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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五章:兒女債

吳玉梅本來還很是吃味,可是聽到燦燦這麼一說,一下子就樂了,瞬間覺得兒媳婦比兒子貼心多了。

兒子的終身大事有著落,晚上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馬家這邊是安穩了,可是衛東華家就不安穩了。

醫院裡衛明珠九死一生的終於救過來,連孩子都保住了,現代醫學真的很不錯。不過一向嬌滴滴的她此刻非常需要人安慰,可是趙華父母看著自己寶貝兒子都來不及,哪裡顧得上她。而她自己老孃張蓉戰戰兢兢的想著怎麼解釋。而一直非常疼愛女兒的衛東華,到現在還回不過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女兒掛了呢。

“你照顧明珠吧,我想好好靜一靜。”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衛東華一下子從一個儒雅大叔變成了滄桑中老年人,如同一夜老了十歲。

衛明珠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是睜開眼看到父親的樣子嚇一跳,還以為是擔心自己才這樣的,不由得覺得很貼心。

衛東華先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囑咐大家不要跟明珠提這事,都這個時候了,他心裡其實還是習慣性的關心這個女兒的。

他沒有開車,就步行,衛東華活到這個年紀,一直都是個很好命的男人,第一個老婆賢惠持家,第二個老婆有生活情趣,第一個老婆林楓是怎麼樣的,他都不太記得了,就想起來,她幹活挺勤快的,之後就是一張蒼白瘋狂的臉,死氣沉沉。

和打扮的明媚靚麗的張蓉放在一起,簡直就像一個大嫂,所以他已經不太記得了。

而女兒林媛,原本是叫衛媛,小時候取名為媛,是美好的女子的意思,希望女兒長大成為一個名媛千金。可是現在他也不記得林媛小時候小豆丁的樣子,女兒小時候長的不太漂亮,黑黑瘦瘦的,到了現在才張開,他很少關注她,對於女兒向自己討要補課費的事情,他甚至一點印象都沒有了,要不是上次林媛提起來,他就完全忘記了。

當時他有新的家庭,要給妻子買衣服買包包,要給女兒買禮物,要去旅遊,花費很多,所以他沒有答應,現在他想起來了,林媛那時候的眼神,沒有哭,沒有掉淚,她長的黑黑瘦瘦,有些營養不良的模樣,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很大的看著自己,她那天穿了一條有些短的洗的顏色都變淺的藍色海軍褲,那是很早以前自己買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記憶,不知道為何,衛東華此刻居然記得清清楚楚。

他那時候覺得這個女孩出現的突然討厭,打擾了自己的生活,可是現在,他突然覺得心很疼很疼,他一個人走到了一個公園,在長椅下坐了下來,忽然好想時光倒流,如果回到從前,他是不是可以挽回什麼,他拿著自己的手機,卻發現他甚至連女兒的電話都沒有……

張蓉的心都在老公身上,沒有心思照顧女兒,把女兒託付給趙華爸媽了,趙華爸是個男人,也不會照顧人,而趙華媽根本就不管衛明珠,一心只擔憂自己的兒子。

衛明珠懷孕了,脾氣很暴躁,卻沒有人搭理,就更暴躁了,趙華對自己冷冰冰的,完全沒有婚前那種幽默情趣,讓她不由得十分後悔,為什麼會突然間那麼想不開,居然為了孩子嫁人了。

在這樣的時候,她唯一想起來的人是那個一直照顧自己的學長,雖然她老媽說他是鳳凰男,鄉下人,條件差,兄弟姐妹多,父母年紀大,負擔重,可是是那個男人一直對自己很好,明明心存愛意,卻從來沒有想隨便要了自己。

女人總是在自己不順心的時候會想起那個連備胎都算不上卻一直深愛自己的男人。

大家各自忙著自己的事,趙華因為衛明珠的欺騙還沒有氣順,都沒有注意到衛明珠的改變。

張蓉以前是女兒一有動靜就會察覺,現在每天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老衛。

因為衛東華很反常,出了這樣的事情,除了那天一個人走回家,之後就跟沒事一樣,照常上下班,只是去看女兒沒有那麼勤勞了,這讓張蓉很擔憂,哪怕老衛大鬧一場也好,他表現的這麼平靜,不像他的為人,當然她最擔心的不是別的,就怕老衛一腦子抽抽把家裡的東西給林楓母女。

……

林楓此刻身邊跟著一個牛皮糖,劉子軍這貨其他優點沒有,就是臉皮厚,而且總是能出人意料的讓你感動不已……泡妞多了也是經驗。

可是不管他使出渾身解數,哪怕林媛這妮子剛剛還感動,轉眼就一臉淡然,劉子軍實在是有點絕望,哭喪著道:“媛媛,你不喜歡我哪一點,我立刻改。”

“你很好,就是太好太全面了,我不喜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例假什麼時候來的,你居然連姨媽巾都提前給我準備好了……”林媛看著劉子軍實在是,這得是經歷過多少女人才修煉出來的,也不是對這貨沒有感覺,但是想想自己老孃,就害怕有那樣一天,結婚後突然你帶個人回來說你發現這一隻才是你的真愛,你讓我腫麼辦?

也不是林媛補腦太過,真的是,兩人有時候逛商場,偶遇都能偶遇到一兩只前女友,而且每一隻看到她都頗有深意的笑了。

每當看到這種笑容,林媛都有些抓狂,這不今天在商場,又遇到一個女人,看到劉子軍和林媛,臉上露出了十分特別的笑容。

林媛實在是受不了,因為剛剛在門口就遇上了一隻了,眼前這位明顯已經是上了年紀的少婦了,劉子軍連這樣的都不放過。她直接當著那女人的面,重重的擰了一把劉子軍道:“你現在要怎麼解釋?我下次再也不和你逛商場了,居然每次都能遇到你前女友,更過分的是一天能遇到兩個不同的前女友。”

劉子軍被捏的哎呀哎呀的叫:“媛媛你聽我解釋。”

林媛兇巴巴的道:“不聽,不聽,老孃不跟你玩兒了。”拎起包包就準備走。

卻見這女人喊她:“姑娘,留步!”

女人的聲音很溫柔,還有一股古代氣息,要不是在現代大商場裡,林媛還以為自己穿越了,不過對方沒有冷嘲熱諷,只是這樣一句話,林媛也不能是非不分,而且總覺得對方聲音很強大,總有讓你不得不留的感覺。

林媛回頭,就見這女人一臉溫柔的笑容,挽著劉子軍的手,這是示威嗎?她氣呼呼的走回來,也不知道為毛,腦抽抽了,也上前挽著劉子軍的手。

“常常聽子軍提起你,今天才看到,果然是好姑娘。”林媛被這麼一說,開始還覺得對方示威,什麼叫你經常聽劉子軍提起我,你跟劉子軍很熟?天天在一塊?

然後就聽劉子軍喊了一句:“媽!”

林媛整個人就有點不好了,瞬間臉紅到脖子,跟著喊了一句:“阿姨好。”

原本看到劉子軍那麼多前女友,有知性的,婉約的,也有那種手機自拍上的大眼非主流,眼前這個莫名讓林媛覺得很危險,雖然年紀偏大,可是劉子軍能被□□成這樣,幾乎是婦女之友,知心姐姐,就沒有他不能解決的女性問題,莫非是眼前這位的功勞,莫名的林媛有些危機感,第一次主動挽住了劉子軍的手,本來哪一次都是劉子軍在後面追的。

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是劉子軍的老孃。

林媛倒是挺坦蕩的,開始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

於是變成劉媽媽跟林媛前面逛,劉子軍在後頭拎包。

劉媽媽不像是多話的人,說話語速很慢,而且還很古典的感覺,之前聽到劉子軍說他老媽很信佛,不怎麼愛出門,現在看來差不多是這樣,不過林媛自己的老媽就是個更奇怪的人,每日傷春悲秋,動不動就哭,對待這種奇怪的老女人,林媛是很有經驗的,一路上兩人倒是挺有話說的。

而且劉子軍驚喜的發現,林媛居然對自己親切了點,不再揍自己了,笑容更甚……林媛看到這二貨的笑容真是傻的冒泡,好想揍他,不過在他老孃面前,不好意思下手。

逛了一圈商場,林媛得到了好多禮物,都是劉媽媽買的,臨走的時候劉媽媽把兒子趕開,跟林媛道:“子軍是有點不靠譜,可是我相信你,你心裡也不要有疙瘩,他當初就是一個毛頭小子,現在卻能這麼周到,就當作前面那些女孩給你□□好了男朋友,以前是個殘次品,現在就是優質品了,這時候接收,不吃虧。”

等林媛抬頭,都不知道劉媽媽啥時候走了,真跟仙女一樣就飄走了……等反應過來,一抬頭就看到劉子軍這貨,笑的跟太陽一樣。林媛忽然有點同情這貨,覺得這貨絕壁不是他媽親生的,哪有親生的形容自己兒子是殘次品的。

被劉媽媽一開導,林媛也有些豁然開朗,之前總覺得劉子軍這麼周到很彆扭,可是換個想法,就挺好的,別人訓練好的給自己,自己有啥不滿足的,同時想到上次劉凱小心翼翼的給那女孩夾菜,有些心酸的想,自己訓練了劉凱送給了別人……

燦燦家的小眉山莊經營的很紅火,可是馬列實在耐不住城裡鄉下兩頭跑,對愛典網站的事情更上心了,愛典網站一直想要上市,可惜還是有些硬性條件不夠,也沒有哪個大公司心熱的來投資,這突然出現的盛元集團,真是乾旱逢雨露,西門慶遇上潘金蓮,一拍即合。

等到燦燦發現自己成為愛典網站主要投資人的時候,真是嚇一跳,原來公司的領導對自己一臉客氣的笑容,更是讓她有些傻,不過好在她本來就是反應有點遲鈍,倒讓人覺得寵辱不驚,很有氣度。

這幹得好,真是不如嫁得好,底下人這樣議論紛紛的時候,林媛這貨打電話給燦燦,扭扭捏捏的說:“人家要訂婚了。”

燦燦倒不太驚訝,看林媛揍劉子軍的模樣就遲早的事情,林媛這貨表達喜愛的感情和別人不一樣,別人越喜歡一個人越親密,她越喜歡一個人就揍的越兇,燦燦那時候沒少被林媛這貨欺負過,幸好燦燦屬牛的,力氣也是很牛的,才沒有誤會林媛只是喜歡自己的。

劉子軍是馬列是發小,燦燦和林媛是閨蜜,這訂婚宴必須幫忙。

劉子軍真心覺得幸福來的太快,雖然自己一直追著,本來還以為有漫漫長路,卻不想媛媛自從見了自己老媽之後就對自己改變態度,讓他受寵若驚,早知道這樣應該早點讓老媽出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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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媽絕對是有大智慧的人,當年的劉子軍爸劉季可比劉子軍荒唐多了,現在雖然算不上五好男人,但是也沒有出格了。

打聽到女兒林媛要訂婚了,對方還是區長的兒子,衛東華真是心潮澎湃了一下,他非常想補償女兒,男人女人的心差很大,女人如果幫別人養女兒養到了二十多歲,一定是會有很多感情的,放不下,可是男人卻天生更理智一些,況且當年衛東華付出了多少,他現在就有多少的後悔,他並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只要想起來這件事就很痛苦。

而且現在想做些什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生活幾乎都在張蓉的掌控之下,連去店裡走一圈,張蓉都知道,但是他也發現了,他已經習慣了張蓉,習慣和她一起生活,生不出反抗之心,可是又不甘願就這樣。

上次他去找林楓,林楓已經和劉旭結婚□□了,就差請酒了,生活的很安逸,看到他連理都不理,提起女兒更是一點好顏色都沒有。

不過衛東華畢竟是林媛的親爸爸,想著他終於還想到這個女兒,林楓還是告訴他女兒快要訂婚了。

聽到這個訊息,衛東華很興奮,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做點什麼,於是每天還是照常,卻等著張蓉做美容的時候偷偷的想把名下的六家連鎖店放到林媛名下,將來自己不在了,這個就留給女兒,而對於衛明珠,畢竟是養到大的,衛東華還是有一定的感情的,打算把住的別墅留給女兒。

他還想買輛車給林媛,就當作女兒訂婚的禮物。

而林媛聽到老媽說她訂婚那天,衛東華也希望能出席,她不置可否,表現的很不在乎,可是看到女兒那副模樣,沒有強烈反對,心底還是對這個父親有期望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爸,血濃於水。

林媛再怎麼堅強,對父親這個形象還是有幻想的,雖然一次次的破滅,可是這次聽到他回來參加自己的訂婚宴,她還是沉默了一下,並沒有說出什麼拒絕的話。

到了訂婚這一天,劉子軍比林媛還緊張。

這貨女朋友交的多,但是訂婚真的是第一次,沒有經驗,一直拉扯著馬列問東問西的。

“小馬,別走,你看看我這領子怎麼樣?花色配不配衣服。”劉子軍緊張的拉扯著馬列。

馬列要是有馬腿的話一定給會他一蹶子。

“放手,我媳婦還在等我呢,你再拉著,我去把你前女友都請來。”

……

衛東華今天一早就特意把張蓉支走,知道她今天要去做美容,她的頂級豪華套餐,一做就是四五個小時,正好他出去。

卻不想原本要做美容的人,卻在他出門的時候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他。

“衛東華,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你要去哪裡,當初的事情我是做錯了,可是都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嗎?”張蓉憋的也沒辦法了,那件事之後整天鬼鬼祟祟的,也不吵不鬧,她都快精神分列了,還不如痛痛快快說出來。

“你不是去做臉了嗎?”衛東華不想跟她吵,臉上表情有些尷尬,他今天打扮的很正式,穿著西裝,很隆重。

“衛東華,你別給我裝了,你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你還買了一輛車,你是想去送給你女兒吧,人家已經改了姓根本不歡迎你,你要是敢去,我今天就跟你一起去,你不讓我母女兩過日子,我也讓她們過不成日子,我鬧騰的她的訂婚宴辦不下去。”張蓉一臉豁出去的模樣,簡直跟潑婦一樣,徹底顛覆了這麼多年在衛東華面前的形象。

她這段時間提心吊膽的,她最擔心的倒不是衛東華跟自己吵架,而是怕他不聲不響的把東西都給了林媛,那自己這麼多年可不是為了別人做嫁衣。

所以對林媛也打聽的緊,夏州不大,有心打聽自然也是知道的,沒有想到林媛居然跟一個官二代訂婚了,想到自己女兒,又是一陣咬牙切齒,可是今天,她豁出去了,要是衛東華敢去,她就鬧得林媛婚定不成,當官的最愛面子。

“是,我是去參加她的訂婚宴,我是她父親,為什麼不能去,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為什麼不能去,張蓉,明珠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了,我就當我沒生過這個女兒,你不要逼我。”衛東華也怒了,憋著沒有說,既然說開了,再老實的男人也是有脾氣的。

“什麼叫我逼你,當初是你自願娶我的,是你自己親口說你跟林楓沒有感情,你們兩也沒有共同話題,現在明珠都這麼大了,她只認你是父親,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張蓉拉扯住衛東華,哭的梨花帶雨,確實是老了,沒有了明豔的妝容,現在的她很難看。

讓衛東華心生厭惡,他想起了前段時間去找林楓,林楓穿著奶白色偏灰的裙子,很素,可是圍著圍裙在煮飯,臉上笑容淡淡的,只是看到自己才嚴肅起來,卻覺得那個樣子很漂亮。

那麼一刻,他後悔了。

看到林楓身後的劉旭,他知道,他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了。

“張蓉我不想跟你吵架,明珠我養了這麼多年,我也不會虧待她,等我死了,這套別墅就留給她,當年的事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我也不想說了,或許我們都有錯,就這樣吧,你去做臉,我有事先走了。”衛東華連吵都不想吵了,衛明珠不是他親生女兒的事情給他打擊太大了,他都有點心灰意冷了。

可是張蓉聽到衛東華的意思,只把別墅不動產留給明珠,那剩下的呢?絕對不行,她當場就跳起來了。

“衛東華,你怎麼能這樣,你一點都不為我們母女倆考慮,這麼多年了,難道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我不讓你走,今天你不說清楚,我絕對不讓你走。”張蓉想到那麼多東西要給林媛那賤人,心跟刀割一樣,哭的越發傷心了,死死的抱住衛東華。

衛東華想甩開張蓉,卻又下不去手,兩人糾纏在一起,這時候電話響了。

張蓉還是死死的把衛東華抱住,衛東華只得道:“你先放手,我接完電話再說。”

“什麼?明珠流產了?”衛東華臉色一僵,習慣的緊張,跟著張蓉跑醫院去了。

而此刻林媛的訂婚宴上,正要準備儀式,她朝著門口頻頻的看,那個男人始終沒有來,也就不再張望,心中有些失落,抬頭看著劉子軍,臉上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

她開口道:“你若負我,如同此雕塑。”

在眾賓客眼下,只見林媛拿起一個大錘子,對著儀式中間一個很漂亮的巨大琉璃雕塑牛捶了上去,頓時琉璃碎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