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養生的果子。”蘇琳笑了下，繼續道：“地下殿的藥材等我都整理檢查好了，你等會去點下。”
李寬嗯了聲，知道自己想岔了，還以為是能直接長生不老的仙果呢，過了會鄭重道：“母妃放心去雲遊吧，我早已能照顧好自己。”也差不多摸透了天才欣琪小妹的行事原則底線等，他從欣琪身上學到了那麼多有用的手段見識，心懷感激，為此不會去佔欣琪的便宜，但也不至於會讓欣琪欺負到。
“我知道。”蘇琳點點頭，又道：“寬兒，孃親走回來交給你一些東西，如果你哪天厭倦富貴榮華，隨時可以讓欣琪送你到孃親那，所需代價孃親給欣琪。”
“嗯。”李寬眼睛亮了下，明白這是他母妃留給他的退路，心情大好。
倩兮得知十皇子生病，琢磨後迅速安排起來，著人給韋淑妃透信，陷害長孫氏，在聽到韋淑妃要報復的時候，又很快給韋淑妃製造了機會。
七月長安的正午天有點熱，李赫縈接到長孫氏忽然昏迷不醒的訊息，心裡突了下，那點悶熱頓時化作了冷涼，仔細又問了問情況，很快帶著報信的小太監到了長壽殿書房見李世民，將事情跟李世民詳細說了遍。
李世民聽完想了會，掛好毛筆放好摺子帶著人匆匆走向甘露殿，到的時候房間裡已在的三位太醫正在討論病情，沒理會行禮的眾人，他邁步到床邊坐下，看了眼長孫氏略有些蒼白的臉色，扭頭道：“起來吧，皇后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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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宮女太監嬤嬤太醫起身，其中一個太醫抱拳慢聲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看似是中暑，但脈象比中暑要虛弱許多，臣等需要等娘娘醒來後再診方能定症。”
“皇后什麼時候會醒？”
“回皇上，皇后娘娘大約兩個到三個時辰左右後會清醒過來。”
“都外面候著。”說完李世民轉過臉，目光放到長孫氏身上，鳳眼墨眸深處湧出些許複雜之色，片刻思緒又轉到了朝政之事上，細緻地推敲起人才選拔用科舉以及軍制變化的種種可能和後果。
韋珪出手之後越想越不對，她兒子的病情已好轉，如今看上去並非人力所為，乃意外造成，而她從情緒燃燒到定計再到動手，似乎太過順理成章。
坐在竹榻上，掃了眼旁邊搖車裡的一對兒女，韋珪吩咐貼身嬤嬤去熬點甜湯，歪了歪身子，慢慢地將整件事前後抽絲剝繭，一遍遍地琢磨起來，在幾處細事上發覺似乎有楊德妃影子，心慢慢沉下。
楊若在司膳房裡的棋子嬤嬤無意間聽到皇后幾日前喝的一次甜湯中間經了韋淑妃的手，考慮了下趁著給楊若送膳之際把過耳的話原封不動地給楊若學了遍，楊若聽完想了會，邊起身從裡間走向外廳，邊冷聲道：“這件事你當沒聽過。”
“奴婢理會。”嬤嬤屈膝行禮，表示明白，暗想就算沒楊若的吩咐她也不會亂嚼舌根，一個不好身首異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次日楊若從小庫房裡拿了十匹極品緞去甘露殿看望長孫氏，坐在床邊榻上，與長孫氏說了會話，瞧著長孫氏的狀態確實不太對，有些心驚，道：“……娘娘可要注意身子，別太勞累了。”
“最近事是多了點，妹妹有閒，不妨幫姐姐分擔點。”長孫氏輕點了下頭，努力集中起精神，微勾起唇，過了會不等楊若開口，又道：“聽說妹妹繡功出眾，畫的繡品飾品圖樣新鮮精緻，對這方面較為瞭解，便先管尚宮局吧。”說到後面，語氣裡慢慢透露出不可置疑的命令意味。
楊若有些怔然，一時想不通長孫氏的打算，聽到有機會掌權，心裡砰砰跳，少頃起身屈膝行禮道：“既如此，妹妹願為姐姐分憂，望姐姐能多有提點。”
“嗯，你先下去，稍後我讓渲娘去你宮裡傳旨。”
“是，臣妾告退。”
房門關上，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長孫氏絕麗略白的小臉冷下來，靠在床頭，微仰起頭，看著對面精繡的帷幔面，許久淺聲道：“渲娘，昨天那個宮女說什麼了沒有？”
渲娘侍立在床邊，聞言道：“回娘娘，瑤禾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事情證實了嗎？”
“回娘娘，確實是韋淑妃動了您的湯，不過奴婢在瑤禾床下的洞中發現的不止有韋淑妃的一些東西，還有該屬楊德妃的柳州雲緞。”
閉上眼，長孫氏思考了很長時間，微喘了口氣，唇色更白了些，聲音越發地輕淺道：“你去給韋珪下懿旨，只說她，以下犯上，貶她為正八品采女，令其即日移居仁秀殿，另你把查出的韋家在宮裡的棋子全部拔除，楊家旁系的先根據楊若的動作拔除小部分埋得深的，來日楊若去了再清理其餘。”
采女為宮妃最低品階，仁秀殿乃冷宮，此階進冷宮，實力又損，皇后開口，以皇上的習慣必然不會讓韋淑妃翻身，今後韋淑妃活著只怕比死了更不易，渲娘屈膝行禮。“是，娘娘。”
李寬聽到韋淑妃被廢楊德妃被提拔的事，在腦子過了一圈覺得不對勁，當即去高充儀那裡找了倩兮，進了書房關了門直接道：“欣琪，你對嫡母後下手了？”
倩兮撇撇嘴，繼續寫著字，頭也不抬地道：“廢話，若不然你以為長孫氏輕易會動韋珪和楊若？”
“……母妃前些日子正式讓蓮嬤嬤、景珊、景柳、景焉、蘇巖還有渲嬤嬤認我為主。”李寬有些無語，握著扇子坐在書桌前的右椅上，說完了見倩兮沒半分表示，猜想倩兮應該早知道渲嬤嬤是他母妃暗棋的事情，既如此她還這麼做八成是有別的道理，又問道：“嫡母後還有多少日子？”
“韋家的靈軟液，半年。”
“……時間這麼短，我們插到禁衛裡的人手不可能到位，到時候要麼我退，要麼我和太子大哥、四弟直接拼起來，現在大勢還在父皇手裡，他若壓下來，我們得損失的實力會不會太大？”奪位的困難度一下子翻了幾倍，倒不如徐徐圖之。
輕哼了聲，倩兮敲了下桌子，暗門開啟，李赫縈出來拜見倩兮道：“屬下見過主上。”
李寬看看李赫縈，又看看小臉滿是得意的倩兮，嘴角抽搐了幾下沒說話，他認識的欣琪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可李赫縈跟了他父皇一輩子，又怎麼可能輕易被收買？
倩兮抬手直接把寫好的名單遞給李赫縈道：“這上面的人，你在一年內儘量多地安排到禁衛的主要副位。”弄到主位太顯眼了，招人查的機率大，副位配合她的計劃已足夠用了。
李赫縈起身接過名單認真看起來，默記下後把紙張重奉給倩兮，又行了一禮，從暗門離開。
聽不見絲毫腳步聲了，李寬瞅了眼倩兮，也沒問欣琪是怎麼搭上李赫縈這條線的，只嘆了口氣。“李赫縈能信多少？”
“可全信。”倩兮彎彎眉眼，拿起毛筆蘸蘸墨寫起字，道：“你跟你母妃表露你對獨孤妍的心意了沒呀？”蘇琳已是修魔者，到了須瑈世界付出極小的代價就能弄到各種契約的煉製方法，以她和蘇琳的交情自然也能輕鬆換到契約，不用再去拼命搶，用掉現有最後一張主奴契約籤李赫縈對他們好處遠大於弊處。
李寬耳尖紅起來，微微側臉，不去看倩兮，道：“前天夜裡說了，母妃說她過幾日邀獨孤家主在宮外見一面，讓我跟著。”
“這事成了，咱們面對的世家壓力就可以轉移給獨孤家，軍隊有孟謙他們頂著，等你母妃雲遊走後，你只管在朝堂上努力，先把太子拉下位，你父皇出手打壓你之際便是咱們全面動手之日。”說著倩兮寫出的字不自覺透出些許肅殺之意，抬眼看向聲漏羞意的李寬，正要調笑幾句，瞧見李寬手腕上多出來的血色鐲子，笑意僵在小臉上，甩手丟下毛筆起身幾步到李寬面前，抓住李寬的胳膊拿起來，眼裡金光閃爍，片刻咽了咽口水，抬頭盯著李寬的眼睛道：“知命鐲……這紅色鐲子是，蘇琳給你的？”
李寬運起巧勁掙脫倩兮的拿捏，收回胳膊，揉了揉手腕點頭道：“是呀，怎麼了？”
“她有沒有說這是從哪弄的？”
“母妃說是蘇家祖上留給我的，很珍貴嗎？”
蘇家祖上指的該是混元空間的前主人，倩兮吐了口氣，深看了眼李寬轉身走回書桌後坐回高椅上，原看到蘇琳的法則武器，她對蘇琳就生出了忌憚，只是兩人的路沒有衝突，合則更利，她擁有身體後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但如今看來蘇琳所擁有的東西遠不止她知道的那些，即便是繼承前人的，但蘇琳能用就是蘇琳的本事。“……十分珍貴，雖然只有一個用處。”
“什麼？”
“你若壽終正寢，這枚鐲子會煙消雲散，你若死於非命，你母妃無論在何地，都能第一時間算出對你不利的人。”知命知命，知曉命運，倩兮解釋了句，拿起毛筆發起呆，想起她在家族武器庫裡看到的那個防禦力強到逆天卻因缺少知命鐲這個零件而無法動用的傀儡，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她的福地，待她日後回到須瑈世界弄到珍品跟蘇琳換取知命鐲的煉製方法，就能用那個傀儡了。
“……欣琪，你擦擦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