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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皇后千歲

<晉江首發>

【謀害皇嗣】

“果真如此……”蕭君雅面不改色的睇了紀詩云一眼,“就不知道陳嬪收沒收著。”

“陳嬪那兒我去過,也收到了,只是,陳嬪一貫用沉香水,這薰香不曾用過。”紀詩云唇角扯開一抹笑,“陳嬪是個聰明的,從不亂用別人送的東西,哪像南婉儀似的。”

“就不知容修儀這香是怎麼得來的,又送了多少人。”容修儀孃家身份在那兒擺著,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得到孃家幫襯,況且,她在這宮裡,若不是有點帝寵,冠了個正二品位份,那可謂是寸步難行。故而,這香的來頭,說不定就大有文章。

蕭君雅勾唇微笑,“皇上既然把事情交給你處理,那全看你的了。”

聞蕭君雅這話,紀詩云毫不意外,“娘娘身懷龍胎,需好好靜養,這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她微微一笑,神色泰然。

皇后不管事,於她這個貴妃來說,利大於弊。雖說現在蕭君雅有了身孕,太后和皇上心疼她,不讓她管再管後宮瑣事。紀詩云身為貴妃,先前代掌了一月六宮事宜,是以,由她這個貴妃來掌管六宮自是名正言順。

縱使再不歡喜蕭君雅有了身孕,這該做的面子工作,還是要做足的。

“如此,便勞妹妹費心了。”蕭君雅心裡有數,紀詩云喜歡手握權力的感覺,奈何上頭還壓了一個皇后。如今能代掌六宮,即使是那鳳印不在紀詩云手上,她也是樂意的。

紀詩云的意圖太明顯,肖想後位。

只是,有蕭君雅在的一天,紀詩云也只能是個貴妃。

“娘娘哪裡的話。”紀詩云招呼香菱把紙張收了,站起身來,便要告退。

如今的紀詩云不似以前那般清閒,南婉儀的事情如今出了個眉目,還有一堆事情等著她去做,時間寶貴,來向蕭君雅說一聲便罷了,一刻也不想多待。

紀詩云眼角視線不自覺的往蕭君雅小腹上掃了掃,面上倒是一分不露,心裡卻有幾分落寞,不知自己何時才能有個孩子。

紀詩云剛走不久,春分就進來報,沉貴嬪求見。

雖說讓沉貴嬪耐心等著,等日子久點了再公佈也不遲,奈何,沉貴嬪因這個孩子的到來,懵了三四天都沒太回過神來。聽到皇后讓她等的訊息,便只想待在殿裡,後來又傳來了皇后有喜的訊息,沉貴嬪這才知曉了皇后為何給了她一個“等”字。

不同於以往的沉靜,沉貴嬪眉眼間露出幾分糾結,給皇后見了禮,坐於了下首。

沉貴嬪心裡鬱結極重,這回見了皇后,臉上表情也止不住了,開口就問怎麼辦。

眼瞧著沉沉靜靜的沉貴嬪失了方寸,蕭君雅心裡略感詫異,說:“你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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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貴嬪張了張口,一陣無言,最後凝著皇后,說:“這個孩子,臣妾不想要。”

此話一落,除卻蕭君雅外,殿裡幾個侍候的宮女都大驚失色,尤其是雲梅,更是直接跪到了沉貴嬪身前,紅著眼眶說:“主子使不得,這話以後可不要再亂說了。”孩子就是指望,沉貴嬪失寵一年多久,好不容易得了皇上青睞懷了龍胎,這是宮裡多少女人心心念念盼著的事情,怎麼到了自家主子身上,就變了個樣呢!

沉貴嬪面露難色,看了雲梅一眼,別過了臉,少有的堅毅。

“為何不想要?”蕭君雅倚在榻上,以手支額,目光清冷的看著沉貴嬪。

沉貴嬪回過頭去,對上那目光,嘴唇翕動幾下,末了,咬牙說:“臣妾不比娘娘,對皇上情深意重。恕臣妾直言,若不是因為娘娘先前的一番話,臣妾定不會乖乖侍寢。這個孩子,不該來的,就算將來生下他,跟著臣妾這麼一個母妃,定是得不到幸福。”

蕭君雅聽的眉心一動,微挑了眉,又聽她接著說:“況且,皇上不喜臣妾,臣妾也不喜皇上,皇上如今肯正眼看臣妾,說不定也是因了娘娘的關係。這樣的孩子生下來,生母無心,生父不愛,有何幸福可言,臣妾已經在宮裡受足了罪,怎能再讓臣妾的孩子受罪!”話到最後,眼眶已經紅了一半。

地上跪著的雲梅,聽聞這話,眼裡的淚止也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從未想過沉貴嬪心性這般堅毅。“主子,您何苦啊,您還這麼年輕,有個孩子傍身,以後的路也好走啊。”雲梅抽抽搭搭的哭著,眼角不斷朝皇后那瞄去,沉貴嬪心思這般,唯一能阻止的只有皇后。更何況,這是大事,若是依了沉貴嬪,豈不是謀害皇嗣。

雲梅的那點小動作自是沒逃過蕭君雅的眼睛,心裡不免起了疑惑,這主僕倆是合起來演一齣戲來求她庇佑的?還是雲梅忠主,臨時起意,希望她勸住沉貴嬪?

“雲梅言之有理。”蕭君雅凝著沉貴嬪說了一句,“那是皇嗣,豈能容你兒戲。”

沉貴嬪臉色僵了一下,旋即失落低下頭。

“你既記得本宮以前說過的話,那就再記一次本宮現在說的話罷。”端正了聲音,帶了絲威儀,蕭君雅由春分扶著坐正了身子,緩緩道來,“你在宮裡三年,心性旁人比不得,看在眼裡的東西也比別人透徹。正所謂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這道理你應該懂的才是。”

沉貴嬪依舊低著頭不答話,蕭君雅見她這樣,心知勸不得,於是又說:“你腹中皇子,是這個宮裡多少女人求也求不來的,有些妃嬪侍寢過後,皇上會讓其喝下避子湯,你想,皇上為何不讓你喝?為何在冷落你一年之久後重新寵幸你?沉貴嬪,本宮不是讓你非愛上皇上不可,但皇上的苦心,你不要辜負才是。”

皇上是可憐她,所以才給的她孩子。有了孩子,在這個後宮裡,才算站穩腳跟,此後亦是有了保障,更何況深宮寂寞,能有一個孩子陪她,自是求之不得。

當真是用心良苦啊!沉貴嬪唇角不自覺扯了個苦笑,心裡卻是冷笑連連,天子后妃,身不由己,為皇家延綿子嗣,唯是正道。

沉貴嬪心緒平靜,收斂了面上表情,站起身來,欠了欠身,“臣妾謹遵皇后教誨。”語調平平中帶著一絲哽咽,就這麼半屈著膝,低著頭,隱隱能看見眼角泛著的紅色。

“你現在有身子,這些虛禮,能免則免。”蕭君雅接過春分遞過的花茶,掃了雲梅一眼,“還跪著做什麼,快把你家主子扶起來。”

雲梅怔愣間連連點頭,胡亂用袖子抹了抹臉,極是感激向皇后那兒看了一眼,滿臉欣慰的扶著沉貴嬪坐到了椅子上。

沉貴嬪心裡苦澀,望了平坦的小腹一眼,鼻頭又酸了幾分,硬是忍著不讓眼裡泛淚花。那模樣,連蕭君雅看了都於心不忍。

不管蘇珩對沉貴嬪到底是何意,她都不能讓她重新愛上那個人,長痛不如短痛,能一次徹底疼完,方是好。

之前已經疼了一次,現在再疼一次,不知道要疼多久,至少,今後不會再疼了。

話已至此,蕭君雅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剩下的就看沉貴嬪自己能不能想開了。這麼蕙質蘭心的一個人,應是想的明白的。

人活這一世,為自己,為家人,也為關心自己的人。歡也好,苦也罷,都不打緊,重要的是好好活著。

送走了沉貴嬪,蕭君雅倚在軟榻上發起了愣,一側侍候的春分忍不住感慨,“沉貴嬪自失寵,不爭不搶,安靜度日,好在老天憐憫她,給了她個孩子。”

“就怕她自己想不開,不顧惜自己,連累了肚裡孩子。”青竹搖頭說道。

蕭君雅笑了笑,並未說話。

她身上懶惰,和蘇珩吃過晚膳,就要窩回床上看書,蘇珩在一旁陪著,時不時的喂她一顆酸梅,倆人不時的鬥嘴說笑一兩句,時間也就打發過去了。

因著蕭君雅有了身孕,為了能讓多睡一會兒,蘇珩特意免了每日妃嬪的請安,如今的蕭君雅算是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了。

不用向太後請安,也不用向皇后請安,諸妃也樂得清閒。

昨夜裡下了場大雪,紛紛揚揚,幕天席地,今早的時候已是到處皆白了。

午後的太陽極暖,春分受了皇后的吩咐,不情不願的把南窗開啟了,陣陣馥郁梅香攜著寒冬的冷風掠進殿裡,梅香冷冽,不由得讓蕭君雅深吸了口氣,視線落在了窗外幾株開的稀疏的紅梅上,皚皚白雪壓著紅梅,極是賞心悅目。

春分卻被撲面而來的寒風冷的打了個哆嗦,連忙把窗子關上,蹙眉說道:“不行不行,娘娘現在懷著小皇子,凍壞了怎麼辦!”

聞言,蕭君雅只笑不語,吩咐道:“差人去院裡折幾枝紅梅來。”

春分忙應下,只要這祖宗別說非要看什麼雪景,其餘的什麼都行!

這頭春分剛剛向小宮女交代下去,那頭如意就攜了一身寒氣進了殿,眉目間一片沉定,進了內殿,福身過後,便道:“娘娘,婉貴妃帶人去搜容修儀的住處,搜出來了巫蠱人偶,上頭寫著娘娘、南婉儀和陳嬪的名字。”

“而且,南婉儀那只,燒的只剩了半個身子。可見的,南婉儀說自己見鬼,定是容修儀在暗作蠱所致。”

僅這麼一句話,就否定了是人裝神弄鬼,就不知道蘇珩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