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秦樓說完那些話之後, 蕭晚也發現自家爹爹最近又忙起來, 先前他做總評委的時候也忙, 但沒有忙成這樣。
之前，爹爹每隔幾天都會抽時間回來看看他，看他的狀態, 還會和他討論比賽裡的得失，但是自從上次和爹爹討論過秦樓說的話之後，他就很長時間沒回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聯絡之前的事情, 蕭晚就心生奇怪，還生怕大人們有什麼事情沒告訴他。
不過他後來遇見沈觀叔叔, 提起這件事，他沈叔叔就耐心和他解釋了。
“小晚不知道, 比賽快要結束的時候, 還有一堆事呢，比以前麻煩多了, 而且，煉藥師大賽就那邊雪滿以前少去, 一般都是宗蔓羅負責，但這幾天宗蔓羅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煉藥師大賽那邊雪滿就要管起來，”沈觀嘆道，“他現在兩邊跑，忙地腳不沾地, 小晚如果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吧，你爹也不是故意不回去看你的。”
蕭晚表示理解，道：“沒事，我知道爹爹在幹什麼就好了，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沈觀和他說完這些，又看了看蕭晚的狀態，確定他真的沒什麼事，著急忙慌就走了，看著也忙地不行。
蕭雪滿最近也確實忙，秦樓都找不到他。
他們兩個之間橫生枝節的事情太多，經歷了那麼多次，秦樓都已經習慣了。
但是他也覺得事情不像是沈觀說的那麼簡單，他輾轉兩個賽場，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人，一會兒說他來晚了，蕭雪滿剛走去另一個賽場了，又說他現在有事，在和其他評委開短會商量一些評判規則的細節，不希望打擾，反正就是見不到的意思。
這樣一次兩次就算了，秦樓也總不能在這時候因為見不到人就去鬧，但長久了，這明顯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秦樓心裡就越來越著急了，他生怕蕭雪滿因為預言做出一些事情來。
就在他準備做點什麼的時候，雲衡過來找他了。
雲衡過來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多廢話，開門見山地問他要東西。
“你從妖族拿到匯靈符還在嗎？”他問道。
“在，”蕭雪滿那時候不肯收，秦樓就隨身收著，等著下次有機會，還是要給他，“怎麼了？”
“別用那副警惕的表情看我，”雲衡道，“我不會煉藥，又不是我要用，蕭雪滿要用。”
雪滿要用？
秦樓回想起這段時間自己找不到人的日子，頓時緊張起來。
“匯靈符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帶我去找雪滿，還有告訴我，雪滿這段時間到底在做什麼？他現在遇見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出事了？”
雲衡揮了揮手：“哪來的這麼多為什麼？去了你就知道了，趕緊，我路上和你說。”
秦樓聽他說著才知道，蕭雪滿這段時間借用了煉藥師協會的地方，他最近的空餘時間都花在這上面了。雲衡手裡有些材料，蕭雪滿要問他借，他才知道了這件事，也幫了些忙。
“……宗蔓羅前幾天不在，也是為了回去煉藥師協會給他置辦一些東西，”雲衡一邊走一邊和秦樓解釋，“畢竟，九星丹藥不是這麼好煉的，更何況，他這回煉的還是頂級九星丹藥，要一下子治好你，還真不容易。”
九星丹藥？
秦樓知道的關於九星丹藥的事情，就是上次，蕭雪滿給他煉治傷的藥，宗蔓羅用更好的材料試圖做交換。
秦樓心裡一震。
“可，先前他不是拒絕煉藥師協會了嗎？”
“蕭雪滿之前還拒絕我了呢，現在還不是一樣反悔？也許又有了新的想法吧，”雲衡表示正常，“我和宗蔓羅都不介意他的反悔，甚至喜聞樂見。”
為什麼雪滿會突然改變主意啊？
秦樓越想越擔心了，他催著雲衡往前走，恨不得自己現在就到蕭雪滿身邊。
很快，秦樓已經跟著雲衡到了煉藥師協會的駐地，蕭雪滿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休息，臉色蒼白。
這麼久了，秦樓哪見過他虛弱到需要休息的程度？
他半跪在蕭雪滿床邊上，伸手去觸碰他的手，凉的。
“他沒什麼事的，只是需要休息，”雲衡在旁邊解釋道，“我想著你那符本來就是給他用的，這個時候不用白不用，就去找你了。”
秦樓自然不用他多說，他第一時間把匯靈符拿出來，放在蕭雪滿心口處，用自己的力量慢慢引導著，讓它進入蕭雪滿體內。
匯靈符的力量就是溫熱的，躺在床上的蕭雪滿發出一聲輕微的悶哼聲，他看起來好了很多，手碰著也沒有之前這麼冷，像是馬上就會醒了。
秦樓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便轉過頭問雲衡：“怎麼會變成這樣？只是煉九星丹藥而已，雪滿這種程度，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出了點小意外，本來他不會這樣的，如你所說，煉一枚九星丹藥而已。但是偏偏這次材料難得，煉藥師協會也只有一份，如果這次失敗了，之後就很難再尋找到了。煉製丹藥都有失敗率，星級越高越不好掌控，這次煉藥也差點失敗，蕭雪滿不想失敗，硬把它掰回來了，”雲衡指了指放在一邊的丹爐，“最終還是成功了，好不容易，但是他也有些透支，需要休息，沒什麼大事。”
秦樓對那丹爐裡的藥看都沒看一眼，他眼睛裡面如今只裝得下蕭雪滿。
“他做這些，都是為了我嗎？”
“不是。”
這句話不是雲衡說的，是剛剛睜開眼睛的蕭雪滿聽到了他的問題，冷冰冰地回覆他的。
他的聲音還是有些沙啞，然後一下子把自己的手從秦樓手裡抽出來了。
“不要有事沒事動手動腳，”他這句話對秦樓說的，然後轉過身，對雲衡說了一句，像是抱怨，“我不是說過我睡一覺就好了嗎？你怎麼把他給找過來了？”
雲衡攤了攤手：“你煉這藥不就是為了給他嗎？而且秦樓手上有匯靈符，剛好給你用。”
蕭雪滿：“……算了。”
“之前麻煩你了，”他嘆了口氣，也沒有責怪雲衡的意思，“讓我和秦樓單獨說幾句話吧。”
雲衡看到蕭雪滿醒了，自然也沒什麼好再擔心的，聞言就出去了。
看到雲衡出去，蕭雪滿才開口和秦樓解釋這件事：“我也沒想到你這時候會過來，本來打算明天和你說的，秦樓，丹藥確實是給你的，但你也不要想太多。
我和宗蔓羅之間已經談好了約定的條件，和之前的不一樣，主要是想要煉藥師協會的支援，煉藥師協會和許多宗門關係都極好，我想著到時候小晚如果出什麼事情，宗蔓羅也幫地上忙，你的丹藥材料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宗蔓羅主動給的，我如今和煉藥師協會的合作是為了小晚，也不是為了你。
另外，之前你和小晚說的那些話，小晚後來轉告給我聽了。把你儘快治好，也對往後保護小晚有利。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不讓小晚出一點事情，不是為了你，我若是為了你，先前就會答應宗蔓羅。”
但秦樓聽了這些，臉上也沒有一點遺憾或是失望的神情，他仔細感受著蕭雪滿的氣息，又伸手查探了一下，道：“我知道。雪滿，你沒事就好了。”
蕭雪滿一愣，然後把頭轉了過去，開始準備起身。
“該說的我也說完了，你的藥在丹爐裡，”他道，“你拿了就離開吧，現在還有點時間，我想回去看看小晚。”
他最近為這些事情忙了很久，確實沒時間回去看兒子。
“等等！”
秦樓並沒有去丹爐裡取藥，他把蕭雪滿一下子按回了床上。
“你先休息，即使用了匯靈符，也不能立刻完全恢復，”秦樓道，“看小晚的事情，不急在這一時，他現在應該已經睡了，你明天再去也是一樣。
雪滿，關於預言中小晚的事情，你也不用這麼害怕，我、還有許多人就都會幫你，不讓小晚出事的。”
蕭雪滿確實還沒恢復完全，他剛剛醒來，手腳還有點軟秦樓一按，便把他按了下去。
他抬起頭來看秦樓，兩個人四目相接。
“我這幾天找不到你，心裡很著急，做什麼都難專心，總是怕你又遇見什麼，又不願意和我說，”秦樓接著說道，“我前段時間把話說明白了之後，心裡也知道，我們在一起的希望本來也渺茫。
雪滿，你性格如此，有的時候會下意識對別人好，我、小晚或是沈觀銀鷹他們，都是承接過就這樣好意的。我那時候收到你給的丹藥，因為是你給的，我心裡自然高興，但我也清楚，不是因為如今多喜歡我，大部分覺得我身上的傷和救你救小晚有關。
今天這一枚丹藥，我並不因為此沾沾自喜。我來的路上，聽雲衡講那些，只覺得心疼。
雪滿，我先前和你說，沒必要磨滅我們之間的全部可能，這個可能，不是說非要強迫你和我相愛，只是，你可不可以也這樣接受我對你的好意呢？”
秦樓還半跪在他的床邊，他說話的聲音是苦的，像是祈求：“這件事，雲衡知道，宗蔓羅也知道，但是我直到這枚藥煉成了之後才知道。你想和煉藥師協會談判，我幫得上忙，煉藥需要材料需要藥鼎需要空間，我也同樣也幫得上忙，雪滿，往後有這些事，你大可以來找我，能不能，不要直接跳過我這個選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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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滿，你之前希望我不要再對你隱瞞，我也一樣這樣希望，往後，你也不能瞞著我，小晚是我們的孩子。可我擔心你，勝過小晚。”
若蕭雪滿真在煉藥過程中傷到什麼，這藥還不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