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
從醫院出來後,兩個人的心情都不由得有些沉重。與聞博無關，只與對方有關，溫明奕總是想著上一世的司均鐸,司均鐸也不自覺擔心著這種事情會不會發生在溫明奕身上。
在這種情緒的作用下,兩個人在這一晚相擁而眠擁吻時,比以往情動的更加激烈。司均鐸抱著他,一邊親吻他，一邊進行著手上的動作,他第一次覺得不夠，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他想要真正的擁有溫明奕，想要和溫明奕合二為一，想要把溫明奕禁錮在自己的懷裡，想要徹底佔有他。
他的親吻愈發激烈,在溫明奕身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痕跡。
等到兩人結束,司均鐸開了燈，就著燈光親吻他時，才發現他肩頸處的吻痕紅的扎眼。
“疼嗎”司均鐸碰了碰他肩膀上的吻痕。
溫明奕搖了搖頭,靠著他道，“我又不是豌豆王子，不疼。”
司均鐸有些愧疚,“我今天太激動了，我下次會注意的。”
溫明奕仰起頭親著他的下巴，彎著眼睛問他,“注意什麼注意不留痕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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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均鐸點了點頭。
溫明奕覺得沒有必要,“我現在又不拍戲，別人又看不見,沒事的。”
“而且，”溫明奕看著司均鐸，曖昧道，“你不想在我身上留下點印記嗎”他微微撐起身子，靠近司均鐸的耳朵，一邊親吻著對方的耳骨，一邊輕聲道，“我其實還挺喜歡的。”
司均鐸被他撩撥的當場一個轉身，把人抱進了自己的懷裡，狠狠的親吻著他的嘴唇。
溫明奕不自覺笑了起來，司均鐸永遠是理智的，有時候甚至是過於理智的，所以他很喜歡司均情動時候感性戰勝理性的樣子。這樣的司均鐸，只有他能看到，也只屬於他。
從上一世到這一世，兩輩子，他都是司均鐸最愛的人。
他忍不住在司均鐸的頸邊蹭著，輕聲道，“你真好。”
他抬起頭看著司均鐸，語調輕柔道，“我以前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所以，才遇到了你。”
司均鐸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臉，溫聲的把他摟進懷裡，“我才應該是那個做了很多好事的，”他說，“不然，也不能從小就遇見你。”
溫明奕笑了笑，抱著他和他聊天。
等到溫明奕困了，準備睡覺時，司均鐸慣性的看了手機一眼，卻驚訝的停了關燈的手。
“還不關燈嗎”溫明奕問他。
司均鐸看著他，把手機遞給了他，溫明奕接過，就見螢幕上清晰的顯示著00:24。
溫明奕震驚，“已經過12點了”
“對。”
“可是，我沒變成貓或者狗啊。”他不解道。
司均鐸也不是很明白，“可能時間又調整了吧。”
他說完，下了床找了相機，開了夜間模式，放好之後才又回到了床上。
“先睡吧，我開了攝像，明天起來再看。”
溫明奕點頭，心裡滿是好奇。
當天晚上，司均鐸做了一個夢，他夢到時間倒回，重新回到了溫明奕大一開學後的日子，溫明奕看著自己，冷嘲熱諷，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扎人。
司均鐸看著自己在他一次次的惡語傷人中敗下陣來，感受著那個時候自己的痛苦與無能為力，不斷的告訴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他很快就看到了溫明奕按響了他們家門鈴，看到了溫明奕再次在他家住下，也看到了溫明奕繼續和他爭吵，摔門而去，說自己要搬出去。
司均鐸不自覺松了口氣，他知道他和溫明奕快要和好，就在明天，在他下班回來後，溫明奕會變成小橘貓，會重新對他產生依賴與信任，他們會重歸於好。
他想到這裡，一直緊繃的心情也終於放鬆了下來。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他下了班回了家，溫明奕並沒有像記憶中那樣抱住他道歉，而是再一次和他爆發了新一輪的爭吵。
不對，司均鐸敏感的意識到了問題，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看著溫明奕再一次摔門而去，看著自己換了衣服去和姜子墨看電影，他開始慌亂起來，他擔心溫明奕離開後變成貓出事，也不明白為什麼事情和他記憶中的不一樣，他滿心都是這時候的溫明奕在哪裡，可是他卻看不到。
不過他很快再次見到了溫明奕，拖著行李箱，鬧著要再次離家出走的溫明奕。
他看到自己憤怒無奈卻攔不住一心想要離開的溫明奕，溫明奕再一次離開了他的視線。
這不應該，司均鐸想，這個時候，他們明明已經開始緩和關係了，而且這個時候溫明奕怎麼可以離開自己，他如果晚上變成了貓或者狗，該怎麼辦
可是溫明奕走的很堅定，頭也沒有回。
司均鐸無措的看著面前的自己，那個自己，和自己一樣無措，除此之外，他還有滿身的疲憊。
他看到姜子墨再次出現，溫柔的安慰疲憊的他，讓他不要為了溫明奕過於傷心；也看到溫明奕再次出現，讓自己離開姜子墨，說姜子墨不是什麼好人。
他努力的想調節他們之間的矛盾，卻沒有任何用，甚至他和姜子墨斷絕了關係，溫明奕也沒有高興多少，依舊是對他不理不睬。
他追著溫明奕走了太久了，漫長的爭吵與不斷的漠視，讓他甚至有時渴望卻又害怕見到溫明奕，見到對方厭惡的眼神。
他太累了，所以當他發現姜子墨在兩人斷絕關系後，依然一次又一次沉默而溫柔的關心他後，他停了下來，和姜子墨重新成為了朋友。
他在姜子墨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知道自己有多疲倦，也因此知道姜子墨有多不容易。
然而，就在他和姜子墨和好後不久，溫明奕再次出現了，指責他說話不算話，讓他離開姜子墨。
只是那時的自己，已經不願意了。
他拒絕了溫明奕的要求，甚至訓斥了他，告訴溫明奕他沒有資格干涉他的交友。
溫明奕不敢相信，在和他爭吵完之後，當著他的面，揮拳準備去打姜子墨。
司均鐸看著自己抓住了溫明奕的胳膊，眼裡滿是失望，“我就是這樣教你的嗎”他問。
溫明奕愣住了，沒有掙扎，也沒有回答，只是滿懷委屈的說了一句，“你維護他。”
他似是不敢相信，“司均鐸，你維護他你當著我的面，保護他”
司均鐸聽著他的聲音，看著他滿眼的委屈與倔強，瞬間就慌了起來，擔心下一秒，溫明奕就該哭了。
然而溫明奕沒有哭，他抽回了自己的胳膊，轉身離開了。
司均鐸想追上去抱抱他，安慰安慰他，卻無法動彈，他看著愣在原地的自己。
看到姜子墨柔聲說著，“他不是故意的。”
司均鐸覺得噁心，他恨不得姜子墨現在就從自己身邊消失，也恨不得推畫面裡的自己一把，讓他趕快去追溫明奕。
這時候愣著幹什麼你沒看出來他剛剛都快哭了嗎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畫面裡的自己讓姜子墨先離開了，他自己攔了輛車，給溫明奕打了電話。
溫明奕沒有接，他去了溫明奕在外面租的房子。他等了很久，等到了喝醉了溫明奕。
溫明奕醉的很厲害，口齒不清的給他打電話，讓他去接他，他的朋友拿過了他的手機，報了一個酒吧的名字。
他打車到了酒吧，把溫明奕抱到了車上，報了自己家的地址。
溫明奕醉的迷迷糊糊，勉強還能認出他，軟軟的喊他，“哥。”
司均鐸看到畫面裡自己臉上的震驚與喜悅，溫明奕已經很久沒有喊過他哥了，他盯著溫明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看到溫明奕直直的看著他，一聲聲的叫著他“哥。”
他聽到自己低低的應了一聲，珍惜的把溫明奕抱緊在懷裡。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溫明奕做過什麼，對於司均鐸而言，只要他願意叫他哥哥，願意回到他身邊，他總是可以原諒他的。
他永遠可以為溫明奕退讓，在每一次他們的爭吵拉鋸中，只要溫明奕願意，他永遠都可以全身而退。因為司均鐸永遠不會和他計較，他這一輩子，所有的包容與耐心，全都給了他面前的這個人。
溫明奕聽到了他的回應，眼眶一瞬間就紅了，他看著司均鐸，眼裡滿是委屈，他想也沒想，抬手朝司均鐸肩膀去打去。
司均鐸伸手想抓住他的手，卻聽到溫明奕不滿的喊道，“你竟然維護他你竟然當著我的面維護他”
溫明奕心裡的委屈在酒意的渲染下幾乎要破開胸膛，翻湧而出，他渾身只剩下這一個情緒，像被蘸滿了墨水的毛筆，不管怎麼揮毫，都逃不脫這個情緒。
“你怎麼可以阻攔我，維護他”溫明奕說話間眼淚就落了下來，“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嗎你不應該不管什麼時候，都維護我的嗎為什麼要維護他為什麼”
司均鐸瞬間就心酸了起來，他抱緊懷裡的人，任對方拍打著，溫聲安慰道，“是我不好，我的錯，別哭了，我向你道歉好嗎”
“你想保護他。”溫明奕委屈道。
“不是的。”司均鐸試圖給他解釋，“我和他是朋友，我不能看著他因為我在我面前被你打傷。明明，你和我怎麼吵，我都不會和你生氣，因為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但是，你不能因為我的原因，去傷害其他人，這對其他人不公平。”
“我不喜歡他在你身邊，你之前都答應我了，為什麼還要讓他在你身邊。”
司均鐸看著他，眸色深沉，他問，“我和他分開，你會回來嗎”
他抱著溫明奕，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問道，“會重新回到我身邊嗎你答應我，我就和他分開。”
溫明奕不住的點頭，乖巧又溫順，似是無論他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司均鐸把他按進了懷裡，輕聲道“好，那我答應你。”
溫明奕抱著他，慢慢的不哭也不說話了。
司均鐸看著他，目不轉睛，他不知道，明天酒醒後的溫明奕，會不會還記得他現在說過的話，會不會真的兌現自己的諾言。
他看著溫明奕靠在自己懷裡，似乎快要睡著了，無聲的低下頭，輕輕的在他耳邊低語道，“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我不想維護別人，也不想保護別人，我只想好好照顧你，回來好嗎”
溫明奕無意識的“嗯”了一聲，慢慢睡著了。
司均鐸抱著他，心裡不知為何，總是淒涼。
第二天早上，溫明奕醒來後，果然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他看著自己在司均鐸家的臥室，熟門熟路的洗了澡，換了衣服準備離開。
司均鐸叫住了他，讓他一起吃早餐，然而溫明奕拒絕了。
“你昨晚答應我，只要我和姜子墨斷絕關系，你就搬回來住，回到我身邊。”司均鐸盯著他的背影道。
溫明奕冷嗤一聲，“你愛斷不斷，不斷吃虧的又不是我。”
他拉開門走了出去，司均鐸看著他，沒有阻攔，也攔不下來。
這種結果，昨晚的時候，他大概就已經猜到了。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之後的畫面，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楚，像是電影縮影，直到那一天，那一幕，畫面定格。
司均鐸看著溫明奕和姜子墨在街邊爭吵，看到溫明奕冷聲讓姜子墨離自己遠一點。兩邊爭吵不休，開始推搡，然後，司均鐸看到溫明奕被推了出去。
司均鐸的心幾乎在那一刻停住了，他感覺自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下一秒，他看到溫明奕的身子倒了下去。
毫無防備，毫無預兆，車燈白的刺眼，溫明奕躺在馬路上，血紅的滲人。
司均鐸瞬間從睡夢中進行，汗溼了整個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