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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魏銘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看向坐於水中的風小寒,覺得有些無趣。
此時的他正赤著上身和腳踝,端坐與水中碎石之上,胸口起伏間周圍的水流都會掀起陣陣漣漪,水中的靈氣以及僅剩的兩尾白魚的生機都會被他吸入體內。
水潭邊上,荒劍,西臨小劍,那把菜刀以及一截漆黑的小木棍並排而放。
一開始的時候崔魏銘還會為風小寒的鯨吸化靈的法子感到驚奇,但看了幾個時辰,驚奇的感覺慢慢褪去,再有趣的東西也會變得很無趣。
洞內的二人都沒有注意到,隨著水中白魚的數量減少,以及水潭中蘊含的靈氣婚後程度漸漸稀釋,洞口處的結界壁也越來越薄。
這些時間裡風小寒除了以萬衍神通推衍“一劍西來”外,就在水中鯨吸化靈。
此時水中的靈氣已經接近枯竭,那兩尾白魚也顯露萎靡之象。
良久之後,分佈在水中四周的靈氣驟然間震動了起來,洞內不知源起何處的光線也隨之暗淡起來。
下一刻,那些靈氣盡數進入風小寒體內,兩尾白魚也肚皮朝上,露出一抹魚肚白,似乎已經窒息。
崔魏銘眉頭微挑,心道:“這是怎麼回事?”
水中靈氣徹底耗盡之時,風小寒睜開了雙眼,一道亮光在他的眼底閃過。
化靈上品。
他突破化靈上品的時間比他自己預計的時間還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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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潭中靈氣散盡,白魚隨之窒息而死,洞口處的陣法也失去了效用,結界壁消失無蹤。
月光從洞口射入洞中,冷清的讓人感覺有些發涼。
這處山洞在青竹峰中一個極為隱蔽的角落,青竹幽幽,雜草齊膝,行走時很不方便,所以鮮有人來。
又有睡能想到這地方居然會有這樣一個山洞?
洞內的兩人更想不到,這裡居然真的會有人來。
竹影間,月光下,一個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裡,眺望著遠處山峰中不時閃起的火光和劍光。
他的眼神很冷靜,看向這一切的時候,彷彿在看著這些年看著學徒料理案板上的魚肉。
男子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用跟布條緊緊的束在一起,就跟平時他照料菊花時那樣。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這時候哪怕是腰間圍裙上的油漬他都覺得是那樣可愛。
中年男子左手抱著鏟子,右手垂在一旁。
陣法消失的那刻,男子回頭看了眼突然出現的山洞,微微挑眉,有些詫異。
但旋即便笑道:“終於叫我找到了,崔魏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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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內的一老一少面面相覷,心想這洞口的陣法怎地說破就破了,莫不成是叫人從外擊碎了?
崔魏銘看著水潭,沉默片刻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來這陣法的陣眼就在水潭中,你鯨吸水中靈氣,以至於靈氣耗盡,這才破陣。”
風小寒愣了愣,問道:“何為陣眼?”
“你這小混蛋,連陣眼是啥都不知道,出去別說是我長明修士!”
崔魏銘被他的無知所打敗,搖頭說道:“陣法呦陣基和陣眼組成,陣基是陣法的靈氣源泉,例如這水和裡面的白魚,例如長明宗劍陣內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是陣基。而陣眼則是整個陣法執行的關鍵,例如這水中的靈脈,或是長明劍陣最中間的那位修行者。”
風小寒萬衍神通稍一運轉,便知這兩者的本質差異,也明白了此間陣法為何會破。
這水中的靈氣充沛,甚至讓普通魚類都進化成了身懷靈氣的某種妖獸,這山洞之下必然有條靈脈,應該是長明靈脈的一條小小分支流經此處時形成的。
此時風小寒體內依然有很多靈氣尚未化開,因為這些靈氣太過渾厚導致化靈進度緩慢,都隱在經脈之中,即使是他的特殊特質,也還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來慢慢化靈,才能徹底的將這些靈氣轉為元氣。
正當他要再問些陣法事情的時候,忽然發現崔魏銘緊盯著洞口,臉色有些難看。
然後,風小寒也臉色微變,他似乎聽到了戰鬥的聲音,而且明顯不是弟子間的比武。
那是廝殺的聲音。
聲音很遠,若不是他六識過人,加之崔魏銘的狀態,很容易就被忽略。
冥冥中某種不祥的躁動氣機,隱隱傳來。
“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風小寒看著崔魏銘,說道:“難道,有人敢在長明山鬧事?”
崔魏銘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居然也能感知到遠處的戰鬥,但此時他已經來不及驚訝,認真的說道:“遠處的廝殺我們暫時還插不上手,現在我們需要面臨另一個問題。”
陣法消失後,這裡本來的光線已經消失,只能憑藉月光視物。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洞內的光線兀地一暗,風小寒抬眼望去,只見有道黑影站在洞前。
那是個人。
對方居然能無聲無息的來到洞口,若非是身形遮住了月光,讓光線產生了變化,他根本發現不了對方。
如此手段,來者必不簡單。
風小寒眯了眯眼睛,好一會兒才看清了來者的面容和裝束,驚訝的說道:“趙掌勺?”
在他的印象裡,這位掌勺就是個廚子,除了燒的一手好菜外,沒什麼本事,沒想居然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崔魏銘聞言一怔,說道:“你們認識?”
風小寒重重的點點頭,說道:“他是食客居的掌勺,我當然認得。”
崔魏銘打量著趙浩天,喃喃道:“掌勺嘛?”
趙浩天微笑著負手站在那裡任由對方打量。
許久後,崔魏銘突然想到了什麼,驚訝的說道:“是你!”
“崔前輩終於認出我了,您這麼久沒現身,我還以為你會把我忘了。”
趙浩天扯下圍裙在空中一抖,變戲法似的將其變成了件黑色披風,遮在身上。
那柄經常被他抱在懷中的鏟子,反射著明亮月光,卻並不美,反而有些滲人。
這哪裡是鍋鏟,分明是把劍。
他在半空中腕出一個劍圈,明亮的劍身照亮了小山洞,就像是睡了許久的龍,睜開了惺忪的雙眼。
冷漠而犀利的劍光,讓人不寒而慄。
崔魏銘的聲音響起,冷笑道:“沒想到你居然讓這樣劍蒙塵多年,還拿來炒菜?”
趙浩天說道:“因為是寶劍,所以以此為鍋鏟炒出的菜才會好吃,不然你以為我是憑什麼當上御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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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魏銘眉頭微挑,說道:“你曾經是御廚?怪不得你能進得了皇宮,還得到了西臨小劍。”
風小寒聞言一驚,看了眼水潭邊與荒劍和菜刀躺在一起的那口短劍後,盯著洞口的身影,認真的說道:“長虹峰玄武場,青竹峰清溪流,小鎮野菊,還有藏書閣外那道結界,都是你幹的?”
趙浩天微笑不語。
“我希望你知道,這些事情你雖然不是刻意針對我,但多少會間接性的和我扯些關係,所以我很不爽。”
風小寒看著他,認真的說道:“你會為此付出些代價。”
長虹峰玄武場不用多說,那直接威脅到了他的性命。青竹峰生活用水都取自峰腳下的清溪流,他卻在其中下藥。而崔魏銘與之在藏書閣外一戰,似乎他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這些都讓以消除一切威脅而作為生存理念的風小寒,升起非常強烈的厭惡感,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窮的殺念。
趙浩天微微點頭,說道:“很棒的殺氣,不愧是風小寒,長明祖長老看中的人確實很不錯。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我沒那個本事把你如何,但我知道有人可以。”
風小寒看向了崔魏銘,冷聲道:“你去給我狠狠的揍他。”
崔魏銘翻了個白眼,拎著竹棍上前幾步,站了出來。
趙浩天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說道:“你這種人居然會聽一個小鬼的指示。難道真是日落西山,虎落平陽了?”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