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季辛白並沒有過來，林初霽松了一口氣。
年少的愛戀，久遠得像陳舊的日記本，儘管她依然在懷念，卻也意識到了一切已經改變，她和季辛白都和從前不一樣。
怎麼辦？涼拌。
晚上季辛白帶著人來了，照例是請整個劇組吃宵夜。季辛白可真有錢，誰也沒像她一樣天天請這麼多人吃高規格的宵夜。
南喬搖了搖頭。她還在減肥，晚上是不可能吃宵夜的。又一份宵夜送到林初霽面前，她和季辛白的表情都凝滯了一下。
“林小姐，南老師說她那份給您吃，讓我給您送過來。”程依依舉著手裡的盒子。
林初霽自己那份都還沒動，雖然她挺餓的，但是總讓季辛白為自己破費，她心裡過不去，季辛白親手給她送過來，她都不好意思吃。
現在又來一份。
林初霽隔著袍子摸了摸自己肚子，還好，她並沒有特別特別餓。雖然還是挺餓的吧。
“我……我不餓。不想吃。自己那份都沒動呢。要不依依你吃了吧。”小白兔低著頭，偷偷揉著肚子說她不餓。
程依依還是給她放在桌子上了，然後眼角餘光瞟了一下季辛白，發現她笑吟吟地看著林初霽。
“趁熱吃吧，不吃浪費了。”程依依走了，季辛白自己上手把包裝開啟。見小白兔還是低著頭沒有動的意思，她拿起筷子：“我們一起吃點吧。”
盒子裡的食物冒著熱氣，筷子也遞到了自己跟前，林初霽肚子“嘟嚕嚕”地叫喚起來。
季辛白用筷子打了一下她的手背：“還說不餓，我都聽到你肚子在說餓了。”
沒辦法，你逼我的。林初霽終於還是拿起了筷子。季辛白只是象徵性地吃了幾口，她也要管理身材，其餘的時間盯著林初霽，還不時給她遞遞紙巾，柔聲讓她“慢點吃”。
林初霽把兩份都吃完了。
林初霽平時也很少讓自己餓著。反正不管她吃多少，都不會長胖。季辛白曾經很羨慕她這一點。
“你要鍛鍊才行。”記憶中的林初霽說著，把她按在跑步機上，跑了沒幾步，季辛白就肚子疼了。林初霽按了停止鍵，蹲下來給她揉肚子，揉著揉著，就揉到上面去了。
這只小白兔所有的調.情本領，都是季辛白給鍛鍊出來的。
吃完了，林初霽滿足地拍了拍肚子。食物帶來的充實感讓她暫時忘掉了不好意思，抹著唇角說：“謝謝。”
季辛白笑得意味不明：“想怎麼謝我？”
林初霽低下頭：“什麼時候有機會請你吃飯。”
雖然聽起來有點敷衍，“改天請你吃飯”的遙遙無期大家都懂，季辛白還是笑了。
今天的夜戲拍的是夜襲皇宮。柳|穿著夜行衣，戴著面巾，數不清第多少次吊上了威亞。
皇宮城牆的佈景是室外的，威亞吊得很高，柳|身手敏捷地在城牆上疾奔，程依依臉都嚇白了，在下面攥著羽絨服等南喬被放下來。
南喬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用替身，這是她的原則。所以這麼多年，她透過拍戲掌握了很多技能。
要拍騎馬的戲，她就去學騎馬；女主角會彈古箏，她就真的去學了古箏；還有武術、攀巖、擊劍、寫繁體字、甚至切土豆絲……
程依依擦著冷汗，把羽絨服披在南喬身上。天氣太冷了，南喬也就只穿了一層薄薄的夜行衣。
南喬坐下來休息，掩著唇咳嗽了一聲，程依依緊張道：“會不會是感冒了。”
“沒關係。”南喬喝了口水，轉頭看到林初霽穿得很厚實，捧著一杯什麼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一杯熱咖啡放在南喬桌子上，林初霽腦袋上戴著一頂毛線帽，上面有個毛茸茸的球，她走路的時候，毛球和露在外面的捲髮就在寒風中抖著。
“南老師！”林初霽笑眯眯地說，“喝熱咖啡吧。”
她知道程依依肯定要跟在南喬身邊，沒有時間出去買什麼熱的東西。片場也有咖啡，是速溶的，南喬肯定不愛喝。
南喬：……我不是不愛喝速溶咖啡，我是根本不愛喝咖啡。
林初霽身後是季辛白。這麼晚了，她也沒回去，緊緊地跟在林初霽身後。
“嗯……剛才季老師說你辛苦了，陪我一起去給你買咖啡。”南喬看了一眼季辛白，林初霽傻乎乎地說。
南喬勾起嘴角，向季辛白禮貌地點點頭：“謝謝季小姐。”
夜行的打扮讓南喬看起來更加清冷了，配上她不苟言笑的一張精緻臉孔，有點酷。
林初霽看差不多要收工了，就跟季辛白說：“季老師……都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家吧。”
季辛白微笑著說：“那說好了，等你休息，我們一起吃火鍋？”
“嗯……”林初霽低著頭，點點頭。吃火鍋倒也沒什麼，她剛才以為季辛白就是隨口說說，沒想到是真的要和她吃火鍋。現在她這麼說，林初霽也不好意思拒絕。
林初霽把季辛白送到門口。寒冷的冬夜裡，林初霽看起來像一隻毛髮溫暖的小兔子。
季辛白忍不住在她帽子上的毛球上摸了一把：“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嗯……還是……”林初霽其實想說季辛白別來了。季辛白一來，許開丞的女友粉和營銷號就開始大做文章，說季辛白對許開丞怎麼怎麼樣的。
林初霽不想欠季辛白的。她側頭看到季辛白的側臉，還是換了說法：“等《刺客》拍完了我去看你吧……你不是要拍《星星海》嗎。你目標太大，經常過來容易被人說……”
季辛白驚喜地看過來。林初霽在為她擔心？
季辛白走了。林初霽手抄進兜裡，摸到了一瓶藥膏。她抿著嘴唇，把藥膏攥進手心裡。她今天出去買咖啡路過藥店，就就買了一瓶藥膏。
林初霽早就注意到了，為了拍攝效果，南喬穿得很少。吊了一晚上的威亞，很可能把皮膚都磨破了。
南喬雖然脾氣不好，但其實對她挺不錯的，還教她演戲，她也不是沒良心的人。
回到酒店，已經是凌晨一點。林初霽利用在片場的空餘時間，早就把臺詞背得滾瓜爛熟。於是揣上劇本和藥膏，去找南喬。
“拿著劇本來的。”程依依回南喬的話。
“嗯，讓她進來吧。”沒錯，要是手上沒劇本，只有指套，林初霽今天就進不來了。
林初霽進來，掏出了兜裡的藥膏。南喬看著她掏兜的姿勢，下意識要趕她出去。難得，掏出來的不是指套，而是一瓶藥膏。
“南老師，你身上是不是被割傷了？”林初霽看著南喬說。
南喬穿著吊帶睡裙，坐在椅子上擦頭髮。她一反常態穿這麼少，應該就是被割傷了。
林初霽蹭過去，蹲下來掀開她的睡裙，果然細滑的大腿內側有幾道淤痕。還好並沒有劃傷那麼嚴重。林初霽亮出自己的藥膏，像打廣告一樣念了一下上面的廣告語。
南喬：……
林初霽擰開瓶蓋：“這個藥膏我以前經常用，不管是跪出來的淤血還是什麼，塗兩次就乾淨了……”
南喬自己是有藥膏的。她大腿動了動，卻沒說什麼，繼續擦頭髮，任林初霽一邊叨叨一邊用棉籤在她大腿上塗藥膏。
林初霽這麼認真的樣子，讓南喬也想試試這個藥膏到底有多好用了。
“腿再分開點……”林初霽頭髮有點垂在了南喬腿上，她趕緊往身後拂了一把，然後說著讓南喬臉色一變的話。
她裡面只穿了內褲，分開腿，下面就暴露在“泰迪精”的視線裡，真沒安全感。低頭一看，林初霽仍然認真地給她塗著藥，她才放心。
棉籤蘸著藥膏，涼涼地敷在了她腿上，林初霽溫熱的指尖又伸過來，柔柔地給她按摩著。
“舒服點了嗎？”林初霽抬頭問她，一臉甜美無辜的樣子。
“嗯。”南喬繃著臉說。難得林初霽這麼正經，她都不習慣了。
按了一會兒，林初霽就起來拿出了劇本，笑嘻嘻地說：“南老師，你要是不困，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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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喬躺在床上，林初霽念臺詞的聲音就像催眠一樣。
“嗯……不對……”南喬沒說完林初霽哪裡不對，長長的眼睫動了一下，隨即就傳來了勻長的呼吸聲。
催眠成功。林初霽聽程依依說南喬神經衰弱，就算再困也要花上一段時間入睡。
事兒多麻煩的影后。可現在林初霽看著她的睡顏，竟覺得挺心安的。今晚報恩成功。她不敢動，怕把南喬弄醒了，就也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地醒來，林初霽發現有人壓在自己胸口。轉頭一看，南喬挨得她近近的，睡得很沉，胳膊圈在她的胸口上。
怪不得剛才夢見被老爸抓著打，原來是被南喬壓得做噩夢了。
她剛想把南喬的胳膊往下放放，就聽到南喬在她耳邊小聲說：“誰幹的……別走……”
誰幹的？林初霽聽得雲裡霧裡。她支起上半身，撥開南喬臉上汗溼的頭髮，卻被南喬一把攥住了手。
“別走……”
南喬力氣怎麼也會這麼大的？林初霽掙脫不開，又不想叫醒她，只好任她攥著，抱著她的肩膀說：“沒事了……”
林初霽摸著南喬的脖子，怎麼這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