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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355

自從陶菁那日在驛館留下休書不告而別, 毓秀的身體就發生了變化。

她曾天真地以為變化只是暫時的, 終究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除,誰知在那之後,她的狀況非但沒有好轉, 反倒每況愈下。

毓秀在不經意中養成了一個習慣,神經緊繃時就會不自覺地摸上小腹。

特別是她被姜鬱裝上了假肚子的當下。

底下的人都低著頭, 只有陶菁直起身子,若有深意地看了她, 哀情溫柔中帶著的那一點涼意, 著實讓人動容。

二人一上一下對望,面上雖然都沒有笑意,卻各自心中釋然。

姜鬱見毓秀遲遲不叫平身, 就抬頭看了她一眼, 正瞧見她手摸小腹,藍眸一閃, 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毓秀與陶菁錯開目光, 走到姜鬱面前彎腰扶他,“伯良平身。”

姜鬱扶著毓秀的手站起身,轉身站在她旁邊,對底下跪著的眾人說一句,“你們也起來吧。”

凌音華硯應聲起身, 凌音生怕華硯跪的太久,起身時特別扶了他一扶。華硯感念凌音的好意,就沒有推開他的手。

羅青雲與楊千又等人還處在震驚之中, 雖紛紛起身,卻無一人敢抬頭看毓秀。

姜鬱扶毓秀上坐,其餘眾人按位次站在下首。姜鬱不坐,誰敢擅自坐下。偏偏毓秀也不賜座,只居高臨下地打量這一堂人。

楊千又看不清毓秀的表情,冷汗卻已流了一背,怪不得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莫名心悸,原來竟是這個理由。

毓秀摸著自己隆起的小腹,扭頭對姜鬱笑道,“姜成渝人在何處?”

姜鬱似笑非笑地看了毓秀一眼,對下首段翎道,“段將軍說說姜成渝人在何處?”

段翎出列拜道,“回稟皇上,姜成渝枉顧軍令,私自帶兵攻打繡山寨,誤傷無辜,末將已奉殿下之命,將其軍法處置了。”

毓秀冷笑著點點頭,心裡想的是“可憐那代罪羔羊”,她原以為憑姜鬱的身份,絕不會處置段翎與魏寬,誰知他下一句說的卻是,“段翎身為一軍主帥,縱容部下知法犯法,你可知你是什麼罪名?”

段翎見姜鬱全心維護毓秀時,就知自己已到末路,他心知姜鬱執意要除掉他的理由,並不是他對毓秀不敬,而是他不小心知曉了毓秀並無幾月身孕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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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寬也想清楚了這其中的因果,那日她摸毓秀的脈搏,的確有孕相,她的肚子卻是假的,似是有喜不久,推算毓秀出宮的日子,那她肚子裡的孩子,極有可能不是姜鬱的骨肉,更像是華硯之子。

段翎如何跪地認罪,魏寬看在眼裡,卻沒有聽清半個字,他滿心想的都是自己的身後事。

果不其然,姜鬱訓斥段翎完了,又將矛頭轉向魏寬,“你二人守邊多年,未必無功,這一次卻實在錯的離譜。”

楊千又瞠目結舌地看著姜鬱命人將白綾與匕首端到兩人面前,心中驚異非常,他萬萬沒想到身為姜?賈?櫻??艟掛?資終渡苯?業牡障怠?br>

毓秀見楊千又面有驚異,就笑著說一句,“軍中不可一日無帥,戍邊總兵一職事關重大,斷不可缺,請楊千又將軍暫代總兵一職,整肅邊關軍紀,穩定人心為上。”

姜鬱聽到毓秀如此安排,嘴角抽出一絲冷笑,他下定決心殺那二人滅口,她卻趁火打劫,奪取軍權。

毓秀也知此一番安排把姜鬱置於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他回朝之後難以向姜?冀淮?:慰瞿瞎?以躉岫員吖氐木?ㄇ嵋追攀鄭?退愣昔崴懶耍?尤蔚囊簿?換崾茄釙в鄭??慷t?匭履舛ㄈ搜〉魅巍?br>

毓秀只望楊千又在暫代總兵的這些日子裡權宜行事,把更多的軍權抓在手裡。他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姜鬱似笑非笑地望了毓秀半晌,毓秀卻沒有回看姜鬱。一堂人都感覺到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

姜鬱本以為他看的久了,毓秀會不自在,誰知她從頭到尾都泰然自若,默然看了段翎與魏寬半晌,揮手叫三人都退下。

段翎與魏寬手捧御賜躬身退出門,他二人與楊千又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楊千又屏退了押送二人的官兵,小聲道,“各為其主,成王敗寇,二位將軍安心上路。”

段翎搖頭嘆道,“一朝踏錯,無可挽回,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於願已足。”

魏寬面色陰沉,許久默然不語,待段翎被押回房,他對楊千又說一句,“人之將去,其言也善,你我都是微不足道的棋子,皇上看似銳氣難當,到底難敵姜相老謀深算,我與段翎只丟了一條命,楊將軍若謀算不當,來日恐怕要受盡苦楚。”

楊千又看向魏寬,他臉上是一個將死之人不該有的神情。他看向他時,面上的表情竟是憐憫。

他竟被一個將死之人憐憫了。

楊千又如入蛇窟,渾身都不自在。

三人出門之後,毓秀就吩咐為眾人賜座。

姜鬱一雙眼盯著羅青雲,“你就是繡山寨的大巫師?”

羅青雲忙起身行禮,“小女羅青雲。”

姜鬱點頭道,“據我所知,繡山寨並非橫遭災禍,朝廷本是明令請你去回話,只是段翎自作主張,亂殺無辜。”

毓秀起初也覺得這一整件事有蹊蹺,如今聽姜鬱這麼說,更覺得其中有隱情。礙於顏面,她面上不動聲色,並未直言相問。

姜鬱明知毓秀好奇,卻故意把話說的模稜兩可,“繡山寨遭受重創,皇上自會下旨容你們休養生息,至於活人蠱一事,朝廷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羅青雲才要開口辯解,卻被身邊的徐懷瑾拉住衣袖,她這才把要說的話硬收了回去。

姜鬱深吸一口氣,給了徐懷瑾一個嚴厲的眼神,“你們的事自會再找你們細說,先下去吧。”

羅青雲與徐懷瑾跪地叩首,恭恭敬敬地退出門。

姜鬱屏退堂中閒雜人等,待房中只剩他們幾人,姜鬱就收斂了笑容,坐在毓秀身邊的座上。

華硯才被罰跪許久,見堂上氣氛變得如此劍拔弩張,猜到姜鬱會對毓秀發難,不自覺地就攥緊了腰間玉佩。

姜鬱望著下首的陶菁與陶菁身邊的藍蕎,皺眉道,“皇上金口玉言,如今又要出爾反爾?”

毓秀早就猜到姜鬱會拿她執意追陶菁出宮的事大做文章,之所以當著華硯與凌音的面,大約也只是為了讓她難堪。

越是如此,她反倒越鎮定自若,“德妃的事,本就是一樁懸案,我既逐陶菁出宮,就不會輕易改變決定,他原是一省解元,若不入仕,豈不浪費才華。朕思量再三,才做了這個決定,伯良以為如何?”

姜鬱嗤笑道,“皇上的意思是,只叫陶菁回京考試,不許他回宮?”

毓秀笑道,“陶菁已與他身邊的女子喝了交杯酒,我既已將他逐出宮,就不會再讓他回來,何況如今他已另覓佳偶,過往之事,又何必計較。”

姜鬱一皺眉頭,“皇上如此大度,卻不能不顧皇家威嚴。”

毓秀舉重若輕,“只要皇叔不反對,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姜鬱看了一眼陶菁,恰巧陶菁也在看他,二人目光錯過,眼中的情緒大有不同。

姜鬱細細打量陶菁身邊的女子,半晌輕輕嘆了一口氣,對毓秀笑道,“既然皇上心意已決,臣也沒有異議。”

毓秀點頭道,“既如此,陶菁先退下吧,回京之後,你安心準備考試,來日若高中,朕自會為你賜婚。”

陶菁聽了這話,眼眸一閃,嘴角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深深看了毓秀一眼,起身退出門去。

藍蕎從頭到尾都半低著頭,見陶菁起身,她也半彎著腰退出門。

房門一關,姜鬱就冷顏對毓秀說一句,“華硯假死之事,皇上是一早就知道,還是也被他欺瞞了?”

毓秀面上的尷尬一閃而過,不管她怎麼回答,都會被姜鬱詬病,實話說她起初並不知情,姜鬱恐怕要借勢問華硯一個欺君之罪。

毓秀與華硯對望一眼,都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

姜鬱見毓秀不回話,猜到她心中的顧慮,就不依不饒地再問一句,“莫非華硯竟膽大到連皇上也隱瞞了?”

華硯聞言,一言不發地跪到二人面前,凌音在一旁面色凌然,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

毓秀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對姜鬱道,“惜墨假死是我一早就知道的,之所以選擇隱瞞,是為了朝中那兩位蒙冤受屈的臣子。”

姜鬱站起身走到華硯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他半晌,心中的焦躁像一團烈火,要將他整個人都吞沒了。

天命不可違,難道他當真避不開這個人,也躲不過他的命數。難道最後一切的結果都會如國師所言,他最後的結局就是要被眼前這個人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