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姜瓷起了個早，下樓時鹿行雪正在吃早餐。早晨的陽光從落地窗外湧進來，晨光淋漓，鹿行雪舉手投足間優雅又迷人。
“早上好。”姜瓷加快腳步, 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早上好。”鹿行雪放下牛奶杯，把沾在唇邊的牛奶小心擦掉了, 才將烤好的麵包片推到姜瓷手邊, 問她：“上午有工作？”
姜瓷笑著看她：“是蓁蓁找我。”
鹿行雪點點頭，又動手給姜瓷倒牛奶。
姜瓷：“待會兒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
鹿行雪：“可以啊。”
“謝謝~”姜瓷笑容擴大, 她平時的聲線偏清冷, 此時卻格外的甜, 鹿行雪也彎了唇：“不要提前告訴媽媽我們要去看她，不然她又要一通忙。”
以姜琳對鹿行雪的誇張程度, 姜瓷很同意：“我知道。”
鹿行雪：“到時我接你下班。”
姜瓷：“我今天去邢教授家, 你還記得在哪裡嗎？”
鹿行雪：“記得。”
吃完早餐，兩人一起出門。姚助理和鹿行雪確認當日行程, 姜瓷目不轉睛的看著車窗外的街景。
急匆匆的上班族、辛勤的清潔工、一幢幢大樓、晨風、晨風中搖擺的枝葉……
鹿行雪把行程遞還姚助理，見姜瓷始終盯著外面, 好奇問她：“看什麼這麼認真？”
姜瓷：“我平時不太早起，所以想看看你去公司的交通時間裡都會遇見哪些景色。”
鹿行雪臉上閃過訝異, 隨後眉目柔和的笑起來。
前面的姚助理和駱明亮對視一眼, 姚助理笑著轉身：“以前還好，不過最近越來越發覺，夫人和鹿總的感情是真的好！”
駱明亮哈哈一笑：“特別上次喝醉。”
姜瓷沒顧得上姚助理的話, 她疑惑道：“我喝醉？”
駱明亮：“就上個月啊，鹿總去seven接你，你喝醉了——”
鹿行雪輕咳，打斷了駱明亮即將到來的長篇大論。
駱明亮很有眼色的住了嘴，姚助理悶笑著坐回去，姜瓷彷彿晴天霹靂：“……鹿行雪，我喝醉後做什麼了？你不是說我很……”
當著姚助理和駱明亮的面，姜瓷把最後一個“乖”字給吞了進去。
鹿行雪勾勾手指。
姜瓷湊過去，鹿行雪在她耳邊輕道：“等他們不在了，我單獨告訴你。”
剩下的路途，姜瓷簡直度日如年，臉上的熱度幾乎沒消過。這真不是一般的難為情，車上四個人，就只有她這個當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究竟做了什麼，會讓駱明亮得出她和鹿行雪感情特別好的結論？
——好、好在其他人眼裡，她和鹿行雪是合法伴侶，就算再恩愛，也是正常的。
到了forest公司大樓，鹿行雪要下車，姜瓷眼巴巴望著她。
鹿行雪笑道：“晚上見。”
駱明亮把姜瓷送去霍蓁蓁的公寓，她一路都在裝淡定，下車之後才終於松了口氣。
在早餐店打包了一份餛飩，姜瓷出了電梯後，掏出手機，一邊給霍蓁蓁打電話，一邊摁門鈴。她在門外等了將近二十分鍾，好不容易才等來披頭散髮的霍蓁蓁。
“大小姐……”霍蓁蓁揉著眼睛打呵欠：“現在天還沒亮吧？”
“都快九點了。”姜瓷無辜臉看她：“不是你找我嗎？怎麼還沒起床？”
“啊，我找你啊，可我說是中午碰頭不是嗎？”霍蓁蓁往後退著放姜瓷進門。
姜瓷：“可是這個點剛好可以坐鹿行雪便車。”
霍蓁蓁：“……”
霍蓁蓁甩上門，一把摟住姜瓷脖子，押著她往餐桌走：“朋友你這是重色輕友啊，想送我閨蜜上班你就直說，何苦為難我這個可憐人？”
姜瓷笑起來，把餛飩遞給她：“都坨了，趕緊吃吧。”
霍蓁蓁去掀餛飩蓋子，姜瓷見客廳地上亂七八糟的擱著幾個大紙箱，問霍蓁蓁：“這是要幹嘛？”
“好香。”霍蓁蓁吃起了餛飩，抽空道：“斷舍離，我和小a在一起了。”
姜瓷：“和誰？”
霍蓁蓁：“小a。”
“……”姜瓷茫然眨眼，只不過半個月沒和霍蓁蓁聊起小a的事，為什麼進度條“嗖”的一下就滿格了？
霍蓁蓁呼嚕呼嚕連吃幾大口：“這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了。我之前不是一直聯絡不上小a嘛，前兩天他忽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就在工作室樓下。我下去一看，他風塵僕僕的，腳邊還甩著個行李袋——他說出院後就跑山區去看他們家資助的那兩個孩子，順便在那裡當了幾天美術老師，手機沒訊號！我氣不打一處來，就對他又打又罵的，然後……”
霍蓁蓁踩在凳子上，向姜瓷招招手，讓她過來。
姜瓷走過去，霍蓁蓁邪魅一笑，緊接著一把托住姜瓷的後腦勺，用力把她按進了自己懷裡。
姜瓷：“……”
霍蓁蓁：“他當時就對我做了這個動作，臥槽，我整個人都當機了！就一個念頭，——完了！完了啊！我以後要怎麼和他媽媽相處，他媽媽那麼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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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瓷：“…………”
姜瓷理順被霍蓁蓁揉亂的頭髮：“恭喜你。”
霍蓁蓁從凳子上下來：“也不用這麼早恭喜啦，什麼時候能和鹿太太你一樣修成正果了，再恭喜我也不遲，嘻嘻。”
霍蓁蓁又往嘴裡塞了只餛飩，眼珠子一轉：“……阿瓷，你說這個狗男人是不是在套路我？故意消失釣我胃口，然後再來個致命一擊。”
姜瓷：“你吃這套就行了唄。”
霍蓁蓁覺得有理：“這餛飩味道不錯耶，門口第一家？”
姜瓷：“是~我記得你說這家好吃來著。等你吃完，我陪你一起收拾吧。”
霍蓁蓁：“哎呀，我寶貝兒真好。”
手機鈴聲在房間裡響，霍蓁蓁跑進去，接著電話出來：“周助理！……是，我記著呢，今晚，有空的，行，到時見——姜小姐，你說姜瓷嗎？”
姜瓷聽見自己的名字，看向霍蓁蓁，霍蓁蓁把手機開了擴音：“她和我在一起呢。”
姜瓷還在想霍蓁蓁口中的“周助理”是誰，等聽到對方的聲音，才反應過來是溫念的助理。
“party？”姜瓷看霍蓁蓁，霍蓁蓁點點頭，周助理道：“是的姜小姐，溫總昨天沒和您說嗎？那她可能忙忘了。姜小姐，您今晚有空嗎？”
掛了電話，姜瓷奇道：“周助理怎麼會邀請你去參加四季內部的歡樂趴？”
霍蓁蓁：“溫念說要給我一個畫新品宣傳圖的活兒，還沒詳談……怎麼，你今天沒空？”
姜瓷：“和鹿行雪約好了，要去松泠路看我媽媽，你玩的開心。”
冬天，天色黑的早，路燈早早亮起來了。姜瓷站在路燈下，遠遠看見鹿行雪的車，搖手揮了揮。
車子停下來，姜瓷鑽進去：“邢師母知道你要來接我，說什麼都要讓我們留下來吃晚飯，我好不容易才推掉的。”
她在冷風裡等了幾分鐘，臉上凍的紅紅的，說這些話時，微微皺起鼻子，別提有多可愛。
鹿行雪：“那他們會不會失望？”
姜瓷：“我答應他們下次再去。……其實邢師母做飯很好吃呢。”
鹿行雪：“好啊。”
姜瓷眼睛一亮，明眸皓齒的：“你願意去嗎？”
鹿行雪：“我為什麼會不願意？”
姜瓷笑著靠在椅背上，過了會兒：“對了，早上說的我喝醉……”
鹿行雪：“啊~~駱明亮是想說你在車上的時候——”
“你先別說！”姜瓷搭著鹿行雪的胳膊，支吾一陣：“我還沒準備好。”
鹿行雪笑出聲：“那你準備好了告訴我。”
兩人到達松泠路，鹿行雪從後備箱裡捧出一束鮮花，也難怪姜琳對她讚不絕口，她的各種小心意，確實討人喜歡。
家裡亮著燈，吳阿姨在餐廳裡擦桌子。姜瓷上下看看，“咦”了聲：“吳阿姨，我媽呢？”
吳阿姨直起腰，見是她們，滿臉帶笑：“太太有事出去了，說是不回來吃飯，皓皓剛吃完呢，現在在樓上寫作業。”
站在樓下都能聽見二樓激烈的電玩聲，童君皓在寫作業才有鬼。
“我媽的手好點嗎？”姜瓷問吳阿姨。
吳阿姨：“今天去換藥，醫生說恢復的挺好的，太太和朋友在家裡打了一下午牌，皓皓放學才停。”
聽吳阿姨這麼形容，看來姜琳是沒什麼事了。
吳阿姨：“我去炒兩個菜，你們就在這裡吃晚飯吧，說不定太太很快就回來了。”
姜瓷看鹿行雪，鹿行雪點頭，姜瓷說：“麻煩吳阿姨了。我爸也沒回來？”
吳阿姨往廚房去：“先生最近公司忙。”
吳阿姨做菜，姜瓷和鹿行雪上樓看童君皓。童君皓是被管制著不許打電動的，可他不怕姜瓷，看她們倆來了也不收斂，不僅不收斂，還拉著鹿行雪陪他一起玩。
鹿行雪：“要是輸給我，你就要去寫功課噢。”
童君皓有種迷之自信：“我才不會輸！”
然後他輸的一敗塗地，並且耍賴不肯去寫作業，鹿行雪笑著說：“我喜歡和言出必行的人做朋友，等到了寒假，我再好好陪你玩。”
童君皓丟掉手柄不情不願的走了，姜瓷不可思議的問鹿行雪：“……你平時會玩這些的嗎？”
鹿行雪：“這不是現代人釋放壓力的一種方式？”
“……”姜瓷重新整理了對鹿行雪的認知。
吳阿姨做好飯，直到她們吃完姜琳也沒回家，離開的時候姜瓷給姜琳去了個電話。姜琳那邊還挺安靜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你們這兩個孩子，怎麼不事先跟我講？”姜琳嗔道。
姜瓷：“怕你忙嘛。”
姜琳：“知道了，今天就算了，你們過兩天再來，我手快好了。”
姜瓷：“好。”
兩人回了家，鹿行雪去餵魚，姜瓷開啟冰箱：“……鹿行雪，我想吃蘋果，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水果店？”
鹿行雪：“正好散散步消食。”
鹿行雪在門邊低頭換鞋，黑髮傾瀉，被她輕輕捋去耳後。小巧的耳垂，潔白的耳廓，修長的脖頸……姜瓷移開視線，醉酒後唯一記得的那個場景，她在聞鹿行雪身上氣味的時候，不知碰到這些部位多少次。
“……”姜瓷緊張的吸了口氣：“鹿、鹿行雪……”
鹿行雪：“嗯？”
姜瓷推開屋門，和她一起走在院子裡，雙手揣兜，表情嚴肅：“你說吧，我做好準備了。”
鹿行雪：“……”
鹿行雪眼底有笑意：“你啊，嗯……在車上一直粘著我，說我是你太太，到了家不肯從車上下來，非要我抱你進屋，公主抱那種抱。”
“！”姜瓷加快腳步，拉開和鹿行雪的距離。
鹿行雪：“還有誒，你聽嗎？”
姜瓷捂住耳朵，腳下不停，火燒眉毛般對鹿行雪道：“你撒謊！騙人！”
餘光裡出現人影，姜瓷急忙剎步，差點撞到那個人身上。
那人伸手扶了她一把：“阿瓷。”
姜瓷臉上笑意未除：“……念念？你怎麼會在這兒？今晚不是有party嗎？”
溫念看了眼不遠處的鹿行雪，對姜瓷說：“我有事找你。”
姜瓷正色道：“怎麼了？”
溫念：“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姜瓷也回頭看了看鹿行雪，遲疑著：“現在？”
溫念肯定道：“現在。”
鹿行雪看著她們，站在原地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