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府一日既告破,這個訊息就像風一樣傳到了開來。
臨安府,弘光朱由崧這個偽皇帝,此時也是如坐針氈。
之前他對於鄭芝龍提議親征,還是頗為心動的。
在經過金陵城破,被俘復辟的沉浮後,他也深刻的意識到,作為皇帝,不可一日無兵權。
手中沒有兵權,那就是一個傀儡皇帝,政令連內閣都出不去。
因為大明的內閣有駁旨的權利,這就是大明皇帝的失敗之處。
“呂愛卿,朕思慮良久,也認為御駕親征不妥,朕為皇帝,豈可立於危牆之下?”臨安府南宮之內,朱由崧在政事堂內,召見了呂大器。
吳偉業、龔鼎孳、瞿起田四位大學士,針對蘇州府淪陷一事,商議應對之策。
“陛下,浙江各州府的兵馬,必須立刻召集到臨安護駕,公孫翊此人用兵之強,縱觀古今也鮮有為敵者。”
“昔日的遼東建奴,禍亂遼東三十多年,我大明用兵百萬,耗費億萬錢財,皆損兵折將,然而公孫翊出鎮遼東僅僅三年不到,建奴便灰灰湮滅。”
“李自成、張獻忠之流賊,橫行州府,先帝派出總督督師數人,無一人能夠鎮壓,可公孫翊一到,流賊皆平定。”
“可見公孫翊此人,不但善於用兵,還有天命卷顧,對此人,臣以為不可力敵,理應避其鋒芒。”
“臣建議,待江浙各處兵馬抵達之日,陛下立刻率軍南下,去福州、或者洪都重整旗鼓,方為上策。”
呂大器可以說是目前朝中,唯一知兵之人,但面對公孫翊,他同樣也感受到無力。
“呂大人,陛下剛剛復辟,若放棄臨安都城,只怕咱們好不容易聚攏的人心也將失散,遷都之意不妥。”
吳偉業出班反對道。
“龔愛卿,意下如何?”朱由崧其實也贊成呂大器遷都之意,畢竟臨安實在距離蘇州太近了,自己好不容易復辟,可不想短短月餘,就再次成為階下囚。
“陛下,二位大人之言皆是利國利民之策,臣一時也難以決策。”龔鼎孳猶豫之下,耍起了太極,算是保留意見。
“陛下,臣同意呂大人之意,遷都洪都。”瞿起田毅然出班道:“洪都乃是太祖創業基地,地廣物博,人口殷實,足以養兵十萬,洪都外有鄱陽湖天險,足以自給自主。”
“而且臣在洪都經年,江西總兵王桓三萬人馬,當可為陛下所用。”
瞿起田雖然是錢謙益的弟子,但這個人卻比錢謙益有骨氣,也更具才華,他在擔任江西巡撫期間,江西賦稅位居江南第一。
“那就遷都洪都。”朱由崧也不笨,相比鄭芝龍,他顯然更信任瞿起田,與其是洪都,自是比福州更有安全感。
朱由崧沉吟之下,斷然道:“臨安從今日降為陪都,讓鄭芝龍為陪都留守,不知諸位愛卿以為,為鄭芝龍加何官爵適合?”
“靖海公已然位於公爵,若在加官進爵,只有封王了。”
“但若是封王,是不是有違祖制?”龔鼎孳作為吏部尚書,對於這事自是最為敏感。
“封王不妥,公孫翊之前的燕王爵,如今的吳王爵位,就是對朝廷制度最大的破壞。”吳偉業雖然號稱江南文壇領袖,但這個人也就能夠寫一手好文章。
其本人為人迂腐,為官循規蹈矩,與朽木並無區別。
“陛下,正所謂亂世用重典,臣以為不但可以封鄭芝龍為王,朝廷還可以拉攏西川的流賊。”
“臣接到訊息,張獻忠義子李定國在成都豎起大旗,自立為大西皇帝,準備起兵入關,為張獻忠報仇。”
“臣以為陛下可以派出使臣,許諾李定國,只要他肯去帝位,承認陛下的合法性,陛下可以封他為大西王,讓他出兵關中,牽制公孫翊。”
“如此一來,公孫翊必然陷入兩線作戰,守衛不得相顧,陛下趁此良機,重整兵馬,高築城、廣積糧,假以時日,未嘗不能一統六合,中興大明基業。”
瞿起田態度鮮明的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更重要的是他為朱由崧提出了一個長久立足的戰略部署。
“呂愛卿,意下如何?”朱由崧心中一動,但卻平靜的看向呂大器,等待著他的附議。
“臣……”面對如此大的戰略部署,呂大器一時也有些猶豫不決。
然而就在這時,宮門外的司禮太監匆匆闖了進來:“陛下,剛剛宮外傳來訊息,湖州府陷落,偽王公孫翊所部十萬護漕軍,已經進駐湖州府。”
“什麼,湖州府也陷落了?”這一刻滿堂皆驚,湖州與臨安近在遲尺,三兩日便可殺入臨安城下。
“陛下,事急矣。請立即封靖海公為錢塘王,命其率軍留守臨安府,陛下速速整裝遷往洪都。”瞿起田長身而起,沉聲喊道。
“遷都,立刻遷都。”湖州府的失守,致使朱由崧徹底慌了。
“擬旨,加封靖海公鄭芝龍為錢塘王,命其統兵鎮守臨安陪都,節制江浙兵馬。”
沒有絲毫猶豫,朱由崧完全是吼出來的,哪怕繼續做個傀儡皇帝,他也不想再次成為俘虜,那樣的日子真是太慘、太慘了啊。
“陛下,現在臨安城中只有方國安總兵、熊汝霖總兵的兩萬人馬,是否繼續等待寧波總兵王之仁和定海總兵李長祥的兵馬?”
呂大器見皇帝已經亂了分寸,忙出言請示道。
“不等了,讓方國安、熊汝霖立刻集合兵馬,明天就走。”朱由崧現在是一刻都不想在臨安府待了。
“還等什麼,立刻去辦啊。”眼看眾人似乎還有話說,朱由崧大怒道:“朕的旨意難道你們聽不到?還是爾等也要做忤逆之臣?”
“臣等領旨。”呂大器、瞿起田、龔鼎孳、吳偉業只得立刻退了下去。
臨安鄭芝龍靖海公府。
鄭芝龍前腳剛接到湖州陷落的訊息,皇帝封他為錢塘王的聖旨就到了。
“留守臨安?”鄭芝龍發出一聲冷笑,在送走宣旨的太監後,他便對侄兒鄭彩道:“你立刻飛馬去松江,讓你三叔他們退回寧波待命。”
“大伯您的意思咱們放棄松江,退回福州嗎?”鄭彩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放棄松江,不回軍臨安,不就意味著放棄臨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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