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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皇后千歲

【心眼太多】

“夏諾去請皇上了,臨去時,先來了鳳棲宮一趟。”

春分還記得夏諾來時,臉上帶著笑容,雖然收斂了幾分,但卻是遮不止眼裡的笑意,可見的,她是真心高興。雖然春分對夏諾這種行為很是不齒,但是南婉儀快不行了,她打心眼裡高興。

蕭君雅微微蹙眉,說:“可請了御醫去?”

春分說:“娘娘,南婉儀怕就是今天的事了,請御醫也不管用。”

蕭君雅垂了垂眼,先對淺夢說到:“你先回去罷。”

淺夢福了福身子,低眉順眼的退了出去。

“夏諾好歹來這兒說了一聲,若是本宮不管那不是招人詬病嗎,春分你去御醫院請幾個御醫過去。”蕭君雅撥弄著腕上的翡翠珠子,淡淡吩咐道。

春分應了下來,雖然心裡有些不樂意,可也知道這樣的場面活該做的還是要做,當下就一福身子,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夏諾也到了宣政殿,面色帶著幾分愁容,對著守在外面的小吳子欠了欠身子,說:“公公,我是欣和宮南婉儀的宮女夏諾,南婉儀怕是快不行了……她很想見皇上一面,還望公公進去通報一聲。”

小吳子挑眉看了看夏諾,說:“身子不好就去找御醫,來此處叨擾皇上作甚?”

夏諾壓下心裡的笑意,面上仍然一面愁色,蹙眉嘆息,“公公也知道南婉儀至那次小產後身子大虧,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已是油盡燈枯之際,她就只想見一面皇上,還望公公可憐可憐我家主子。”

小吳子雖然不似孫得忠那般是個老人精,待人接物面不改色,但對待什麼人用什麼表情,小吳子心裡可是有本譜,所以再看到夏諾一臉愁容的時候,就說到:“皇上政務繁忙,本就不該為各宮主子的瑣事操心,你還是快回去罷。”

說起南婉儀,小吳子是不喜歡,自然也不怎麼對這事上心,急急打發了夏諾才是真。

夏諾見真說不通,確也起了離開之意,她之所以來宣政殿,無非是念在她與南婉儀主僕一場。如今她該盡的情意也盡了,對得起南婉儀這個主子,於是垂了眼簾,嘆一聲,“我知道了,多謝公公,我這就回去。”

小吳子“嗯”了聲,看著夏諾轉身離開才移開了視線,安心守在殿外面。

宣政殿內,孫得忠從門口退了回來,弓著腰身說到:“皇上,聽聲音說是南婉儀快要不行了,想請皇上過去一趟。”

孫得忠聽見外面的談話聲,請示了皇上要出去看看,誰料他還沒出去,外面的談話就已經結束了,但是該聽見的全部聽見了。

“南婉儀?”蘇珩先是怔了一下,後才想起這南婉儀是誰人來,霎時眼裡就漫上了一層不悅,“將死的人了還要見朕!朕看她好的很!”

孫得忠忙道:“皇上消消氣,不值當的氣了自己的身子。”

蘇珩目光漸沉,將手中摺子擱到桌上,推到一旁,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說:“讓她一攪,朕都沒心思看奏摺了。”

“孫得忠,御膳房東西都備好了嗎?”

“回皇上,按時間來說,倒是剛剛好。”孫得忠回道。

蘇珩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沒了先前的情緒,他淡淡掃了孫得忠一眼,道:“差人備好,待會兒去鳳棲宮。”

孫得忠忙應了下來,退出殿外頭去吩咐小吳子了。

再說回了欣和宮的夏諾,剛進去側殿,就看見春分從內殿裡出來,倆人打了個照面,春分面上表情淡淡,眸裡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厭惡,夏諾自然是察覺不出,她吃驚的看著春分,驚愕道:“春分姑姑怎麼來了?”

春分看著她,口氣平平的說到:“娘娘擔心南婉儀的身子,特差了幾個御醫來看看。”

夏諾“哦”一聲,說:“那不知……情況如何?”

春分說:“怕就是今天的事了。”

這話一落,夏諾眼睛亮了亮,勾唇笑了起來。她沒在春分面前掩蓋內心的想法,自然也就不用表現的自己有多衷心愛主,她上前一步,朝春分諂媚笑道:“春分姑姑,既然已經確認了,那我也不好意思讓姑姑你留在這兒,不如姑姑先帶著御醫回去吧,這兒,由我守著。”

春分斜睨她一眼,笑道:“鳳棲宮事情多,我自然不能在這裡多待。也難得你們主僕情深,罷了,我把御醫留在這兒,以防有個萬一什麼的,你進去侍候你家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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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諾一聽,御醫要留這兒,卻是哪裡同意,她拉住春分的胳膊,眨了眨眼,說:“姑姑,您將御醫一併帶走吧,這裡留我一個就夠了。”

春分睨著夏諾看,呵笑:“說吧,你想幹什麼?”一看夏諾就是心裡有鬼的模樣,把她和御醫全部打發走,也不知道心裡打了什麼主意。

夏諾訕訕笑,“什麼都逃不過姑姑你的眼睛。南婉儀也就今天的事兒了,卻也不知道到底她能撐到什麼時候不是?方才她差我去請皇上,我去了,連皇上一面都沒見著就被打發回來了。南婉儀想見皇上想瘋了,怕是姑姑剛才在裡面的時候也聽見她喃喃自語唸叨了些什麼了吧。”她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自我跟了南婉儀,除了她滑胎前那會兒,我日子過的好點外,其餘的時候都是招人白眼過的,姑姑,不瞞您說,我咽不下去這口氣,這會子她快不行了,我不得趁機撈點補償才是。”

聽聞此言,春分就明白了,夏諾是想要拿南婉儀的東西,所以才把她們打發走。雖然有些大膽,但春分也理解,像這種主子將死,宮人趁機拿些小物件的事情時有發生,只要不太過分,就不會有人追究。

春分把胳膊從夏諾手中抽出來,斜眼看著她說:“原來如此,那行,就給你們主僕一點時間。”

夏諾聞言立馬喜笑顏開,連道了幾聲謝。

如今整個欣和宮變得冷冷清清,主殿的顏氏一死,這裡面就剩了一個病怏怏的南婉儀,兩個不怎麼受寵的充儀,宮人懶散不說更是侍候主子也跟著怠慢了起來,兩位充儀身邊倒是有貼心人侍候,可這個南婉儀,貼心的靈兒死了,夏諾又是個兩面派,剩下的宮人早就希望這位能早死早超生。

所以,當春分領了兩個御醫出去安置好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整個欣和宮的宮人都叫了出來訓話,連張充儀和謝充儀都被驚動了。

內殿裡的夏諾拿出一早就備好的荷包,將一些能裝進去的首飾全部擱了進去,後將一支珠花插在髮髻上,這才轉身去了床邊。

南婉儀已到了彌留之際,臉色蒼白如紙,眼下有一層烏青,身子也消瘦的不成樣子。夏諾看著床上這個將死的人,面無表情的蹲了下來,將胳膊搭在床沿上,輕喚了一聲,“主子。”

南婉儀有些費力的睜開眼睛,側頭一看,見是夏諾,霎時扯唇笑道:“皇上來了嗎?”聲若遊絲,有氣無力。

夏諾看著南婉儀無光的瞳仁,盯著她看了片刻,突地勾起唇角,身子前傾過去,笑眯眯的對她說到:“主子,為什麼都到這份上了,你還在做著春秋大夢呢?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皇上見了肯定會更加討厭你。噢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去宣政殿請皇上了,結果我連皇上的面都沒見著就被吳公公趕回來了,皇上對你什麼態度,你現在清楚了嗎?”

南婉儀瞳仁一瞬間發出光亮來,似乎此時才看見夏諾,夏諾嘻嘻笑著,把一面小鏡子從床底下拿出來,“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見皇上,你也不瞧瞧你有沒有那個資格!”

鏡子裡的女人黑髮披散,臉色蒼白,兩眼窩陷,形容枯槁,像是老了十幾歲,哪裡還是以往那個光鮮亮麗的人。南婉儀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如此的形象,她驚恐的看著鏡子的女人,一雙眼睛睜的老大,她頻頻搖頭伸手去推鏡子,口中念念叨叨“拿走快拿走!這不是我……不是我……”儼然是受了很大的驚嚇。

夏諾笑的燦爛,扳正南婉儀的臉,讓她看著自己手裡的鏡子,“主子,我對你算是仁義盡至了,在你重病的時候是我一直侍候在你身邊,現在你要去了,那也由我送你一程吧。”她鬆開捏著她下巴的手,將鏡子擱在床上,又從床底下掏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張和印章、印泥來,“主子,你去了之後,這殿裡東西怕是要便宜了別人,不如全給我吧。”她笑呵呵的在印章上哈了口氣印在了紙上,後又執著南婉儀的手指蘸了印泥在紙上印下了指紋。

做完這一切後,夏諾將東西擺回原處,將那紙張印章印泥通通擺在了桌上,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閉上了眼睛的南婉儀,這才一下子擺出來痛心疾首的模樣,往外面走了去。

“春分姑姑,南婉儀去了。”夏諾將門推開,嚶嚶哭著,對著院裡一眾人說了一句。

春分愣了一下,叫立風先出來看著宮人,這才去偏殿喊了御醫進去看南婉儀去了。

瞧著夏諾哭哭啼啼的模樣,不知道真相的人還以為她與南婉儀有多主僕情深。夏諾抹了一把眼淚,把桌上字據拿給了春分看,“姑姑,這是主子之前差我寫好的字據,方才蓋好了章。”

春分接了過來,上面寫著南婉儀的留下的東西三分之二留給夏諾,再由夏諾去將其分給其他侍候的宮人。春分面上沒有多大表情,拿著這字據說:“知道了,我先帶過去給娘娘看看。”

將外面宮人散了,春分回了鳳棲宮,不料皇上早她一步去了鳳棲宮,春分偷偷告訴了孫得忠南婉儀去了的訊息,問他怎麼辦。

孫得忠皺著眉頭,告訴春分說:“等等吧,等皇上走了你再告訴娘娘。”

春分點點頭,又取出袖裡摺好的字據,“公公,這是南婉儀給夏諾的字據,你瞧瞧。”

孫得忠伸手接過,好生瞧了一瞧,說:“這事……雖說以往也有妃嬪這麼幹過,但是,這一下子就給她三分之二,這還是頭一個。不如這樣吧,這字據先留咱家這兒,待咱家給皇上過目。”

聞此言,春分自然是應了下來,夏諾那些鬼點子,還是留著皇上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