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瑞亞和奧斯卡學院的人共同擔心的那樣, 外面已經被金球獎和奧斯卡扔出的連續炸彈弄得亂套了。
nbc的記者震驚又怨憤地賭咒著奧斯卡提前公佈的名單。
這搶走了他們今天晚上的風頭，也迫使他們連夜加班。
他們不得不在準備了一半的“《天才雷普利》離大滿貫只差一步！”、“瑞亞·諾倫銀裙驚豔亮相”、“《指環王》、《天才雷普利》的成功都離不開她……”等等稿件大綱上分出精力為奧斯卡撰寫新的報道。
金球獎的評委委員會反而松了一口氣。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也許是此刻最享受這件事的人之一。
協會主.席菲利普·伯克·希爾甚至有心情為自己開封一瓶價值不菲的好酒。
儘管他的高血糖疾病禁止這些美味，但他還是想要抿上一口。
哈哈，奧斯卡學院把他們的輿論壓力拿走一半。
說不定還能把話題焦點全轉移走。
現在他們倒是可以安心享受自己得到的好處, 又可以安慰自己成員們並沒有腐敗徹底——看看奧斯卡吧。
美國最重要的電影類獎項都給瑞亞·諾倫同時投出了兩個最佳女主角提名！這可是歷屆以來的頭一遭！
金球獎也只不過是給了一個。
雖然金球獎是送出了更多的大獎, 也為《天才雷普利》創造了一項最多提名、最高中獎率的紀錄。
但是相比之下, 這好像也沒有那麼過分了。
菲利普·伯克感慨萬千, 他的手指在酒杯上摩挲。“瑞亞·諾倫是不是被上帝打中的那一槍, 為什麼她殺回好萊塢之後反而變得更可怕？”
甚至可怕到有點不知分寸。
無論怎麼樣，這還是太超過了——就算瑞亞能用一份演講稿挽回金球獎上的問題, 奧斯卡的提名名單還是會引發巨大反感的！
“這杯該敬她。”
菲利普自言自語地揚了一下酒杯，“這一次可比《莎翁情史》嚴重多了，要麼被瘋狂反彈的輿論打倒, 要麼……”
“不, 這不可能。”
說著菲利普又不相信地搖搖頭。瑞亞沒辦法再解釋這個，她會有大麻煩的！
想想《莎翁情史》的格溫妮絲·帕特洛，她是拿到影后了，然後呢——享受實際好處的是躲在背後的哈維·韋恩斯坦，被推出來遭受更多批評的是演員。
一旦離開了哈維的支援，格溫妮絲最近的資源一落千丈。
沒有導演願意冒著風評的危險給她好劇本，而b級的、鑲邊的角色又不夠影后的身價, 這就是格溫妮絲面臨的尷尬局面。
現在哈維一頭撲在瑞亞身上，又製造一出商業性的公關“事故”。
再這麼過分下去, 遲早會引起整個好萊塢的抵抗，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是的, 菲利普並不看好瑞亞能撐過去。
不過往好處想, 起碼瑞亞還有兩個可以帶來持續收益的金母雞專案, 《指環王》、《哈利波特》，她跌落不到哪裡去。
最多就是現在狂熱追逐她的好萊塢電影大廠們，可能會趁機壓價、試圖收割她手裡的半全息技術……
將自己腦海裡那個關於瑞亞成功的、微乎其微可能性扔下，菲利普·伯克抿了一小口，就遺憾地放下酒杯。
他選擇明哲保身地旁觀瑞亞和奧斯卡的熱鬧。
——估計現在好萊塢所有的老狐狸們都在想著同樣的事情。
二十世紀福克斯電影公司的ceo湯姆·羅斯曼都不得不為這件事爬起來。
儘管羅斯曼正在澳大利亞出差，但顯然凌晨五點並不是他能拒絕工作的理由。羅斯曼知道自己的投資老闆時刻關注瑞亞，他不能全權扔給那些下屬，不然他就會在報告時出醜。
還好他今年四十六歲，還有的是精力。
而且這確實是一件大事件。
兩個最佳女主角提名？到底是瑞亞·諾倫瘋了，還是奧斯卡瘋了，他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羅斯曼甚至想問，怎麼就沒見學院裡那些老頭子為福克斯電影敞開大門呢？
他們為什麼只對瑞亞變得這麼好說話！
不過湯姆·羅斯曼畢竟是ceo，比起獎項黑幕之類的名譽問題，他更在乎另外一件事。
他詢問自己的主管：“朱莉，告訴我，《指環王》的票房衝到多少了？”
朱莉·安查爾強打起精神報告：“北美票房剛剛突破七億美元，全球票房加起來已經有十六億八千萬……”
“《泰坦尼克號》十八億，他們只差一點了。”羅斯曼喃喃打斷。他沒有聽朱莉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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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羅斯曼需要的並不是精確的票房數字，他需要知道《指環王》什麼時候會反超《泰坦尼克號》的紀錄。
而金球獎和奧斯卡的連續助陣，不管這裡面有多少陰暗的勾當，這些輿論和噱頭只會讓這部劃時代電影的票房走向更高！
《指環王》註定成為新世紀第一票房電影，它現在只是欠缺時間。
更可惡的是，這是一部系列電影。
還會有《指環王2》！
湯姆·羅斯曼心裡無比惋惜，要是當初他們也能在這部電影裡插一腳……不過還好，他們依然有機會。
他們和瑞亞有一部《佩吉·卡特》的合作項目。
但是——
“媒體輿論怎麼樣？”羅斯曼不得不考慮這一點。
朱莉·安查爾回以嘆氣：“他們全在加班，恐怕我們得等到第二天才能知道幾家主流媒體的正式反應。
但網上的訊息已經炸了，所有人都在驚訝、懷疑、質問，瑞亞·諾倫的負面詞條已經刷到rn網第一了……”
“那不是瑞亞自己的網站嗎？”羅斯曼疑惑：“她就這麼放任不管？”
朱莉做了調查：“rn網已經開始用‘文明尺度’的理由，遮蔽了一些不堪入目的帖子，但他們沒辦法刪掉全部。
我想瑞亞現在也正為這件事頭疼，她的經紀人、助理電話一直佔線。”
這下，湯姆·羅斯曼的態度開始變得曖.昧。
他隱晦地說：“這確實會很頭疼的，我們也許能在媒體系這方面幫點忙，但關於《佩吉·卡特》的專案計劃，我們得重新商量了。”
朱莉·安查爾面露猶豫，“可是這樣……”
“不，別誤會我的意思朱莉，我們當然要繼續合作，只是改變一點前置條件。”聊到生意，湯姆·羅斯曼徹底清醒過來。
“我認為，瑞亞的那個涉及八大廠的電影計劃也可以重談，作為一直以來支援她的戰略伙伴，福克斯起碼應該佔據更多份額吧。”
他說：“朱莉，你現在的工作很重要，這也會決定你之後的年度評價，你應該更明確自己的位置。”
女高管沉默片刻，重振精神地回答：“好的湯姆，我明白了，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通話結束。
湯姆·羅斯曼又繼續向他的老闆魯伯特·默多克彙報，順利地得到了默多克的支援。在利益面前，沒有人會拒絕踩上一腳，多佔點好處。
他們又不是徹底捨棄瑞亞！
難道他們還不夠善良友好嗎？
電話的另一邊，朱莉·安查爾卻在一番掙扎之後，決定發出一條簡訊。
在輸入電話號碼時，她一度掙扎是給助理霍姆還是給她又愛又恨的經紀人馬洛伊——最終，朱莉發給了瑞亞。
“這或許不是個聰明的選擇，但我還是決定知會你們一聲。你們可以向默多克系的媒體爭取中立的態度，但福克斯已經打算和你們討價還價了，你們最好做足準備。
其他製片廠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友情提醒，但不代表我之後會手下留情！”
如果瑞亞沒看到，朱莉也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她撥出一口氣，頂著黑眼圈翻出電影專案的資料，為重新談判做準備。
這樣的情況不僅發生在福克斯，時代華納、派拉蒙、環球……所有管理層都在開會，他都在蠢蠢欲動。
因為他們預感，勝利女神很可能要背離瑞亞一次。這意味著，他們也許能從瑞亞·諾倫所帶來的巨大利益裡分到更多。
但是觀眾可想不到那麼多。
人們更關心，瑞亞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或者說，人們一直猜測好萊塢那群光鮮亮麗的明星們有問題，而這次他們終於抓到了最明顯的漏洞，他們迫切地想從中挖掘出所有的秘密。
憤怒的人直接宣洩情緒斥罵：
“這並不是歷屆以來的難得巧合，這是奧斯卡有史以來的最大醜聞！”
“如果是以前，我會問奧斯卡評審團裡有多少人和瑞亞·諾倫睡了，現在我得問奧斯卡評審團多人被瑞亞·諾倫買通了？還是雙管齊下？”
“瑞亞憑什麼能得到這樣的殊榮待遇，這真沒有破壞規則嗎？”
“哈哈，五個提名瑞亞就佔了兩個，中獎機率都是別人的兩倍——我看都別玩了，反正最後都是她拿獎！”
“我收回對金球獎的辱罵，這麼看他們還更公平呢。起碼電影裡的其他演員和導演確實無辜……”
“哇哦，瑞亞繼承埃塞克斯的遺產之後，簡直地位飛昇啊，她現在真的是隻手通天！不如好萊塢以後改叫‘瑞亞塢’怎麼樣？”
專情於瑞亞的人則在遍地爭議中夾縫求生地維護：
“正因為奧斯卡正面公開了，說明他們心裡沒有鬼！這只是一次投票機制下的意外，為什麼你們總是把事情想得那麼陰暗？”
“《指環王》和《天才雷普利》的成功有目共睹，你們敢說自己不知道瑞亞在裡面的角色嗎？
承認吧，你們都記得她演了什麼，甚至記得她的大部分臺詞！”
“瑞亞帶來了全新的觀影體驗，也許是這打破了學院派的刻板審美……”
但鋪天蓋地的指責和謾罵壓過來，數量再多的影迷只是基數龐大的全球使用者中的一點微末浪花。
更多的人選擇保持沉默，甚至不敢說話。
rn網的年輕總運營傑西卡·李在紐約的皇后區的工作室裡反覆踱步：“狗屎，我們就不能刪帖禁言嗎？
再這樣下去，針對瑞亞的輿論就徹底佔上風了。”
她的哥哥兼技術總監喬·李搖頭：“瑞亞禁止這樣做，她強調過的，使用者才是我們的核心，我們必須維護他們，哪怕是討厭瑞亞的黑子。”
“哦，瑞亞……”
作為從瑞亞身邊獲得最多好處的人之一，傑西卡年紀輕輕就已經擁有年收入千萬美元的事業。華裔李一家全都跨越了階級。
所以不管她們還是不是親密朋友，傑西卡·李都絕不想讓瑞亞出事。
手機滴滴響了一下。
喬·李拿起手機一看，面上露出驚訝。
傑西卡連忙追問：“怎麼樣，瑞亞那邊回覆了嗎？他們給了什麼方案？”
瑞亞那邊回覆：
“按照資料運算機制正常執行網站，推送成頭版新聞，抓住這個流量……但是注意分流，根據使用者喜好推行演算法，同時推進其他活動，不要影響不想關注這件事的其他使用者。”
喬·李語氣古怪地說：“然後準備好一批虛假使用者賬號，隨時引導風向，攪渾輿論。”
維護真實的使用者不代表瑞亞會放棄為自己說話。在rn網縱橫線上平臺的當下，瑞亞當然不可能把這個輿論陣地拱手讓給別人。
媒體公關的問題暫且不論，2000年的網際網路可是瑞亞·諾倫的地盤。
她怎麼可能輸。
與此同時。
朱莉·安查爾也收到簡訊回覆。
瑞亞：“謝了。朱莉，你是個很好的朋友。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不打算用電影專案和福克斯重新做交易。”
朱莉看到這裡已經覺得不可思議，而拉下來，後面的訊息就更讓朱莉·安查爾目瞪口呆。
“但是我們想和你做個交易。親愛的朱莉，我知道福克斯的執行副總裁在計劃卸任，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往上升一職？
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
在整個好萊塢躁動之際，夜色漸漸發亮，太陽快要出頭。
新的一天，新的2000年，註定又要從被瑞亞·諾倫的新聞報道佔據支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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