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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驚豔了他

周海榮剛看了肖遙一眼, 船就從巷口划過去了, 他急忙對船家說:“倒回去倒回去。”

船家不知何故, 說:“倒回去可有些費力。”

“就倒回去一點。”周海榮著急地說。

周思語問:“二哥,怎麼了?”

“我好想看見你肖遙哥哥了。”

“啊?”周思語一聽也趕緊催促船家, 船家便撐了一蒿子,把船倒了三四米,周海權再看, 卻已經看不到肖遙了。

“人呢?”周思語問。

周海榮說:“師傅,靠岸靠岸,我們要上岸。”

船家又把船靠到岸邊,周海榮一個箭步就跨上去了,周思語叫了聲“二哥”,緊隨著他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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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著急地問:“你們這船還坐不坐了?!”

周海榮直接跑進了風來客棧, 進院子就大喊道:“肖遙, 肖遙!”

肖遙正在收拾房間,聽見周海榮的聲音魂都嚇飛了,跑出來一看,果然是周海榮, 帶著周思語。

已經有團裡的同事聞聲往樓下看, 周海榮看見肖遙, 頗有些興奮地說:“果然是你。”

“你們怎麼到這來了?”

周海榮也不回答, 帶著周思語就上了樓去。肖遙怕人多口雜,把他們請進了自己房間裡。周思語說:“肖哥哥,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

肖遙說:“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們, 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我跟思語來這邊玩,你怎麼會在這?”

“我跟著藝術團出來慰問演出呢。”

乍然相見,心裡都是歡喜,周海榮都忘了彼此之間的尷尬了,說:“我們就在前邊的欣然小居住,離這兒就幾分鐘路。”

肖遙笑著去看周思語,說:“好像又長高了。”

周海榮說:“她這幾個月跟吃了激素似的,長的特別快。”

“肖哥哥,那你有見我大哥麼?他好像都是跟演出團一起的。”

周思語不說,周海榮都沒意識到這件事。周思語一說,他心裡就是一動,立即問肖遙:“你見到我大哥了麼?”

肖遙點頭:“見到了,不過他好像有事,昨天就已經回去了。”

“啊?”周思語說,“他都沒跟我們提。”

周海榮心情特別複雜,想問的更深一點,可是周思語在,有些話他也不好問。周思語說:“原來你也參加了慰問演出啊,那我們今天晚上要看你演出。肖哥哥,你要演什麼?”

肖遙笑著說:“我要唱崑曲呢。”

周海榮愣了一下,說:“那我和思語得好好看了。”

他愛崑曲,就是因為喜好崑曲,才和肖遙認識的。

兄妹倆從風來客棧出來,周思語說:“大哥怎麼回家去了,我要給他打電話問問。”

她說著就給周海權打了個電話,結果手機沒人接。周海榮忽然對她說:“思語,你在這等一會,我想起來有個事忘了跟你肖哥哥說了。”

他說著就轉身又回到了風來客棧,結果剛上到三樓,就看到有個中年男人進肖遙房間裡去了。

錢總來找肖遙,是請肖遙一起去吃午飯:“我去年就來過這裡,這裡哪家飯館的飯菜做的最好吃,我最清楚了,走,我請你。”

肖遙笑了笑說:“我不怎麼餓,錢總,你自己去吃吧。”

錢總笑了笑,說:“你別跟我客氣,走吧。”

他說著竟然伸手去拉肖遙的胳膊,結果剛拉到,就聽見有人在外頭咳嗽了一聲,扭頭就看見周海榮抱著胳膊往門框上一倚,看著他們倆。

“你找誰?”錢總鬆開了肖遙,問。

“找我的,”肖遙說,“是我朋友。”

錢總說:“你真不去吃?要不我給你帶回來?”

“不用了,我真不餓。”

“那好吧。”錢總又笑著跟周海榮點了一下頭,這才出去了,肖遙略有些尷尬,說:“你怎麼回來了?”

“干擾你的好事啦?”周海榮要笑不笑地說。

肖遙說:“你想多了。”

“是麼?”周海榮扭頭看了看下樓去的錢總,“不過你口味是不是變得太快了,他的年紀能當你爸了吧,會不會大了點?”

肖遙說:“我都離過婚的人了,哪還會這麼挑揀,再說了,這又關你什麼事。”

周海榮雙手往褲兜裡一伸,說:“是不關我的事,我就怕你自甘墮落,雖然說咱們倆如今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不過你也好歹也是我前任,你找個太差勁的,我臉上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肖遙說:“你就是為了這個回來的?”

“不是,”周海榮略正色了一些:“我有些話要問你。”

“坐麼?”肖遙指了指屋子裡的椅子。

周海榮沒坐,直接問:“你是湊巧跟我大哥碰到了,還是知道我大哥一直在公益,為了接近他才參加的?”

“我是到了地方才知道你大哥也在,”肖遙問,“還有麼?”

“再見到我大哥,你按捺得住麼?”

肖遙略有些尷尬,說:“你想多了,我當初既然答應你,離婚了也絕不會跟你大哥在一塊,就肯定會遵守諾言的,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周海榮走近了一步:“你是現在不喜歡他了,還是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肖遙,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你是當初為了逼我離婚,故意爬到我大哥床上去的麼?”

肖遙見他步步逼近,便急忙說道:“都過去的事了,提了幹什麼,現在我和你沒什麼關係了,和你大哥也沒什麼關係了,大家都是朋友。”

“誰要跟你做朋友……”

“那咱們就當不認識,你從這房間裡出去。”

“我真的搞不懂你,我一天搞不懂你,我就一天……”

“肖遙,在麼?”

外頭突然傳來柳鶯鶯的聲音,打斷了周海榮的話,周海榮人都已經逼到肖遙跟前了,聽見聲音便後退了一步,扭頭朝外頭看去,就見柳鶯鶯頗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們倆。

“……那個……有朋友來啊?”柳鶯鶯笑了笑,不住地打量著周海榮。

“嗯,朋友。”肖遙笑了笑,臉色微紅,問:“你找我有事?”

“沒什麼要緊的事,既然你朋友在,那等會咱們再說。”

“他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肖遙急於擺脫周海榮,便笑著對柳鶯鶯說,“什麼事啊,你說吧。”

“剛沈老師給我打電話,說你的手機怎麼打不通呀?”

肖遙回去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機,才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他趕緊把手機充上,問說:“沈老師有說什麼事麼?”

“沒有,你等會給他回一個吧。”柳鶯鶯笑了笑,看了周海榮一眼,正要走,周海榮就笑眯眯地說:“你好,你是肖遙的同事吧,我是周海榮,他……”

他說著還故意看了肖遙一眼,拖長了音,顯然是要嚇唬他:“他好兄弟。”

肖遙被“好兄弟”這個詞雷的不輕,訕訕地笑了兩聲。柳鶯鶯卻愣了一下:“周海榮……你跟周總是……”

“你說周海權麼?”周海榮笑著說,“他是我哥。怎麼,你認識他?”

“認識,怎麼不認識,我跟周總認識好幾年了呢。”柳鶯鶯笑著說,“周總剛走,你這是來接他的工作了麼?”

周海榮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等柳鶯鶯走了之後,才回頭看肖遙:“看來你過去的事,你同事都不知道呀,瞞得挺嚴實。”

肖遙說:“那你來這見到我的事,你要瞞著蘇林麼?要不要我發資訊告訴他一聲,我可不想他誤會。”

周海榮臉色就漲紅了:“你敢。你為什麼還加著他的好友,你給我刪了。”

肖遙說:“我們倆現在已經和平相處了啊,是朋友,他都不刪我,我怎麼能刪他。你放心,我衷心祝福你們,不利於你們感情的事,我都不會做,好啦好啦,雖然咱們倆清清白白的,可你老往我房間裡跑也不好,雖然蘇林不知道,可你得有這個自覺啊,你想,如果蘇林知道你揹著他來見我,他得多傷心,你還想有人為你跳一次江麼?”

周海榮氣的說不出話來,指了指他,氣呼呼地走了。

剛走到二樓,就看見了要進屋的柳鶯鶯,笑著說:“小周總,要走呀?”

周海榮立馬笑眯眯地說:“嗯,要走了。”

下了樓就又換了一副樣子,周思語正在外頭等他,見他氣呼呼地出來,忙問:“二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周海榮說,“走,咱們吃飯去。”

周思語跟著走了幾步,手機就響了起來,她從包裡掏出來一看,舉著對周海榮說:“大哥的電話。”

周海榮就停了下來,見周思語接通了電話:“大哥,你怎麼回去了呀?我和二哥還在浣紗村等你呢。”

周海權“嗯”了一聲,聲音依舊沉穩,高冷,“你和你二哥在一塊麼?”

“嗯,大哥,你猜我們碰到誰了,我們碰到肖遙哥哥了誒,我和二哥剛從他住的客棧出來。”

那邊周海權的心就是一沉,“嗯”了一聲。周思語人小話多,說話機關槍似的:“大哥,你見著肖遙哥哥,怎麼沒跟我說一聲呀,你怎麼回去了,你還來麼?”

周海榮示意她把電話給他,周思語只好說:“二哥要跟你打電話。”

她說著便把手機給了周海榮:“我都還沒說完呢。”

“等會給你說,”周海榮拿著手機就走遠了一些,聲音也壓得有些低,叫了一聲“大哥”。

兄弟倆人生中第一次詭異的對話,就此開始。

“嗯。”周海權說,“你怎麼想起來去那裡了。”

“心血來潮,來玩的。”周海榮說,“大哥,你……你在楊樹鄉的時候,見著肖遙了吧?”

周海權那邊沉默了一會:“怎麼了?”

“沒有,就是我剛才碰見他,聽他說的。”

“他還說什麼了?”……

“就說見著你了啊……”周海榮覺得他大哥的問話有些怪異,便笑了一下,“哎,你早跟我說一聲他也在,我就不來了,我懶得看見他。”

“他是去慰問演出的,你是去玩的,不想見,帶著思語一塊回來吧。”

“肖遙沒跟你說什麼吧?”

周海權問:“說什麼?”

周海榮笑了笑,說:“說我壞話啊。”

“沒有。”周海權說。

周海榮心裡撲通直跳,真想直接開口問肖遙有沒有對他大哥流露出什麼異樣舉動,可怎麼都張不開這個口,最後說:“我和思語明天就回去了,回去再聊吧。”

他說著就掛了電話,周思語著急地說:“我還有話要跟大哥說呢。”

“明天就回去了,哪那麼多話呢,走吧,二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周海榮其實是真的打算要走的,肖遙這個山芋太燙手了,看見肖遙,他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說不上來是討厭還是喜歡,舒服還是不舒服。

可是晚上的演出,周思語嚷著要看。周海榮也想看,說起來,他還沒有見過肖遙認真在臺上唱戲呢。於是晚上的時候便早早地帶著思語佔了個好位置。

肖遙這一次的演出,有了經驗,就沒有那麼慌張了,妝也自己化了一下。柳鶯鶯說:“浣紗村比我們去年來的時候更美了呢。”

是美,舞臺旁邊的民居都掛滿了紅燈籠,倒映在湖水裡,湖岸邊的柳樹全都纏滿了彩燈,不斷地變幻著色彩,一切美輪美奐,恍如畫中。

周海榮覺得自己不該去看肖遙的演出,肖遙當初能吸引了他的心,讓他那麼痴迷,就是因為肖遙的臉蛋,身段和職業。如今的肖遙比他剛認識的時候更出色了,身段更像那麼回事,聲音流麗,扮相絕美,珠翠滿頭地出來,擺著長長的水袖,幾乎垂到地上,咿咿呀呀地側身回眸,眼睛很媚,雌雄莫辯。

恍然又像是回到了他第一次見到肖遙的時候,那是在牡丹社裡,肖遙穿著戲袍子,在有模有樣地跟著別人學唱戲,那時候他還是短頭髮,只草草畫了很豔麗的眼妝,身條卻好,弱柳扶風又有種韌勁,朝他暗暗地送著秋波。

周海榮不可抑制地又心動了,舞臺的光也映到了他的眼睛裡,他呆呆地看著,聽肖遙唱:“潑殘生除非問天。”

“我要發給大哥他們看。”手機螢幕的光照亮了周思語稚嫩的眼,“肖哥哥真的超美的。”

她錄了一段十五秒的影片發到了他們家的群裡面,周彤問:“肖遙?”

但是周海權卻遲遲不見說話,也不知道他看到沒有,周思語回覆她大姐說:“對啊,我和二哥在看呢,二哥眼睛都直了!”

周海權在反覆看周思語拍的那段影片,短短的影片,因為是晚上,拍的並不是特別清晰,但景美人美,因為夜色和燈光籠罩著,反倒更攝人魂魄。這是他頭一次看到肖遙乾旦的扮相,是真美。

沈星之當初收肖遙做弟子,最看重的就是他的扮相,小小的臉,濃妝豔抹,是肖遙,又不像肖遙,珠翠滿頭微微搖晃,水袖一拋,早沒了他在招待所看到的騷氣。

那種男人故作女人的賣騷的感覺沒有了,大概戲服和扮相掩蓋了他男人的特質,配上燈光和奏樂,一切變得和諧起來,周海權閉了一會眼睛,退出了影片播放,然後就看到了周思語回答周彤的那句話。

“二哥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