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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5

最隱秘的心事被人用譏諷的語氣調侃, 任誰都不會高興。

姜鬱的臉色當場變得很難看, “你要我對你說多少次,我喜歡的人是你,愛的人是你, 我對皇上並沒有非分之想。”

舒嫻似笑非笑地看著姜鬱,“且不說你有沒有喜歡明哲秀, 愛上明哲秀,你想得到的都不是她的人她的心。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懂你, 對你來說, 大概沒有什麼事比得上挫敗一位帝王來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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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鬱眼中也多了幾分凌厲,“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當初我入宮是迫不得已,如今我留在宮中是勉為其難。你明知道現在我有的並不是我想要的。”

舒嫻笑道, “你說這種話, 就算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我, 從一開始, 你的野心就不至於科舉出身的微官小吏。你會選擇舒家的女兒,就足夠說明一切了。”

姜鬱目光一暗,“你以為我同你在一起是別有用心,圖謀你的身份,你的家產?”

舒嫻訕笑道, “你做的所有一切都別有用心。我知道我不該對你動情,可愛上了就是愛上了,為了我的心, 我不會放棄。”

姜鬱將舒嫻攬進懷裡,輕聲嘆道,“無論如何,舒雅是你親妹妹,為了除掉一個人,犧牲自己的至親,你早晚有一天會後悔。”

舒嫻哼笑道,“當初你為了做靈犀的伴讀利用姜聰,現在後悔了?”

她說的是他最不願提及的往事,姜鬱面上僅剩的一絲柔和也漸漸卸去,“你就當我是在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提醒你。既然舒雅中的毒並不致死,就算你不對舒景說出實情,也該想方設法地避免她出事。”

舒嫻冷冷看著姜鬱,“你做事有你的理由,我做事也有我的道理,你有要保護的人,我也有要保護的人,若非迫不得已,我不想與你衝突,可你若執意擋在我面前,別怪我翻臉無情。”

姜鬱搖頭苦笑,“是我咎由自取,竟愛上舒家的女兒。我一早就聽說舒家人無情,卻從來不肯盡信,原來在你眼裡,一切都是交易。”

舒嫻何嘗不是滿心悲慼,“有野心的不止你一個。人活在世,爭鬥不可避免,想要奪取更多,免不了相互傾軋。”

“你是執意要對付皇上?”

“我針對她,不僅僅是因為你,更是因為她對舒家的威脅。”

姜鬱心中百味雜陳,“來日塵埃落定時,你我會不會後悔?”

舒嫻卻面容清冷,“我一定要把明哲秀從皇位上拉下來,如果你一定要喜歡她,我就留她一條性命。畢竟讓她生不如死要比一刀殺了她,合意多了。”

姜鬱不自覺地捏緊舒嫻的肩膀,“你是父親的掌上明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插手不得,可你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來日若我們利益相左,不得不針鋒相對,不如各憑本事,互不拖欠。”

舒嫻甩開姜鬱的手臂,伏在他耳邊笑道,“修羅堂的修羅有多厲害,你從前應該也有耳聞,今晚你我見面的事,恐怕馬上就會傳到明哲秀的耳朵裡,你站在她那一邊沒關係,重要的是她是不是以為你站在她那一邊,我只怕你弄巧成拙,反遭嫌棄。”

一句說完,她就森森笑了兩聲,施展輕功消失在夜色裡。

轉瞬之間,只剩姜鬱一人,他孤身站了不知多久,才尋路走出暗巷。

其實毓秀與華硯回到金麟殿的時候,已經接到姜鬱出宮的訊息,華硯見毓秀一直沉默,就笑著問一句,“皇上可知皇后為何出宮?”

毓秀嘆息著回一句,“大概是要向姜?紀uㄎ乙?薷墓げ坷?虻南?1!?br>

華硯一皺眉頭,“皇后通報姜?嫉撓靡饈鞘裁矗課?宋?せ噬希?媒?疾灰?納?苫洌俊?br>  毓秀笑道,“除此以外,我也想不出姜鬱還有別的用意。”

華硯沉默半晌,輕聲笑道,“如果事情是這樣,那我們之前認定的很多事,都要推翻重來了。”

毓秀點了點頭,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曾萬般篤定,姜?嫉牟季秩司褪牆?簦?傷?牘??蟮鬧種腫魑?慈萌聳?置曰蟆s行┦焙潁?不崛夢疑?鮃恍┐砭醯?砭跛?坪趺揮形??そ?嫉南噯n⌒木xΑ!?br>

華硯握住毓秀的手,“明天見到凌音叫他去查,今天你什麼都不要想了。”

毓秀笑著點點頭,二人各自洗漱換衣,一個倚靠床頭,一個倚靠床尾,面對面聊天。

華硯吩咐宮人取來他的玉簫,在龍鳳帳中為毓秀吹奏了一曲。

毓秀聽著簫聲悠揚,心裡卻莫名悲涼。

一曲完了,華硯見毓秀面上有淡淡的失落之意,就笑著問一句,“你不是最愛這首曲子嗎?怎麼今天聽了卻一臉難過?”

毓秀強笑道,“我想到了從前,在我還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皇儲時的從前,那個時候我什麼都沒有,身邊就只有你。”

華硯訕笑道,“從前你眼裡卻看不到我,只看得到姜鬱。”

毓秀臉一紅,低頭苦笑,“其實直到今天,我心裡對姜鬱還是有執著,天知道這一份可笑的執著根源在哪裡。”

華硯輕輕嘆了一口氣,半晌才頗無奈地說一句,“只能歸罪於緣分的緣故。大概是你和那個人前世有未了的緣分,才會拖到今世來償。”

未了的緣分?

聽起來真是虛無縹緲。

毓秀猛搖了兩下頭,“算了,不要提他了。我和他從一開始就站在對立面,這一世註定有緣無分。”

華硯似笑非笑,“你怎麼知道你和他有緣無份?緣分稀奇,如果你們註定姻緣,不管經歷多少挫折,最後的結果也並未可知。”

毓秀蹙眉搖頭道,“這你就說錯了。差之毫釐,繆以千里,真正阻隔在我與姜鬱之前的,是我和他的各自為政。”

華硯不置可否,笑著把玉簫放到枕邊,鑽到被子裡;毓秀也懶得說服華硯,忍著鬱悶在另一邊躺了。

兩人並排沉默良久,華硯卻突然問一句,“為你做桃花糕的那個侍子,被你遣到宮外去了嗎?”

毓秀緊合的雙眼又睜了開,一轉身,正對上華硯晶亮亮的一雙眸子。

是心虛也好,錯覺也好,她總覺得他的表情裡含著戲謔的味道。

“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像陶菁這種相貌的人本來就惹人注意,他又時時在你身邊形影不離,一個皇上面前的紅人,卻突然不見了蹤影,任誰都會好奇。”

比起姜鬱,毓秀更不願提起陶菁,如果她現在面對的人不是華硯,她恐怕會不耐煩地敷衍過去。

“我不是不想留他,只是他知道的事情太多,留他在我身邊,我心裡不自在。”

華硯嗤笑道,“悅聲說陶菁潛入帝陵的時候,我也覺得詫異,你是因為這個才覺得他不可留?”

毓秀哀哀看了一眼華硯,“因為他在帝陵裡來去自由的事,我的確對他有忌諱,也有疑惑,可他之後救了我的命,我怎麼能因為他救了我的命處罰他。是他之後說的一番話,讓我生出送他離開的想法。”

“他說了什麼話?”

毓秀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隱瞞華硯,“他說了兩段陳年往事,正因為是陳年往事,又是那麼不為外人知的陳年往事,才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華硯一愣,漸漸就想清楚了前因後果,“皇上說的所謂陳年往事,可與朝中兩位要臣有關?”

毓秀嘆息著點了點頭,“不錯。陶菁身陷囹圄的兩年,曾與程棉相交,他得知程棉的事倒也情有可原,可他是怎麼知道紀老的事的?”

華硯吃了一驚,“陶菁知道紀老的事?那他知不知道那年冬天我們去過邊關的事?”

毓秀嘆道,“他沒有說,我也沒有問,如果我問了,而確定他知道一切,我怕我真的會殺了他。”

邊關的那一場大雪,直到今天,華硯還歷歷在目。

那一年發生的事,是毓秀在局中步下的最至關緊要的一步棋,如果這步棋被破了,他們的這一場博弈,恐怕就會滿盤皆輸。

華硯心裡也知道事態嚴重,卻強裝無恙安撫毓秀,“當年知道我們去往邊關的人絕無僅有,如果陶菁只是略知紀老的事,皇上不必擔心。”

毓秀一聲長嘆,“在我身邊,且知道我所有的人就只有你,除了你,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我可以完全地信任。”

華硯勾唇一笑,調侃道,“可即便我在你眼裡是這樣的存在,也配不上一枚九龍章。”

毓秀明知華硯開玩笑,她卻覺得自己被將了一軍,裡子面子都尷尬,“你我之間不差這一個約定,我以為你並不在乎。”

華硯望著毓秀的眼睛,凌然一笑,笑中多了許多複雜的意味,“我不是不在乎,於公於私,我都想在你心裡佔據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