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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千歲

【求答應】

這日裡蕭君雅正喂蓮子粥給兩個小兒吃,外頭王福安進來,臉色有些不好,眉頭也皺著,“娘娘,天牢那邊那非要說要見您一面。先前幾次都被駁了去,可她那裡面說見不著娘娘就一頭撞死……娘娘您看……”

紀詩云的命是蘇珩下令保到永安公主生產之後的,若是真死了,天牢那邊也沒法交差,這才百般為難的過來找了王福安,希望他給皇后說說去。

蕭君雅給長樂喂了一口湯汁,看樣子並不準備說話,於是王福安又說:“天牢那地方汙穢骯髒,娘娘尊貴之軀,豈能去那地方,那女不知好歹,奴才去和皇上說一聲吧。”

“不必,本宮去。”蕭君雅擱下瓷碗,淡淡道出一句。

她讓如意去給蘇珩說了一聲,也沒有等蘇珩的回覆,就帶了王福安和春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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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安手裡提了一個燈籠,走前面,後面春分扶著皇后隨後面,看管天牢的獄卒各個面露恭敬之色,小心翼翼的護著皇后往天牢的最裡面走去。

這地方光線幽暗,陰寒之氣重,兩旁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路就會有一盞燭燈,燭燈光芒不算弱,卻始終不能給這地方帶來一絲半點兒的溫度,整個大牢幽暗、陰寒依舊。

蕭君雅步下一段階梯,聽一旁的典獄長說:“這地方光線暗,娘娘腳下走穩。”

聞言,蕭君雅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這是天牢的最裡層,關押的皆是一些罪大惡極的死囚犯。

蕭君雅一間比較乾淨的天牢門前停了下來,這間天牢確實是乾淨,相比於她一路走來看到的那些不知乾淨了多少。

紀詩云身上穿了件鵝黃色的宮裙,頭髮隨意綰了個髮髻,散落下來不少,她就站那裡,看著天牢的門被開啟,看著蕭君雅由宮服侍著坐了圈椅上。

昏暗的天牢頃刻間亮了起來,紀詩云一雙眼睛黑沉的不見底,隱著一層又一層的怨恨,她凝看著蕭君雅,突地勾唇笑道:“皇后娘娘居然敢進來,就不怕對做點什麼嗎?”

蕭君雅淡淡笑,說:“試試?”說罷,就往兩側輕輕一掃,望著紀詩云笑的諷刺。

這周圍都是她的,只怕紀詩云還沒來得及動手之前就被制住了。

紀詩云語塞,眼裡極力隱藏的一絲毒辣迸現了出來,蕭君雅不以為然的對王福安吩咐,“們先退下罷,本宮有話要和婉貴妃說。”

這話一落,王福安幾面露緊張,春分連連搖頭,“不妥,娘娘一個留這兒太危險了,還是讓們留下來罷。”

蕭君雅不說話,倒是一旁的典獄長道:“前頭有供獄卒休息的地方,不如幾位隨去那兒候著娘娘罷。”

“就以典獄長的話。”蕭君雅應了一句。

春分嘴唇翕動,欲要再說,到底還是讓一起來的秋萱拉住了,幾齊齊應了是,旋即退了出去。

“尋死膩活的要見,現來了,有什麼就說罷。”

紀詩云站那裡,不開口,於是蕭君雅呵的一笑,說:“也罷,不說,也不這裡浪費時間。”說罷,她作勢要起身。

紀詩云一看,眸色一厲,立馬就說:“想求一件事。”

蕭君雅聞言,好整以暇的安坐椅子上,等著她說。

紀詩云咬唇,覺得十分羞辱,但她還是要說,她側開臉,移開視線,語氣生硬的說到:“希望能親自撫養瑞兒。”讓瑞兒跟著蕭君雅,雖然她十分不甘心不樂意,但是若瑞兒真能由蕭君雅來撫養,以後他的路會好走很多,至少不用因為她的罪過害瑞兒宮裡抬不起頭來。

但是,蕭君雅真的會撫養嗎?

“他由德妃撫養,不用。”蕭君雅直截了當道。

紀詩云耐著性子,轉眸過來直視著蕭君雅,難得的露了一回求的表情,語氣卻依舊生硬,“知道對不起,做了太多錯事,但是瑞兒是無辜的。同為母,應該理解的心情的,他有這麼個母親,對他今後的路來說實是太難走了,如果能撫養他,他此後的路至少好走一些,至少不會因為這個母親害他前抬不起頭來。”

聽了這話,蕭君雅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紀詩云,這是求的態度嗎?”

紀詩云一聽,藏袖子裡的手握成拳,望著蕭君雅的眼神裡劃過一絲陰狠,她遲疑片刻,終是不情不願的跪了下去,朝著蕭君雅叩了一個響頭,“求,求撫養瑞兒。”

蕭君雅望著地上跪著的,良久沒有說話,她唇角噙了一抹溫和的笑,一字一句道:“德妃不也挺好的麼,她沒有孩子,由她撫養的話定會用心。已有兩個孩子,再多養一個,恐怕會顧不過來。”

紀詩云額頭貼著冰冷的地面,狠狠的咬了咬牙,把心裡那股想殺怒氣生生的壓制下去,她平和著聲音,說:“求答應。”羅家做了那事,縱使德妃地位不動搖,可到底不比以前有威儀了,瑞兒由她養著自然是沒什麼好處。

蕭君雅手肘擱椅子扶手上,以手撐著額頭,望著跪伏地上的紀詩云笑,“不答應。”

聞言,紀詩云心底裡壓著的最後一絲氣徹底爆發了出來,她猛地直起身子來,雙眼似充了血一般。蕭君雅依舊笑看著她,那目光卻是森寒冰冷,似乎直直的刺到了紀詩云的內心深處,還未等她開口說話,她便清清淡淡的開口阻斷了她,“如今這裡就倆,要動手,隨時可以。”

紀詩云聞言再次強制壓下去了心裡的那股怒氣,她跪地上,深吸了口氣,譏笑,“裡外都是的,若動手,那不是找死嗎?”她幽幽的抬頭看向蕭君雅,“想讓死,沒那麼容易。”

蕭君雅也只笑,並不說話,方才她聽見了幾步並不明顯的腳步聲,想來也是有外面聽著這裡面的情況,紀詩云自然也是聽見了。

“知道皇上為什麼要讓再活六個月嗎?”蕭君雅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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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詩云一愣,說:“不就是因為永安嗎?”

蕭君雅又說:“這地方住的習慣麼?不如搬去冷宮如何?要是永安生產之前瘋了或者自盡了,那可就不好了。”

聞言,紀詩云慢慢的笑起來,“怎麼?也想讓出去嚐嚐連可欣那時候的滋味嗎?”天牢雖然陰冷,不見天日,但好歹她不用落魄了之後去受那些女的白眼和羞辱。

蕭君雅面上不見一絲波瀾,她說:“連可欣死了,夏薇欣死了,趙月瑩死了,南月死了,容笑死了,姚璃死了,劉夢蝶也死了。數數這宮裡面得罪過的那些,有幾個還的?”

“差點忘了德妃,德妃的孩子是怎麼掉的,比誰都清楚。可憐德妃什麼都不知道,還要勞神累心的給養孩子。”她唇角又有諷刺笑意一點點的揚起。

見紀詩云目光一分分的暗沉下去,蕭君雅笑盈盈的站起身來,說:“先待著罷,過不了多久就能出了天牢,去寒月宮了。”

就蕭君雅轉身之際,只聽後面傳來一道陰涼的聲音,“蕭君雅,為什麼要進宮來?”

蕭君雅停了步子,轉頭去看紀詩云,她坐地上,面色複雜且帶著怨恨,一雙眼睛透著陰狠不甘,直直的望著蕭君雅,又問:“為什麼要和搶?”

“從未要和搶什麼。當初要進宮為後的是皇上,不是。成了皇后之後,是受盡皇上寵愛的貴妃,和連可欣一樣,們兩個的光芒把這個皇后壓的什麼都不剩,這個皇后只不過是皇上用來牽制蕭家,制朝堂用的。高興的時候,寵上一寵,不高興的時候,踩上兩腳。空有一個皇后的頭銜,其餘的什麼都沒有。”蕭君雅語氣冷了下去,“有皇上的寵愛,太后的疼愛,比這個皇后好了不知多少。一切都是貪,不信嫁進皇家之前,太后和皇上沒有和解釋立為後的原因?”

“紀詩云,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從開始覬覦這個後位那天起,就已經上了一條死衚衕!”

蕭君雅目光森冷透骨,聲音卻低沉平靜,“紀詩云,生來就是要被踩腳底下的。”

前世裡的那句話,她終於一字不差的還了回去。

紀詩云愣了一下,旋即怨毒了表情,袖子裡的手緊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肉裡,血於指縫間蜿涎流下,她站起身來,就往蕭君雅身上撲去,卻被牢牢的關了裡頭。

她趴鐵欄處,雙手向外伸去,要去抓蕭君雅,一張臉因為交織憤怒和怨恨變得猙獰扭曲,她狠狠怒罵:“個賤!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跟爭!後位是的,一直都是的!若不來,這後位就是的!哪裡輪得到!”她猶如一個瘋子,手掌上鮮血直流,“後位是的!皇表哥是的!都是的!蕭君雅,為什麼要進宮!”

蕭君雅表情淡然,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形似瘋婦一般的女,轉身離去。

不多時,後面就傳來了一道哀慼的嚎哭聲,陰沉的天牢裡久久迴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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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君雅回去鳳棲宮的時候,蘇珩已經那兒了。

蘇珩正陪著兩個孩子玩,神情溫柔,只眉眼間卻有著一絲倦色。想起孫得忠她面前說近來蘇珩咳嗽的厲害,還偏偏不請御醫來看,急的他只得來求她幫忙勸勸蘇珩了。

蕭君雅唇角噙笑走過去,蘇珩握著奕兒的小手,語氣親暱的朝她說到:“回來了。”

蕭君雅略點了下頭,說:“臣妾瞧著她有些自殘的行為,不如將她關冷宮罷,這樣御醫也好照料一些。省得她永安生產之前出了什麼事情。”

蘇珩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便依罷。”

蕭君雅坐床沿上,神情中露出憂慮來,“皇上,您最近是不是又咳了?孫公公說您不召御醫來看,這又是為了什麼?”

蘇珩唇角笑意一滯,滿不乎的說到:“只不過是咳嗽而已,挺多是上次受涼還沒好利索,不用這麼大驚小怪。”

蕭君雅蹙蹙眉心,面色略有幾分不虞,“皇上如此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豈不是讓擔心。”

蘇珩一聽,露出一個微笑來,說:“這樣罷,若是朕又咳了,必召御醫。”

聞這話,蕭君雅蹙了蹙眉,勉強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