
秦樓和銀鷹已經收拾地差不多了，當然，這些妖族沒有那個時候的狐族族長一樣被收拾地那麼慘，只是一個一個被控制住了，動彈不得。
蕭雪滿過去的時候，正聽到他們其中一個嘶吼著：“望天仙門仗勢欺人，何談尊重？”
仗勢欺人？
宗門整治過門規的事情蕭雪滿是知道的，平心而論，做的還是很盡心的，所謂仗勢欺人，至少不應該在現在發生。
秦樓也沒那麼喜歡動手，況且宗門之間相處，很多事情都不能靠動手解決，靈脩和妖族相互之間的平衡維持已久，這件事總是事出有因，而且足夠叫秦樓重視，否則絕對不可能鬧成這樣。
沈觀以及秦樓，他們一定瞞著自己什麼。
秦樓本來一直冷著臉，一看到蕭雪滿過來，頓時有些緊張。
“雪、雪滿，只是一些小事，”他在蕭雪滿面前很快把萬世心蓮收了回去，“很快就能解決，不用髒了你的手。”
蕭雪滿未理他，他往那邊看了一眼，妖族在這百年來看來更新換代也很快，來的這幾個他都沒有見過，他們自然也不認識蕭雪滿。
“放了我們！”那群妖族還有個性格莽一些的在那邊嘰嘰喳喳，“也放了狐族族長和妖族聯盟盟主，望天仙門也不能無緣無故囚禁妖族！我們必然是要討個說法的！”
妖族駐地多在二重天，那裡環境比較適合妖族生息，平時和望天仙門確實來往不多，雖然礙於第一宗門的聲勢，但確實沒受過幾次毒打，如今還是有個不怎麼怕的。
可秦樓為什麼要抓他們？或者說，這些值得秦樓出手嗎？
蕭雪滿直接從秦樓身邊擦身走過，後面跟著一起來的沈觀也攔不住他，他直接走向叫囂的最厲害的那個人，問道：“你說望天仙門抓了狐族，這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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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族原型是大地黑熊，實力不差，只是人有點憨憨的，腦子也有點熊裡熊氣，其他妖族都不敢做聲的情況下他還敢喊話，但他至少看得出來那很兇的秦樓都不敢對眼前這個人怎麼樣，便開口了：“狐族族長即將衝擊靈神四階，年輕有為，若是成功，那是不到十年便獲三階提升，我看望天仙門便是嫉妒，刻意打壓妖族！”
那大黑熊這句話喊出來，只覺得自己的猜測非常有理有據。
但蕭雪滿聽完這句，臉色明顯就是一變。
靈神階，升地又很快？
他回頭看了一眼沈觀，正看到他十分緊張的表情。
蕭雪滿是知道之前沈觀被狐族緊咬著不放的事的，兩相對比，時間上也對得上，他幾乎是立刻就把這兩件事情聯絡在一起了。
秦樓就站在蕭雪滿身後，他心裡涼成一片。
蕭雪滿已經多少猜到了一點，就算現在還不確定，他只要找到狐族族長一測靈脈，事情自然比什麼都清楚。
一般人不會因為這樣一點細枝末節的事情就聯想到特殊的修煉方法上去，但秦樓會，蕭雪滿更會。
他是親身經歷過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在這種事情上特別敏感。
這就是秦樓最怕的事情了，因為那就是蕭雪滿心裡過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