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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毓秀醒來的時候天還只是微亮,翻個身想換個舒服的姿勢,入目的卻是一張沉如秋水的面容。

毓秀本以為姜鬱寧肯死也不願跟她同睡一張床,要不是他眉頭微蹙著,她恐怕要懷疑他在做什麼好夢。

姜鬱睡的十分放鬆,放鬆到不像在別人床上,只管把龍榻壓得理所應當,不僅換了內衣中衣,被子也蓋的十分嚴實。他身下什麼果子都沒有,打掃的乾乾淨淨,都扔到她這邊來了。

龍床那麼大,外面那一半姜鬱連碰都沒碰,硬生生睡到中間,把毓秀困在中間,連翻身都翻不了。

幸得兩個人的睡相很好,否則這一晚肯定要打的鼻青臉腫。

相比之下,毓秀就有些悽慘,大婚服她只脫了外袍,衣裙還緊緊箍在身上,腰疼胸悶喘不過氣,髮髻睡得亂七八糟,團不團散不散像瘋子。龍簪掉落一床;摸摸下巴,還有乾乾的口水印,臉上濃濃的胭脂水粉也都和成一坨泥。

一想到姜鬱醒來會看到她的慘象,毓秀就連半丁點睏意也沒有了;悄悄支胳膊站起身,提著裙子想悄無聲息地越過姜鬱下床去。

她抬腿的一瞬間,姜鬱翻了個身,正撞到她懸在空中的腿,毓秀被厚重的婚服扯得失去了平衡,一個跟頭撲倒龍床,壓到姜鬱身上。

這麼重的人壓在身上,想想都疼,他卻連叫都沒叫一聲,姜鬱醒是醒了,也只是撐起上半個身子去看落在自己腿的是什麼。

毓秀還倒在他腿上,裝死是不可能了,只能硬著頭皮起身,越過姜鬱下床。

姜鬱板著臉把腿揉了又揉,身子一歪又睡了。

毓秀長呼一口氣,躡手躡腳把身上的衣服脫了,打溼手絹擦去臉上的脂粉。

值夜的嬤嬤聽到響動,悄悄進房來問,“皇上怎麼起的這麼早?”

毓秀擺手道,“預備洗臉的熱水,換穿的裡衣,我身上的這件實在不舒服。”

嬤嬤領命去了,不一會帶人回來。內侍端著銅盆和漱口水,嬤嬤們捧著換穿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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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洗了臉,漱了口,正換裝,姜鬱就在龍床上又翻了個身。

侍從嬤嬤大氣也不敢出,眼看著姜鬱睫毛動了動,睜了眼。

毓秀的上衣脫了一半,正露著光光的肩膀。姜鬱眯著眼撐起身,走了過來。

侍從嬤嬤見姜鬱面色陰沉,心提到了嗓子眼,都替毓秀捏了一把汗。

這兩人形同陌路,哪裡像新婚夫妻,倒比從前同窗時還透著幾分疏離。

毓秀與姜鬱之間你追我趕的事,宮裡人大多都知道,有些羨慕姜鬱得君心,有些卻為毓秀憤憤不平,也有喜歡靈犀大過毓秀,認定毓秀為一己私慾棒打鴛鴦。

姜鬱繞過毓秀走到兩個侍從面前,冷顏道,“服侍完了還不出去?”

二人對看一眼,都有些無措,看了一眼衣衫半褪的毓秀,如履薄冰地退出門去。

姜鬱轉過身,經過毓秀時還看到她拉扯衣襟,禁不住從嘴角抽出一絲冷笑。

毓秀換好裡衣中衣,洗淨臉,梳開頭,又敷了一層的芙蓉膏。

伺候梳妝的嬤嬤拜道,“皇上大婚免了三日早朝,不必早起,奴婢們都在外殿,等候傳喚。”

毓秀點點頭,想吩咐嬤嬤把龍床上的桂圓花生都收了,又怕擾了姜鬱的清夢。

兩個嬤嬤躬身退出去,毓秀走到床邊,睡在姜鬱外那半張床上,想拉被子,被子卻被姜鬱一個翻身壓住了。

初春的天氣還有點寒,毓秀咬了咬牙,蓋著外袍睡了,再醒來時是正午,姜鬱早已不在,她身上蓋著大紅的龍鳳錦被,全身都暖。

守在屋裡的侍子走過來笑著問“皇上是否要起身”,毓秀穿衣梳妝,一邊問侍從,“皇后何時起身?”

侍從躬身拜道,“殿下五更起身,已用過早膳,吩咐在東宮院子裡擺午膳。”

莫非是他聽說東宮的桃花開了?

毓秀一皺眉頭,吩咐擺駕東宮。

她到的時候,姜鬱正與靈犀飲酒賞花。

桃花樹下的石桌上面擺著清淡小菜,碗筷杯盞卻只有兩副。

毓秀從不知姜鬱有這等本事,也不知他說了什麼好玩的事,靈犀笑的開懷,眉眼間更有風采了。

跟隨毓秀來東宮的侍從生怕毓秀不快,忙笑著說一句,“午膳是公主吩咐御膳房預備的,原是請皇上與皇后一起來賞花,皇上睡著,才沒敢打擾。”

他話音剛落,前面就傳來靈犀的呼聲,“皇姐讓我們好等。”

毓秀心裡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走上前迎上二人。

靈犀高聲吩咐添一副碗筷。毓秀看著滿桌的殘羹冷炙,微微皺起眉頭。

毓秀身後的侍從吩咐人將桌上的杯盤都撤了,泡一壺清茶,放幾疊糕餅。

此舉深得聖心,毓秀不自覺就回頭對那侍子笑了一笑。

姜鬱認出這男子就是早些時候瞪著眼看毓秀換裝的宮人,當下又見他指手畫腳,心中已有嘲諷之意。

靈犀誇毓秀身邊人識趣能幹,笑稱要將那侍從討到身邊來。

毓秀雖然不願被靈犀擺佈,卻不好當面拂她的意思,就笑著不發一言。

靈犀起身問那侍從,“你叫什麼名字?”

侍從誠惶誠恐,“下士名叫梁岱。”

靈犀哈哈大笑,“糧袋?你爹孃恐怕是窮怕了,才給你起了這麼個衣食無憂的名字。”

梁岱羞慚了臉色,毓秀淡然笑道,“棟樑之梁,岱嶽之岱?”

梁岱感念毓秀解圍,笑著點點頭,隨即把頭低了。

姜鬱喝了一口茶,落杯時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

靈犀一聲輕哼,“我西琳國人,幹嘛要取個北瓊名山的名字?”

“回公主話,下士雙親並非西琳人,原本是北瓊人。”

靈犀一聽就明白了,西琳的外籍人不能入朝為官,考取功名也止步於舉人,許多外籍生員跑到宮廷侯府做侍從幕賓,前些年還搞出了轟動京城的變法事件。

西琳法令,但凡別國移入的流民,三代之後才拿得到西琳戶籍,之前一概入外籍。外籍的生員們不滿意被差別對待,借大理寺卿之手上書請柬,請朝廷廢除內籍外籍之分。

名震京華的大理寺卿身邊有個外籍幕僚,二人私交甚篤,也難怪他為外籍生員請命。

遊街事發時,毓秀剛做上監國,她心裡很是同情那些士子,也有心想幫他們修改典法,可惜孝獻帝雷霆手段,不止將大理寺卿罰了半年俸祿,還革了帶頭鬧事的生員功名,始作俑者打入刑部大牢,至今未赦。

虧得孝獻帝對讀書人有幾分禮讓之情,只吩咐將鬧事的罪魁禍首關著,倒也沒多難為他。

當初那人在勤政殿舌戰群臣,慷慨陳詞,縱使他的頭髮衣服都是髒的,也掩蓋不住其灼灼風華。

毓秀還記得,那獲罪的孝廉名叫陶菁。

靈犀見毓秀出神,就在她眼前揮手,“皇姐到底肯不肯割愛?”

毓秀輕咳一聲,不答是不說否,只讓他自己做主。

梁岱心裡著實做了一番掙扎,跟在皇上身邊註定是出不了頭了,可跟著公主搞不好會連性命也丟了,靈犀身邊的人個個心機城府,張牙舞爪,他恐怕有去無回。一抬頭,瞧見靈犀身後的雲泉凌如飛刀的眼色,嚇的什麼攀龍附鳳的心都沒有了。為了不讓靈犀難看,故意做的猶豫不決,磨蹭了半天才小聲說了句,“下士願留在皇上身邊。”

靈犀顯然不高興被拒絕,輕嗤一聲道,“皇姐的人聰明伶俐,深通欲擒故縱之道,伯良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姜鬱淡然一笑,不做理會。

毓秀望了姜鬱一眼,心裡無聲哀嘆。

梁岱恨不得長翅膀飛出東宮,得罪公主,日子不好過的人會是他。

靈犀順手拔了梁岱頭上的銀簪,“你倒忠心耿耿,等著瞧,你早晚是我的。”

姜鬱見靈犀調戲侍從,面上非但沒有不悅,還帶著一絲不明所以的淺笑。

毓秀揮手救梁岱於水火,“你先回去吧。”

梁岱如蒙大赦,同公主說一聲“告恕”,躬身退下。

靈犀挑彎了眉,看向毓秀的目光也帶著挑釁,“我只不過開個玩笑,皇姐何必這麼緊張。”

毓秀也不搭話,默默吃了幾塊糕餅,扭頭賞花。

靈犀受了漠視心中惱怒,又不好發作,只能同姜鬱說話,姜鬱應答溫柔,天南地北聊開來。

毓秀心裡沒趣,擦擦嘴站起身,走到桃花樹旁輕輕撫了撫樹幹花枝,轉身對二人笑道,“我先回去了。”

靈犀並不挽留,姜鬱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藍眸一閃,看不清情緒。

毓秀走到宮門,被來人堵住去路,正是姜汜。

二人對面見禮,姜汜笑道, “皇上也來賞花?”

毓秀點頭道,“難得皇叔有雅興?”

姜汜看了一眼東宮大門,“昨日桃花開時,就想請皇上一同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