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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4 章 19.03.11晉江獨發

為君者為聲名所累,做臣子的理應為上分憂。

姜鬱將殘破的機關圖放回信封中,對毓秀笑道,“既然陛下意在舒家家產,何必在意得來是抄是獻。舒家藏寶於帝陵密室,當中必機關重重,陛下若不依圖破解,派禁軍貿然查探,恐怕死傷慘重。”

他話說的無禮,毓秀面上卻波瀾不驚,“朕也知曉其中利害,可若朕依照機關圖查抄舒家家財,豈非默許要對舒家網開一面?”

姜鬱嘴角勾起一絲諷笑,暗暗嘲笑毓秀道貌岸然,“陛下顧全仁君之名,難免掣肘,可若因此被舒家擺佈,又要擔負重財徇私、不顧法紀的惡評,也非良事,此事的確棘手,陛下進退維谷,前後都是陷阱。”

毓秀一皺眉頭,“伯良有何良策?”

姜鬱笑道,“舒雅此番進宮,博文伯未必不知,她為的就是陷陛下於兩難之境。陛下不想犧牲無辜,免不了要對舒家不義,掩耳盜鈴一次。”

毓秀苦笑道,“伯良勸我循圖查抄?”

姜鬱點頭笑道,“理應如此。”

毓秀嘆道,“如此一來,有心之人恐怕要拿朕之失格做文章。”

姜鬱冷笑道,“舒家以權謀私,暴斂在先,陛下抄沒其家產,依法治罪,並無不妥。舒雅獻圖是懸崖勒馬,而非將功折罪。朝廷綱紀嚴明,她本無資格求陛下網開一面。”

毓秀聽了這一句,並未回話,只盯著燒燬的信封發呆。

姜鬱搖頭笑道,“文帝帝陵既藏有機關,恭帝與獻帝帝陵恐怕也是如此。若舒家不肯招認藏寶之實,陛下派人進陵便名不正言不順,禁軍一旦硬闖,中途有人命損傷,必會引發輿論譁然。”

毓秀點頭道,“正是如此。”

姜鬱笑道,“陛下可對舒景施壓,她若招認便罷,她若不招,陛下再派人進陵查探便是。”

毓秀蹙眉道,“舒景性情剛烈,不會輕易屈服。朕若執意派人進陵,恐怕要踏出一條血路,若有心之人得知此事,必會上書彈劾朕不顧人命,言官一言,史官一筆,得不償失。”

姜鬱似笑非笑地望著毓秀,“只要辦差之人得當,便不會走漏風聲。對陛下而言,行此密差的最佳人選自然是修羅堂,但陛下愛惜羽毛,不會輕易置修羅堂於險境,如此一來,就只有在禁軍中物色合適人選了。”

毓秀點頭道,“朕原本也是這麼想,可紀辭並非我心腹,紀家家道中落,未得母上安撫,紀辭著實吃過一番苦楚,他回京後一直周旋於舒家與姜家之間,怎肯幫我瞞天過海。”

姜鬱笑道,“紀辭雖是武將出身,為人卻奸猾搖擺,當初為舒家掩飾恭帝帝陵裡的罪證,如今舒家事敗,又傾於姜系。陛下若要他辦妥此事,除了以功名利祿誘之,恐怕也要知會姜相知曉。”

毓秀點頭道,“朕正是知道這個道理,才想請二相同去伯爵府宣旨。抄家重爵事關重大,前朝必起波瀾,若無姜相輔助,自難以成事。”

姜鬱笑道,“陛下決心對舒家斬草除根,便要忍痛容姜系坐收漁利。”

毓秀苦笑,“權衡利弊,朕又能如何?”

姜鬱見毓秀神色憂鬱,似有困獸之相,明知她藏有暗棋未使,卻不知當中勁力,“事已至此,陛下依從心意行事便是。”

毓秀思索半晌,正色道,“伯良既也如此說,朕便可下定決心,以此為理。”

一句說完,她便高聲叫一句“來人”。

鄭喬與周贇應聲而入,見姜鬱眉眼間似有睥睨之意,自加倍恭謹。

毓秀將聖旨交給鄭喬,吩咐送去宰相府。

鄭喬不敢多問,出殿之後周贇勸他看過,他也不看,“陛下未命宰相府擬旨,又要宰相府宣旨,本就十分蹊蹺,不如以密旨處置,交由姜相決斷。”

周贇想了一想,也覺鄭喬說的有理,“既如此,你親自去一趟,我留在宮中等候吩咐。”

鄭喬去後,周贇進殿為二人奉上茶果,隨後自行退下。

舒雅回到伯爵府時,失魂落魄,早有家人報知舒景。

舒景將舒雅叫到書房,見她神色陰鬱,面上似有淚痕,心中已瞭然,“你一早進宮,是向今上求情?”

舒雅跪地叩首道,“請母親寬恕女兒自作主張。女兒以為陛下宅心仁厚,是非分明,若我虔心懇求,她定會放舒家一條生路。”

舒景漠然笑道,“結果呢?”

舒雅淚水模糊了雙眼,“陛下要舒家自清家財,母親與幾位姐姐辭官歸隱。”

舒景扶舒雅起身,冷笑道,“若明哲秀所求止於此,舒家怎會淪落到如此田地?今上看似懵懂懦弱,內裡卻陰狠狡詐,滿口仁義道德,實則道貌岸然。她昨日下令將你三個姐姐關進獄中,卻不急著處治我,就是要逼你我就範。”

舒雅哀哀道,“今日進宮之前,女兒絕不相信陛下是一個心機狡詐之人,可方才觀其行,聽其言,著實讓人心寒。”

舒景苦笑,“你自幼溫良敦厚,不願相信世間汙穢,人心險惡。明哲家坐擁天下,歷代君主皆有獨享皇權的野心,絕非善類。明哲秀雖真心待你,卻不會為你對舒家有半分寬容,區區三分家財,更不會動搖她的心意。”

舒雅恍悟,“母親一早就猜到我會進宮獻圖?”

舒景笑道,“若非我默許,你如何出得了伯爵府的大門。”

舒雅擦乾淚,“母親既然知道,為何不阻攔我?”

舒景一聲輕嘆,“若明哲秀願對舒家網開一面,我便放她一條生路;若她執迷不悔,貪得無厭,便不要怪我將計就計,玉碎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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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雅凝眉道,“事到如今,母親怎還如此糊塗。舒家行事張揚,其下貪墨斂財成風,為商欺行霸市。陛下看似驟然發難,實則籌謀已久,箭已離弦,必不虛發。女兒懇請母親不要負隅頑抗,不如忍辱一時,伏低請罪。”

舒景冷笑道,“經此一役,靜雅才知明哲秀陰狠傲慢,你叫我如何忍辱伏低?舒家並非善欺之牛馬,今上若執意與舒家為難,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舒雅最擔憂的就是舒景一意決絕,“舒家即便有與陛下相爭之力,結果也只會是兩敗俱傷,受牽連的是無辜百姓。女兒懇請母親不要為了一己之私,棄蒼生於不顧。不如急流勇退,以待來日東山再起之日。”

舒景搖頭笑道,“事到如今,你竟還天真地以為舒家有東山再起的一日?今上行事之狠毒,連其母都不能企及,舒家若是在此時隱忍,便再無翻身之可能,拼死一搏,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舒雅苦苦勸說,奈何舒景心意已決,“如今舒家正在生死存亡之際,抄家聖旨將至,靜雅萬不可於此時心生動搖。今上為逼問獻帝帝陵藏寶密室的機關圖,暫且不會為難我。從今日起,府中諸事,你要一力承擔。”

舒雅不忍拒絕舒景,卻也遲遲不肯應承。

舒景見舒雅痛苦糾結,心中失望,但事已至此,又不得不將最後的棋子放至她手,將佈局告知。

二人商議罷,舒景吩咐僕役將中門大開,搬出各室錢財珍寶,置於院中,她自坐中庭,看眾人奔忙。

姜壖、凌寒香與紀辭帶著禁軍前來伯爵府時,只見舒景於院中悠然喝茶。

舒景漠然看著眾人進院,不起不立,不敬不拜。

姜壖與紀辭對望一眼,笑容滿是嘲諷。

凌寒香見姜壖與紀辭不發一言,思索半晌,不得不開口道,“陛下有旨,請伯爵下拜接旨。”

舒景一攤右手,對凌寒香笑道,“聖旨裡要說的事,罪臣早已知曉,勞動左右相親自前來查抄蔽舍,可謂興師動眾,不如省了廢話,你等自辦差便是。”

姜壖冷笑道,“老夫與凌相奉命來宣旨,伯爵言辭倨傲,怠慢皇差,是當真不想做大熙的臣子了嗎?”

舒景笑道,“罪臣觸怒天顏,已抱必死之心,只等皇差來鎖,若今上嫌我怠慢,我也無可奈何。”

姜壖面色凌然,“這聖旨之中羅列伯爵所犯之罪,每一項都驚天動地,若非陛下開恩,你舒家早已被滿門抄斬。伯爵若還有半分臣心,早該對陛下負荊請罪,誰知你竟滿口妄言,不知悔改,真當我等是來與你舉茶清談的嗎?”

一句說完,他便高聲喝左右道,“來人,將舒景拿下。”

禁軍聽到號令,紛紛看向紀辭求示下。

紀辭看了一眼睥睨冷笑的舒景,上前對姜壖拜道,“伯爵雖犯國法,到底是皇親國戚,陛下雖吩咐抄家拿人,卻也特別叮囑我等要以禮相待,請姜相三思。”

姜壖見禁軍無人動作,心中怒火升騰,“老夫是一國之相,奉陛下之命前來抄家,豈容犯臣目無尊上,逞兇示惡。紀大人與博文伯雖私交匪淺,可你我今日皇命在身,當以公務為重,你怎敢拿上諭做人情。”

紀辭受了擠兌,面色陰沉,哪裡敢再說半個不字,對左右禁軍使個眼色,幾人便上前對舒景動起手來。