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薇悄無聲息地進門, 看到南喬正低頭看手機, 臉上掛著一絲蜜汁微笑, 旁邊的程依依正一邊倒茶一邊偷瞄她。
佟薇默默地看了一眼程依依, 程依依就放下了茶杯出去了。
“小姐。”佟薇出聲提醒了一下南喬, 南喬這才抬頭，臉上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怎麼樣？”
“所有的受害者家屬都調查過了，除了錢雨蒙的丈夫, 也就是已經入獄的湯輝，其他人都沒問題。”
南喬皺起了眉頭。自從湯輝被抓, 她才將調查的思路放在那場火災上。上次她派人去哈爾濱的公安局, 找到了當年負責“長樂影視基地火災”案件的刑偵隊。
也是南喬託mia動用了一些關係，這件案子又被翻出來了一遍, 但結果仍是一樣，當年就被焚燬在大火裡的真相, 如今依然查不清。
這場火災涉及到了刑事責任, 制片方請了非正式的煙火師，需要付出代價。但火災中的很多事情，至今仍是未解。
南喬的媽媽楚賢當時在四樓。佈景為了真實，木料用得較多, 火勢蔓延之前, 楚賢一個人在房間裡休息。睡夢中聞到嗆鼻的煙味兒, 她趕緊下床開門。
卻發現門推不開。
楚賢真正地慌了。門外是有把鎖，為了配合劇情安裝的，但是她還在裡面休息, 助理不會給她鎖門。
那麼門是誰，又是什麼時候鎖上的？
她趕緊奔回去開窗，卻發現這扇窗正對著樓房後面，後面是另一幢建築物冰冷的牆壁。下面空無一人。
煙味兒越來越大了，她甚至能感受到牆壁逼人的熱度。
房間裡沒有衛生間，只有助理給她倒的一杯水，她顫著手把衣服撕了一塊下來，用水浸溼，捂在了鼻子上，然後拼命拍門。
嗆人的煙霧和令人絕望的熱度快速地蔓延，嗓子和胸口在嗆人的煙霧中隱隱作痛。她想把門撞開，發現也是徒勞。
低頭一看，靠近門縫的地毯已經開始燃燒。
整個房間都是濃煙。楚賢眼前開始發黑。失去意識地前一刻，她聽到有人在撞門，還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誰呢？
她醒來的時候，看到守在她床前的丈夫和女兒。
“怎麼回事？”她啞著嗓子問道。
有人鎖上了楚賢房間的門。南晁早就報警了。可是那棟樓已經被大火燒燬，當時又沒有監控錄影，想查出來恐怕很難。
“曉霜……死了？”毫無預兆的噩耗，讓楚賢大腦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南晁下巴泛著青，額頭也抱著紗布。他握住了妻子的手
火災發生那年，楚賢36歲，和在港發展的盧靖敏平分秋色，是當時最紅的女星。盧靖敏外形比較有辨識度，美豔中帶著些英氣，非常具有可塑性。而楚賢的美就溫和許多，比較溫婉，拍了十幾年的戲，詮釋了許多文學改編影視的經典角色。
當時在《狼煙》中飾演女二號的葉曉霜，才29歲。她才剛剛因為拍了言情劇《相見歡》被人所知，這次參與《狼煙》的攝製，前途本應是一片光明。
而且，兩個月的拍攝期間，楚賢和她相處得十分和睦。
楚賢哭了一會兒，南晁才又開口：“你好好休息吧，這些事情，都交給我。”
他沒告訴楚賢，現在的報紙和民間，已經把矛頭指向了他們夫妻二人。
外界傳言，南晁和葉曉霜有一腿，且葉曉霜想要南晁給她一個交代，苦苦相逼。有人猜測，這次火災，南晁和楚賢一起趁機弄死了葉曉霜。
各種小報寫得有鼻子有眼。
據目擊者稱，南晁抱著楚賢狼狽地從大樓裡衝了出來，抓住消防員，吼著“有個女人還在裡面！”
葉曉霜是當天死亡的。消防員在三樓的樓梯上發現了她，她吸入了過多的一氧化碳，即便爭分奪秒地進行了搶救，最終還徒勞。
面對公眾的質疑，南晁不得不開了發佈會解釋這件事。
當時南晁從二樓衝了出去，才發現楚賢並沒有在外面。他抓住了臉色蒼白的助理，吼道：“賢兒呢！”
“姐應該還在四樓……”
助理嘴唇哆嗦著，看著被大火和濃煙包圍的大樓。最可笑的是，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就有另外一個劇組，他們聽到這邊的動靜絲毫不為所動，還以為在拍戲。
南晁二話不說，往自己身上澆了一瓶水，衝了進去。消防還沒到，沒人能攔得住他。
一進入大廳，就感覺裡面的溫度幾乎能把人融化。
他堅持著衝到了三樓，發現葉曉霜拖著楚賢，舉步維艱地往下走著。
“賢兒！”南晁不顧自己眉毛和頭髮都被燒著了，接過了楚賢，大聲吼道：“快走！”
楚賢早已完全失去意識。
葉曉霜聲音微弱：“背上！”
南晁把已經昏迷的楚賢背在身上，葉曉霜用僅存的力氣託了楚賢後背一把。
“快走……”南晁大跨步往下衝，回頭卻看到葉曉霜已經倒在了樓梯上。
南晁猶豫了半秒鐘，還是託穩了楚賢，咬緊了牙拼盡全力往外跑。
南晁覺得他揹著楚賢往外走的那段路，格外地漫長，幾乎耗費了他整個下半輩子。
就真的耗費了他的下半輩子。
背上了惡名的南晁夫婦，從此淡出了圈子。南晁知道，他們夫妻二人的確欠葉曉霜的，當時肯定是葉曉霜幫楚賢開啟了門，救她出來。
如果葉曉霜自顧自逃跑，她肯定可以生還。當時遇難的那幾位，都是離起火點較近才導致悲劇，起火點在二樓，所以當時正在三樓等待開拍的葉曉霜，是完全有機會逃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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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再讓南晁選一次，他依然會選擇先救自己的妻子。假若當時兩個女人還能行走，他都不會丟下葉曉霜。
可當時只能救一個。
如果猶豫，他們三人可能都會葬身火海。
楚賢的臉也毀了，南晁的心也淡了。帶著對葉曉霜的愧疚，夫妻二人從此專注於經商，不再過問娛樂圈的事情。
葉曉霜沒有親人，她是福利院長大的孩子。也正因為如此，人們才覺得她和南晁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楚賢鬱鬱寡歡。她想給葉曉霜的家人補償，都不能隧心。
“葉曉霜的肚子有做剖腹產的痕跡，”佟薇說，“她應該有過至少一個孩子。”
看到南喬的眼神，佟薇低了頭說：“事關死者的名譽，我不敢亂說。”
南喬頓了頓：“我自然相信你。”
可關於葉曉霜生孩子的事情，找不到哪怕一絲的蛛絲馬跡。
“我們還會繼續查的。”佟薇說。
南喬點點頭，目光沉鬱：“好。記得，儘量不要暴露身份。”
一個是給門上鎖的人，一個是葉曉霜可能存在的孩子。
南喬閉上眼，按揉了一下額角。
晚上林初霽回酒店，才發現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摸金》女主角顧婷出櫃”
林初霽手抖了抖，有些不可置信。現在娛樂圈賣基賣腐很正常，但還沒哪個想繼續發展的明星會膽子大到明晃晃地出櫃。
點開一看，還真的不是假消息。
顧婷晚飯發的微博，是她和袁墨的合照，兩個人小拇指勾在一起，對視的目光格外深情。
這麼簡單明白地出櫃的明星，在國內鳳毛麟角。
林初霽心裡一緊，趕緊給顧婷打電話。
“喂？小林子。”顧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故作輕鬆。
“你還好嗎？”林初霽小心地問道，“怎麼這麼突然……”
“還好，”顧婷看了一眼旁邊眼睛通紅的袁墨。晚飯的時候，袁墨來看她了。和顧婷在一起之後，袁墨表現得非常粘人。好多天不見的兩個人，有些忘情，摟住了對方的脖子。袁墨主動地摸著顧婷的後背，吻上了她的嘴唇，顧婷剛要閉上眼睛，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不，是閃了幾下。
情熱在那一霎那涼到了冰點。她推開了袁墨，快步走到拐角處一看，什麼都沒有。
“可是我的助理卻接到了郵件，裡面有一張照片，正文大概是要和我‘談談’的意思。”
“訛詐？”林初霽皺眉頭。
“不全是，”顧婷說，“除了要我的錢，我覺得這個人，或者這個團隊應該仍然會爆料。他們就是一群狼，一塊肉根本喂不飽，還會有第二塊，第三塊，把我啃得骨頭都不剩，再把這件事賣個好價錢，讓別人爆料。”
“所以你和袁墨就？”
“對，”顧婷握了握袁墨的手，“我們正好藉此出櫃了。偷偷摸摸的生活，我受夠了。什麼照片，什麼郵件，統統去死吧。”
一向沉靜的顧婷，語氣有種發洩般的歇斯底里，也有些如釋重負的輕鬆。
掛了電話，顧婷看了看旁邊坐著的袁墨，摸摸她的頭髮：“還在心疼錢呢？”
“以後我們就是窮人了。”袁墨的語氣有些低落。
“不會啊，”顧婷抱著她，語氣輕輕柔柔的，“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養著你。”
她說著親了親袁墨的唇角。她知道袁墨的性格，非常要強，事業心也很重，如今她竟然願意和她一起出櫃，說明她是愛顧婷愛到了骨子裡。
也是，這麼多年了，顧婷一直是對她最好的那個人。袁墨也摟住了顧婷的脖子。她早就愛上了顧婷，只不過自己沒意識到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不早？誇我【狗臉】以後儘量中午12點發，或者你們喜歡哪個時間點，可以告訴我。
林初霽：我這章的作用？推動情節發展？？？
作者：你就是個串場的。
南老師：嗯？你說誰是串場的？
作者（怕）：我是，我是串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