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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周海權立馬就將車裡的燈給關了。

如果不是他突然關了燈, 肖遙都沒注意到車裡還開了燈。

不過剛才如果沒開著燈, 他也不方便從行李箱裡找衣服呀, 據他對周海權的瞭解,周海權應該沒興趣看他。

車裡暗下來之後, 依然看不清外頭,車窗上全是水痕,模糊一片, 剛才他在車裡脫衣服,外頭已經也不至於被人看見。

其實看見了也沒什麼,誰認識誰啊。

他將那條毛巾重新疊好,疊的方方正正,不得不說,在整理東西上, 他和周海權的習慣還真一致, 毛巾也喜歡疊的方方正正。

換上乾淨衣服,身上就舒服多了,他靠在椅背上,再次感嘆一聲劇情是不可逆的, 因為沒多大會就感覺自己開始覺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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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距離周家非常遠, 幾乎橫穿了半個城市, 開車要大概一個半小時。他一開始還強撐著, 後來就漸漸地睡過去了。

這場雨卻越下越大,城中村排水設施老化,竟然已經開始積水, 快開到他們小區的時候,周海權發現前面過不去了,路當中立了個牌子,寫著“車輛繞行”幾個字。

“這距離你們小區還有多遠?”周海權回頭問。

肖遙猛地從睡夢中驚醒,迷迷糊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只覺得眼皮滾燙:“到了?”

“前頭過不去了,還有多遠?”

肖遙趴在車窗上往外頭看,城中村路燈很少,看不大清楚,不過認出了旁邊的一個小學,便說:“很近了,就在小學後面。”

他把行李箱合起來:“我從這裡下車也是一樣的,謝謝你了。”

剛睡醒的聲音略有些沙啞,他手忙腳亂地將行李箱合上,周海權說:“我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很快就到了。”肖遙推開車門,雨就被風吹進來了,他本來就有點發燒,這冷風冷雨的一撲,就打了個寒顫。那邊周海權已經下了車,撐著傘到了後車門這裡,肖遙才發現周海權的皮鞋都泡在泥水裡了。

他除了說謝謝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周海權接過他手裡的行李箱,單手拎著,肖遙再次感嘆他的力氣大,他的行李箱還是很沉的,裡頭瓶瓶罐罐的特別多,他兩隻手拎著都吃力呢。

雷聲已經小了很多,不過更沉悶,隆隆聲從極遠處傳過來,幾乎要淹沒在雨聲裡。他們從小學門口走過去,城中村的雨夜特別淒涼,路燈昏黃,看不到一個人,電線杆子上密密麻麻扯滿了電線,周海權頭一回在這樣的天氣裡到這種地方來,他覺得這種地方髒亂不說,還不安全,很多地方都垂著各種線,隨著風飄個不停。他沒想到肖遙的家在這種地方。

說真的,他除了小學的時候跟著老師一起去鄉下獻愛心,真的已經很多年沒踏足過這樣的地方了。

小區很老了,連個門衛都沒有。周海權把肖遙送到居民樓底下,說:“我就不進去了,你早點休息。”

肖遙很感激地說:“啊,這都到家了,要不到家坐坐?”

“不了。”周海權說,“明天我讓老二過來,你們兩個好好談談。”

肖遙點點頭,看著周海權撐著傘往外頭走,小區裡積水更深,周海權的鞋都泡在水裡,等他到了車上以後,立馬就把鞋襪給脫了,拿紙巾擦了擦腳。他個人真是受不了髒亂差。

擦完以後自己在車上坐了好一會,覺得自己沒有跟著肖遙進他家裡是對的,本來就不該進。

於是他發動了車子,車子掉過頭,開著走了。肖遙站在四樓的樓梯口,看著周海權的車子走遠,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他生病了,渾身無力,提著這麼個大箱子上五樓,真的累死個人。

他歇了好一會,才重新拎著箱子到了五樓,開門進去,房子好久沒住人,多雨天氣,竟然有了點黴味。不過他也沒有力氣收拾了,直接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雨滴敲打著窗戶,滴滴答答作響,他摸了一下額頭,果然很燙。

不過也不用管,反正死不了。他頗有些洩氣地想。

周海權回去以後就把周海榮叫過去談話了,問了一遍事情的具體經過。周海榮說的自然是另外一個版本,自己如何清白,如何被冤枉,如何委屈地連辯白的機會都沒有,最重要的是肖遙的態度:“他現在真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周海權說:“還嚷著要結婚麼?”

周海榮沒說話,他倒不至於因為這點摩擦就要分手,沒吃到嘴的東西,吸引力還是槓槓的。何況這事他也知道起因在他。

周海權見他如此,便警告他說:“如果打算分手,就坐下來兩個人說清楚,體體面面地分,如果還是要結婚,就好好去解決問題,你自己也安分一點。”

周海榮說:“那我明天一早就去看他。”

周海權點點頭:“出去吧。”

周海榮很洩氣地從他大哥房裡走出來,以前沒工作,進他大哥房間都要夾著尾巴,如今自己都上班賺錢了,怎麼還要夾著尾巴。

他下了樓,對王姨說:“把他的房間收拾一下吧,亂糟糟的。”

王姨到了肖遙房間,見裡頭花瓣到處都是,她和周海榮佈置了一晚上的浪漫驚喜,如今只留下一地狼藉。她一邊收拾一邊輕聲對周海榮說:“我記得肖遙很吃這套的啊,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周海榮腳搭在沙發上,摸著額頭說:“你以為他還是原來的肖遙。”

王姨嘆了口氣,說:“你別怪我說你,這事主要還是怪你。家裡擺著這麼一個美男子,你外頭還……”

“都說了是意外,意外,”周海榮頗有些煩躁地站起來,“就是你們老是一副我對不起他的樣子,他才越來越囂張了,今天居然直接把我推倒在地上了。”

王姨見他生氣,也就不說什麼了。周海榮平日裡最和氣,但也最容易衝動,王姨熟知他的性子,所以避免和他爭吵。

其實仔細想一想,周海榮這種,談談戀愛就算了,真要結婚過日子,還是有點不靠譜,王姨嘆了一口氣,將玫瑰花都裝了起來,拎著出去了。出去的時候正好碰見周海權洗澡出來,王姨拎著袋子下樓,一邊走一邊想,肖遙福氣還是有點不夠,如果福氣夠,攤上的不是周海榮而是周海權,大概就順利修成正果了。

這天晚上,周海權聽著外頭的雨聲雷聲,怎麼都睡不著。如果說以前的感覺模模糊糊就過去了的話,這次在車裡,他竟然有了反應,就沒辦法再矇混過去了。

周家兩兄弟,審美天差地別。周海榮一向好豔麗風騷,他談的物件,沒一個周海權看得上眼的。周海權是比較保守的人,審美偏清純,騷的浪的賤的,狂蜂浪蝶都會觸到他潔癖的毛病。所以當週海榮一反常態地領了清純派極品肖遙進門,周海權非常意外。

他站在樓梯上,看著肖遙站在周思語身邊,正仰頭看著牆上的畫框,那天是陰雨天氣,光線略有些暗,即便如此,肖遙的白麵紅唇,依然讓人驚豔。

只是容色的吸引,肉體的誘惑,大概是一個青年男性的動物本能。好在他不是動物,能將這悸動埋藏至深,無人能夠窺見。人的私慾無謂道德倫理,對於美好事物的喜愛,也並談不上所謂愛情。

可是只為色麼?他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美人。

周海權最後得出結論,一切都是意外,不過是一個氣血旺盛的男人在太久沒有發洩之後,被一些偶然誘因引發的意外僨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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