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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大結局

事已至此, 在場的幾位“逆天聯盟”元老準備分散開來去網羅成員。

三位大本源法則所幻化的人身異常興奮, 縛那曄想著終於有藉口去見楊欽了很高興,天一琢磨著他所傳“分神禁術”影響到的其他其他人也都各懷心思,有其他人選。

畢竟‘天外有天’這一秘辛太過重要,也太過及時,往大了說, 足以顛覆原始宇宙被九大主宰支配的局面,讓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宰淪落為修煉之道上的一個坎,而非逆天的終點。

而今九大主宰只剩八位, 八位中還有個鳩佔鵲巢冒名頂替坐擁功績的雙面魔猿,但依舊是以主宰為尊,最偉大的宇宙秘密都握在古老主宰手中, 古老主宰所創道統矇蔽著無盡星域無盡仙靈。

容玄的上界在初戰最強位面凡界的過程中, 再爆冷門贏了位面戰,甚至在最後反將凡主一軍,並沒有像其他所有創世神及仙靈意料的那樣直接索要凡主手中最強的“永恆”, 而是豪氣放話:永恆本源法則留給你, 願你凡界永遠穩固、永恆破敗!

正因為這句鏗鏘有力讓人始料未及的宣言, 將眾生試做珍寶的永恆大本源法則棄之如敝履, 估計就連曾經的永恆之主聽了也懵然。

外界強者起初還嘲他有自知之明實力不行不敢收,後來隨著上界紀元的持續, 那些雜亂的聲音也就漸漸銷聲匿跡。說多了無異於自取其辱。

他們摸不透這位新創世界主的想法,正如摸不透他鬼神莫測的作戰法。

漸漸的追捧這位特立獨行年輕界主的強者多了起來,流言演變成當年凡界能勝, 多虧凡主押對了寶,找了個能人當軍師。

所以在統籌全域性謀戰上,凡主依舊是最弱,沒有之一。無界之棋棋技最差的就是凡主,也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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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憋屈的莫過於凡主,你好不容易得到的永恆大本源法則,人根本就不想要,也不需要。

也不知被拿走了什麼本源法則,在那之後的凡主罕見地和老死不相往來的古老有了些許往來。其他古老主宰見他風光不了倆宇宙紀,重新恢復到原先位面戰無能的地步,欣然接納他的入夥。

古老主宰疑似抱團,更加不可戰勝。

若想扳倒有最強位面之主為後盾的偽佛主雙面魔猿,若沒有膽識過人敢於挑戰主宰威嚴的強者聚集的超級組織,恐怕無法做到。

因為,他們撼動的絕不只是一個兩個敵人,而是一個個完整的道統,一個已成型的龐大格局。

那些習得道統往上走的強者大多和吳駭一樣有著根深蒂固的理念,頑固不化,他們會為心中道義、正義,擁護主宰,為守道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所以,在逆天聯盟擁有足夠底蘊,足以與古老主宰體系抗衡之前,只能悄然擴張,積蓄力量。

“也許不該告訴暗主,雖然我有點相信我便宜老爹是真的不知情,但不代表他不會選擇站在主宰陣營揭發我們,”縛那曄道,“既然永恆大本源法則就是永恆之主,也許那些古老主宰知道真相會願意接納新的佛主,因為奪舍佛主也就是成為古老主宰的捷徑,等於奪主宰造化,佛主身份敗露會讓主宰陷入不利境地,他們也許會採取措施,就算知道了也假裝不知情,更不會承認。”

“正是因為他不知情,所以告訴他也無妨,”容玄沉默片刻,道,“暗主並不知道逆天聯盟成立的訊息,他只知道佛主被奪舍了,也許會去取證,之所以告訴他天外有天,也是想看看得知頭頂有路的主宰是什麼反應,以及有沒有興趣超脫主宰之上。”

葉天陽點頭道:“暗主的暗界實力極強,卻疑似被天道規則排斥在外,無數個宇宙紀過去也輪不到他一次。位面戰連勝百場超脫的機會落不到他頭上。”

而且如果真要打位面戰,容玄最不希望的也是和暗界對上,暗界界主級魔神太多,整體實力強悍。

謝宇策也是這個意思:“我讓他知道佛主可能被奪舍,是想讓他去打探虛實,他若在第一時間把訊息傳給主宰,那他沒指望了,卻可以給主宰找點麻煩,對我們而言不是壞事。”

所有主宰中,暗主最容易策反。如果連暗主也策反不了,那麼其他古老主宰就更沒指望了。

“暗主也罷,你那個轉世佛子怎麼算?”天一對謝宇策道,“別忘了當初他被凡主當槍,在凡界陣營和我們陣營的你龍身戰了一場,差點雙雙喋血。他的實力能和龍寰一較高下,相當不凡,可見被佛主教得很好。暗主打草驚蛇,一旦凡主或偽佛主中的任何一個知曉,第一個遭劫的必定是你的轉世佛子,你想救他就得立刻行動了,還是像以前一樣不管不顧,已經做好捨棄他的準備?”

謝宇策沉默了:“我去接他。”

如果逆天聯盟成立,那麼他的龍身勢必也在其中,但轉世佛子就不一定了,凡上位面戰以後,佛子被帶回佛界修養,後來再出現也依舊與他們劃清界限,並不往來。

“你怎麼接,他要是聽你的,也會聽龍身的,他若是想過來早就不是佛主那邊的了!”

葉天陽道:“佛子境界高深,精通佛理,一般人辯不過他。如果他能成為聯盟成員,今後對於偽佛主,也能對佛門信徒有個交代。”

逆天聯盟若能網羅各大道統強者,其中少不了佛界高人。而佛門道統森嚴,他們所能拉攏的佛門高僧有限,其中謝宇策的轉世身佛子便是最佳人選。

“我有辦法。”謝宇策想到佛子幫著凡界對付上界不惜與他的龍身開戰的情景,神色略微凝重。

葉天陽道:“你的意思是……行得通嗎?”

謝宇策點頭:“不管行不行得通,我只給他這次機會,行不通就只能拿下他,以絕後患。”

葉天陽大概知道方法,只覺如果佛子幫著凡界對付他們的原因是那個的話,除此之外也沒別的辦法了,很放心地說:“盡力而為吧,交給你了。”

容玄道:“小心為上。出事了叫我。”

“叫上你,可能死得更快!”天一擺手道,凡主巴不得除上界界主而後快,容玄若是真身前往凡界只怕凶多吉少,“以他神出鬼沒的身法,若能困住他,誰又能逃掉。”

謝宇策真身曾有過完好無損初入凡界的先例,儘管在那之後他再沒回過凡界……但總所周知,他對於時空之道的運用已是爐火純青,連凡界界壁都不在話下,那麼其他主宰界壁更不用說了。

他一個人前往佛界比較安全,人多了反而累贅。

**

謝宇策來到佛界諸天,一步踏出,身體融入虛空,悄無聲息地來到佛門神聖之地。他放慢了速度,踏上臺階,朝著佛子所在之地走去,心道:“只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還有救,否則只能對不住了……”

佛界三十三重諸天之上。

圓頂寶殿在雲端散發金光,鍾音浩蕩,洗滌心扉。

過了雲橋,有個別院,別院外種有菩提古樹,混沌神樹等,更有規律的木魚之音,舒緩悠揚,似浩蕩,似莊嚴,殿內,佛子講禪,佛陀羅漢聽得如痴如醉。

佛子坐在中央,四周壁畫浮雕在燈光照耀下都極盡柔和,大慈大悲。

門外響起腳步聲,亂了禪音的節奏,佛子閉目凝神,不為所動,接著大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

眾僧如夢初醒,看向門口,被驚擾的僧人提醒道:“快快入座,不得喧譁……”

可那人逆著光,容貌模糊不清,踏入門內身體便消失不見,等他再出現,已然來到眾僧之前,朝著佛子掠去。

眾僧大驚,迅速戒備,瞪著那個貿然闖入的光頭青年。

佛子抬眸,側身一看,入目便是一張無賴般的笑臉,帶著傲然不羈的意味,俊朗面容依舊,聲音也一如往昔,緩緩朝他走來:“你還記得我嗎?”

佛子好看的雙眸靜如止水,容顏聖潔而大氣,道:“阿彌陀佛,吳駭施主。”

“竟叫我施主,如此生分,虧我為了見你還特地做這身打扮,”吳駭剃光了頭髮看起來像個年輕和尚,魂力波動獨一無二正是吳駭所有,他就像初次降臨佛界來到他眼前陪伴他左右的形象,笑著道,“是我回來了,特地來接你出去,你還願意跟我走嗎?”

佛子靜靜地看著他,並不說話。

吳駭繼續笑著,說:“走還是不走,你說句話,這麼多佛門中人可都對我虎視眈眈呢。”

吳駭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

殿內響起禪音,佛子同時敲擊木魚,讓佛陀稍安勿躁,他道:“施主請回。”

吳駭皺眉,語氣幽怨:“怎麼,心裡沒我了?我都到這兒來了,你竟然不為所動,還讓我回去,未免太冷淡。我死而復生,你竟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心中佛已碎,虧我還以為你是最看重我的,卻沒想到如此薄情寡義。佛門的果然靠不住啊。”

佛子道:“吳駭施主,忘了自己臨終前說的話了。”

吳駭好奇道:“你還記得?說給我聽聽。”

佛子不再多言。

吳駭細細地打量他,道:“你……”

佛子一丈範圍不許外人靠近,而吳駭已經離他只剩半米,很快伸手就能碰到。

吳駭道:“聽起來,從那時候你就對我死心了,那你為何要幫著凡界打位面戰?寧可跟你龍身拼個你死我活,也要助凡界一臂之力?”

佛子不再敲擊木魚,直視著他,嘆道:“施主希望從我口中聽到什麼答案,那就是答案,又何須多問。”

“那你告訴我,我說什麼了,哪句話讓你對我死心,或者說哪句話讓你對我耿耿於懷至今?你不說話,我可就要輕薄你了。”吳駭目光溫柔,抬手正欲撫摸佛子的臉,說,“我很想你。”

佛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慈悲目以視,卻了無溫情。

“這可是你自己先動的手,那我就不客氣了。”吳駭就著和他肢體接觸的剎那,動用時空法則,身體融入虛空,而佛子卻穩如須彌山,跏趺而坐,不動半步。

吳駭拉不動他。

周圍的佛陀忍無可忍,已經悄無聲息地結陣,道:“封!”

長棍與降魔杵發出無量光,朝著吳駭當頭砸下,試圖讓他鬆手。佛子一揮袈裟,擋住無量降魔光,與此同時,吳駭護著佛子,手中法則神刃緩慢凝聚,足有一丈,火星四射嘭地一聲巨響,神刃將長棍劈成兩半。

佛子見到吳駭特有的攻擊方式,目光一滯,下意識提醒道:“別添殺孽,血能開啟此地的……”

吳駭嚴厲地打斷道:“最後問你一遍,給你半秒鐘時間回答我,走還是不走!”

法則神刃的餘威掃蕩開來,實力不濟的羅漢被砍傷,鮮血流淌,寶殿內無數浮雕像是活了一般,怒目而視。

“吳駭”臉色陰沉,霍然發現伴隨著浮雕活絡,虛空斷層,時空有別,出不去了!

轟隆一聲巨響,還未完全封閉的時空動盪,吳駭魂力外放,捕捉到了一道狂放的聲音。

正是暗主,道:“哈哈哈怎麼我剛來拜訪,你三十三諸天便出事了?這是不歡迎我嗎,佛主行事光明磊落,你怎麼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佛主笑道:“我分明是人,你卻汙衊我,暗主挑撥人族主宰矛盾,居心不良啊。”

寶殿內,找準時空的吳駭心定了許多,複雜的目光看向佛子,半秒鐘已經過了。

“諸位靜心,只是故人來訪。”佛子一把握住吳駭因戒備而繃緊的手臂,有那麼一瞬間“吳駭”隔著衣袖似乎感覺到他手在顫抖,“收刀,你隨我出去,莫要打擾旁人參禪。”

吳駭收斂心聲,揚起臉,露出燦爛明媚的笑容。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院子裡。

佛子停下腳步,道:“我知道你是誰,你不必偽裝他。”

吳駭笑容燦爛:“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佛子道:“要我跟你走可以,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不是我偽裝他,而是他……”學我。

“也罷,何事?”這個吳駭乃是謝宇策幻化的,幾乎是化作吳駭的相貌,見到佛子的剎那,他便有種勢在必得的感覺,原以為是錯覺,其實是真的。

吳駭活成了超出他原先的樣子,他以吳駭的模樣,幾乎可以為所欲為,這是久違的……來地球之前的他所擁有的那種自信狀態。來地球之前,他儘管死過一次,卻並不曾失敗過,因為他算計到了死後復生,算計的正是容玄,他所以為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其實可能、也許並沒有必要。

……只是那時候他被容玄等人捉摸不透的高境界給震懾住了,他死時閉上眼睛再睜開發現所有人都比他強得太多。他沒有了死而復生的驚喜,因為沒有人在原地,只有他還在原地,除了前往異時空別無他法。他只有一道魂魄,半復生,他沒有他贏了的自覺。

但其實,他沒有輸。他不曾被葉天陽斬殺,亦不曾敗給容玄。

如果再重來一次,他換個心態與吳駭來往,該誇獎的時候不吝嗇誇獎,該拉攏的順其自然地拉攏,他坦然面對新世界新規矩,不只侷限於找一位搭檔,而是幫著吳駭,或者幫著他自己把一切有用之人全都拉到己方陣營。

無論是袁亦樂,還是楊欽,白起源,袁亦安等等,都先友好來往,全部視作己方可幫著自己等人向上,那麼結果會不會更好一些?

必然會的吧。

僅憑吳駭一個人在被凡主利用到連魂印都烙入識海的地步,也要借凡主之力超脫,而且做到了。如果由他來主導,絕不至於被矇騙被牽著鼻子走到最後,或許在吳駭有生之年就能見證原始宇宙大變革,見證凡主的倒下……

如果早早知道石人一族就有一塊生命石,吳駭可以不必離開這個他已經無法生存了的地方……

可惜沒有如果。

謝宇策想到這個,覺得既悲哀又感慨,他所棄掉的路,被別人走出了一條出路。事到如今他只能想:“還好這個‘別人’不是別人,而是小駭。他是怎麼發現的呢,他是怎麼學會的呢?連我自己都在迷茫啊。我想獨特,卻被困在這個想法中。我只盯著自己忽略了旁人,也忽略了太多潛在的成就自己的可能性……”

到了謝宇策這個境界,以上念頭不過一瞬間,突然,他面上一熱。

佛子目光專注,緩緩抬起手,撫上“吳駭”溫軟白淨的臉龐,用指腹緩緩摩挲,像是單手捧著珍寶,生怕輕輕一碰就破了。

謝宇策臉上笑容僵住,佛子已然收手,很佛很正經的語氣道:“我跟你走。”

適逢暗主找上門來質問佛主某些秘辛,佛界被封鎖了一段時間,三十三諸天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謝宇策維持著吳駭的樣子待在佛子的居處,暗中看好戲,看得差不多了才帶著佛子尾隨暗主離開佛界。

與此同時,另一邊,上界界主容玄接到八大主宰邀請,去往凌東星域聖地做客,去了以後發現佛主和暗主均不在。

主宰熱情相迎,其中還有原永恆之主,一位陌生的少年,席間頻繁怒目而視。

容玄視而不見,只聽道主說:“上界界主,你應該知道世間有九大主宰,但你可知如何才能成就主宰?”

容玄道:“所擁有的大本源法則達到一定數量?”

“到了這裡,你就不用藏拙了,你有石人一族為後盾,連雙面魔猿這等存在都能招惹,豈會不知道主宰是怎麼誕生的?”

容玄道:“願聞其詳。”

見他裝傻,道主說:“原九大主宰包括龍主,後來永恆之主,但永恆之主敗了,也許你也知道了一些秘辛,那麼我直說了。成為主宰的方法並非外界傳聞的那樣,成為主宰有三種方法,第一種,開創一大嶄新道統;第二種,戰敗原有的主宰,取而代之;第三種,如果主宰之位空缺,只需得到我等認可便能成為只有我等知曉的偽界主,我等會助你開闢新道統,早日達到真主宰的層次。”

“永恆之主想見識你的高招,你若戰勝永恆之主,那麼你將是第九位主宰,”凡主放下茶杯,加了句,“偽主宰。”

那位少年嘀咕了下,他都贏了那麼多場,最後還不是敗給了這群老鬼。但聽到這個,他不得不站了出來,表現出很想跟容玄一較高下的樣子。

容玄聽到那句“戰敗主宰可取而代之”,豈不是說鳩佔鵲巢奪佛主造化和功績的雙面魔猿也是主宰,就算敗露也抹不掉它是主宰的事實。一想到這張慈眉善目的面容下是怎樣猙獰凶煞的傢伙,容玄便不想待下去。

主宰投來慈愛的目光,一臉的寬宏大量不與他計較,卻低估了容玄大逆不道的程度。

“主宰是真就是真,扶持的偽主宰大可不必。”容玄道,“以主宰的身份戰敗各位,還是以界主的身份戰敗各位,對我而言沒有多大影響。承蒙諸位主宰看得起。”

其他主宰臉色不好看,心說你以界主身份打位面戰,能不能匹配到他們主宰境還有待考量。

“若他日我為主宰,無需各位認可,我便是。”說罷,容玄起身作別。

古老主宰拍案而起:“大膽!你覺得你走得了嗎!”

容玄冷冷地嗤笑了聲,這是他學會跨星域傳送陣以來聽到的最沒威懾力的威脅之一。

如果是“逆天聯盟”創立以前,容玄或許有興趣考慮,然而現在有了明確的路,逆天聯盟意味著新的道統,盡頭比主宰更高,那就沒必要和古老主宰綁死在一條頑固不化超脫不得的死船上。

……

時光飛逝。漫長的上界紀年似乎沒盡頭。

上界界主自突破界主以來保持著完美的連勝戰績。逆天聯盟悄然擴張,蓬勃發展中。

謝宇策救下佛子後心境提升了很大一截,反思過後便覺自己怎麼樣都行,但到底是不能再重來,到了他這個高度,確實也和剛崛起時不一樣。

能說得上話的人很少,能說心裡話的更是少之又少。但他幸運地擁有兩個他自己,這兩個他自己有著類似的煩惱。

久而久之,也許是調戲佛子久了,和佛子的關係稍微緩和了下來,再和龍身聚首,三個他自己倒是時不時聚一聚,喝個酒,聊一聊。

所謂高處不勝寒,寂寞到極致,自己和自己喝酒,自己和自己聊天……

“很沒有意思啊。”謝宇策龍身長舒一口氣,手中酒罈扔了出去,落地粉碎,酒香四溢。

“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辦法趕緊融合了算了。”

話是這麼說,卻不是他們想融合就能融合的,再者如果融合得了,成功以後就是漫長的孤寂,那在融合就有把握超脫之前,不如分開來修煉,還能分憂解難。

“再給我來一罈。”謝宇策接過酒罈,喝了一口,道,“這是龍源界的酒。”

龍寰得意地道:“還記得那枚戒指嗎,吳駭打算送給你的,他沒送給你,但是給我了。”

“你得意什麼,你不是最看得開最放得下嗎?”謝宇策一直記得龍寰對吳駭不冷不熱的態度。

龍寰道:“我是你,你看看你什麼德行,你自己想想這話說得有沒道理。”

“什麼時候的事?”謝宇策皺眉。

“趁你不在的時候,”龍寰道,“我找過他。說是碰巧,其實不是。”

龍寰道:“其實我提醒你了的,你那麼看重自己的一個人,卻更看重他而不是我,可見他在你心裡意義非凡。我被你分離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吳駭,可我沒有跟他多說幾句話,很可惜。”

佛子原本不喝酒的,起初以茶代酒,後來實在想嚐嚐吳駭所藏之酒的滋味,破戒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可能是先天體質問題,酒量不如其他兩位,暈乎著道:“我很羨慕你,因為直到最後,吳駭都只看重你。為了成就你,甚至不惜……”佛子不說了。

謝宇策耿耿於懷:“可他最後半句話都沒留給我,無愧於我,無話可說。”

佛子微微笑了,說:“是嗎。”

謝宇策道:“你笑什麼,你笑我,也是笑你,如果他放下我,也等於放下你。”

佛子收斂笑容,認真道:“不可能放下你,怎麼可能……”

“有完沒完,還說個不消停了。”龍寰搖了搖頭,仰頭喝酒。

他們分開來尋找融合的方法,不只他們自己,還有逆天聯盟不少強者都在幫忙尋找。

諸多辦法接連宣告失敗,最後還是葉天陽提出了個辦法:將自身提煉成資訊,以資訊的方式回到主身體內。

這辦法確實最有可能融合成功,但能否集三者之力超脫,那就不一定了。

萬事俱備,逆天聯盟高層幾乎全都到齊,目的之一是為給他護法,目的之二便是親眼見證是否真有天外天。

逆天聯盟擴張到這個地步,內外矛盾太多,若能再走出一位超脫之人,倒能穩定軍心,而且直接影響逆天聯盟是否要幫上界打位面戰。

可到了最後即將融合的那刻,謝宇策竟還有點不捨。

佛子倒是已經平靜:“他曾進到你體內,我想回到你的身體裡,體驗一下他所創出的絕世神通,共享你的記憶。”

龍寰道:“你不是好奇我從天殘棋局中出來,與凡主交易離開龍源界的條件是什麼嗎?答案很簡單,但我不樂意說,他日融合以後,你就知道了。”

謝宇策聽他賣關子,也已經做好準備了。

龍寰心道:“凡主管得太寬,他讓我離開吳駭就放我走,乍聽之下好像很簡單,他口口聲聲是為自己徒弟著想,但龍主意識卻告訴我沒那麼簡單。算計得著實長遠。”

若非吳駭不在世上了,誓約也無效。他有朝一日若能和謝宇策融合,血誓誓約還得影響到主身。那時候擺在謝宇策主身面前的難題,就是舍吳駭還是舍他了!

可那時候他好不容易透過天殘棋局考驗,得到龍主意識認可,為了能出去,沒得選擇,實在憋屈,後來越想越恨凡主,可這汙點卻又不足為外人道。

容玄、葉天陽等人靜靜地為他護法。

天一笑他說:“並不抱希望。我們可都是很忙的,你把我們聚集來看你的表演。你若是融合失敗,浪費我們感情,或者融合成功並未超脫,那之後上界所剩的十場位面戰,你都得來當苦力。以後抱容玄大腿超脫,不丟臉。”

謝宇策露出淺笑:“當苦力倒是無妨,但抱大腿超脫,恐怕沒這麼簡單,天一前輩的願望要落空。”

“我說你,我可沒說我。”天一也已經想到了獨有的創|世之法,他不想對上容玄的上界,這才一直拖到現在沒有突破界主,一直在積蓄力量,也是很能壓制了,打算厚積薄發,繼容玄之後連勝。當然前提是這條道行得通,否則就容玄試個水,不通他改走別路。主意打得非常之好。

做好了準備,謝宇策目視上空,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轉世佛子和龍寰相視點頭,投身石人一族以資訊晶碎片煉製而成的磨盤之中,形成信息流,歸入謝宇策主身體內。

海量龍主傳承,龍身耗費這麼多個宇宙紀才勉強收復的龍主意識和謝宇策所幻化的龍主肉身就像天雷勾動地火,完美融合臻至登峰造極之境。

再加上佛子修煉這麼多年的佛門神通,無盡傳承湧入謝宇策主身體內,被他吸收,煉化,收歸己有。

另外兩位的記憶以資訊的形式迅速融入他腦海中。

有一番話,如雷貫耳。

“……你這樣冷落我會讓我以為,你並不在意對你全心全意的我,你只是喜歡追逐的樂趣,你並不喜歡享受成果?一旦徹底到手,就是你全身而退的時候?”

那是在龍源界,在佛子面前做了那種事以後,他倆準備與佛子分別,萬念俱灰的佛子很決然地質問吳駭一番話。

類似的一番話他在吳駭的真神劫裡也說話!但得到的回應只有一句冰冷至極的“對不起”,這是謝宇策始終無法釋懷,認定吳駭一言不發地離世就是放下他了。

可能是這話觸動了吳駭,他換上一臉嚴肅的表情,道:“是我小看你了,就衝你剛才說的這番話,我告訴你個秘密好不好?”

“什麼秘密……”

吳駭惡趣味地攬過佛子的後背,把他帶到體內位面古尊殿堂的某個房間,摟著他,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話:“對不起……”

可能就這番舉動令佛子刻骨銘心,以至於此刻的謝宇策能清晰地回憶起被摟抱的觸感,連噴薄在耳際的熾熱呼吸都真實無比,瞬間頭皮酥麻。

他屏住呼吸,只聽得吳駭在他耳邊輕聲低喃:“對不起……我沒坦白,但是這樣的你,一直是我的最愛啊。”

這句話的意思當時佛子聽了並不能深入心裡,還埋怨他敷衍,可現在的謝宇策聽來五雷轟頂。

他猛然發現這句話,很可能,是說給現在的他聽的。這是在回應他在神劫裡的那話,意思似乎是——

如果有一天你愛我到骨子裡,不必為此擔驚受怕,因為我已經不能更愛你了。

“吳駭……神劫之後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你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態活著的。”

謝宇策回憶起全部,頭痛欲裂,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渾身骨骼痙攣,思念滿溢位胸腔,周身湧現出無量光,可怖的波動在蔓延。

他想超脫,他要去天外,他不想再留在空寂的宇宙,這個沒有吳駭的地方!

吳駭在等他,他一秒也不想讓吳駭等了。

……

似乎只是一瞬間,也似乎有一個宇宙紀一樣漫長。

終於,謝宇策看到空中佈滿了金色鎖鏈,像極了當年捆綁火焰巨獸的那些,一些深奧的本源道理在他看來已司空見慣,他這具早被刻畫過這一級別感悟的肉身很能接受新的規則。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在一間普通木屋中,屋裡空無一人。

謝宇策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靜,他推門而出,發現這似乎是個仙島。

仙島綠意盎然,木屋外草地上,有棵看似尋常的大樹枝繁葉茂,遠遠看去樹冠宛如半球形。

謝宇策朝那棵樹走去,走到一半便停了下來,只見平直的樹幹上,靜靜地躺著一位年輕男子。

隨意地翹著腿,臉上放著一本攤開的古書,擋住了落在面上的斑駁樹影和光線。

謝宇策只是看著樹幹上的那人,胸腔內的心臟終是劇烈跳動起來。

吳駭用兩根手指輕鬆取下遮面小憩的古書,側過頭來,對上謝宇策略微泛紅的雙眸,展顏笑道:“你來了!我等你好久。”

謝宇策百感交集,溫聲道:“都是我不好。”

吳駭一時語塞。謝宇策向他伸出雙臂,嘆道:“我現在就擔心你不是真實,如果你還在意我,那就過來擁抱我一下,如果你不在意我了,只好我上樹去抱你了。我很想你。”

“這樹不太好爬,還是我勉為其難下來獎勵你吧,看在你這麼想我的份上。像我就只知道用功,天天看書學習新本事,一心想著把你們後來人通通甩在身後。”

謝宇策站在原地,向他伸出雙臂。

吳駭不再矜持,把古書隨手一扔,愉快地翻身下樹,飛速朝他奔去……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連載過程中我總覺得有很多感慨要發,但到了結局,卻總會詞窮。

果然,又詞窮了。

寫《賤受》的時候我說我再也不寫燒腦文了,然後我寫了《仙師》,《仙師》之後我說我要寫純玄幻升級流不燒腦,然後我寫了《全界》。

仙師是絞盡腦汁每章幾乎都拼盡全力在寫,我以為那是痛苦的極限,但沒有最痛苦只有更痛苦。全界是我寫得最最最最最最最痛苦的文,主角活在凡主的陰影下,他的恐懼是我切身能體會的,然而不能露半分。

別的文我寫完後回頭看大綱會有種成就感,但這本讓我回頭看大綱,我會有種眩暈感,幾乎能代入我當時寫文想撞牆的心境,一直琢磨著幾條線穿插著寫,還要淺顯直白易懂。

我比較擅長寫得複雜到讓人看不太懂、看懂再恍然大悟的佈局,但化繁為簡就很困難。

這本文讓我學到了很多,把這份直白跟我擅長的風格中和下剛剛好。

下本文打算休息一段時間了再動筆,就是放在專欄文案文名經常變動的那本。“心燈”是那文裡的主角所創之器,在結尾留個伏筆是我寫文習慣和樂趣所在,不會再有舊文人物出沒。

《全界》一路走來感覺很不容易,感謝溫柔、體諒、陪伴,有緣再見啦!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