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厲鬼……?要來了?
季糖抬眼,無意瞥見大白天。――與謝立出現時的黑夜全然不同。
看來……這名厲鬼可能可以在白天出現。
季糖走到客廳,開始等待厲鬼收容所第二位住客。
手機提示著厲鬼召喚成功的訊息框。
按理來說,季糖應該很快就能看見代表著怨氣的黑霧出現。
但季糖等了一個多小時,連點黑氣邊邊都沒能看見。
季糖撓反反覆覆看了好幾次手機,確定對方的確是到來這裡了。
除非是……不願意出現。
或者是需要自己經過一定的考驗,才能將他請進來。
畢竟是兩顆星的厲鬼。
沒辦法。
他只能等了。
季糖為了打磨時間,他和以往一樣,挑了幾部恐怖片看。
他看的恐怖片,必然是最恐怖的那種。為了尋找刺激感的同時,也能給自己的靈異場景拍攝,找點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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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季糖瞅著瞅著,無論裡面的女鬼如何變著花樣嚇人,他的心都沒有一點波瀾。
甚至泛起睏意。
他經歷過比這些更恐怖的人或事。
少年沒看一會,便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的臉很白 ,因為熟睡而染上點紅暈。誰都不會聯想得到他是看恐怖片睡著的。
***
季糖可能是因為這幾天,都在忙拍攝的事。一覺睡到了傍晚。
本應繼續播放下集恐怖片的電視機,不知被誰關掉了。
他身上也多了一張毛茸茸的小毛毯。
他瞥一眼莫名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小提琴,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
“哎……”他輕笑一聲,摸摸小提琴。
季糖站起身,揉揉睡得有點疼的腰。他環顧屋子片刻,發現第二位厲鬼仍是沒有來。
茶几上的練習冊顯得有點孤零零。
他輕嘆口氣,不太弄得懂對方的意圖了。
不愧是有自己想法的厲鬼啊……
季糖洗了把臉,摸摸有點餓的肚子,打算做晚飯。做多一點,說不定還能和謝立一起吃。
但當他開啟冰箱的時候,發現自己購買的食材,全都用完了。
季糖:“…………”
無奈之下。他只能出去找點吃的。
現在菜市場早已關門,附近也沒什麼餐館,只能吃點小零食填飽肚子。
晚上的溫度越發越冷。
他裹了件厚厚的大衣,戴上圍巾,才敢出去。
季糖從附近的商店出來的時候,天邊意外地下起小雨。空蕩蕩的馬路沾滿雨水,空氣間瀰漫著溼漉漉氣息。
得趕緊回去了。
季糖纂緊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加快步伐。
他的小區附近有一棟爛尾樓,聽說是打算建學校的,可因為資金不足,便不建了。
那棟爛尾樓黑漆漆的,沒有半點燈光,湊近他的人,能聞到難聞的水泥味。
季糖也自然而然地將它忽略。
可不知怎的。
季糖這次總忍不住往那棟樓瞥,像有什麼力量在驅使他。
明明只能從那棟樓立看見黑暗。
季糖想強迫自己挪開視線,但下一刻,他瞳孔驟縮,面色一白。
……他看見那棟樓的樓頂,坐著一個人。
雨越下越大,形成雨霧。樓頂上的人,也變得異常模糊起來,像輕飄飄的羽毛,隨時都會掉下來。
那人似乎想……跳樓。
季糖猛地愣住,心臟狂跳起來。他也顧不上自己淋了雨,手指冰涼,摸出手機想報警。
可意外的,手機沒訊號。
現在去找人,也來不及了。
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真的掉下來。
季糖抿起唇,盯著人影。
他記得……這棟爛尾樓,沒有任何護欄,是可以進去的。
只要速度夠快,他就有機會。
季糖什麼都來不及想,他拎著裝滿零食的袋子,從冰冷朦朧的雨霧中穿過,直奔那棟黑漆漆的大樓。
他的體力算是不錯,沒過一會,便來到了目的地。
他抬眼瞥了瞥樓頂。
對方還沒掉下來。
但也沒有任何想要下來的意圖。甚至兩條腿都已經伸出半空中。
這可是十五樓的高空,那人只需要輕輕一鬆手,便可以結束自己生命。
季糖站在爛尾樓的門口,他白皙的臉沾滿汗水和雨水,脖間毛茸茸的圍巾也被雨水浸透,瑩潤的黑眸蒙上層薄薄的水霧。
他抹幹淨水,深吸一口氣,邁上了爛尾樓的樓梯。
樓梯間堆積著很多雜物,而且也有地方沒修好,比如要搖搖欲墜的水泥管。
但季糖只顧著向上跑。
他生怕自己下一秒會聽到□□掉落的噗通聲。
季糖最終在幾分鐘內跑到頂樓。
通往天台的大門半開著,他猛地推開門,衝了進去。
雨下得很大,逐漸從細雨變成暴雨。
雨水如打撒的水桶般傾倒而下,像一顆顆小石子,噼裡啪啦地打在人身上。
整個世界也變得朦朦朧朧,看不清任何東西。只剩下轟隆隆的雨聲。
季糖眯起眼,似乎在雨霧中看見他想要找的人影。
那人正坐在天台的邊緣上,背對著季糖。
季糖瞳孔微微一縮,呼吸一窒,他邁開步子,向坐著的那人撲去。
一時間,他腦內一片空白,耳邊的雨水聲被放大無數倍,變得無比喧囂。
只差一點點。
他伸出手,想拉住對方――
但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
季糖看見對方從自己視線中徑直消失。
――什麼都不剩下,只有冷冰冰的雨水仍在繼續下。
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季糖面色一白,他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撲向天台的圍欄,向著天台下面伸出手。
這一系列動作發生在不到半秒內。
季糖竟……在半空中,拉住了對方的手。
雨幕沒有半點停下的跡象,將城市內的燈火沖刷成朦朧的灰色,透不出一點亮光,冰冷地很。甚至有快要下雪的趨勢。
抓住就好。
季糖的手腕浮出青筋,五指緊緊地拽著對方的手。白皙的面龐早已因為用力而漲紅,眼眸透出點溼潤的光。
天台的圍欄很矮,又加上下雨,牆壁滑,他必須得趕緊拉對方上來,否則他也會跟著對方一起掉下去的。
季糖咬緊牙關,用兩隻手都抓住了對方。
同時,他看清對方的模樣。
對方還是一個少年,穿著單薄的校服。
他的校服,是染著鮮血的。
鮮紅的校服被雨水沖刷,血水伴著雨滴,從十幾樓的高空往下落。
季糖腦子裡暈乎乎的。
他只感覺――這人的手,怎麼那麼冰啊。
**
少年看清了季糖的模樣。
在他眼裡,季糖即便身處大雨中,眼睛也像沾染了星光似的,溫柔而明亮。
少年死後,也不知迴圈過多少次自己死亡的方式。
一次次地從高高的樓頂摔下,重重地落在冷冰冰的堅硬地面,感受著死亡的痛苦與絕望。
但這一次。
――有人將他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