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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梨花春色

有些話, 他心裡能想, 但是不該說。

周海榮是過了好久才看到的, 他只看到他大哥周海權,撤回了一條資訊。

發了什麼, 他卻沒看到。

於是周海榮就發了個“?”,也沒人回答。

不過他也只是通知家裡人一聲,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愛情一旦燃燒起來,誰還管家裡人怎麼看。

肖遙都還沒有起床,就聽見了外頭的敲門聲。他揉了揉眼睛爬起來,開門一看,是周海榮,手裡拎著豆漿油條, 說:“早啊。”

人顯然是精心打扮一番過的, 穿的很精神,頭髮也梳的一絲不苟,一副清貴公子氣派,笑的時候眼角帶著細淺的紋路, 整個人看起來更俊美溫柔。

“你……”肖遙揉了揉眼睛, 外頭的陽光有些刺眼, 他伸手擋了一下, 說,“有事?”

“給你送早餐啊。”周海榮說著就擠進來了,天冷, 肖遙只好關了門,立馬又跑回到床上,鑽進了被窩裡頭:“我不吃,我要睡覺,你自己吃吧。”

周海榮笑著坐在他床邊,說:“起來起來,我昨天吃這包子,覺得特別好吃,今天特意跑過去給你買的。”

肖遙說:“周海榮,你想幹什麼啊?”

因為剛睡醒,聲音有些軟糯,聽起來像是在撒嬌。周海榮滿心歡喜,說:“我做了個重要的決定。”

“什麼決定?”

“我要重新開始追求你。”周海榮看著他,眼睛冒光。

這人真是吃飽了撐的。

肖遙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裹著被子說:“我跟你說件事,你肯定不相信。”他笑了一下,說:“我現在不喜歡男人了。”

“這種話你也奢望我會信?”周海榮說著就靠近了他:“肖遙,我依然愛你,不對,我一直都愛你。以前的事咱們各有對錯,都過去了,現在咱們倆重新開始,好不好?”

話剛說完,就被肖遙一腳給蹬出去了。

周海榮自詡自己不是錢總那種急色的老男人,他追人的時候最耐得住性子了,渾身解數使出來,還沒有人不上鉤的。他就笑了笑,站起來說 :“豆漿還熱著呢,你趕緊起來喝了,我就先走了,以後有得見呢 。”

肖遙又在床上躺了一會才起來,說實話,他和周海榮當初為了離婚鬧的非常難看,而且簡直就是彼此折磨,現在他回想起來,都感慨自己當初是怎麼做到的。兩個人分的那麼難看,周海榮居然還要追他,他都不知道周海榮是不是在開玩笑。

周海榮上午就帶著人去周邊貧困山村去了,他們藝術團今天白天休息,準備晚上的演出,他們要在浣紗村連演兩場。

長平鄉算是他們這次慰問演出所去的地方當中相對富庶的一個,除了浣紗村,鄉里還有一個更為知名的“宋氏老宅”,是全國聞名的明清宅邸,柳鶯鶯建議他去看看:“打個三輪車,半個小時就到了,就在縣城邊上。”

正好周海榮走之前把周思語推給他照顧了,他正愁沒地方去,就帶著周思語去城郊看那個老宅子去了。

他們出發的時候陽光還很燦爛,只是雲彩有些多,等到了宋氏老宅以後,天就暗了下來,風一吹,就有點冷,老宅沒什麼遊客,他們倆在裡頭逛了十幾分鍾就出來了,有些失望。不過老宅在縣城邊上,他們從老宅出來,便去了縣城一趟,吃了午飯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天色居然又亮堂起來了。周思語說:“王姨說,最近有什麼西伯利亞冷空氣,全國都要降溫了。”

肖遙看了看外頭的天,看著是有些不正常。

剛回到風來客棧,就見柳鶯鶯和白鳳梅依靠在欄杆上,正在說話,看見他回來,便抿著嘴直笑。肖遙被她們笑的渾身不自在,便問說:“兩位美女,笑什麼呢?”

“笑你桃花旺啊。”柳鶯鶯說。

肖遙蹙了一下眉頭,就聽周思語喊道:“哎呀,肖遙哥哥,你房門口有一束花。”

說是一束,其實更準確來說是一把,因為不是尋常送的那種包裝好的花,而是用麻繩綁的一把梅花。

臘月裡,這種鄉下地方,也就只有梅花了。

肖遙臉上一熱,過去將那把梅花拿起來,只聞到淡淡梅花香氣,不管誰送的,這花他是真喜歡,他回頭問柳鶯鶯:“鶯鶯姐,誰放這的啊?”

“我放的,你們怎麼才回來。”周海榮從鄒團長房間跑出來,獻寶一樣地問:“怎麼樣,好看麼?我跟著他們去山裡送吃的,看見有處山頭開了梅花,紅豔豔的一片,想著你喜歡花,就給你折了幾枝。”

肖遙掏鑰匙開了門,說:“謝了,哥們。”

周海榮卻被他一聲“哥們”給逗笑了,緊跟著他進了屋,反身就要關門。柳鶯鶯和白鳳梅靠在欄杆上笑著t看他:“周少,青天白日的,關什麼門呀?”

周海榮說:“這麼冷的天,不關門喝西北風麼?”

他說完就把房門給關上了,白鳳梅如今卻開了眼,偷偷議論說:“肖遙原來喜歡男人呀?”

柳鶯鶯說:“他喜不喜歡男人我不知道,他倒是招男人喜歡是真的。”

“說真的,他這模樣,又唱乾旦的,就是直男喜歡他,我也不驚奇,只是……”白鳳梅臉上浮出一抹紅暈來,提到了周海權:“他以前跟周總一個房間,一張床上睡覺呢,要是喜歡男人……”

“噗,”柳鶯鶯笑了起來,“那也挺好的呀,那就不說明不是你魅力不夠,周總才不喜歡你,你是敗在男人手上了,不虧。”

“柳姐……”白鳳梅打了她一下,說,“我只是覺得怪怪的,他要不喜歡男人,周少敢這麼追他?可他要是喜歡男人的,又和周總一塊睡過,總是哪裡怪怪的。”

她話音剛落,房門就是一響,周思語從裡頭出來了,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笑的可甜了。

“你怎麼出來啦?”柳鶯鶯笑著問她。

“我才不做電燈泡呢。”周思語說。

是肖遙讓周思語出去玩一會的,他覺得他有必要跟周海榮好好談一談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追你啊。”周海榮說,“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愛你。”

肖遙一聽就頭大了,說真的,周海榮不怕這些,他卻怕,他好不容易做回直男,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頭,周圍人都不清楚他的過去,他可不想再做回受去,何況他如今的職業是乾旦,本來就是一個容易讓人聯想和誤會的職業,基佬的名聲再傳出去,以後錢總這樣的男人可少不了。

“我跟你發生了那麼多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也不喜歡你,我真的不喜歡你。”

“可是我喜歡你啊,”周海榮說,“如果不是經歷了這麼多,我也不會發現我這麼愛你。我已經跟蘇林分手了,我現在是自由之身,想追求誰追求誰,人活在世上,難道追求自己愛的人的權利都沒有麼?”

肖遙以前就領略過周海榮的死纏爛打,任憑你說什麼,周海榮都不會氣餒。當初為了要離婚,他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裝模作樣地要給周海榮戴綠帽子,周海榮都不在乎。

他唯一的命門,大概就是他大哥周海權。

肖遙就有些後悔當初為了跟周家撇乾淨,說的太乾脆,什麼不喜歡周海榮,也不喜歡周海權,誰都不喜歡了。他當時之所以想要說清楚,一是覺得離婚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周海榮又有了蘇林,他已經“安全”了,摘乾淨可以分割的更徹底,二是不想一直做一個“覬覦大伯哥的淫夫”,萬一傳到周海權的耳朵裡,彼此多尷尬!

沒想到失策了,誰知道這個周海榮竟然這麼容易搖擺,今天愛這個,明天要那個,跟他掰扯了這麼久,居然回頭又要追求他。

他一想到周海榮接下來可能會有的大陣仗,頭就疼。

果不其然,周海榮說:“我今天跟著他們一起下鄉,路上跟他們聊天我才知道,原來除了錢總這個明目張膽的老男人,團裡還有兩個男的也在打你的主意。”

這兩個人倒說不上是同性戀,他們是愛玩,肖遙長的好看,乾旦在他們眼裡就是穿女裝唱戲的娘娘腔,比女的都美,這種人,他們也想試一試。

這是普羅大眾對於乾旦這個職業的慣性誤解,即便是來看肖遙演出的群眾,也大多覺得他是稀奇且怪異的,這種怪異夾雜了性別模糊帶來的刺激和興奮,可以想見,在肖遙成名的路上,會有多少男人想要染指,蘇括就是例子。

“我得讓他們知道,你是我周海榮喜歡的人,誰敢跟我爭,就試試。”

這語氣,大有向全世界昭告“這是我的女人”的霸道總裁常見架勢!

“你放心,他們都不會得手的,因為我都不喜歡。”

“你難道會單身一輩子麼?”周海榮說,“不會吧?可是我愛你,我想到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就要爆炸,昨天看到錢總要親你,我就快氣死了。你先別急著拒絕我,就把我當成□□,讓別人知道我在追你,他們就會知難而退的。”

“你以為你是誰啊。”

“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論相貌,論出身,論年紀,能比得過我的,能有幾個?你要真能找一個比我強的,我甘願退出!”

肖遙腦子裡就冒出周海權來:“你哥啊。”

“我哥不可能會喜歡你,你死心吧。”

“可是我喜歡他。”

“你又來了,”周海榮說,“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儘管如此,周海榮還是有些焦躁起來:“哎呀,你能不能不要老提我哥,說喜歡他什麼的,雖然是假的,我聽著也好彆扭,受不了。”

看來還真是周海權最管用。

只可惜啊,周海權不在這裡,不然他倒是可以利用周海權讓這個花花公子知難而退。既然嘴巴說喜歡周海榮不信,他可以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呀,他不介意再爬一次周海權的床。

周海榮也不想逼他,站起來說:“我今天都累死了,從來沒有走過那麼遠的山路,我腳都磨破皮了。”

“嬌貴,”肖遙說,“你一個嬌貴受,冒充什麼大猛攻。”

“我猛不猛,你以後就知道了。”周海榮說著就朝外頭走,走到門口,又回過身來,問:“你真的覺得我大哥比我強麼?他都比我強在哪?”

他說完見肖遙要說話,又忙說:“你還是別說了,我本來就夠彆扭的了。”

他說完就開門出去了,肖遙籲了一口氣,笑了。

周海權比周海榮強在哪裡,他還真沒仔細想過。

個頭更高一些,身板更壯一些?人更成熟一些,更有錢一些?

腦海裡就浮現出周海權的樣子來,他覺得最主要的,還是周海權有一個男人最好的品質,踏實。

人踏實,也讓人踏實,感覺和他在一起很安穩,可以信賴,可以放心依靠。不像周海榮,心性不定,好像你總也抓不住他,抓住了也守不住,攥得再緊,也總有一天會從你指縫溜走。

晚上的演出,節目單有了很大的修改,唱歌的都換了新歌,講相聲的換了新段子,就連雜技表演都換了新花樣,唯獨肖遙,還是唱昨天的《山坡羊》。

這一回柳鶯鶯沒幫他,他自己對著鏡子化妝,眉眼尤其是細緻活,他對著鏡子一絲不苟地畫,兩頰抹了胭脂,是豔麗的紅,柳鶯鶯在旁邊看著,說:“你越來越有乾旦的範兒了。”

大概心理接受程度高了,一坐到鏡子前,塗上油彩,畫上眉眼,人就沉靜下來了,有一種不自知的委婉風流。肖遙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眼神沉浸進去,有時候也會有一種眩暈,那些戲瘋子,演戲多了會瘋魔,分不清自己的性別,他雖至於那麼投入,卻也會在裝扮上的剎那裡,模糊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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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杜麗娘,懷揣著一顆春心,渴望著男人,期待著春睡過後,觸碰一個男人的靈與肉。

其實不光是外人會主觀揣測,就連他偶爾也會想,是不是被男人征服了身體的男人,演起乾旦來,才會入骨髓,將男人軀體裡的羞恥心操碎了,化成媚,融進骨血裡。

舞臺上正演著相聲,臺下的笑聲此起彼伏。有人踩著夜色而來,穿過人群到了後臺。後臺的工作人員笑著打招呼:“周總。”

周海權點點頭,看到了正對鏡畫眉的肖遙。

梨花雖淡,裹得卻是洶湧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