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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預知死亡

在醫院最後一晚, 簡寧煊臨時有事不在, 安步一個人戴著耳機在病房裡做運動,剛完成一套瑜伽動作,餘光忽然瞥見一縷死氣從門縫中滲透進來。

她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來, 穿上拖鞋,快速走到門邊,開啟房門, 探出腦袋往外瞅, 看到一個正向電梯走去的背影。那是一個身材微胖的女人,頭髮略顯凌亂, 步履沉重, 一副隨時會暈倒的模樣。

“安小姐,有什麼吩咐嗎?”這時, 在門口守夜的保鏢走過來問道。

“你別出聲, 跟我走。”安步朝那個女人追去,可惜對方已經進入電梯, 指示燈層層向上,一直到六樓才停下。六樓是住院大樓的最高層,再往上就是樓頂。

安步來到六樓時, 女人正站在通往樓頂的入口, 試圖將門開啟, 但大門是鎖死的,她只能放棄,轉身來到走廊盡頭, 站在窗戶前,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夜色,身上越來越濃烈的死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這是即將發病猝死,還是準備跳樓自殺?

正在琢磨之際,忽見女人跨過窗沿,身體向前一撲。

安步閃電般地衝過去,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她的上半身也因為慣力懸在了窗外。

保鏢冷汗嗖地冒出來,快步上前,一手穩住安步,一手抓向女人另一只手臂。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讓我去死!”女人不停尖叫掙扎,將近200斤的重量,差點讓安步和保鏢將她甩飛出去。

這邊的響動很快吸引了附近的病人和醫護人員,一顆顆好奇的腦袋從窗戶裡伸出來。

“放開我,讓我去死!”女人不要命地蹬著腿,淒厲的叫聲徹底打破了醫院的寧靜。

“臥槽,有人要跳樓?”

“怎麼這麼想不開?好死不如賴活著啊。”

“估計又是看不起病的可憐人。”

“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想提前解脫?”

……

眾人議論紛紛,旁觀事態發展。

醫護人員和保安已經向這邊趕過來,只要安步和保鏢再堅持一會,女人就能獲救了,但她實在太能折騰,仗著200斤的體重,在空中盪鞦韆。饒是以保鏢的臂力,也有些苦不堪言,更何況他還得保障安步的安全。

“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女人還在嘶嚎。

“死什麼死!”安步喝道,“你敢不敢上來,我陪你去停屍間躺一晚,讓你體驗一下當死人的感覺!”

女人不聽不聽就是不聽,一心一意地找死。

安步怒了,轉頭對身邊的保鏢說:“待會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用力。”

保鏢瞭解地點頭。

“一、二、三!”

兩人同時發力,猛地將女人往上一拖,成功將她小半截身體拖到了窗沿邊。

這時,醫護人員和保安也趕到了,七手八腳地將女人從窗外拽了進來,女人哭得稀里嘩啦,痛不欲生。

安步注意到她身上的死氣依然沒有消散,想來這幾天還會找機會尋死。

正在思索間,忽然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隨即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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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步抬起頭,不出所料地看到一張表情崩裂的臉。

“安步!”簡寧煊真是又急又氣,剛走進醫院大門,就看到安步半截身體懸在六樓的窗外,手裡還拽著一個比她胖了一圈的女人,隨時可能被人拖下來墊背的樣子。

好不容易才消停了幾天,怎麼又上演生死危機了?她明明住三樓,跑到六樓去幹什麼?

“有沒有受傷?”簡寧煊繃著臉,上下打量她。

安步偷瞄了一下他的表情,還是決定不要告訴他,自己的手臂脫臼了。

然而,手臂呈現的那種不自然的形狀,又怎麼能逃過貓主子x光一樣的視線?

他看了看那條脫臼的手臂,又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安步,想到她的無痛症,心疼地無以復加。

“回病房吧,我來幫她處理一下。”方寸走過來,提醒道。

簡寧煊小心翼翼地護著安步回到病房,讓她坐在床上,方寸抬起她脫臼的手臂,摸了摸骨骼,隨即咔嚓一聲,將骨骼復位。速度太快,安步想做出痛苦的表情都來不及了。

“好了,待會去拍個片,短時間內不要用力,等骨骼癒合就沒事了。”方寸叮囑幾句,然後便匆匆逃離了火爐般的病房。

“對不起。”安步主動認錯。

簡寧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抱了抱她。

“好好休息,我出去一會。”將她安置好,他轉身走出了病房。

“說吧,剛才怎麼回事?”簡寧煊看向保鏢。

保鏢立刻將剛才發生的事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

“你是說,安步無緣無故追著那個女人上了樓?”簡寧煊驟起眉頭。

“是的。那個女人剛從門口經過,安小姐就從病房走出來,跟了過去。”

簡寧煊若有所思地看向安步所在的病房,難道她早就知道那個女人會自殺?這個猜測浮上心頭,再也揮之不去。

他站在走廊裡沉思了許久,最終還是走進病房,來到安步的床邊。

“怎麼了?”安步見他面沉如水,輕聲問道。

“你認識那個跳樓的女人嗎?”

“不認識。”安步靜靜地望著他。

“那你為什麼要跟她上樓?”

“我說我心血來潮,你信嗎……”

“如果是你說的,”簡寧煊目色幽邃,認真道,“我願意信。”

安步垂下眼簾,暗暗嘆了一口氣。她家貓主子寧願接受她的謊言,也不願逼迫她。

“簡先生,我……不是一個正常人。”安步斟酌著說道。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安步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的視覺、味覺和觸覺都有問題,還患有先天性無痛症。簡寧煊在心中默唸。

“安步,我想好好照顧你,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但你總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不要因為自己感覺不到痛,就可以奮不顧身地去救人,我會心疼的。”簡寧煊摸了摸她的額頭,聲音低柔道。

安步: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還會心疼我嗎?

“安步,答應我,不要再做危險的事了,如果一定要做,那就告訴我,我替你做。”

安步:這個不能答應你。

簡寧煊見她不說話,又問:“你剛才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說什麼?”

“你說你不是正常人。”簡寧煊提醒道,“哪裡不正常?”

話題又轉回來了,還以為他不打算問了。

安步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稍稍透露一點,慢慢試探貓主子的心理承受底線:“我能預知別人的死亡。”

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結果他的臉上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這不科學啊,一般人聽到這種事,就算不覺得荒謬,好歹也會震驚一下吧?她家貓主子怎麼這麼淡定?!

簡寧煊心中的猜測得到印證,她之前幾次救人的行為,也可以解釋通了。因為能夠提前預知別人的死亡,所以才會恰逢時機地將人救下來。再加上她患有無痛症,所以無所畏懼。

“你不覺得可怕嗎?”安步見他如此淡定,忍不住問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惟願有生之年,你能好好活著陪在我身邊,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安步:“……”一定要活著嗎?死的你要不要?

簡寧煊很高興她能將秘密告訴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我們明天回家,至於那個女人,你就不要管了。”

安步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在不傷害自身的前提下,若是能夠救下那個女人,那就再試試吧。

第二天,安步做完體檢,正在病房等著貓主子將她領回家,結果忽然收到65點天命生氣值,檢視生氣值來源,是一個名叫“趙麗”的女人。

難道就是昨天那個想跳樓的女人?奇怪,她身上的死亡預兆不是還沒消失嗎?怎麼一個晚上就想通了?

正在疑惑間,簡寧煊從門外走進來,幫她提起行李袋:“走吧,回家。”

“嗯。”安步拉著他的手,一起走出病房,來到停車場,不經意瞥見昨天跳樓的那個女人,她此時正在花園散步,氣色好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死氣果然已經消失了。

“發什麼呆,上車吧。”簡寧煊拍了拍她的頭。

“哦,好的。”安步不再多想,只當那個女人突然又不想自殺了。

簡寧煊幫她繫好安全帶,開車駛出了醫院。

就在幾個小時前,簡寧煊找到那個跳樓的女人,送給她一個醫療公益基金的治療名額,可以替她承擔90%的醫療費用。

這個女人自殺的理由和別人猜測的差不多,因為得了重病沒錢治療,為了不拖累家人,所以才選擇自殺。簡寧煊讓人調查了一下她的基本情況,最終決定將她列入簡家創辦的公益基金幫扶名單。若是按照一般申請流程,一兩個月也未必能辦下來。

安步不知道簡寧煊替她完成了任務,簡寧煊也沒打算說,他只是不希望安步在付出手臂脫臼的代價後,最終一無所獲。

作者有話要說:  安步:今天又被貓主子扒了一層馬甲。

0點左右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