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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分手吧

君月月覺得這一刻, 周圍的一切嚎叫聲和吵鬧聲都已經消失了, 她只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呼吸和心跳, 只能聞到自己身上濺上的來自方安虞的血的腥味。

她感覺到方安虞伏在她的肩頭,他的鼻息就在自己側頸, 她看到了他灰白色的眼睛, 知道他已經變異了, 這是個十分危險的姿勢, 他只要朝著她嬌嫩的脖頸咬上一口, 就會變成和這些讓她憎恨不已的怪物一樣。

她現在有能力迅速甩開方安虞,她沒有發燒, 但是她已經變異了, 沒有像上一世那樣變成金剛芭比,卻擁有了和金剛芭比同樣的力氣,甚至速度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否則她不可能在姬菲已經扣下扳機的時候,開啟車門拉偏了方安虞讓那本來爆頭的一槍,只是打在了方安虞的肩膀上。

她只要現在甩開方安虞, 哪怕不親手殺了他, 也能夠和同伴們快速地撤離, 大門那邊已經被被先前從樓裡面跑出來的人開啟了,他們本來只需要跳上車,就能快速離開這裡。

但是君月月卻不光沒有放手,更沒有甩開方安虞,反而是把他摟得更近了, 她透過車窗和還舉著槍的姬菲對視,君月月不怪姬菲,但是此時此刻卻帶上了哀求的神色。

她頭髮披散著,到處粘著血肉,雙眼通紅地抱著一個喪屍不肯鬆開,不光狼狽極了,看上去簡直瘋了。

但是姬菲對上君月月的視線,看著君月月的手捂住了方安虞的後腦,滿臉是淚,再看看滿地的喪屍屍體,死透的沒死透的,層層疊疊奇形怪狀地鋪陳在地上,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你們走吧。”君月月衝著姬菲喊。

方安宴這時候也從後面跳下來,正要上車,看到了這種對峙的場景,瞬間就想通了是怎麼回事,他看向姬菲,又看向君月月,根本不肯相信事實,本身已經消耗得快要軟倒在地上了,卻還是執拗地上前幾步,拉著方安虞的胳膊將他拉得轉過來。

君月月被方安虞抱著,她也跟著方安宴抓著她的力度轉過身看去,然後方安虞抬起了眼睛,在場三人對上的就是方安虞純黑的眼睛,除了臉上深可見骨的傷之外,一如往常的清澈,看不出一丁點灰白的痕跡。

姬菲拿著槍的手不住地抖了下,君月月眼睛瞪得要脫眶一樣,捧著方安虞湊近了死死盯著,然後忍不住喊道,“他沒有變異!”

方安宴卻動了動嘴唇,神色瞬間頹然得像是馬上要崩潰了,他看到他哥哥脖子上的咬傷了。

“傻站著幹什麼!上車啊!”歷離也從後面過來,看到三個人站在那裡,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之後,三個人也猛的回過神。

君月月當然也知道被咬的事情,她快速解開自己的外套,挑後背上最乾淨的地方,躲開方安虞臉上的傷,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嘴給繫上,然後拉著他快速上車。

姬菲收起了槍,快速地掛擋,歷離上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被君愉扶起來摟進懷裡,但是看到方安虞脖子上觸目驚心的撕咬傷,眼神也變了。

方安宴也爬上車,君月月抓著方安虞雙手手腕,對眾人說,“他還沒有變異,我抓著他,我已經變異了,力量型,我能抓住他,他要是真的變異了,我會負責殺了他。”

不,她不會殺了方安虞的,要是方安虞真的變異了,她就把自己和他捆在一起,讓他咬上一口,和他做一對兒遊蕩的喪屍。

要是真的拋棄了他,獨自在這樣的世界裡面苟活,那麼重生的意義又到底是什麼?

車裡眾人都沒有說話,君月月抓著方安虞靠在車邊上,儘量和眾人拉開距離。

車子向後,很快從這片小花園倒出去,極速朝著大門的方向駛去。

但是就在他們轉彎馬上要到大門跟前的時候,突然間街道的轉彎處,傳來撲啦啦的腳步聲和喪屍的嚎叫聲,聲音密集又尖銳,撕裂眾人的耳膜以一種鋪天蓋地的姿態,朝著大門處迅速跑過來,放眼望去密密麻麻。

喪屍潮!

數量是院子裡面的喪屍的幾倍,門口把門的反應算是迅速,開啟的大門飛快地關上,但是卻在插門的時候,第一批喪屍已經到了跟前,一口就咬在了關大門的人的手上。

一切都亂了。

被咬的人已經鬆開了大門驚恐地跑了,另一個被咬的卻還在堅持地推著門,但是喪屍們已經順著敞開的那一側半敞的大門朝裡面湧進來。

這明顯是有二階喪屍控制的喪屍群,情況緊急,要是讓這些喪屍全都進來,他們這一車人,都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姬菲當機立斷,開著車朝著敞開的那側大門撞過去,又猛打方向盤,硬是把車頭橫在了大門處,頂在了那已經開了的半側門上,堵住了喪屍群的湧入。

但是另一側強撐的那個人,眼見著也要撐不住了,這種大貨車在剛才那種緊急的情況之下,根本沒可能把車尾也甩過來,所以另一側根本借不到力,還是開了。

幸好車尾的距離也只夠那門開到一半,喪屍一時半會兒湧不進來太多。

已經精疲力竭的眾人,又開始了苦戰,歷離和方安宴姬菲都從車上跳下去,試圖去把大門給關上,截斷喪屍的湧入。

療養院的四面牆都足夠高,也並不好攀登,喪屍就算有二階喪屍的驅使,卻也實打實的是死屍,能夠攀有東西著手的欄杆,面對一面高高的禿牆卻是暫時束手無策的,所以只要關上大門,截住喪屍湧入的源頭,他們就還能撐下去。

君月月在車裡又拽了一件其他人的衣服,兩件衣服擰系成一件,把方安虞捆在了椅子上,方安虞一直靜靜地看著君月月做這些,感受著她的情緒,很想告訴她自己沒事,但是他說不出話,手機也在剛才的撕扯中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他只能用黑幽幽的眼睛,看著君月月,君月月把他系在座位上之後,扶著他的脖子快速說,“等著我,別亂動,我不會扔下你的,別害怕,我愛你。”

方安虞想說我也愛你,但是君月月已經跳下去了,加入了戰鬥。

喪屍太多了,在外面擁擠著,也幸好因為太多了,他們太擁擠,所以一時半會,進來的數量並不算多。

歷離仗著自己能夠將身體部分石化,根本不管喪屍的抓咬,背抵著大門硬生生一寸一寸地朝著外面推,方安宴釋放出的火球已經不足拳頭大,滿臉煞白,卻還在堅持,而姬菲拿著槍,和刀,不斷地在兩個人身後掩護,將試圖攻擊撕咬他們的都殺掉,君月月下車之後,也迅速加入殺喪屍的行列。

她的力氣大,院子裡面的殺完了,就將遠處的石凳拖過來,雙手捧著也幫著歷離將喪屍群朝著外面推。

已經有喪屍爬到了門上,但是因為大門的上方有尖刺,他們並不會躲,直接朝裡面翻,已經導致有兩個都扎在了大門上,腸子內臟順著門上流下來,滑不留手,腥臭難聞,眼見著要把大門推回和另一扇對齊的時候,歷離卻手滑了兩次,已經要堅持不住了。

所有人都瀕臨體力枯竭,院子裡的喪屍消滅乾淨了,已經有人從車上跳下來,找到傢伙,也幫著頂門。

眾人齊心協力,終於把兩扇門頂到並排,把門上的鐵插銷給插上了。

喪屍堆積得很多很多,越來越多,但是他們一時之間除了門上之外,其他高高的圍牆根本攀爬不上來,所以眾人只要看住了這扇門就好。

但是喪屍太多了,擁擠在一起的力度,根本不是一扇鐵門能夠承受的,門插上了眾人卻也沒有幾個敢鬆手,歷離異能耗盡,已經開始口鼻出血,君月月抓著石墩抵著,手也抖得隨時石凳都要掉下去。

與此同時,坐在車裡的方安虞正在弄死第三個二階喪屍,同時還要控制著喪屍群減緩他們的動作,他鼻子裡面流出來的血已經順著下巴滴滴答答地沁溼了褲子,頭疼得要炸開似的,這種感覺他熟悉,是異能耗盡的前兆,他就要堅持不住了,隨時會昏死過去。

這時候,他身邊一直昏迷的君愉醒了,她扶著車座爬起來,先是看了一眼方安虞,看著他瀕死的樣子,震驚得張開嘴,接著,她扒著車窗,順著車窗朝外面看去,密密麻麻的喪屍和艱難應對的眾人,君愉看到歷離被喪屍的血給糊滿了全身,乍一看簡直是個血葫蘆一樣。

可她能做什麼呢她甚至不敢出去,怕給別人添亂。

君愉抓緊椅子,無法形容這一刻她心裡的絕望,她好不容易站起來了,卻依舊是個廢物,爺爺救不了,就連歷離現在這樣,她也幫不上忙……

她模糊的視線越過喪屍群,突然間她的眼睛直勾勾地頓住了。

她的呼吸也跟著停住,一直到她憋得滿臉紅,眼淚湧出來,才深吸一口氣,抓住了門把手,開啟車門下了車。

穿著假肢從車上跳下來,她疼得額角都繃起了一層小青筋,但是她顧不得了,快速且一瘸一拐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車門離大門的方向很近,近得只有幾步,但是對於一個雙腿不便,還發燒到眼前重影的人來說,這距離遠得讓她痛不欲生。

君愉下車沒有人注意到,但是她對著門外的一個喪屍喊爺爺的時候,眾人卻都注意到了。

那群人騙他們!君老爺子要是真的死於疾病,又怎麼可能會變成喪屍?!

君愉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了門的旁邊,直愣愣地看著一個脖子上還掛著呼吸器的喪屍,淚眼模糊。

君月月這才看到,門外的那群喪屍裡面,竟然站著君老爺子,而且相較於其他的喪屍,他竟然除了髒一些,眼睛變了顏色之外,沒有任何地方像其他喪屍一樣破破爛爛。

“愉兒……快,回車裡去。”歷離咬著牙對君愉說,“聽話。”

君愉卻站著沒動,眼睜睜地看著,君老爺子竟然像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從喪屍的後面到了前面,一雙灰白的眼睛盯著君愉,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慈愛。

“爺爺……”君愉面色近乎扭曲,忍不住走近一些,低低地又喊了一聲。

君老爺子也像是聽到了她的召喚,走到跟前來,甚至還朝著君愉的方向伸出手,姬菲生怕君愉真的把手遞給一個喪屍,正在她過來要拉君愉的時候,突然間君老爺子的手改變了方向,直直地朝著後背抵著門的歷離抓去——

“愉兒快走!”歷離口鼻湧出血,甚至連瞳孔都溢位了血似的紅,他堅持不住了!

君愉看了一眼歷離,歷離終於撐不住了,身上石化的皮膚在這瞬間全都褪去,他軟軟地滑下來,但是君老爺子的手正好在他脖子的位置,眼見著就要抓到他。

姬菲槍裡的子彈已經沒了,君月月確實看到了,但是她要是也松了力,這門瞬間就會被喪屍撐開。

方安宴一個火球甩出來,卻只有指甲蓋那麼大小,落在君老爺子的身上,只是短暫地讓他停滯了一下,絲毫沒有傷到他。

君愉試圖去扶倒下的歷離,卻因為他滿身是血,太滑了,沒能成功,最後她只是撐住了門,聲嘶力竭地喊道,“爺爺!別!”

但是已經變成喪屍的人,又真的會聽從親人的召喚嗎?

君老爺子手朝著歷離抓過來的時候,君愉眼中漫上了絕望。

但是下一瞬間,欄杆的雕花突兀扭轉了方向,它在瞬間伸展拉長,變成了一杆鋒利的鐵刺,直直朝著君老爺子的腦袋扎進去——

與此同時,方安虞和最後一個二階喪屍的搏鬥終於結束,他動了動嘴唇,心想著是誰殺了二階喪屍,這太好了……接著垂下了頭,意識終於崩塌,陷入一片黑沉。

天邊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來,雷聲響起來的那一刻,大雨瓢潑一樣地落下,門外的所有喪屍都失去了指揮,有了短暫的靜止,正在試圖攀爬門的掉下去,摔在了喪屍堆裡面,很快被踩踏。

君愉閉著眼睛,緊緊地抓著鐵門的欄杆,她低低地哭起來,聲音輕不可聞,帶著心顫和絕望。

“嗚……”君愉委屈得像是被拋棄的幼崽,天邊的悶雷應和著她的哭聲,她手下的鐵門開始飛速地變形扭曲,從欄杆中生出尖刺,在門插的位置蔓延出了鐵藤蔓,一寸寸地勾纏而上,將兩扇鐵門串聯在一起。

君月月終於扔了手裡的石墩,轉頭抹了一把臉上的雨,看向君愉。

君愉微微地佝僂著脊背,她太瘦小了,衣服溼了之後,更是清瘦得脊骨像魚刺一樣的突出,她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睫毛顫動下比雨水還大顆的眼淚。

她的胸膛只能擋住一小塊地方,只夠為歷離擋住一小片天,讓已經昏死過去的他的臉不被大雨無情地拍打。

她保持著這樣佝僂的姿勢,鐵門在她手下不斷地變換交織,密密實實地遮蓋住了所有的欄杆縫隙,叢生的鐵藤蔓一直從大門蔓延到旁邊的牆上,勾纏住所有堅固的東西,轉眼間搖搖欲墜的大門,就變成了無堅不摧的鐵籬笆,徹底地將外面的喪屍隔絕了。

然而不僅如此,這籬笆上又開始叢生尖刺,足有兩米長的鐵刺串糖葫蘆一樣貫穿了擠在鐵門周邊的喪屍,將它強硬地推離鐵門兩米之外,一直到這鐵門變成了一個像刺蝟一樣的東西,君愉才終於鬆開了抓著鐵門的手,睜開眼看了一眼被穿在鐵門上的君老爺子。

昏死過去之前,低低地說,“爺爺……我結婚了,你沒能去……”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是我好喜歡……

被偏愛的孩子,並沒有因為偏愛就多長幾兩肉,小小的一隻像狂風暴雨中再也飛不起來的蝴蝶,狼狽地跌落在地上。

蛹無論被纏縛得多麼嚴實,都終究會破開,只是君愉不想這樣長大。

所有的危險被阻隔,大雨像是要洗去這天地間的汙穢一樣,下得瘋狂,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尋找避雨的地方,甚至有人張開嘴,無論是躺著是站著,都去接雨水。

世界製造了他們,現在又給他們無盡的磨難,但是眾人依舊像孩子愛慕長輩一樣,毫無芥蒂地接受著它的饋贈。

君月月倒在地上,她的渾身撕裂般的疼,但是她還是第一個撐著地上的石凳站起來了,扶著一切能扶的東西,朝著車頭顫巍巍地走去。

看到車座上的方安虞,君月月又瞬間以為他已經死了,她的心和外面的大雨一樣冷,麻木地爬上了車座,試探他的鼻息抱住了他感覺到他的體溫,君月月才終於放鬆了所有的勁兒,就以這種半跪的姿勢,昏死在了方安虞的腿上。

幾乎所有人都昏死過去了,即便是沒有昏死的,也根本一個手指不想動,即便被大雨拍打,也連身都不想翻一個。

只有唯一一個站著的姬菲,看著滿地和喪屍橫陳在一起的眾人,先把方安宴和歷離君愉弄到了車裡,接著又把車欄杆放下來,一個一個地把地上半死不活的眾人給弄到車廂上去。

四周一片死寂,她一個人做著這些,彷彿又回到了那些年,每次出任務之後,她都會想方設法地把死去兄弟的屍體帶回去,再親手埋葬。

她把人都弄上車,整個人都在肉眼可見地抖,深吸一口氣,她抓住了方向盤,卻突然間手腕被一根手指勾了一下。

姬菲轉過頭,就看到副駕駛上躺著的方安宴,正半睜著眼睛,朝著她看過來,姬菲轉頭看向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上不僅僅是雨水,還有她從幾歲開始就不會再流的眼淚。

方安宴動了動嘴唇,說了一句話,姬菲聽不清,湊近他才聽到。

方安宴說,“別怕……我在呢。”

姬菲緊緊地摟住了他,終於感覺自己活過來了,沒有和那些屍體一起被埋在地下,她還活著。

“你還是這樣……最好看。”方安宴說了這樣一句話之後,再也撐不住昏死過去,姬菲短暫的崩潰之後抹了抹臉,回到駕駛位準備開車,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至少能避雨再說。

但是從副駕駛坐回駕駛位的途中,姬菲突然間頓住,接著有些難以置信地把後視鏡扳過來對著自己的臉……錐子臉沒了,她做的那些微整也消失了,她又變回了自己本來的樣子。

這難道也是……異能?

可這算什麼異能,她從前的那樣子……姬菲想著想著,就看到後視鏡裡面的臉逐漸地變化,下巴拉長,眼角延伸,她又變回了錐子臉。

姬菲:……

算了吧,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別人變異都是各種能抗能打的,就她是個變臉。

她扭回後視鏡,啟動車子,朝著大樓的方向開去。

車子沒辦法直接開進去,她又開始一個一個地折騰,好在這會體力崩盤的人也有些恢復了點,好歹搭把手能自己走的有幾個了。

等到把所有人都折騰進來,又從樓上抱了被子下來,分給眾人,姬菲也已經精疲力盡,躺在了方安宴的旁邊。

到處還都是喪屍的屍體,大樓側面玻璃也都是碎的,大雨中院中被雨水割裂殘敗的射燈還在亮著,空蕩蕩地透著風雨的大廳裡面慘白的白熾燈一夜沒關。

所有人都幾乎是昏死在這樣堪稱惡劣的環境中睡著,明天依舊生死未卜,但是他們此刻都抱著被子把自己緊緊地圈起來,恨不能將自己和這個世界隔絕,祈求這一夜的寧靜。

老天爺似乎聽到了他們的祈求,在所有人都熟睡之後,將一切都沖刷乾淨,大雨就停了,世界一片寂靜,裹在溫暖被子裡面的人,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一部分人是被凍醒的,一部分人是被餓醒的。

經過昨天一整天那樣高強度的作戰,所有人都哼哼唧唧的,有幾個人直接像君月月他們一樣,在昨天直接被激發出了異能。

不過都是些力量和速度上的變異,總體來說還是普通人比較多。

陸續有人醒過來,經過昨晚上一夜的休整,耗盡異能的幾個人也陸續醒過來了。

方安宴醒過來之後,睜開眼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姬菲,將她往懷裡抱了抱,就又閉上了眼睛,姬菲被他勒著腰醒了,昨晚上其實最累的就是姬菲了,但是她精神恢復的也很好,其實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醒過了一回,默默去了車上把淋了一夜,來的時候準備的一些應急食物都拎到了樓裡面。

眾人昨夜是真的連上樓爬上床的力氣都沒了,所以才在這大廳中睡了一晚上,但是現在他們恢復了一些,身上痠痛得厲害,也相互攙扶著上樓找房間去洗漱了。

要慶幸的是,這時候水電都沒有停,他們洗漱還算方便,陸續有人上樓,方安宴抱著姬菲,突然間感覺到臉頰被親了一下,他帶著笑意睜開眼睛,就看到他懷裡抱著的是一個肌肉虯結皮膚黝黑的外國人,正用鼻孔對著他,企圖撅著大厚嘴唇親他的嘴。

方安宴三魂都被嚇散了,“媽呀”一聲,就掀開被子起來,被黑大漢給抓住了胳膊,拽得又坐下,然後這個形容實在是令人震驚的男人,就在方安宴驚恐的注視中,五官塌陷縮小,骨骼神奇地發生改變,最後變回了姬菲原本的模樣。

方安宴驚魂未定地捂著小心肝,看著姬菲片刻之後無奈地笑了下,“你真是……”

姬菲拍了拍他的臉,開口道,“你哥哥沒有變異,我昨晚一直在看著,對不起……”

姬菲對上方安宴的視線,誠懇道,“我是說對你哥哥開槍的事情,他當時眼球灰白,臉也掀開了,和外面的那些喪屍一樣,我……”

“我知道。”方安宴轉頭看了一眼和君月月擠在一起的方安虞,他受傷的臉和脖子上的傷都沒來得及處理,但明顯也沒有惡化,睡得很沉,呼吸綿長,他不是個喪屍。

“我猜想那是他的異能,”姬菲說,“變成喪屍,然後就不怕被咬。”

方安宴點頭,“等他醒過來,問他就好了。”

他沉默片刻問道,“我確實想問,如果當時你看到變異的人是我,你也會開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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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安宴笑了笑,“我聽你說過,你們出任務如果受傷太重救不了帶不走卻還沒死的,都是由隊長來殺了,你……”

“我會。”姬菲說,“我會把他們打死,然後想辦法帶回去,如果全部帶不回去,就帶回去一部分。”

姬菲說,“每個團員,在生前都填寫了想要死去的地方,做僱傭兵的時候遊走在生死邊緣,我們會儘可能地幫著彼此達成願望。”

方安宴點了點頭,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姬菲卻繼續道,“如果變異的是你,我也會開槍,會打死你。”

方安宴已經猜到了,他抿著唇點了點頭,這其實是最好的辦法,這樣更利於救人,這樣……

“然後再打死我自己。”姬菲輕聲道。

方安宴猛的看向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但是剛才給自己找的那些狗屁理由,全都是放屁,他還是想聽不一樣的話從姬菲嘴裡說出來,什麼都好,只要不是為了大義。

姬菲對上他的視線,“那麼看我幹什麼?你的命是我的。”姬菲起身,架著方安宴朝樓上走,邊走邊貼著他的耳邊說,“我的命,也是你的。”

方安宴飄飄然地被拉著上樓,繞過偶爾橫陳在地上的喪屍屍體,去樓上洗漱,而姬菲之所以拉著方安宴走了,是因為她察覺到方安虞和君月月醒了。

當然歷離和君愉也醒了,歷離扶著君愉起身,準備抱著她去樓上洗漱,君愉沒點頭,直接把褲腿撩起來了,歷離就看到了一雙……鐵腿。

先前的假肢被她放在了一邊,但是她的截肢部位向下,是一雙她自己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假肢,君愉覺醒的是鐵系,昨晚多虧了她才能夠在最後的關頭攔住喪屍。

她的皮膚和歷離能夠石化一樣,可以鐵化,她嘗試了下,用異能變幻出來的鐵腿,和她本來的身體完全貼合,簡直就像是她天生就長得那樣,靈活度也是百分百,除了沒有知覺又冷又硬之外。

君愉還走了幾步,展示了一下它的靈活性,歷離有些悻悻地放下手,問道,“這東西又涼又沉,用著不沉嗎?”

君愉搖頭,她的情緒不高臉上沒有笑意,也沒有因為她擁有了和正常人的雙腿一樣,或者說比正常人的雙腿還要厲害的鐵腿而高興的跡象。

歷離知道是因為什麼,他昏迷之前什麼都看清楚了,她為了救他,殺了自己的爺爺。

即便是君老爺子已經變成了喪屍,但是歷離從小沒有親人,不知道親人意味著什麼,他只知道,要是君愉變成了喪屍,他絕對不會殺,還會讓她咬。

所以以己度人,歷離覺得君愉肯定難過得一時半會兒不會理他了。

但是他天生臉皮厚,君愉朝著樓上走,找地方洗漱的時候,他從身後攆上去,牽住了君愉的手,已經做好被甩開的準備了,君愉卻只是腳步頓了一下,側頭看了一眼歷離,想起他昨晚上體力耗盡,差點在自己眼前變成喪屍的一幕。

君愉手指蜷縮了一下,沒有甩開歷離,甚至還輕輕地回握,繼續朝著樓上走。

歷離瞪著眼睛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睛飛快地眨巴幾下,然後走路順拐了。

大廳裡幾乎人走空了,只剩下橫七豎八的被子,君月月一直沒有起身,只是枕在枕頭上,靜靜地看著躺在她對面同樣也睜著眼睛的方安虞。

他的雙手還被捆著,嘴裡其實一開始也塞了東西,是為了防止變異,但是昨晚過了兩個多小時,姬菲意識到他不會再變異的時候,就把他嘴上的東西拿掉了。

方安虞眨巴著眼睛,這樣和君月月對視了很久了,君月月頭髮亂糟糟的,有些抖落到了臉上,看上去很狼狽,方安虞等了一會,默默抬手,保持著這樣被捆的姿勢,替君月月整理了鬢角的頭髮。

確認所有人都走遠的時候,君月月才開口問,“玩夠了嗎?”

方安虞動了動嘴唇,君月月繼續,“你都想起來了對不對,可是你……”

君月月的話頓住了,片刻後她咬了咬嘴唇,起身要走,被方安虞給拉住了手。

他坐在地上,君月月站著,他雙手被捆著,仰頭看向君月月,他的頭髮更亂,混在其中的樹葉像被揉過的破抹布一樣軟趴趴地趴在腦袋上,臉上的傷口看著特別的嚇人,泛著白,和脖子上被咬的地方都一樣,但是沒有惡化,甚至沒有腫起來。

他的雙眼還像從前一樣的清澈明亮,自下而上帶著點祈求意味看著君月月,手指揪住了她的一根小指,力道用得不重,卻對君月月來說一如既往的掙脫不開。

就在昨天,她甚至還想著他要是真的變成了喪屍,她就和他做一對兒一條繩子上的遊蕩鬼,一直在一起到世界腐朽的那一天。

但是親眼看著方安虞眼睛灰白色重新變成黑色,親眼看著他被咬卻沒有變成喪屍,君月月也想過他是不是覺醒了這方面的異能,可是她經歷過這樣一個世界,除了三階喪屍之外,根本沒有這種異能。

那就只剩下一種解釋了,他根本就是想起了一切,這個世界是他的,他想起了一切,那麼所有人就都是他玩弄在股掌之間的螻蟻。

君月月真的很想生氣,她想咆哮,想要對著方安虞撒火,想要扭頭就走,甚至想要抽方安虞一頓。

但是她對上方安虞的視線,心就不自覺地軟下來了,軟得一塌糊塗,簡直水一樣順著身體滴滴答答地流出來。

她太愛他了,方安虞太會了,他就知道她最受不了他什麼樣子。

君月月有些粗暴地拎著他起來,扯著他朝著樓上走,在三樓找到了一間屋子,裡面的東西還算齊全,看上去是個醫護辦公室。

君月月扯著方安虞進去,她現在的力氣和從先不可同日而語,一把就把方安虞甩趴到桌子上去了,然後壓了聲音吼,“你想起來了,恨我,你耍我就好了,不開心你怎麼我都行,你幹嘛把世界搞成這個樣子,拉著這麼多人一起遭罪啊!”

君月月說完之後,就看到方安虞從桌子上摸出了一個筆,唰唰快速寫著什麼,然後舉起來給她看。

——不是我把世界變成這樣,是世界失控了,我失去了掌控能力,我只能對抗一些喪屍,還得變成他們的樣子,我沒有要拉著所有人。

君月月接過之後看了一眼,走到辦公桌的旁邊,抽出筆筒裡面的一把裁紙刀,挑開了系著方安虞雙手的半截衣袖。

仔細地盯著他看了片刻,心裡已經完全地相信了,有個小人上躥下跳地說——我就說嘛!我的寶貝不可能是魔鬼!不可能因為自己不開心就拉著這麼多人沉淪!

但是面上故作嚴肅,疑惑道,“這一切真的不是你?”

方安虞搖頭,接過紙繼續寫——我無法控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但是卻並不平靜,很快,氣氛中就瀰漫上了裹著那些過往那些混亂回憶的焦灼。

君月月像個被扎破的氣球,剛才拉著方安虞進來的氣勢蕩然無存,心裡全是上躥下跳拉屎撒尿的草泥馬。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都想起來了!

君月月能夠肆無忌憚地去親近一無所知的方安虞,卻不太敢面對想起關於上一世的方安虞。

她太對不起他了,對他做了所有的壞事,打他罵他羞辱他,導致他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最後不得好死,死後世界崩塌……

君月月都打算這輩子無論是正常的世界還是末世,都十倍百倍地補償他,讓他安樂幸福地過一輩子,可是他突然想起來了!

不對,不是突然,他是早就想起來了!

世界是他的,是因為他才會改變,無論是失控還是別的什麼,這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那些曾經,到現在還深深地影響著他……

也就說,他還恨她。

君月月再對上方安虞的視線,就是被燙到一樣飛快地轉開,朝後退了兩步靠在牆上,低下頭慫得不敢說話了。

方安虞一直看向君月月,看到她躲閃的眼神,其實心裡有些想笑。

他早就原諒她了,在她死後的那些年裡面,一天比一天更深的思念確實讓他的恨更鮮明,卻也讓他的愛更濃烈。

他想象了很多種她要是知道了他已經想起以前的事情,會不會不喜歡不夠“清澈”的他,比起世界崩潰,方安虞更害怕的,是君月月會不喜歡他了。

他擔心得不敢說實話,不敢說一點點關於自己能夠操控喪屍的事情,糊弄別人可以說這是異能,但是君月月太聰明,又經歷過一個這樣的世界,他騙不了她。

所以才會造成昨天姬菲以為他變成喪屍,直接用槍打他的局面。

不過方安虞可沒忘了,君月月昨天不肯放開他,即便是他變成喪屍,也不肯放開他的樣子,再看今天的這個反應,他猜想,他應該不用擔心,君月月不喜歡他了。

至少現在不用。

於是方安虞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壓下眼中的異樣情緒,刷刷寫下了幾個字。

然後默默走到了君月月的面前,站在她的對面看著她,看她雙頰逐漸泛紅,憋得呼吸不暢,飛快抬頭看了他一眼,一臉艱難的說,“對不……”

方安虞把那張紙遞到她的面前,君月月看了一眼之後,只覺得腦子嗡了一下,還以為自己瞎了,使勁兒眨了眨眼睛又看一遍,差點當場昏過去。

方安虞寫的就只有三個字。

——分手吧。

君月月的道歉喝一口老血一起哽在喉嚨。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推薦一個小可愛的文文,

《裝窮》by 楚青晏

(文章名字不太好找喜歡的小天使搜尋作者名字吧!)

躲避商業聯姻離家出走後,富家千金連喬住進了南城有名的地溝油街。

好巧不巧,對門住著一個各方面都很符合她審美的窮帥比。

窮帥比叫沈瑜,人前翹課打架樣樣佔全,人後卻會修水管裝燈泡,各項技能點滿,是個勵志的“打工皇帝”。

某天班級聚會,連喬多喝了兩杯上頭,摟著沈瑜的脖子大放厥詞:“告訴你!我這個人最煩富二代,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我就喜歡你這種志存高遠、白白嫩嫩的窮小子!”

沈瑜看了她兩秒,把她揩油揩到自己胸口的纖纖玉手挪開:“重點是白白嫩嫩吧?”

直到連喬一覺睡醒,在沈瑜的枕頭下面發現了一隻價值七位數的高定手錶。

沈瑜:忘了告訴你,我家有礦。

連喬:?

眾人都等著連家小喬窮困潦倒回家求饒,誰料幾年後,她比原來更有錢了。

【小劇場】

在酒吧邂逅沈瑜,沈瑜說:我在打工。

在餐廳邂� �沈瑜,沈瑜說:我在打工。

在健身房邂逅沈瑜,沈瑜說:我在打工。

在南城首屈一指的典當行裡邂逅沈瑜,連喬表示我知道了,你在打工。

沈少爺輕袍緩帶光風霽月,沏了壺大紅袍微微一笑:不,我在這兒當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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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變質了,能不要嗎?

沈瑜:不能,晚了:)

陰鬱暴躁超能裝貴公子x元氣又社會的粉切黑小仙女。

兩個不學習就要回去繼承家業的富二代對著裝窮的故事。

——

今日小劇場

君月月:……我的小心肝要跟我分手,我今天無話可說。

作者:方白蓮又開始了,作死一時爽:)

方安虞:一直作死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