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霽攥著手機，半天也想不出怎麼回覆南喬。雖然早知道和南喬會有這麼一天，心裡還是有點空落落的。
為什麼南喬突然就不給她睡了？有個過渡也好啊。她有點委屈，老狐狸做什麼都不說理由，好像她可有可無似的。
她也真的是可有可無吧？
掐著手指頭一算，都一年多了。對南喬的感情，差不多快趕上腿毛了。
化完妝換上衣服，鏡子裡的林初霽穿著一身颯爽的男裝，長髮高高地束起，她穿女裝秀氣，穿男裝又別有一番風流，只是表情看起來不太高興。關心給她整了整衣領：“姐，你心情不好？”
林初霽“嗯”了一聲，關心跟在她身後走出來，拿著一堆東西，猶猶豫豫地說道：“姐，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好消息。”林初霽哭喪著臉。
“你又上熱搜了。”關心眼睛盯著手機說。
“啊？”這特麼算好消息嗎，都把她嚇裂了。她拿過關心手裡的手機，看到自己的大名掛在熱搜第四位。
點進去一看，居然全是她美照。
“開心嗎姐？”關心湊過來興奮地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林初霽看她一眼，“呵呵”了一聲：“好開心，好意外。”
她低頭翻著那些訊息，都是自己新出的定裝照和劇照。《刺客》的製作團隊可謂是“貴得驚人”，請的服裝設計師是有“熒幕美學大師”之稱的詹束龍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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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霽當年第一次聽到“詹束龍”這個名字，還以為本尊是位大老爺們兒，結果去年易安告訴她，詹束龍是個愛穿旗袍的軟妹子，長得還很漂亮，只不過不愛露臉。
林初霽：……
詹束龍設計出來的衣服，果然不會帶上任何廉價的塑膠味兒，材質上乘，製作精良，穿在身上都是滑滑的，廣袖無風自舞。
不管是定妝照裡的沈令傾，還是劇照裡的沈令傾，瀟灑的服裝都加了不少分。林初霽臉頰上的嬰兒肥，笑起來露出一個尖的虎牙，竟然也和男裝毫無違和感，反而為沈令傾增添了一分親切可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我老公瘋狂打電話！”
“怎麼會這麼帥的啊！因為南喬想給這部電影貢獻票房的，現在被林初霽圈粉！老公看這裡，想給你生狗子！”
“我德天，這是前些日子那個‘高.潮姐’嗎？我怎麼認不出來了？好漂亮啊！”
“是時候說出來了，當時林初霽睡的就是我……”
……林初霽臉皮挺厚的，現在看得也有些不好意思。
有誇的，就有罵的。
“‘高.潮姐’要換人設了吧？現在想賣老公人設了，呸，別以為沒人記得你那些不要臉的照片，炒作捆綁我景熠，一生黑！”
“這個姓林的演過什麼？感覺不太出名吧。據說在場子裡各種跟南喬套近乎，抱大腿。感覺這女的不簡單啊，不然這麼討喜的角色為啥就輪到她了呢。[呵呵]”
得到別人的承認，林初霽當然高興。但是多少會有些不舒服。她拿到沈令傾這個角色，應該和南喬是脫不了干係的。
想到南喬，她又難過起來。
今天拍仙來雲海的場景。柳|淪為李文裴的棄子，沈令傾幫柳|以金蟬脫殼之計離開了京城，跟著她來到了仙來雲海。
沈令傾的袍子搖搖晃晃，她的聲音也像她的姿勢一樣放鬆：“這麼多年，能讓我親自領進仙來雲海的客人，你是第一個。”
柳|頓了頓腳步，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仙來雲海隱在東海之中，從來沒有外人找到過，輿圖中也並未有記載。島嶼的入口雲霧繚繞，倒是應了“仙來雲海”這稱號。
“沈郎君不怕我壞了你們島裡的規矩？”柳|低著頭說，“我是個外人，手上還不乾淨。”
沈令傾回頭笑了笑：“我手裡也不乾淨，這島裡的所有人，除了幾歲的小娃，手裡都不乾淨。”
“卡！非常好！”符小年頭一次沒讓ng。
可能是情場失意片場得意？林初霽今天前所未有的順利。她回頭的微笑還僵在臉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南喬。
老狐狸在鏡頭裡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喊了“卡”就不再看她了，一秒鐘出戏。
……得了，她跟南喬那點事兒能算情場嗎？
老狐狸穿著薄薄的袍子，襯得她更瘦了。南喬頭還有點暈，側過臉咳嗽了一聲，故意避過了和林初霽的視線交集，然後去旁邊坐著休息了。
林初霽不如南喬。南喬演戲從來都不會受私人情緒影響，而林初霽因為一點破事兒都能神思恍惚。
她一直都不算是個合格的演員，也一直挺安於現狀的。看著老狐狸悠然自得地坐在場邊喝熱茶，看都沒看她一眼，林初霽手指攥了攥。
突然有點不服氣。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初霽又一個人縮在休息室裡吃劇組盒飯。今天的菜有點鹹，她扒拉著飯菜，不時拎起旁邊的純牛奶喝一口。
“在做什麼？”
上次和季辛白互加了微信。之前上大學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用微信，只用企鵝。
林初霽老老實實回答“拍戲”。
“符導是不是挺折磨人的？”
“也沒……還好吧。”
手機顯示那頭的季辛白在輸入中，半天卻只打了一句話：“記得按時吃飯，過幾天去看你。”
這段對話放到情感分析文章裡，林初霽肯定會被批判成典型不會說話的“直男”。
林初霽又回了一句：“嗯，好的。”
季辛白看著這幾句有氣無力的回答，苦笑了一下。
“晚上我去酒店找你。”季辛白好像有點生氣了。林初霽摸不清她的情緒。她曾自以為很瞭解季辛白，最終卻發現她不是那樣的。
就和現在的感覺差不多。只不過差別在於，當時害怕抓不住，現在有點想推開。
放下手機，林初霽覺得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緊張。
從前，她經常在季辛白面前緊張。在她眼裡，季辛白那麼優秀，那麼好，什麼都懂什麼都會，而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為了有勇氣站在她面前，林初霽在學習上很拼。彷彿拿到那一張蓋滿紅戳的成績單，她就能和季辛白並肩站在一起一樣。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林初霽端著盒飯打開門一看，是符小年的助理小朱。這倒是稀奇，小朱有點小才氣，不但是符小年的助理，也算是他的助手。平時小朱頗有些眼高於頂，誰都不太巴結。
朱哥站在自己門外，捧著一盒商務套餐，林初霽覺得有點魔幻。
“林小姐，這是符導今天給您加的餐，他說您今天表現太棒了，也辛苦了。”
哈？沒聽說過演得好還有導演給買飯的待遇。不過人家朱哥都親自送過來了，再不接著就有點矯情了。林初霽弓著腰，雙手接過來，有點“謝主隆恩”的意思，笑眯眯地說：“你也辛苦了朱哥，還親自給我送過來，替我謝謝符導，讓你們費心了。”
朱哥笑了笑，擺了一個“看好你”的手勢，轉身走了。一轉身他臉上就不笑了。他跟了符小年好幾年了，知道符小年不可能這麼細心。
八成是誰想給林小姐送小灶吃，又不想露面。
是誰呢？朱哥不知道，反正景老師和許開丞剛才和符小年一起吃的午飯，出來符小年就把飯菜遞給他了。
朱哥想，肯定是景老師了。想到之前的“高.潮姐”事件，再聯想到林初霽蹲在邊上眼巴巴看景熠拍戲的模樣，嗯，這倆人搞不好真有一腿。
林初霽可不知道朱哥走這幾步腦補這麼多。她覺得符導人真的很好，進組這麼多天，她也習慣了符小年工作上嚴厲、私下裡逗比的性格，覺得這人沒自己想象中那麼妖豔。
每次想起電影節上，符小年那一身粉紅的西裝，還有少女心滿滿的耳釘，她就只想用“妖豔”來形容他了。
林初霽搓搓手，開啟了商務套餐的蓋子，三菜一湯冒著熱氣，還是她最喜歡的玉米排骨胡蘿蔔湯。
呼嚕嚕地吃完了商務套餐，林初霽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兒。想起自己上次去老狐狸那找吃的，只找到了一堆小香蕉。
林初霽擦擦嘴。老狐狸現在是不是還在吃香蕉呢？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